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了 我的名字叫杨思成，不过村里人都叫我成子。只有俊媳妇刘春苗喊我杨思成。住在我们家后面那所红瓦房子里的刘春苗喊：杨思成，你过来帮我把玉米挂到梧桐树杈上去吧：杨思成，你快过来帮我把水缸打满水吧；杨思成，我刚刚煮了嫩玉米，你还不过来尝尝？杨思成，你扛着铁锨去铲田吗？——喂，杨思成你来一下。 刘春苗除了俊，另外一个就是原因还是村里的计划生育妇查员。计划生育妇查员不是什么样的职务，而村长却是刘春苗的公爹。刘春苗一高兴喊我杨思成，村长黄大头就会在我的爹妈面前夸我又长出息了。村长这么说来着，村长嘴上叼支烟，一边唏溜着：成子这孩子越来越出息了；成子这孩子简直要长成大人了，成子长大了我把你送出去弄个兵当当。村长的这话对所有的人都有诱惑力，因为村长的儿子就是外出当兵才提干当上军官的。刘春苗一到计划生育检查了就开放场院杨树上的高音喇叭喊：喂喂喂，育龄妇女们都听着，马上就要计划生育检查了，都快到村里来领避孕药具；喂喂喂，今天乡里在咱村计划生育进站查体，快快到村委大院集合。 黄大头也喊。黄大头将喇叭哧啦啦开了，将音量弄到最大，先在里面用力咳嗽一阵，吐口痰，然后说：交粮了，一口人50斤，拖拉机就在村头场院里的大树下等着哩，快都向外扛袋子；黄大头喊：要收特产税土地承包费了，一口人27.5元，乡里的工作人员正在村里等着呢，全体村民都快来交呀；黄大头喊：都到村要的拦河坝上搞工程，推着小铁车，带着铁锨一个不拉统统去呀。 乡里妇女主任、妇查员、药具管理员三职一肓挑之后，刘春苗享受乡里规定的村级干部待遇，黄大头逢人便说：妇查员也是村里的重要职务，刘春苗同志可是乡里工资统筹的正村级计生专职干部。黄大头与自己正村级的亲儿媳妇有一腿，这个秘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前段时间正是幼蝉出土的季节，靠村附近的树林里都是村里人用手电筒照蝉的光影，我便一个人偷偷来到了远远的村西杨林里，我的充电矿灯没电了，一双手正在光滑的树干上一下下摸索着，就冷不丁听到了一串女人的呻吟声，我被吓坏了，以为自己一定遇到了鬼，这时却听到了一个男人粗重的喘息，这个男人快要累死的样子，口里说着嗯嗯嗯嗯。后来，这个经常在高音喇叭里面喊全体村民请注意的声音说：正村级干部，我的心肝，我的宝贝，我的肉肉，我是在日自己的亲儿媳妇吧？我是一个日自己亲儿媳妇的坏村长，是一个已经腐败变质了的人民干部，是一个乱伦不道的坏公爹，对吧？身下的女人就一边哼唧着说：你是个色鬼乱伦的臭公爹呀。 这对不要脸皮的臭男女。我是全村第一个开始鄙视他们的人。我手持鸟弓，向他们家的院子里射去，我用鸟弓将石子射到他们家的大头梧桐上，让石子准确无误地落到他们的院子里，让他们知道惹起了一个少年的仇恨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我满意地听到了黄大头的拐腿老婆吊眉眼的叫骂声。石子带着我的仇恨噼哩啪嚓落在水缸里，房瓦上。 刘春苗一点都不知道他们的丑恶记在了一个十八岁少年的心里，我越是疏远她，她越是对我有一种特别的好感在里面。她喊我帮她爬到树上把一根爬上房顶的长条丝瓜摘下来，俊脸上汪住一团甜美的笑：你这个猴儿精小伙子，还不到嫂的房里喝一杯水？我说我不渴，她干脆说：要是嫂子渴了呢？来，怎么扭捏地反而成了一个大姑娘。她把我拖进屋里，一下将我摁到沙发上，给我倒上一杯水，然后就盯着我舔一下自己的嘴唇，一下搂住我的膀：来，要嫂闻闻你今早上吃得啥子东西来着。她将软软的胸脯靠在我的身上，将香喷喷的脸儿贴在我的脸上。她说：你小伙子长得越来越好看了不是。来，让嫂仔细亲一下。她一边亲着，一边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说：我娘家的小妹今年就要十八岁了，她长得比我都好，让嫂高兴了说给你做媳妇。她的热嘟嘟的唇呼出热热的香气儿，我几乎晕眩了，一下推开她，快步跑出了家门，身后传来了她忍俊不禁的笑声。 我说，这个香娘们儿，这个浪娘们儿，这个不要脸皮的臭娘们儿。 刘春苗的暄软的胸脯，热嘟嘟的双唇给了我不尽的侮辱，我在河边杨林里砸碎了鸟弓，气喘嘘嘘躺了下来。河边的空气清新无比，绿绒绒的草丛里点缀着各色鲜灵灵的花朵，永不停歇的蝉鸣网一样在高高的树梢和云端儿罩着。我正在为自己的十八岁生气。我想，我的童贞之躯为什么要受到流氓女人的戏弄，我的身高要超过黄大头半头的爹爹为什么一见到黄大头就要将笔直的腰杆儿弯下来。我这样在草地上睡了一觉，我并不知自己睡了多长时间，就懵懵懂懂向家里走，村边有一伙在建房的人，我打算避开他们，但刚走到面前却一下停住了。是他们的嬉闹吸引了我。我住下步子，看到身上披着雪白褂儿的黄大头正在那里给大伙儿一支支散烟。黄大头掏出兜子中的“庆丰”香烟，每人给了一支，轮到父亲时，黄大头却一下停住了。