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修改稿）

亚菲 · 发表于 2009-8-1 18:17

                                为什么……
                                          亚菲
　　
　　“爸，尝尝这鱼。”柳青麻利的夹了条鱼给父亲，“嗯，呵呵!不错，咱闺女的手艺有长进了，要是三儿在家该有多好啊！”柳大爷吃着鱼便想起了三儿,一双浑浊的眼睛怔怔的望着窗外，窗外的大山尽头就是他的三儿。
　　
　　“我明天要去市里开会，我送些过去吧。”看到父亲难过的表情柳青接过了话。
　　
　　“中！顺便把那件羊毛衫带过去吧。”柳大爷乐得忙放下筷子也不要柳青扶，摇着轮椅从里屋拿出了那件乳白色的羊毛衫递给柳青。
　　
　　“爸，你留着穿吧，我给三儿再买件”柳青看着这件父亲一直不舍得穿的羊毛衫，心里酸酸的。
　　
　　“青儿，你妈撇下我们爷儿三个就走了，我呢又是个没用的瘫子，三儿还在读高中，全家就指望你了，我能省点就省点吧！”

   “爸，怎么能这样说呢？你的青儿最起码是个吃公饭的！呵呵，我养得活你们，你啊，就别操心了！好好保重身体就是我最大的福气咯”柳青摸着大爷的手，把他手上的羊毛衫拿开，安慰道。
　　
　　“不是我说你，天都凉了，还没买件像样的衣服，赶明儿到市里去买件”柳青的手冰凉冰凉的，大爷心疼地说。
　　
　　“行”柳青笑了笑，把柳大爷轻轻的推到桌子旁边，继续吃晚饭。
　　
　　微弱的小灯似乎散发出强烈的光芒和淡淡的幽香。
　　
　　一切收拾干净后，已经到晚上11点了，柳大爷早早就睡了，柳青拖着疲惫的身躯进了房间，顺手把门反锁了。
　　
　　“一·二·三·五十·五十一·五十二”柳青把压在床头下的钱包摸出来，可数来数去只有352元了，这可怎么办，柳青不仅发起愁来，其实她早就不在机关工作了，三个月前，政府裁员，由于她不是正式工，被辞退了。这三个月一直在找工作，洗衣工·钟点工·送水工，她都做过，但都不稳定，终于在殡仪馆找了份相对稳定的工作，但他不敢告诉父亲和弟弟，毕竟一般人是无法接受给死人化妆这一行业的，特别是父亲。
　　
　　“李娜，我是柳青，我这几天急用钱，你可以借我200元钱吗？”柳青想了好久，不得已只好给大学的好友李娜发了条短信，李娜大学毕业后就直接嫁给了当地家具厂厂长的儿子王翔，现在在家当全权太太，日子过得滋润。“行啊！明天你过来拿吧！”李娜很爽快的回了短信，柳青总算松了口气，把那352元钱郑重的塞进钱包里，重新压在枕头下。听到父亲房里传来的鼾声，柳青轻手轻脚的踱到父亲的房间，把父亲伸到被子外的手，轻轻放进被窝里，捏了捏被角后，便回了房，想到三儿打电话要的400元补课费有着落了，柳青很满意的睡去。她梦到三儿拿到名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嘴角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天空刚刚睁开眼来，柳青便醒了，徒步跑到5里开外的东菜街买了条鱼，回来后便迅速洗干净给三儿炖了，刘大爷醒来时，柳青忙完柳大爷后嘱咐了一声，提着热腾腾的鱼汤出了门。
　　
　　到李娜家时，李娜不在。
　　
　　“你是柳青小姐吧！”她家的保姆礼貌的问道。
　　
　　“对啊，你家夫人在家吗？”
　　
　　“夫人一早就出去了，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保姆友好的递过钱来。
　　
　　“哦，那谢谢啦！代我向李娜问声好”柳青接过钱，迅速扫视了一下李娜气派的房子后告辞了。
　　
　　看着两张红票子，柳青忽然觉得心里憋得慌，当年在学生会叱咤风云的柳青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混到今天这个地步，街上人来人往，柳青提着保温盒，孤独地走着。
　　
　　“连树都有同伴，我却这么孤单。”柳青看着路旁一排排的绿化树，不禁苦笑起来。
　　
　　为了省钱她是不会打的的，也许李娜正开着私家车溜达吧，站在站台等公交汽车时，柳青又想到了李娜，那个当年跟在她后面的小姑娘，心里又酸酸的，半个小时后破旧的公交车才喘着粗气过来，柳青像沙丁鱼一样抱着饭盒挤了进去。在车上摇晃了一个多小时才赶到市中，学校的门早已经锁上了，他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门卫聊着。
　　
　　“叮当叮当”手机唱响了，“柳青，马上回殡仪馆，有活了。”馆长打来电话，柳青无奈的看了看手表，三儿还有一个小时才能放学，柳青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只好把钱盒饭托门卫转交给柳三，转身搭车回去。
　　
　　躺下的是一具男性尸体，死于车祸，盖在死者身上的白布让柳青想到了白无常和青面獠牙，看着尸体她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快点啊”同事小刘在旁边催道。柳青定了定神，闭着眼睛退去白布，睁开眼睛时差点晕了过去，死者全身是干涸的血，像蝎皮一样，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的盯着柳青，似乎在渴望着什么，化妆师里一片寂静，柳青屏住呼吸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跑到卫生间狂吐起来，一直吐到只有胃酸。
　　
　　“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那个瓷器活”40岁的小刘轻轻的抚着她瘦瘦的背，满是爱怜的说道“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干什么不好，非要搞着”

