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格差异并不等同于水平高低

敬一兵

风格差异并不等同于水平高低 ——与柳逊先生商榷 景作人 　　2009年3月11日的《音乐周报》刊登了一篇柳逊先生评芝加哥交响乐团访沪音乐会的文章，文中对这个世界著名乐团提出了许多批评，并发出了“过去依靠强势媒体宣传和经济实力制造出来的所谓美国五大乐团笑傲江湖、世界十大乐团山姆大叔独占五家的神话可以休矣”的断言。我对柳先生的观点与言论颇不以为然，愿在此发表一些个人看法与柳先生商榷。 　　芝加哥交响乐团在北京国家大剧院举行的两场音乐会我都在现场，所获得的感受与柳先生完全不同。我的评价是，芝加哥交响乐团无愧于世界顶尖级乐团，他们的演奏不仅技术精湛，且音乐表现也是丰富和成熟的，更何况，这个乐团的鲜明风格是那样的震撼人心，他们在海丁克大师的指挥下，近乎完美地表现了马勒、海顿和布鲁克纳的音乐内涵。我在此不想对芝加哥交响乐团的演奏曲目一一评解，只想就柳文所谈及的问题作一些讨论。 　　第一，柳先生说芝加哥交响乐团演奏的海顿《第101交响曲》（时钟）“机械乏味，像一杯白开水，既表现不出海顿交响曲特有的谐趣，更没有早期古典派作品那种明快单纯的美感。”我不知柳先生是从何角度出发来做此评论的，若如柳先生所言，芝加哥交响乐团演奏的海顿可谓是完全的失败，而对于一个世界一流交响乐团来说，除了对作品风格的掌握略有差异外，是不可能完全表现不出作品的音乐风貌的，且海丁克对作品的处理难道也是那样肤浅吗？（这位大师也得到了柳先生的一再夸赞）由此看出，柳先生的评论言过其实，甚至带有一些人为的贬低。事实上，我在北京亲耳聆听了芝加哥交响乐团演奏的“海顿101”，乐团的演奏严谨自然、清晰明澈，丝毫不缺乏古典的美感，而海丁克的指挥则相当稳健、自然而富有克制感。说实话，我当时的感受是他们不亚于任何一个欧洲乐团所演奏的海顿。 　　第二，柳先生说芝加哥交响乐团的铜管是“高亢明亮有余，圆润和谐不足。”这是一种相当表面化的认识。我在北京听芝加哥乐团的“马勒六”和“布鲁克纳七”，深感其“世界第一铜管”的威力。别的不说，老圆号大师克莱文杰在“马勒六”和“布鲁克纳七”中的多段独奏，完全是世界顶级水平的演奏，而乐团整体铜管的声音也极富魅力。如果说声音无比亮丽，那才是纯正的芝加哥乐团特有音色。柳先生说其圆润和谐不足，我想是与欧洲某些乐团比较而言的，但他忽略了一点，欧洲乐团（特别是维也纳爱乐乐团）与美国乐团所使用的乐器是有差别的，而这种差别则直接导致了乐团演奏音色上的不同。以小号为例，欧洲乐团（维也纳爱乐乐团及刚从北京离去的柏林德意志交响乐团）使用的都是扁健小号，其音色的特点是宽、暗、柔，而美国乐团（芝加哥乐团亦如此）使用的是立式健小号，其音色的特点是尖、亮、刚，这是一个不容否认的事实。 　　第三，柳先生说芝加哥交响乐团演奏出的音乐较空、甚至苍白，是美国乐团重技术、轻表现的弊病在他们身上的体现。而柏林爱乐、维也纳爱乐、德累斯顿等欧洲乐团的演奏则是令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甚至令人窒息的。对此我想说，柳先生太执意抱着老观念不放了，试想一下，如今世界上的一流交响乐团，哪还有只重技术不重音乐的？若真是那样还能将其称为职业交响乐团吗？事实上，芝加哥交响乐团完全是一个成熟的乐团，他们的音乐表现是生动、准确而富有说服力的。至于柳先生所列举的欧洲乐团，他们到北京访问时的音乐会我都听了，我承认他们是好乐团，也很崇拜他们的历史和现今业绩。但客观地说，这些乐团的水平并不在芝加哥交响乐团之上，就拿刚刚在同一音乐厅演出完的维也纳爱乐乐团来说（芝加哥乐团走后不满一个月），尽管我听他们的音乐会很激动，也写了赞扬他们的评论文章，但我要说的是，他们演奏“海顿104”的水平绝对在芝加哥交响乐团演奏的“海顿101”之下，这是得到现场众多专业人士所认同的。而柳先生凭什么说芝加哥交响乐团与这些乐团相比有着明显差距呢？ 　　我要说的是，世界上的一流交响乐团风格各异，都有着他们各自的短长，而风格的差异并不等同于水平的高低。就拿维也纳爱乐乐团和芝加哥交响乐团来说，这是两种风格完全不同的乐团。芝加哥交响乐团是典型的美国乐团，它有着极强的管弦乐张力、灿烂恢宏的音响和细腻的艺术感染力，它的特点是在交响乐外延的宏观领域上取得丰富的效果。而维也纳爱乐乐团是一个强调传承的乐团，这个乐团的优势在于其数百年所形成的独特乐风，它的魅力在于古朴、细腻和丰富。两个乐团都是好乐团，只不过它们之间存在着不同文化背景下所形成的风格差异。客观地说，二者之间只有并存的同等关系，没有高低不等的强弱关系。至于柳先生所强调的“强势媒体宣传说”和“经济实力制造说”，我认为都是些人为的枝节罗列。我们欣赏的是优秀乐团带给我们的艺术，而不是以某种偏见的态度去寻求这样或那样的“佐证”，若是那样的话，难道维也纳爱乐乐团、伦敦交响乐团等就没有强势媒体和经济实力了吗？ 　　最后我想说一句，偏爱欧洲乐团的人尽可去多听欧洲乐团，不会有任何人指责您的选择，而对于另一种风格的芝加哥交响乐团来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做到理智、公正和客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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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敬一兵 于 2009-9-6 10:29 编辑 ]

敬一兵

风格差异并不等同于水平高低。这个认识观点我十分赞同，无论在音乐还是文学中，都是这样。

娴情逸致

我也赞同上述观点，也就是说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

邓荣河

完全赞同。

敬一兵

谢谢各位欣赏！

若谷

欣赏并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