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给你说点什么

房子

给你说点什么

　　我又上山了，我真的很累。躺在满山的青草里，我想，你不会来的，当然。我甚至不能掐一束野花，阳光有些眩目。我只好坐起来。我的双手撮起地上的碎土。你看它象不象小小的坟。你不知道坟里是小小的你吗？我要在这个你喜庆的日子呆在这山上清新的空气里。我害怕那个小小的城了。那城上的街道全是我食物中毒的盲肠。我是在呕吐了三天三夜才回到这座山上的。我认为那个上午我会死在医院洁白的病床上。很奇怪，我居然睁开了眼睛。我眼前的一切为什么那么真实，包括护士小姐的一对大眼睛。我甚至想如果护士小姐也穿上象你一样的新娘装束，她也会象你那样的漂亮。

　　第二天早上我按照自己的想法下山了。在山上的一夜我没有合眼，这是我此生从没有过的事。一想到这一点，我就会觉昨夜会是我永远的回忆。昨天夜里是我肯定都会在想一件事情。那就是你旧日的情景。

　　你走了，这是逼不得已。我清醒地知道你平凡而幸福的生活一定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在一所宽敞而又明净的房子里，你可以享受一个家庭主妇所应该享有的一切。我们的交谈中我早已将这样的意思传达给了你。但是你有点执迷不悟。你说，我说过的那一句话是真的吗？噢，我想起来了。我是说过，如果你愿意和我一道出走……但那天我是在喝了酒之后，那是醉后，醉话是不可信，也是不能算数的。在我固执的沉默里，我听到了你的哭声。我侧面向墙，我一直没有看你。

　　那个上午我翻出兜里所有的钞票。我到马路对过的小饭店炒了你喜欢吃的菜。你说，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这句话叫我不知如何作答。我竟有点有惊呀你会问出这样的话来。你说我不这样我又会怎样。这难道不是自然的事情吗？那顿饭你的确吃得很香。我很高兴看你吃饭的样子。你吃饭的脸上还挂着微笑。你叫我吃，我说我早上吃得太多。那天我真奇怪，早上其实我是没吃的，不过就是一点也不觉得饿。

　　没过几天我的朋友从特区返回这座城市，他来看我了。他说我写给他的信他收到了。他说我可以到他所在的那家房地产开发公司去做办公室副主任。当时老板委托他代为物色合适人选。他说非我莫属。但就在我将这件事告诉你时，你足足沉默了好几分钟。然后你说，这件事太好了。你又说，那你此去的路费一定要准备一些吧。我说，不必吧。到时候我那朋友先借我一点不就有了。你说这样不好。万一有个意外，你如何是好。你第二天早上把二百元钱交到我手上时，我的确有些意外。你看着我的表情，一时也呆在那儿。

　　最后，你把手缩了回去。在你将那叠钞票几乎要放到自己口袋里时，你突然停住了，你说：我没有别的意思。见我仍沉默在那儿你继续说，你不会想，我给你钱，想把你留住吧。如果是那样，我就收回去了。我看着你，觉得你特别好笑。她大约看出我脸上的表情不怀好意，你说，而且非常严肃地说：你笑什么？我说我笑你。钱拿出来了，我还没说我不要，你就收回去了。你的脸突然松驰下来。你说，你这个人真坏。我说，不过说正经的。你这钱到底从哪来的？你说：怎么，我一不偷二不抢，你有什么可怀疑的！我说：你怎么啦！你到底说不说！你叹了口气：你这人怎么这样，这钱是我父母给我买衣服的。其实搁在这儿有一个多月了，我也不想买。我想等到有什么事派上用场了，我再拿出来。你看这不是有用场了。

　　我从屋里出去了。我在厂棚的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坐了好长时间，我抬头看到这个小城一角的天空有些灰蓝，鸟在我头上煽着翅膀飞过。这是八月。八月的天空真的有些纯净。这个下午我还就去了山的另一边。那儿山泉清澈，鸟音凄美。我脱净了衣服将自己浸泡在泉水叮咚的溪水里。这寂静确有点透骨。我有通体透明的舒服感觉。

