屁驴

陌笛

  
　　 要讲的是老马这个人。
   
　　老马当然姓马，他的爹姓马，他的爷爷姓马。老马有名，叫马一拙。为何不叫卓越的卓，偏就叫笨拙的拙呢？那要从老马的爹说起。
   
　　老马的爹从小没有父母，私塾先生见他可怜让他在私塾清扫大院。老马的爹叫马五，上面有四个哥哥都死于荒年。马五很感激私塾先生的养育之恩，扫除院子之余拾马粪开了一片小田地。私塾先生朗朗的读书声很让马五羡慕，他也时常去窗外听，听着听着就在窗外昏睡，每次都是私塾先生揪着他的耳朵才能醒来。
   
　　马五是个脑袋不太好使的人，他时常颠三倒四，说话语无伦次，可是他有一颗虚荣的，并且善良的心。
   
　　私塾先生语重心长地和马五说，你不是写字的料，把地种好吧，以后会有出息的。马五听见私塾先生夸他，每天乐滋滋，逢人便讲，“私塾先生说我不是写字的料，我能种地，嘿嘿。”
   
　　时间一晃悠，马五已经来私塾家十年了，十年时间马五真地把地种得特别好，私塾家里吃不完，他就背到集市上卖，很多人到他这里取经，他嘿嘿地只说，“捡马粪，马粪土地吃劲儿。”
   
　　马五憨实的样子在十里八村也算有名，慕名提亲的人纷纷来看他，远看，近看，还是很敦实的马五根本没往那里想，直到有一天一个胆大姑娘站在他身边让他娶她，他扔下锄头跑到私塾跟前问什么意思，私塾哈哈大笑，说他真是笨拙得可爱。就那次马五记住了笨拙是可爱。
   
　　马五与女子婚后一年生下马一拙，是在马五反复找私塾回忆当时说的什么话才决定的。私塾怎么也想不起来当时怎么说，最后还是又说你真是笨拙得可爱，当即俩人拍腿大笑，所以马一拙的名字由此产生。
   
　　马一拙出生顺利，当天和他一起还有一匹小马。小马骑小马，每天吃饱玩好，马一拙的童年是快乐悠闲的。
   
　　私塾先生去世不久，马五悲痛万分，得了一种怪病，每天不唠叨几百句笨拙得可爱，不能吃饭和睡觉。
   
　　当时马一拙还小，不能领会爹爹的意思，他只认为这是一句非常至关重要的话。
   
　　马五唠叨了五年，终于在口干舌燥后死了。
   
　　女子跟了马五没有学会种地，看着一点点荒芜的田地告诉马一拙，娘要走了，你自己打理今后吧。
   
　　马一拙那年十二，长得低头矮肩，瞅这身架不像干活的料。马五留下的几亩田地马上萧条风干，马一拙不知道哭是什么，他深深地牢记他爹死前的遗言，告诉他的名字是笨拙得可爱。
   
　　马一拙和小马相依为命，一天小马在他眼前拉了一颗屎蛋，触发了他的拾马粪历程。每天拾马粪放在地里，他将马粪堆积很高，已好显示他的能耐。好心人告诉他，过去他爹是用马粪来种地的。马一拙说他不会学他爹糊涂一生，他要把马粪堆的和房子一样高。
   
　　日积月累，风霜雪雨，马粪臭气熏天，十里八村到处蚊蝇成害。可终究没人敢管马一拙的此行为。村里人十分难忍，纷纷搬离马一拙的粪区，不再去招没必要的麻烦，因为那次村里的一次征讨行动，马一拙一生吼，极似疯驴叫，杀伤了四双耳朵和无数只活雀的生命。
   
　　惹不起，躲得起，村里只剩鼻子不通气，寥寥无几的老人了。
   
　　马一拙的桃花运和他爹不一样，他始终等待那个女子能和他一起拾马粪。一朝一夕，转眼马一拙非常懂得女子的重要，不需要向任何人咨询的时候，还是终日不见女子来。
   
　　女子不来，他可以找。
   
　　村里已经连人带马都迁走了。走在满是臭味的乡间小路，马一拙第一次留下了孤独的泪水。
   
　　马一拙一生经历过三个女人。第一个女人姓姚，身段姣好，那日鼻子处缠绕了八条围巾来找马一拙。马一拙正坐在粪堆边幻想，忽见一妖娆女子飘摇身边，定睛一看吓了一跳，一双灵动的眼睛穿透他的心脏，他的双腿当即瘫软，一屁股坐在粪堆上，久久陶醉不愿离开。
   
