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泉圆梦
大理三月好风光哎,
蝴蝶泉边好梳妆,
蝴蝶飞来采花蜜哟,
阿妹梳头为哪桩?
蝴蝶飞来采花蜜哟,
阿妹梳头为哪桩?
哎,
.……
有时候，因为一部影片而记住了一首歌，因为一首歌而向往一个地方。
也许诗意浪漫的地方总离不开美丽的爱情的传说，有浪漫爱情的传说的地方总是吸引着太多柔软的视线追梦的脚步。
随着影片《五朵金花》的传播，蝴蝶泉这一奇异的景观更是蜚声遐迩，驰名中外。
蝴蝶泉位于苍山云弄峰下，泉水清澈如镜。据说每年到蝴蝶会时，成千上万的蝴蝶从四面八方飞来，在泉边漫天飞舞。蝶大如巴掌，小如铜钱。无数蝴蝶还钩足连须，首尾相衔，一串串地从大合欢树上垂挂至水面。五彩斑斓，蔚为奇观。当然这样的美丽诗意的场景是有文字为证的。
明代有名的地理学家徐霞客，曾在游记中热情称颂蝴蝶泉，他写道：“泉上大树，当4月初即发花如蛱蝶，须翅栩然，与生蝶无异。还有真蝶万千，连须钩足，自树巅倒悬而下及泉面，缤纷络绎，五色焕然。游人俱以此月群而观之，过5月乃已。”
这样鲜活的文字记载着曾经泉边美丽的惊艳的场面，在明朗的阳光下，也许一阵清风吹过，真假蝴蝶都在翩跹而舞，清澈的泉水汩汩流淌，那种美丽也许让你眩晕，让你不知所措。那一刻，你分不清哪片是树叶，哪只是蝴蝶，景与人融为一体，叶与蝶合二为一，静与动映衬成趣。
当然，蝴蝶泉还流传着一个美丽的传说：很久很久以前，蝴蝶泉叫无底潭。潭边住着父女二人，女儿叫雯姑，聪明美丽如一朵金花。雯姑长大后，和猎手霞郎定下终身。后来雯姑被地主抢走，霞郎打猎回来后拼死将他救出。不料官兵追来，二人走投无路，双双跳进了无底潭。顿时，电闪雷鸣，暴风骤雨。待雨过天晴，潭中飞出一对美丽无比的大彩蝶，后面还跟着无数的小蝴蝶。那一天是农历4月15日。从此，每年的这一天，无数美丽的蝴蝶就会聚集在这里，讲述这动人的爱情故事。这就是有名的“蝴蝶会”。
蝴蝶泉，这个美丽诗意的地方一直沉睡在我的梦幻中，沉睡在我的青葱岁月。，那么美好浪漫的蝴蝶几乎就是爱情中最执着的化身，那样凄美的结局似乎就是爱情的绝版，感觉世间最美好最浪漫的爱情莫过于此。
在走蝴蝶泉的路上，我忽然感觉涌动着一种强烈的渴望和迷茫，似乎在期待中又有几分惧怕，我就问同事《五朵金花》的剧情。我想让我的记忆再真切些，让我的梦的纹路再清晰点。他们谁也说不清楚了，可是谁都又很清楚，说那肯定就是个美丽的爱情故事。当然很多经典的东西都离不开人类永恒的主题。
那部《五朵金花》的影片，也许我看过，也许我并没有看过。我只是记得我很小，可是我记得人们看那部影片的渴盼与热情，因为那是每个小村轮流放映，当时那首歌更是妇孺皆知。大理、蝴蝶泉、合欢树似乎都成了爱情的背景。
后来，村里很多女子，一边挥汗如雨挥动着手中的镰刀，一边还一脸柔软的表情哼着那首歌。那部影片那首歌，几乎唤醒了一代人心中最美好的向往。很多女人生下女孩之后，索性都喜欢取名金花，我们村子就有好几朵金花，生五个女儿的人家就被称为是“五朵金花”之家了，金花都成了美丽与浪漫的象征了。
所以，很小的时候，就感觉大理就是心里最诗意最浪漫的地方。因为故乡的三月是断然没有好风光的，更不可能有泉水叮咚，蝴蝶飞舞，树木葱笼，鸟语花香。所以，大理几乎就是我心目中的天堂，用那些文字堆积的梦的家园。
可惜，走近她的时候，已经不是美丽的三月了，时光已经到了大理的六月，尽管行程匆忙，尽管路途疲惫，可是最诗意的向往还是留给了蝴蝶泉，那似乎是我行程里最柔软的一个景点了。
通往蝴蝶泉的道路游人如织，我知道如今已经成了人们心灵上的皈依了，一个精神的高地了，也是爱情的渊源了。
金花导游说：“你们的时间就是半小时，不然我们就赶不上洱海的游船了。所以你们必须坐电瓶车，没有时间欣赏沿途的风光，所以除去路上的时间，你们在蝴蝶泉边不要超过十分种。其实现在的蝴蝶泉，你们也看不到蝴蝶了，也没有什么看点了，就到泉边洗洗手，洗去你所有的烦忧；喝三口水，喝出你一生的幸福。
我低头看看手中那一张薄薄的门票，心里就有一丝悲凉掠过，这一张薄薄的门票就是通向我记忆中最神往的地方的门票吗？这一张门票可以兑现我多少年的梦想吗？
大门口，“蝴蝶泉”三个字沐浴在六月暖暖的阳光下，似乎在打量我们的匆忙与疲惫。进了蝴蝶泉大门的时候，一块很大的石头上写着“蝶泉圆梦”四个红色的字体，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拍照。我们忙得开始排队坐电瓶车，每一个行人的视线都关注着电瓶车的方向，我顾不上看周围是不是合欢树，是不是景色宜人，我们就如赶着开什么重要的会议。