　　一直到将晚时分，我穿上衣服，我甚至有点怀念我那孤儿身份成长起来的乡村了。还记得我离开它的时候，回望它，真是一团绿荫环抱。我当时有点逃出牢笼的感觉，我对那个将我骑在胯下掐过我脖子的中年男人已经没有了仇恨的心情。我甚至想到这么多年来他一定会因为自己欺侮了我这个孤儿感到惭愧或者内疚吧。

　　凉风吹起我的衣角。我一步步地走在回去的路上。我的心情真是非常的美好。

　　我记起你也从这条沙石路上不止一次地走过。那时常有邻近乡村的野男子骑车经过你的身边，他们时不时会吹个口哨或者猛然溅起你脚边小水洼的水。你的惊叫果然让他们非常地开心。

　　回去后我睡了一个好觉。一早爬起来揉着眼睛看表时竟然吓了一跳，离上班时间仅有八分钟了。还好，我估摸着如果我速度快的话，正好可以赶在点名前到达地点。

　　我在办公桌前坐下，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吃了一惊，你眼圈红红，一脸倦怠。我小心地擦着桌椅，我想问问你怎么回事，可你始终不看我一眼。

　　你终于端端正正地坐了下来。我逮住了一个空子，我问你怎么回事。你吱唔了半天，说你父亲昨天从乡下来了。父亲说你弟弟考上了省属一所大学，家里没有人帮助种地了，想让你弃了这份工作。这件事你早已给我说过。今天有什么必要重提？是你父亲态度非常坚决地让你回去吗？

　　我说，这事也只好你自己拿主意了。

　　我坐在那儿看着你手上把玩着一把打开的白亮的小刀。你合上打开打开又合上。然后你将一页无字纸折叠成长方形。然后你小心地从中间割开它们。你划开一张又一张，那整整一个本子都被你划完了。你呆坐在那儿。

　　我小声地问你你在干什么？你说，你难道不明白我在干什么吗？

　　我心沉了一会儿。我说，我懂。

　　你看了看我眼睛：懂就好。你又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你都准备好了吗？给厂领导说了吗？

　　我说还没有。我说昨夜我上山了。我在那儿舒舒服服地呆了两个多小时，我想通了。

　　你想什么想通了？

　　我不去特区。

　　我看你的嘴角突然松驰了一下然后又恢复原来的样子。

　　你说，这样的机会你失去了会后悔一辈子的，那你为什么决定不去呢。

　　我说这个小城在让觉得她确实还不错，我喜欢在这儿生活。

　　没有几天就突然传来你母亲去逝的消息。然后你就回去了。你回来时整个人看上去是那么地不成样子。那天中午估计是你从过度的悲伤中稍微有些缓和的日子。我想是你重新又回到这个工作岗位上的原因。你给我说，怎么也没想到刚刚六十出头的母亲会突然在这个秋天去逝。母亲是那样的强壮和能干。谁又能预知母亲会突发这样的脑溢血症呢。人是这样地虚无而又不可逆转。

　　我说我能帮你什么吗？

　　我知道我这样问实际上没有什么意义，我知道在这样的事上我又能帮你什么呢。你说：谢谢。后来你就没有再说话。你干了一个下午的工作。你甚至将室内的碎纸一片片地捡拾起来。窗台上的碎玻璃你也用扫帚扫到拖箕里。你干完这些就坐在那儿看看表，等待下班的时间。

　　秋天完的时候，我们已有三个月没发工资了，这是你我都始料不及的。我闷在宿舍里整整一天，我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我又从你手里借走了那二佰元钱。我告诉你，我下班后弄些小东西到夜市去卖。不曾想，我的小生意也挺红火。每天晚上都可以挣到一贰拾元。这使我对自己的处境有了好的想法。后来一天的中午我给你开玩笑，我说晚上到我夜市滩上购物。你说好，你会去的。

　　我练摊有些成就说起来全靠邻摊的一位滩主指点。我所以一开始就有点轻车熟路的感觉，就是摊主的功劳。几天之后我才有点心情来注意帮我的这个摊主。我原以为她是三十多岁的女人。其实全是我对她老练操作生意的误解。这当然也有傍晚的原因。那天她告诉我她才二十一岁。我仔细看她时，她的脸的确显得非常的年轻。

