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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奶
孩子要吃奶，梨花往奶上贴了块止疼膏，孩子钻进妈妈怀里，却怎么也找不到地方了，急得哇哇大哭。
雨生心疼地说：“给孩子吃吧，孩子还小啊。”
梨花不以为然，说：“做人不经历几次断奶，是长不大的。迟早得有这一回，早断奶早吃饭，对谁都有好处。”孩子小，不知道母亲的用心，还在那里哭着乱抓乱蹭，梨花心一狠，把孩子塞给雨生，自己就往外走。
梨花跟雨生好说歹说过多少次了，要雨生去外面打工挣钱，等还完了债务，有一点积蓄后，就在家里做个小生意，以后一家子也不用再分开了，日子慢慢也会好过的。可雨生就像个断不了奶的孩子，留恋梨花给他营造的温柔乡，磨蹭着就是不愿意出去。雨生抱住又哭又闹的孩子，急着问梨花：“你干啥去？”梨花说：“我去给大田装瓦挣钱去。”雨生一听可真急了：“谁同意你装瓦去了，没黑没白累死累活的一天才五块钱，还不够我买盒烟呢。”“去外面打工挣钱，一天四五十，可也得有人去干啊！大的抓不住，这小的再瞧不着，咱家欠的一屁股债准备还到猴年马月啊？”梨花连挖苦带讽刺，把雨生说了一顿。雨生听了，知道梨花是啥意思，赶紧陪着笑脸又说了一次已不知说了多少遍的借口：“我不是舍不得孩子舍不得你吗？我一走，你多寂寞啊！”“没出息！”梨花不愿再给雨生费嘴磨舌了，一转身，走了。
孩子看着妈妈走了，往外扯着身子，哭得更厉害了。雨生抱着孩子可作了难了，喂孩子馍，孩子不吃，去商店买了鸡蛋糕，孩子还是不吃，就一个劲地哭，哭得雨生心烦意乱的，雨生哄不住，就在孩子的背上拍打了两下，说：“叫你哭！哭！”干脆把孩子往床上一扔，不管了，自己坐在凳子上吸闷烟。
孩子歇斯底里地狠狠哭了一通，看来是哭累了，慢慢地变成了抽搭，抽搭了一会，居然躺在床上睡着了。雨生见了，悄悄把孩子放好，盖上毯子，细细打量着孩子的小脸，孩子在梦里还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搭着，小脸上的泪痕一道一道的，看得雨生心疼。
孩子大概睡了只有一个多小时，就醒了，就又开始哭了起来。雨生知道孩子是饿醒的，就把鸡蛋糕用温水泡了，拿小勺子喂孩子，孩子用手打，还是不吃。雨生这下可真没辙了，干脆又故伎重演，把孩子放在床上。
孩子哭得有些力不从心，他没有多大的力气了，不一会，就又抽搭着睡着了。
这次，孩子没睡半个小时就又醒了。雨生抱起孩子，再喂他泡好的鸡蛋糕，孩子这次吃了，并且吃得很贪婪，有些狼吞虎咽之势。
梨花晚上天完全黑透了才回来。孩子要梨花抱，梨花有些心疼地抱住孩子，孩子一挨着妈妈的身子就去找奶吃。梨花把孩子递给雨生，在奶上涂了一层红红地辣子油。孩子不管，抱着妈妈的奶就去吃。孩子贪婪的小嘴刚噙住奶，就被辣子油呛得哇哇大哭起来了。雨生说：“梨花，你咋这样狠心你？不让孩子吃也就算了，有必要这样整孩子吗？”
梨花说：“我今天累死了，没心情跟你讨论，你去装一天瓦试试。”梨花说着，去烧饭了。
雨生又是拿毛巾给孩子擦嘴，又是喂孩子吃鸡蛋糕，好不容易把孩子哄不哭了，梨花却又要过了孩子，撩起衣服主动让孩子吃奶。孩子没记性，果真就又去吃了，小嘴一接触到抹了辣子油的奶，又哭了起来。梨花把孩子又塞给了雨生，看都不看雨生一眼，话里有话地说：“都这么大了，不信你断不了！让你吃到娶媳妇儿！让你吃到长胡子！一直让你吃！吃!吃！”雨生听了，脸腾一下红了，张了张嘴，没说话。
吃过了晚饭，梨花再让孩子吃奶的时候，孩子却用小手不停地推着妈妈的身子，一边摇头，嘴里还口齿不清地嘟囔着“不不”。
第二天，梨花早早起来，烧了饭，吃了一碗就走了。
孩子经过昨天的折腾，今天听话多了，雨生起来就喂孩子水泡的鸡蛋糕，孩子吃得很香。
晚上梨花再回来，累得都直不起腰了，手上也磨出了好几个水泡。雨生心疼地对梨花喃喃道：“明天别去干了，装一天瓦，连下腰也直不了一下。”梨花等雨生继续往下说，雨生却打住了，不往下说了。梨花就也没有接腔。
晚上睡觉的时候，梨花又在奶上抹一些辣子油的。
但今天晚上，梨花起了一次夜，就再也睡不着了，拧亮床头的电灯，看着孩子因为这几天断奶有些消瘦的脸，心里生生地疼。孩子一下子全断了，奶水憋得奶子也生疼，梨花就拿了只碗接住，往里面挤充沛的奶水。
梨花一边挤着奶水，一边看着孩子在睡梦中蠕动着的小嘴，小嘴吸吮着，就像在吸吮着妈妈的奶，居然还露出了甜甜的笑意。梨花看着一滴滴落入碗中晶亮的奶水，眼泪也禁不住一滴一滴地落入了碗里……
雨生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他一只手去擦拭挂在梨花两腮上的泪水。梨花没有理会雨生，等挤完了奶水，又在奶头上抹了一层辣子油。雨生等梨花抹完辣子油，轻轻地抱住梨花，突然把头埋在梨花的怀里，拼命地用嘴吸吮着。梨花用手推雨生，雨生却把梨花抱得更紧了。雨生被辣子油呛得不住的咳嗽，但雨生始终没有停下来，一边吸吮着，嘴里还一边断断续续嘟囔着说，我也来一次断奶，一岁多的孩子都可以……我就不可以？我明天就去外面挣钱……你就不要再去受……受那份罪了，你在家好好带孩子……梨花心里一漾，一只手轻柔地插进了雨生浓密的头发里……
[ 本帖最后由 尚庆海 于 2009-6-26 17:16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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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6 1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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