　　小妖和马一拙相处了几日，用她那神情的眼睛带走了两车马粪。直到马一拙用非常期待的眼神，在日未出的时间早早地站在粪堆上等待，也不见小妖再次来。后来听说小妖是为了要马粪，不得已献身。
   
　　从那次以后马一拙得了幻想病，时常在粪堆上想象婀娜的女子。一天一天，一年一年，马一拙失去了拾马粪的兴趣，改为溜道窜村。马一拙的个子始终没有发展，他的手指由于经年拾马粪，却白嫩如葱。这双手为他立下了汗马功劳，在他一天很容易地从别人腰包拿出好看的小包，里面是两块五毛钱的时候，他乐了，当即买了几个包子大摇大晃地和别人打招呼。
   
　　马一拙的爱情关转变了，他不再去摸索那双看不透的眼睛，改为观察和他一样能拉在一起的手。他当然拉过，不管别人同意不同意，他拉了王大妈的手，让王大妈煽了个大嘴巴子；他拉了李大爷的手，李大爷当时正抱着孙子，脱了鞋追着打他。他发现，能找到和他一样的手太难了，他的逐日行为被黑社会人发现，认为这个傻不傻，孽不孽的人可以为他们捞上一笔，然后黑社会为他献出了一双白嫩茹笋的手。
   
　　一双白嫩茹笋，一双白嫩如葱，马一拙彻底陶醉了，这双手是他遇到的第二个女子。第二个女子给他带来了不一样的人生，坐轿车，屁股一冒烟就能跑好几里，可不像他当年一步一步走出村子，踩着泥泞的道路，多么艰难。和茹笋过了七七四十九天，她云一样带走了身边的财物，等待马一拙的是一双手铐。马一拙对警察说他多么爱茹笋姑娘，警察从来没有遇见这么抽风，甘愿爱手，宁死不屈的人。
   
　　马一拙出狱的理由是神经有病，监狱不能收留他了，否则人人都会成为精神病。
   
　　马一拙如今身轻如燕，他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像他爹那样自寻来的女子都过不长。马一拙有转变的心态，他开始从遥远的道路往家走，听说他家那堆马粪已经被人们拉走种地，他们村的庄稼是出奇得好，村里还给他评了一个最有贡献奖项，如果没有他一颗一颗拾马粪，怎么会有如今的丰收呢！
   
　　马一拙成了有作为的人。那是在一些人很快富起来的时候。
   
　　马一拙经常出席各大演讲场合，总结多年演讲经验，由于他的声音带驴的杀伤力，着实迷倒了一些忠实的粉丝。第三个女子就是在人海人山的堆里喊了一声马一拙的名字，立刻人群被声波剥离出一道坎，马一拙很快跳下台和他一样有杀伤力的驴音女子走到了一起。
   
　　此时马一拙已经四十五岁，生命已经走完了一半，他经常和驴音女子探讨人生，若说人生经典，马一拙有一句和他爹一样的感慨，笨拙是可爱！
   
　　马一拙和驴音女子经常用嗷嗷的声音讲话。他们生的孩子取名叫“马二拙”。可村里的人不这么喊，他们总是喊马二拙为“屁驴！”实际用意可想而知。马一拙一家人过着不知无畏感觉幸福的生活。


　　　　　　　　《纯属虚构，禁止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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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陌笛 于 2009-6-18 11:16 编辑 ]

焦庆福

支持朋友新作 :handshake :handshake

杨友泉

小说娓娓道来，颇有情趣。感觉描写少了些，不够细。

陌笛

原帖由 焦庆福 于 2009-6-18 09:55 发表
支持朋友新作 :handshake :handshake

:handshake

陌笛

原帖由 杨友泉 于 2009-6-18 12:43 发表
小说娓娓道来，颇有情趣。感觉描写少了些，不够细。

两个小时，写好就发了，是不够细。有时间再修改。问候杨老师！

陌笛

原帖由 天下为公 于 2009-6-18 13:28 发表
问好
学习
有趣

谢谢！

季大相

有新聊斋的味道!不错!问好!

透透

过来抱抱笛妹子，今宵好梦

尤世民

题材选得很准，就是写得匆忙了些，不够细致，

陌笛

原帖由 透透 于 2009-6-19 00:26 发表
过来抱抱笛妹子，今宵好梦

谢谢透姐！

陌笛

原帖由 尤世民 于 2009-6-19 09:58 发表
题材选得很准，就是写得匆忙了些，不够细致，

谢谢。是匆忙了。等有时间好好再写关于《屁驴》。

水中寒

好久没来论坛了，先来看看你，

娴情逸致

欣赏朋友小说，问好！

邱天

这篇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