　　她说她一眼就看出我是她值得帮助的人，我说，你这话怎讲。她笑笑。我干生意八九年了，什么人我没接触过。我知道你这样的人是可以帮的。那天晚上，她甚至问我结婚没有。我说我有女朋友了，她说，真的？我说，你看我象骗人的人吗？她说，这么长时间了，我怎么没有看见她来帮你。我说，她工作很忙。她就不置可否地笑笑。

　　头天晚上发生的事叫我的确对这个摊主心生敬意而且是由衷地感谢。原因是即将收摊的时候我这儿突然来了三个年轻的男子，他们长发飘飘，蹲在滩前挑了几件电子小商品，他们和我讨价还价。我说不行，我亏本是不能卖给你们的。我看到其中的一个向另外两个使了一个眼神。他们拿起我的东西撒腿就跑。早就注意他们的临摊的摊主猛地上前去一把抓住跑得慢了点的那个家伙的衣服。她叫：都给我放下！要不要我马上报警！前面的两个家伙就乖乖地停下来。东西就全部又放回我的摊前。那天晚上收摊后我请这个二十一岁的女孩子嘬了一顿。也就从那天晚上，大约是这个女孩子喜欢上了我。这我没有丝毫感觉。

　　你突然光临我的小滩的晚上，你一定看到了那女孩子站着和我交谈的情景，后来我坐在那儿借着灯光看一张报纸。我的确不知道她悄悄地站在我背后，还把一只手放在我的背上。你后来给我说，你什么都看见了。

　　但是，你后来就再也没有看我出摊了。关于这件事你后来再也没有提过第二次。

　　我不知道你怎么发现的我的生日，那个冬天，你给我送了一套保暖内衣。你把东西放到我的桌上时，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我说：你买这玩意干吗？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过过生日。我觉得我不应该收你的东西。我是觉得你这样关心我，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还记得次日的下午，你伏在桌上睡着了。你的那张脸庞美得叫我无法形容。我觉得你真是我不可及的一个梦想。我就那样静静看着你熟睡的脸庞象一朵桃花似的在我心中盛开。那淡淡的幽香扑入我的嗅觉。那一刻我真有一种冲动，想伏在你的脸上轻轻地吻一下。虽然我尚不知道吻一个女孩子是什么感觉。

　　就在这样的一个时刻，我做出了这样一个决定：娶你为妻。

　　后来这句话我一直不知如何提及。原因是你从没表示过要将我们的关系公布在世人面前。我一直有一种困惑。

　　后来，你又提及你不想干了。你的家在母亲去逝了以后的确需要你回去了。

　　我说：难道你家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说，你目前还没想出好的办法。

　　但是就是在这天的下班之后，（你后来如实地告诉我）我们厂的头头安排你去赴一次宴请，你事先并不知道这次宴会是为你介绍一位对象，其实这里面是有交易的。也就是说，如果你嫁给了在银行工作的某个信贷办主任——一个离婚的三十多岁的男人。那么我们单位将会得到一笔贷款。当然，你没有必要也不应该为这种交易搭桥。当然他们也不会强迫你同意这桩婚事。

　　你那天没有喝多少酒。你说你开始时你对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印象还不错，看上去温文尔雅，彬彬有礼。你说，那天你们谈了很多，全是你工作上的事。有很多是工作业务上的难点。你说他这个男人的确懂得非常多，是需要你学习和请教的。那晚上他向你推荐了一本可以帮助你的书。他说他的家就在后边，可以马上给你取来。在他的再三邀请下，你随他去了他的家，你说你那天做出了一生中最为错误的决定。它使你终生无法弥补。那晚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你事先毫无防范的情况下强奸了你。

　　你明白过来，你知道这是晴天霹雳。

　　我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毫不知情地向你直言，嫁给我，公开我们的关系。

　　你沉默得叫我摸不着头脑。你从鼻孔发出的冷笑更叫我脊背发凉。我想这是怎么了。我这样足以证明我没有和那个二十一岁的女摊主有丝毫的关系——如果你有这方面的担心的话。还有什么？是你的家庭？这又有什么必要呢？事实是没有必要。我认为。那么——我突然吓了一跳。是我自不量力？是我的爱不足以让你心甘情愿地嫁给我？你让我觉得如水中之月，山中之仙。你一方面实实在在？另一方面又如梦似幻？