终于坐上了电瓶车，走马观花看沿途的风光，周围树木苍翠，行人络绎不绝。我的目光四处搜寻，可是却没有蝴蝶的影子。
快到蝴蝶泉边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一只黄色的蝴蝶无精打采飞舞，忽然有行人大声呼喊：“蝴蝶——”好多人的目光便开始追逐，那只蝴蝶没有被行人的声音惊扰，依然漫不经心飞着，有点孤单，有点落寞，没有生机，没有明艳的色彩，我的心里有一阵凄凉掠过。
这里可是浪漫如诗美丽如画的蝴蝶泉啊，为什么一只蝴蝶就可以让人如此激动？我知道，那只蝴蝶点亮了人们的梦。也许到这里来的很多人也和我一样，是来圆心中的那个蝴蝶梦的。可是，我们都意识不到，当我们在追逐美丽的时候，也许正在破环另一种美丽。周围都是熙熙攘攘的行人，他们在拍照、说笑、吵闹……就这样嘈杂的环境里，蝴蝶有自己的安静的角落吗？在这样人头攒动的地方，蝴蝶还能编织她美丽的梦吗？在这样喧闹的空间里，蝴蝶有自己翩跹的空间吗？
蝴蝶泉是个约50平方米的泉池,不是很清洌的泉水从泉底鹅卵石和白沙中涌出,泉池周围用大理石栏杆围护,上方大理石上有郭沫若先生题写的“蝴蝶泉”三字。
那一刻，我忽然感觉那么诗意浪漫的诗人太适合在此诗意浪漫的地方留下他的字迹。当时，他写那三个字的时候，内心一定是诗意的，眼前一定是美丽的，周围一定是安静的，眼神一定是温软的。
周围的游人穿着白族的服装在照相，做着各种夸张的造型。那一刻她们是不是就感觉自己是金花，圆了她们的梦。一棵高大粗壮的“蝴蝶树”横跨泉上，没有勃勃的生机，在烈日下显得沧桑而焦灼，那些枝枝叶叶似乎诉说着往日的繁华，而那粗粝的树皮似乎回顾一路走过的沧桑，就那样冷冷打量着过往的行人。
那是不是就是那棵大合欢树啊？我在一边边问自己，我的心里说不出的暗淡。在拥挤的人群里没有一个空间让我的心事稍微舒张，让我的梦想稍微延伸。可是，不能，除了人流我的眼里还是人流。我连拍照的心情都没有了。
走出蝴蝶泉，除了拥挤着排队的鲜活的记忆，我几乎没有任何思绪了。
同事们吵着，这蝴蝶泉有什么意思啊，看到了什么啊，真没有劲。
我无言。
导游金花看到了我们的失望，她流利的普通话诠释着我们的心境，她说：“也许大家有点失望，我也感觉很遗憾，近十数年，人们已经很难看到美丽的蝴蝶盛会，有时，虽有蝴蝶聚集，但数量已少。据当地父老传言：蝴蝶泉边，原有一蓬枝叶茂密、开白花、发清香的茨蓬，花枝缠在横斜泉面的树干上，蝴蝶沿着这些下垂的花枝连成串。如今，茨蓬已除，泉面树干叶枯，加上周围自然环境受到破坏，田野大量使用农药，误伤不少蝴蝶，那连须钩足悬于泉面的奇观，久已不见。所以那样美丽的盛况也许只能在我们的记忆中活着想象中了。看来，只有认真研究蝴蝶生长的规律，加强自然环境的保护，努力保持生态的平衡，才能使迷人的蝴蝶盛会得到恢复和兴盛。但愿，到那一天，格外贵宾再度游览，一定不会失望的。”
我问自己，有那一天吗？
多少年的蝴蝶之梦就在那一瞬间破灭了，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痛。也许每天的行人如织惊扰了蝴蝶美丽的梦，她们已经飞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寻找她们的爱情去了。
走出蝴蝶泉，我没有敢回首，我只是默默祈祷：把家园还给蝴蝶，把清冽留给泉水。不要再过几年，蝴蝶飞走了，泉水也成了记忆中的风景了。
如果四百多年之后，徐霞客再度回首，不知道他的内心多么悲怆，笔下一定没有那么多鸟语花香的文字了。
多少年的梦就这样破了，悄无声息破了，我听到我内心爆破的声音了。
何日蝶再来？我不知道。
[ 本帖最后由 寂寞沙洲 于 2009-6-28 08:29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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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8 0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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