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枫叶飘飘 于 2017-8-13 18:47 编辑
村子里有一班好戏之人,在年初年末这段农闲日子,皆要演几场戏娱乐一番。 这年元宵夜,村当央的戏台上灯烛摇曳,锣鼓二胡之声不绝于耳。台下的观众黑压压的一片,完全沉浸入了剧情当中。戏中上演的正是人们最喜欢的茂腔《铡美案》。台上那包拯身着官服,头戴官帽,那眉宇间的月牙,宛若一弯新月,黑黢黢的脸色透着无限威严。 戏正在进行,那喊冤叫屈的秦香莲在后台换好戏服正准备上场,突然间从台下匍匐着走上一人,那人披散着头发,衣衫不整,踱到台上,扑通一下跪在包拯面前:“青天大老爷,冤枉啊,请为小民女做主!” 戏台上饰演包拯的相五爷见前来的根本就不是演员秦香莲。一时有些乱了阵脚,简直无法应对,还未待他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呢,真的秦香莲的扮演者亦尾后款款上了台。 相五爷见半路杀出来个假李逵,本想把她“轰”下台去,可又没有更合适的台词和办法,只好死马当活马医,硬着头皮把这场戏应付下去。他稳定一下情绪,把头上的官帽一扶,长袖一抻一甩,缓缓地对演员秦香莲道:“民女秦香莲,今天还有一民女喊冤,要有个先来后到,本官定会为你们做主。请你暂先退一旁等候,待此案审罢再传于你。” 秦香莲也没有见过这种局面,心里纳闷,今晚这又是唱的哪一曲?只好听命于包大人,规规矩矩于一旁静候。 包大人端坐于公堂之上,问道:“民女,姓甚名谁,有何冤屈从实招来。” 于是,这女人便断断续续痛诉她的冤情——原来,她就是村上的饶嬷嬷,男人常年生病,家里的日子全靠她支撑。她有一女一十五岁,因在田间劳作被村里的无赖邝秃子糟蹋了,又羞又恨,跳井自尽。饶嬷嬷咽不下这口气,讨着饭前去县衙喊冤叫屈,可因为邝秃子的舅舅在县衙里当差,花了些银子,反倒以证据不足栽赃诬陷为由把她轰出了县衙。这件事情村人尽知,人们对这无恶不作的畜生也早已恨之入骨,相五爷更是恨得牙根痒痒。 此时,相五爷也融入了剧情,找到了把此场戏演下去的感觉和信心,就想借题发挥,于是,唤出衙役,抛出签子,命速速前去捉拿案犯。此时,邝秃子也正在台下看戏,嘴中叼着烟很是神气,根本就没把这几个穷演戏的看在眼里,没想到,那衙役却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不费二话就逮住往台上扯。邝秃子这才把脸子撸下来,喝问道:“你们是活够了,胆敢无理取闹。你们不知道我的舅就在县衙里吗?” “我们只是当差的,是奉了包大人的命,有事你跟包大人说去。” “说你妈拉个巴子!滚开!”邝秃子盛气凌人。 见他耍横,有衙役见硬的不行就讲软话:“这不是在演戏吗?配合一下呗!” 邝秃子一听这话,反倒乐呵呵笑了:“哼,想你们也不敢把老子咋样,我也正想过一回戏瘾呢!”于是,就昂首挺胸立于台上。正欲痛骂一通那包拯,但见那大堂上的包拯极为威严,目光咄咄逼人,像两把宝剑一样闪着寒光。加上衙役又手执刑杖立于两侧,台下也同样是齐刷刷愤恨的目光,不由得他怯从心生,以为真的入了县衙的大堂,竟双手作揖双膝一软不由自主地跪于包拯面前。 “邝秃子,你可知罪?”包拯厉声喝问。 “我何罪之有?”他心虚嘴硬。 “你做下了罪孽还敢狡辩,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恰此时,衙役的那威武之声也响彻台前幕后。饶嬷嬷见邝秃子受审于包大人面前,踉跄上前厮打着邝秃子:“你这个无恶不作的秃子,糟蹋俺闺女,仗着你舅舅的荫凉……”一句话未上来,气昏过去。 见万民痛恨,邝秃子周身打颤,额上沁出了汗水,话也说不成串:“包大人饶命,小人知罪。” “知罪就好,”说着,把早已写好的一纸文书往他面前一触,“签字画押!” 衙役硬拽着他的手让他画了押。须臾,包大人又发话道:“当差的们,你们可听好了,给我重打四十大板。要是打出乱子来,有我包青天一个人顶着。” 话音刚落,手头早已痒痒恨不得真的把他拍成肉饼的衙役们,手起杖落,正真的朝邝秃子腚上打去…… 邝秃子被打得喊爹叫娘,屁股上皮开肉绽。他的舅舅晓得了此事之后,气得要发疯:这帮戏子好大胆,敢打我的外甥,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吗?他罗列了许多罪状,把相五爷打入了大牢,准备将相五爷折磨致死。可没过几天,府衙就来了人,调查邝秃子强奸民女一案,原来相五爷手下的那些戏子见县里伸冤无望,就去府衙将邝秃子还有他的舅舅告了。因为有邝秃子画押的文书,又有众多乡亲们的证言,证据确凿,事实清楚,府衙的人很快就将邝秃子和他的舅舅收押,判了重刑,并将相五爷放了出来。
听说了此事,百姓们都拍手称快,说假包拯替民申了真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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