　　那个下午你没有回家。你叫着我的名字，你说你要晚走会陪我聊聊。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你突然作出这个决定。你知道你说出的这句话叫我怎样地喜出望外，我默默地看着你，你无从想象我那一刻的心情，我真的快要哭出来了。我没有注意到窗外天空就突然黑了下来。你说，真糟糕，天要下雨了。我说，下雨好啊。空气就会清新许多，这对人的呼吸会有好处。你当时嘴角动了动。我看得出你想笑一笑。你沉默了会终于说道，我这两天心情特别不好。

　　我莫名地注视你忧伤的表情。我想，我可能忽略了你身上发生的事。一种直感，叫我内心不安。

　　真的，发生了什么事？

　　你说:我真想嫁给你呀，可是我不能。

　　我说:你说呀，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我一直是这么想。有一天我给你个惊喜，看来那一天永远不可能有了。如果有——就是让你悲哀。

　　我说:你要回家吗？你真的辞了这份工作。

　　你说:其实你想想这有什么意思。我们在这儿辛辛苦苦干一个月。工资这么低不说，而且还一直这么脱着不发。

　　我说，这也许是暂时的。这儿毕竟有我们喜欢的工作环境。

　　那晚上你依偎我的怀里。你说依偎在我的怀里是你今生最大的幸福。我的心既惊呀又疲倦。我内心一遍遍地说着，我是多么地爱你呀。你的青秀的长发温暖地偎伏在我的脸上脖子上。你的气息包围了我。我说，你知道我多喜欢你。你说，是呀，是呀。我也一直是想这么说的，怎么你把我的话说了出来。你的温暖的小手掬捧着我的脸。你说，我是真的爱你了。有时候我都忘了好多事情。甚至——，我说甚至什么呀。你说甚至走到大街上，看到某个男人身影是多么地像我，你说你走上前去时你一准发现那不是我。我发现你说着这些话眼睛里流出晶莹的泪水。起初我仅仅以为这是你为我们之间的爱情感动的泪水，事后回忆，那里一定蕴含了你的屈辱和愧恨。

　　我是在我们最后一次相约那座山上时知道那件事的。

　　我不得不说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首先你怎么会在那样情景下疏于对一个男人的戒心呢。你是真的好昏呀。还有就是你怎么可以忍受这样的事情，你不会以死抵抗吗？就算是那个该千刀万刮的男人得逞了。但是你也应该报复他，甚至在事后拿刀杀了他。……你知道我听了你的哭诉。既恨那个男人又恨你吗？但是我想我自己这是怎么了。别的不说，你果真能拿刀杀了他吗？你不能。后来我理智地这样想。如果是我想的那样，你就更加悲惨了。

　　我寂静地坐了一个下午。你说你回去了。我点点头。我在你的背后说，你也别太难过。想开点吧。你边走边说，你能让我想开吗？

　　是呀，你从我视野里消失得没有踪影时，我还在问我自己：你能让她想开吗？

　　我有点不知如何回答自己。

　　有好些天，我们一直都不说话。我们的目光时时错开。我面对的是越过你的头顶那些不断沉落在光线里的小小的尘埃。它们在空气里飞动着。让我琢磨不定。窗外的鸟叫叫我感受到无法排遣的孤寂。我甚至能听出那带有血的伤痛。我都听到我内心的呻吟声了。

　　那天叫我们说话的是一位从外面蹒跚着碎步走进来的孩子。你看到这个同事的孩子脸上浮出了我久已不见的笑容。这个圆脸的稚气十足的孩子声音含糊地叫了你一声姨姨。你看着孩子专注望着你的眼睛。你答应他的声音甜甜的。这时候你腮上的小小酒窝就显露出来了。孩子一伸手就碰掉了你桌子角上的那只铅笔。铅笔滚落到了我的脚下。我捡起来交给走过来的孩子的小手里，我说，喏，去把这个交给姨姨。这时候你对我笑了笑。那是一种多么纯净的笑呀。你问孩子：你知道叫他什么吗？孩子看了我一眼，说：叔叔。你轻轻抚了下孩子的头，你说，真是聪明的孩子，这时候，我们相视微笑。