   柳青漱了漱口，无奈的看了看小刘，拿起工具又走进了化妆室，为了不那么心慌，柳青重新戴起手套，先抚上了死者的眼睛，尽管胃里一直在活动，但为了生存，柳青咽下了嘴里的酸水，她慢慢的为死者擦身子，换衣服，搽粉打扮……一直坚持到最后。
　　
　　到更衣室时，她全身都湿透了，她呆呆的脱掉工作服，一抬头猛然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时心一紧，似乎看见自己满身是血，形成无边无际的黑色向前蔓延，不禁又害怕起来。
　　
　　回到家后柳青便奔向卫生间一次次的搽香皂，一次次的冲洗，又一次次的闻，可总是感觉手上有股腐臭的味道，那种死人身上的糜味。听到卫生间里热闹的水声，柳大爷觉得奇怪了“青儿，怎么啦？”

   “爸，没事。”柳青忙应答，镜子中柳青脸色苍白，眼眶由于过度呕吐而泛红，柳青轻轻拍了几下面颊，脸上马上有了红晕。看看手表，已经6点了，擦擦手后，柳青就开始给父亲做饭，可眼前总是晃动着死者的那双眼睛，无助，迷茫又凄惨，身上不知不觉冒起了冷汗，柳青不断用袖子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安慰着自己“没事的”“叮当叮当”手机响了，忽然一种很强烈的恐惧涌上心头，柳青有种莫名的害怕。“彭"的一声锅盖从她僵直的手中自由落体，

   “青儿，怎么啦，快接电话啊”柳大爷勾着头，瞄着柳青，喊道。
　　
　　“姐我是三儿”。
　　
　　“哦，三儿啊，钱接到没？”一听到是弟弟，柳青激动的问。
　　
　　“接到啦，那鱼真好吃，好久没吃啦”
　　
　　“那好，姐以后常给你做”说完柳青声调就变了。
　　
　　柳大爷顺势接过了电话。
　　
　　“三儿，我是爸爸。在学校还好吗？别老惦记着家里，家里很好，好好用功啊”
　　
　　“嗯，爸爸，我知道啦，我前几天还得了实力物理竞赛一等奖呢”
　　
　　“呵呵，好啊，要多少吃点有营养的东西知道不？现在正长个儿”
　　
　　“嗯，我知道，那你们早点睡吧，电话费怪贵的，我不说了”
　　
　　“嗯，你挂吧！”
　　
　　柳大爷依依不舍的挂掉电话，看到坐到一旁偷偷抹眼泪的闺女，便笑了“噢，青儿，又掉金豆啦”柳青抿着嘴，在泪光中笑了，大爷摸着短短的白胡子，哈哈大笑起来，家里有了阳光的味道，暖暖的，也延伸到了远方。
　　
　　天愈来愈冷了，柳青的工作也忙了起来，很多老人没能挺过冬天，生命在冬天终结。给他们化妆时，她有时候会回想起那双凄迷的眼睛，但接触的死人多了，也就慢慢淡忘了，只是心里总感觉有块湿地，虽然长满了紫色的花朵，但却阴阴的总也看不到太阳。
　　
　　“姐今天我们放假，下午到车站接我哦”
　　
　　柳青吃完早饭就接到弟弟的电话，她憋着京腔向柳大爷禀告了一声，穿着最漂亮的衣服兴冲冲出了门，虽然是冬天但路旁的常青树依旧浓绿，看着它们像极了泰山之颠的王者英魂，柳青感觉生命原来如此可爱，赏着路境，柳青慢慢度向殡仪馆。
　　
　　“呵呵，今天可以向馆长请假了”柳青在路上就美美的算盘着，上午没事，柳青便和小刘咵起了天。
　　
　　“我弟弟今天回家咧”柳青像个小孩子似地告诉小刘
　　
　　“是吗？你长得这么白净，你弟弟一定是个帅小伙吧！”
　　
　　“那是”柳青挑挑好看的眉毛，自豪的笑，情不自禁的亨起了起来。
　　
　　快2点时，忽然接到一具尸体。