黄大头用一双眼睛乜着我父亲：杨青山，你外号不是叫做大个杨吗，我要看你将那一块大石头搬过来。黄大头用夹烟的手指着脚手架下一块石头。那块石头足足有200多斤重，是做墙基料石用的。大家都在笑逐颜开地看着爹，黄大头也在眯着自己的蚂蜂小眼望着爹。爹的脸腾一下就红了。我希望看到爹当即给黄大头一个耳光，转身离开，但爹还是站起来，一点都没有犹豫地向大石头走过去。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将大石头搬起来，刚刚放到黄大头的脚下，黄大头又说：真有你的老杨，我让你把石头搬过来了吗？我要你再将这块石头搬回去。 爹果然又下腰搬起了那块石头。 爹擦拭一下满面的汗，黄大头将剩下的半包香烟一下扔给了爹：全给你了呀傻子杨。于是大家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我一个人坐在院地上生气。爹回来了，我看到爹的脸上都是汗。我说：爹，我娘要你把槐树下的水缸挪到房檐那里去，缸里的虫粪都要落满了。爹下腰将多半缸水的水缸搬到了房檐下，刚刚放下，我说：杨青山，有力气把它搬过去，你还有力气把它搬回来吗？你搬石头的样子可一点都不比搬水缸差。你儿子欠揍哩。爹挥手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我的腿快，但爹的第二巴掌还是准确无误地挥在我的屁股上。 黄大头，我要你血债要用血来还。我恨得咬牙切齿。 天又黑了下来。黄大头披着他那件雪白的褂儿独自向村西去了，一会儿刘春苗对婆婆吊眉眼说：娘，俺去串个门儿呀。就细腰一扭拐出了家门。 才出村外，村长就和刘春苗扯着手儿奔跑起来。黄大头说：快走快走，咱等不及了哎。刘春苗说：看跑累了你还有力气。黄大头说：有没有力气你一会儿就会知道了。刘春苗说：你这个老色呀。刘春苗说：俺再跑不动了，不然就在这里。黄大头说：这里不行，你难道忘记了你在河水里面的哼哧了吗？ 来到水边，黄大头哧溜脱光了衣裳，刘春苗哧溜脱光了衣裳。刘春苗说：你先给俺搓一下脊梁。黄大头说：我先搓你的裤裆。 看到两个狗男女又在水中哼哧了，我悄悄地爬过身去，将白白红红的一团衣裳抱到了怀里。然后，我就像怀抱了一只扑扑乱闹的母鸡，一下下轻轻跑出了树林。我大步疾跑到庄子里，我来到了黄大头的院门前，先用手捏起鼻孔，扬高声音喊：村长媳妇，快去给黄大头和刘春苗送衣裳去呀。就一下将怀里的一团衣裳用力向院中扔去。 送什么衣裳？我听到吊眉眼吱妞一下开了房门，向院中的那团衣裳奔来。天哪！吊眉眼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下喊了起来。 这样，我制造了这个事件，又立即从这个事件中脱离开来。当吊眉眼约来庄子里几十号人偷偷摸到河里时，那一老一少两个男女高潮刚过，正在互相缠绵地搓着彼此的灰脊梁。当大家一同打亮矿灯时，那不寻常的一幕可想而知。 刘春花这个臭名昭著的女人，当天夜里就哭泣着回到了娘家，这件事情一直闹到了乡里，黄大头被撤消了职务，饶幸保留了党籍。他的做了军官的唯一的儿子从今再未回家一次，和刘春苗解除了婚姻。 村长并不缺乏，经过公开选举，村里人又选任了一位姓刘的党员做了村长。这个姓刘的村长在男女关系方面极为清正，但只是爱吃只小鸡而已。有一次这吃鸡的事儿被村民反应到了乡里，说他上任一年多一点的时间，光鸡就吃了200来只。乡长一听极为愤怒，一个电话将他传到乡里，怪他损坏了村干部形象，他就振振有词，说自己只不过吃了200来只小公鸡。说现在的党政干部都到路边店吃野鸡了，咱吃一只小草鸡还犯错误了？乡长人就笑了，对他说：你说的对，只要不吃野鸡，任事我给你顶着。200来只草鸡也是近4000来元嘎嘎作响的票子，也是全村600来村民的血汗，于是村民就不满地说：黄大头也就弄了弄自己的儿媳妇，又没有去弄良民百姓的女儿，损害集体利益，他娘的谁那么多事，现在倒好，这个姓刘的村长一年光鸡钱就花4000来元，这样吃下去非把咱村吃成贫困村不可。 到这时，身为罪魁祸首的我，早已靠了一点写作的手艺，在乡里舞文弄墨吃饭了。你知道十八岁是一个专门犯错误的年龄，而我们的社会本身就存在着好多难以更正的错误。 束稿于2009年8月2日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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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8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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