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岁 月

造化

　　这种情况的出现，是老李始料不及的。走出校长室的瞬间，他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某一部分遭到了无情的打击，如同龙卷风掠过的村庄，是一片废墟了。

　　这次打击与老李曾经的青春过往有关。

　　当年在生产队当老插时，老李偷偷地爱着一个人，一个清秀而娇弱的女孩子。老李爱得很深，以至于老李得知姑娘和她的男友两个人因为只有一个回城指标而痛苦万分的时候，竟把自己的指标让给了她。

　　回城指标对知青们来说，几乎是要和生命画等号的。这一举动，让知青点上炸了窝，老李也就是当年的小李，被人们谓之“疯了”。

　　面对被感动的涕泪横流的姑娘时，老李觉得“值了”。

　　姑娘对老李说，他是她所遇到的最好的人，这个范围甚至包括她的男友在内。如果有来生的话，她一定做她的新娘。姑娘居然还勇敢地吻了一下老李的额头。

　　在各自的努力下，当时一起插队的知青陆续返城了。只有老李没有再为此而奔波，留了下来。究竟出于什么原因，他自己也说不清。三十大几的时候，老李才结了婚。半年前爱人因病去世之后，老李萌生了回城的念头，他不想让女儿也一辈子窝在这个小山沟里。女儿很聪明，如果有一个好的环境，她会有出息的。

　　于是，一个月前，老李在经历了不少波折之后，终于跌跌爬爬地回了城。解决好自己的工作问题之后，他又开始为女儿的就学问题忙碌起来。

　　那所老李认为很理想的学校，有一个令老李颇为头疼的问题：需要一笔数目不小的钱。

　　几分钟前老李还在一再恳求戴着眼镜、微微有些发胖的教导主任：能否允许他先交一部分，余数缓一缓再交清。

　　教导主任在连连用叹气表示自己的爱莫能助之后，忽然指着窗外走过一个人对老李说，这事你得找她，我们新调来的校长。

　　 老李一眼就认出了她。相隔近二十年之后的邂逅，老李的心先是一颤，后是一热。她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几乎和老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不是很重。自己的爱人比她还小，可生前看起来要显得老得多。还是城市好，老李突然有了一种想法??自己回城有点晚了。

　　敲开校长室的门，他走了进去。

　　他知道自己走路的姿势一定是怪怪的，因为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很不争气地有一些不听指挥，有点儿僵硬。

　　她伏在桌上边写着什么边问他什么事。在她开口的一刹那，老李全身的血液一下子涌到了头上，又迅速地冲到了舌尖，他的舌头不堪重负，突发性地失去了功能，老李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抬起头，迷惑地望着老李。老李竭力稳定自己的情绪，但舌头的运作还是难免磕磕绊绊。机械性的失常加上本就异化了的口音，老李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很可笑。

　　听到他的名字之后，她抱歉地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笔，眼中仍旧是迷惑。

　　 尴尬的场面令老李愈加手足无措。

　　忽然，她恍然大悟：“是你。”老李的心跳骤然加快，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又挤进了心脏，他的心脏几乎不胜负荷。老李的身体准确地回忆起了当年额头被吻的感觉：因为巨大的幸福感而导致身体莫名其妙就处于了一种失重的状态，血液也因流动速度过快而产生了物理变化。也就是说，老李的身体在当年被吻时和刚刚这一瞬间都在失重的、轻飘飘的状态之下，都遭遇了一次膨胀，骨骼、肌肉甚至是皮肤上的毛孔都在快乐舞蹈，老李几乎可以说是真切地领略了一次物体爆炸前的物理状态。

　　“你看，我刚刚来到咱们学校，好多事还没有个头绪，不过，你的医疗问题，学校会考虑的……”

　　医疗问题？一愣之后，老李明白了，她仍旧没能想起自己是谁。二十年的时间已经磨灭了他在她心中的记忆。

　　老李的血液一下子沉寂下来。

　　心脏应该有几秒钟是停止了工作的，老李这样认为。不光是心脏，老李的身体在几秒钟内也停止了一切的活动。

　　老李嘴动了动，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也没有听到自己说了些什么。

　　 缓缓地转过身，他和她同时出现在墙上的一面镜子里。由于她的容貌上没有遭受岁月太大的侵蚀，让他们看起来不太像同龄人。

　　老李明白，岁月有时侵蚀的不仅仅是容颜。不光永恒的“红颜”是个奢望，在岁月面前，很多东西都是奢望。岁月已经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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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nqisen

有些单薄。主旨不很明晰。

左显辉

同意楼上的意见。小说的生命在于创新，我一直这么认为：）

左显辉

欢迎新同志，请大家多给予关注：）

造化

最初由 左显辉 发表
欢迎新同志，请大家多给予关注：）

谢谢楼上两位的意见！

李幼谦

认不出的悲剧性，还没有认出而漠然置之的悲剧效果更显著。

王一

我总觉得造化对那个年代的描述有些失真，而且这块儿的东西很难把握，要想写好还得费一番功夫。

造化

最初由 王一 发表
我总觉得造化对那个年代的描述有些失真，而且这块儿的东西很难把握，要想写好还得费一番功夫。

王一兄的观点我到是不大同意。
就是有关实真的问题。
这本是我身边的一个故事。
再有小说的真有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