   “大家快来。”馆子的声音有些颤：“这个青年，把一个眼看就要被车轮压住的小孩子推开后，自己却滚到了轮子下……你们要，好好打扮……”。

      柳青轻轻的解开白布，人就僵了。
　　
　　“不，三儿，我的弟，你不要走……”殡仪馆中传来了柳青痛彻心扉的声音，回荡，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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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亚菲于 2009-8-1 23:10 编辑 ]

武俊岭 · 发表于 2009-8-1 21:09

看了，写生活的无奈与挤压，乃至于意外。
语言运用上，应该力求准确。“穿着最漂亮的衣服拐出了门，”，柳青腿没毛病吧？怎么用拐字。有一个地方，柳大爷成了刘大爷。

武俊岭 · 发表于 2009-8-1 21:11

怎么发了两条？说得不对的地方，楼主一笑了之。

[ 本帖最后由武俊岭于 2009-8-1 21:13 编辑 ]

亚菲 · 发表于 2009-8-1 21:32

原帖由 武俊岭 于 2009-8-1 21:09 发表
看了，写生活的无奈与挤压，乃至于意外。
语言运用上，应该力求准确。“穿着最漂亮的衣服拐出了门，”，柳青腿没毛病吧？怎么用拐字。有一个地方，柳大爷成了刘大爷。

感谢武老师，我已经改过来了。

邱天 · 发表于 2009-8-1 21:36

欣赏了！

霍名夏 · 发表于 2009-8-1 22:25

　　初次读作者的小说。文字尚好，描写也形象，颇有生活气息，写出了小人物现实生活中内心世界的一些东西，可见出一定的结构与文字功力。但结尾突兀了些，在强化小说情节异峰突起的意外效果之同时，却也少了细节上——对于整个小说内涵而言必不可少的一笔必要的现实与艺术的交代，内涵因而失之真实和完整。这，应该是此作的一点缺憾。

亚菲 · 发表于 2009-8-1 22:51

原帖由 霍名夏 于 2009-8-1 22:25 发表
　　初次读作者的小说。文字尚好，描写也形象，颇有生活气息，写出了小人物现实生活中内心世界的一些东西，可见出一定的结构与文字功力。但结尾突兀了些，在强化小说情节异峰突起的意外效果之同时，却也少了细节上— ...

霍老师好，我已经修改了一下，请您赐教。

天下为公 · 发表于 2009-8-2 07:24

原帖由 霍名夏 于 2009-8-1 22:25 发表
　　初次读作者的小说。文字尚好，描写也形象，颇有生活气息，写出了小人物现实生活中内心世界的一些东西，可见出一定的结构与文字功力。但结尾突兀了些，在强化小说情节异峰突起的意外效果之同时，却也少了细节上— ...

通过修改，明显好于原稿。
提请精华。

大雪飞扬 · 发表于 2009-8-2 10:24

写出了小人物艰辛的生活和内心的悲苦，很有生活底蕴。学习并问好！

杨友泉 · 发表于 2009-8-2 11:58

原帖由 天下为公 于 2009-8-2 07:24 发表

通过修改，明显好于原稿。
提请精华。

精华支持！

亚菲 · 发表于 2009-8-2 13:25

原帖由 天下为公 于 2009-8-2 07:24 发表

通过修改，明显好于原稿。
提请精华。

老师!感谢鼓励！

亚菲 · 发表于 2009-8-2 13:26

原帖由 大雪飞扬 于 2009-8-2 10:24 发表
写出了小人物艰辛的生活和内心的悲苦，很有生活底蕴。学习并问好！

老师！感谢鼓励！我会再接再厉的。

亚菲 · 发表于 2009-8-2 13:27

原帖由 杨友泉 于 2009-8-2 11:58 发表

精华支持！

感谢杨版主的鼓励，我会再接再厉的。

平原之子 · 发表于 2009-8-2 16:37

写出了小人物生活的艰辛。问好亚菲！

芳香碧丝草 · 发表于 2009-8-2 16:38

底层人的生活状态在这里完全展现，看完，感慨！欣赏！祝贺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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