　　那个下午我们谁都没走。

　　你把双手垂放在我的手里，我实在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我不知道我竟然说那样一句话：我说，我想离开这儿。我听到你轻轻地“啊”了一声。你随后说，那我呢？我说，你跟我走吧。你当时摇了摇头，你说，那以后我就看不到你了。你象是喃喃自语：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是觉得每天能看到你就心满意足了。

　　我说：你不觉得这也是一种痛苦吗？

　　你没有说话。

　　两天之后，你突然说：你带我走吧。当时我没有想到你会改变主意。我后来也觉得能带你去那儿吧？我是在茫然之后。才说出：我们能去什么地方？你大约觉得我并没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和坚决带你走的决心，才又一次沉默，又一次放弃那个念头。

　　几天之后的一个早晨你突然从这间办公室消失了。我是从我的抽屉里发现你塞给我的那封简短的信笺的。你说，你不想和我当面告别。那样你会受不了的。你说你做好了离开前的许多工作。你说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你说，如果我们有缘的话，会再相的。……我知道这纯属是自欺欺人的空话。虽然，我想承认它的可能性。

　　你走后的那些天里，我心里真是翻江蹈海。一冷静下来，我就觉得我的日子里不能没有你。我应该去找你。于是我站起来。走出去。一到门口外的那条人来车往的路边，我就不知到哪去找你了。
　　再后来我一次次地上山。我坐在那片石板上。我想你想得两眼漆黑。
　　也就是那不久的一个日子，你来的那封信叫我更加地彻底地绝望。你说你决定嫁给那个离了婚的使你失去清白的男人了。
　　在你婚期的那个日子我就又上山了。

　　如今已是多年之后。这些年里我托人打听过你的消息。他们说经常看到你带着八岁的女儿在小城的广场散步。你看上去比过去更加地丰满和成熟。

　　后来又听说你丈夫去了另外一个城市，说是突然暴死在一家色情旅馆里。不知这消息是否可靠。因为给我带来消息的人说，几乎每天仍然看到你散步的身影。不过这件事让我时常充满了幻觉。我所以这样说，就是我在离开你以后的这么多年间，从没有遇到过让我可以如此倾心如此巴望着组成一个家庭奢望的女人。我无数次地想一生能找到一个相知相融相恋的女人交付，那该是多么快乐的事呀。其实我知道这世界上真正这样的组合又能有多少呢？

　　但是今天，我坐在一架轮椅里，我已是身体上的废人了。这使我空有想法而不能付诸实施。况且，我身边有一个照顾我的女人。我娶了当年那个二十一岁的女摊主。

　　我的女人并没有因为当年我从山上摔下来失去行走的能力而离开我。我当然有必要尽一个人（作为丈夫和父亲尽有的责任）的义务。但是我又不能停止对你的怀念。

　　人啊人，这是一种怎样的奢望，又是什么样的不死的梦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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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幼谦

宽容而冷静地叙述，如平坦河床上的流水，流得快点可能更显示出些激情。

苇风

沉静的叙述完成了对传统小说体系的解构和多元化语言体系的建构，深情却不急功近利，创新却不浮躁。

房子

最初由 苇风 发表
沉静的叙述完成了对传统小说体系的解构和多元化语言体系的建构，深情却不急功近利，创新却不浮躁。

       苇斑竹的透视可谓锋芒毕露.

       谢谢垂爱.

       一并谢过幼谦君.

房子

最初由 幽幽飞 发表
丰盈   脱离了房子小说里一惯的用对话表白的形式。

喜欢：）


PS：有几个摊写成滩了。

      哦改过来了,谢谢幽飞.

王一

的确不错，其实我挺喜欢这种语感的，向你学习

王一

我想我还不敢当，你怎么飘来飘去的。

房子

最初由 幽幽飞 发表
你还吓我一大跳呢，以为论坛没有人影了。：P

爱当不当。：）

     两个夜游神：）

         谁不睡觉深更半夜，瞎溜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