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揍为买房（原创首发）

微澜 · 发表于 2017-10-17 15:13

本帖最后由枫叶飘飘于 2017-10-17 15:29 编辑

挨揍为买房

1

      “晚上谁要加班？”

   苏威问这句话的时候，高凯正在把想办法一根吸管塞进肿胀的嘴巴里，他那两片嘴唇肿起老高，上面粘着紫红色的血痂，像是两条涂满了辣椒酱的烤肠，右边的嘴角红得发紫，里面好像塞进去了一只核桃，这让他右边的脸看上去好像比左边的胖一些。左边眼角贴着一个创可贴，眼圈发黑肿胀，只留下一条缝给他看人用，他只好仰起脸，努力睁大眼睛，不过还好，右边眼睛没事。

   高凯用力吸了一口奶茶，然后慢慢地把吸管抽出来，说：“算我一个！”他的右边嘴角不能张开，所以他的声音像是被压扁了发出来的，或者就像是一个刚刚学会说话的孩子那样吐字不清。但是他的声音却因为听力受损而出奇地大，每次都像是在喊叫一样。

   其实挨揍俱乐部里现在就剩他一个人体沙包。

   在这里，只要你肯花银子，就能指定一个人体沙包，对他饱以老拳，而且这个倒霉的家伙还必须装扮成你希望他变成的样子。

   不过就算是有其他的人体沙包在，加班的也只有阿凯一个，他是这里的加班大王，之所以称他为大王，不仅是因为他经常加班，还因为他长得也像一个大王，就是扑克牌里面的那个头上戴着一顶三角帽的滑稽的家伙，他现在把他的硅胶面膜翻上去戴在脑袋上，越发像个大王。

   不过他在俱乐部里还有另一个绰号，叫玩命。

   “能受得住吗？”苏威问，“眼睛怎么回事？”

   “没问题，受得住。”阿凯吸了一口饮料，“刚才那个家伙就是个混蛋，我都已经说了时间到，他又给我一拳。我都已经把面具摘下来了，那家伙说：‘来啊，小子，给你看样东西。’，我就凑了过去，然后他挥起拳头，‘轰’的一声，我的眼睛就成这样了。”

   “你早跟我说，这得要他加钱。”苏威说，“我刚才看到那家伙唱着歌出去了，一边走一边甩胳臂，他一定很得意。”

   “没错。”

   “嘴巴呢？”

   “他反手又给了我一拳，然后说，揍一个硅胶模具有什么意思！打真人才过瘾！”

   “得让他加钱！”

   “算了，别得罪客户，和气生财。”

   “你还差多少钱，玩命？”苏威问，“还不够首付？今天你都挨了两顿揍了。”

   “还差三万多，快了。”高凯说，“如果生意天天都像今天这么好，差不多一个月就可以够首付的钱了。”

   “不是已经够了吗？”苏威说，“生意好的很，只要你能扛得住。”

   “按原来的价格是够了的，不过，你知道，一直在上涨嘛，今天的价格是1294美元一平方。”高凯说，“总是差那么一点，不过快了，马上就可以了，就差一点。”

   “你怎么老是用美元算房价啊？”

   “用美元算不显得便宜点嘛，我天天查汇率呢，不过现在人民币兑美元的汇率总是在上涨，真是让人有压力！我想着是不是改天换用英镑来算，能显得更便宜。”

   “真有你的！”苏威赞了一声，然后又说，“对了，我可听说房价要降了，不行你就再等等看。”

   “嗯，我也听说了，可这不急着要结婚嘛，哪儿还能等到那时候？”

   “你的小蓉还能跑了啊？”苏威笑着说。

   “她倒是不会跑，”高凯咧了咧嘴，艰难地挤出一点笑容，肿胀的脸像是一个被抽得裂开了缝的烂桃子，“可她老妈就没准，搞不好给她找个金龟婿，我可就惨了，还是早一天娶回家放心。”

   “说的是，”苏威递给高凯一瓶正红花油，“来，把这个拿去，回家让小蓉好好给你抹一抹。”

   “好嘞，谢谢威哥！”高凯接过红花油塞进口袋里。

   “你还没告诉小蓉你在这里工作？”

   “唉，怎么敢啊？她一直以为我在一家拳击俱乐部做陪练呢。”

   “陪练？”

   “是啊，要不怎么解释这满身满脸的伤啊？我说是在做教练兼陪练。”

   “你可真行！不过说真的，阿凯，你要是做陪练真有点屈才了，这么好的身手。”苏威点了一颗烟递给高凯，说，“不过你倒是真可以做个拳击教练，或者健身教练什么的。”

   “工资太低啊，威哥，你知道的，一个月就几千块钱，都不够生活的呢！拿什么买房结婚啊？”高凯接过烟卷，塞进嘴里，猛地吸了一口，一缕蓝色的烟雾从他左边的嘴角里喷出来，然后他把剩下的半截扔进垃圾筒，“今晚的客户是个什么人？”

   “一个女的，在二楼‘暴揍老公套房’里，全套服务，”苏威说，“我说，你还是喝一片止疼药的好，那娘们看上去挺结实的。”

   “好嘞，您呐！”

   “面具科正在做面具，估计阿朵已经做好了，你戴好上去吧，那娘们已经在楼上等着了。”

   “好嘞，您呐！”

   “你不先去吃点东西？”

   “还是先不吃了，吃完了说不定还会被揍得吐出来，出来了再吃！”

   “行，那你去吧，早点攒够钱，好把小蓉娶回家。”

   “好嘞，您呐！借您吉言！”

   “你丈母娘真是个混蛋！”苏威说，“不买房不让结婚，哪儿说理去！”

   “是嘞，您呐！可谁让人家看不上咱呢？”

   “你可真是条硬汉子！”

   “不硬不行啊。”

   “我怎么说来着，你在这里肯定是响当当的头牌，他们都巴不得狠揍一个真正的拳击冠军一次呢！”

   “可说呢！”高凯说，“不过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可别总挂在嘴上，让人笑话。”

   “你是真正的冠军，大家公认的，还是个有情有义的硬汉子。”

   “谢了，您呐！”

2

   高凯把吸管塞进嘴里猛吸一口，把剩下的奶茶和里面的椰蓉一股脑地吞下去，然后把喝完的奶茶纸杯放到桌子上，哼着歌来到隔壁的面具科。

   “面具做好了吗？”高凯问。

   “早就好了，”做面具的阿朵说，“凯哥，又加班啊？”

   “是啊，不加班怎么赚钱？”高凯一边说一边把脑袋上那个套硅胶面具摘下来，套在的制作面具的模型上。

   “心情不错嘛！”

   “有钱赚就不错嘛。”

   “还以为你买到房子了呢！”

   “快了，快了，还差一点了，就一点，马上就够首付的钱了。”

   “钱够了是不是你就不做这个了？”

   “那哪儿成？”高凯说，“还得装修买家具呢！我还要给小蓉举办一个盛大的婚礼，欧式中式二合一的，让她风风光光地嫁给我。”

   “没那个必要吧？”

   “有！当然有！”

   “给你丈母娘看？”

   “没错，您呐！可这都得这么一拳一脚地熬出来。”

   “也是啊，”阿朵说，“小蓉能嫁给你，真是好福气。”

   “嫁个穷光蛋算什么福气啊？也就小蓉那个傻丫头才肯跟着我呢！”

   “可别太宠她，女人可都是喜欢得寸进尺的啊，你越是给的多，她就要求的越多。”阿朵笑着说。

   “她肯让我宠，那是我的福气！”

   “嗯，”阿朵伸出大拇指赞叹说，“真是个好男人！”

   “没办法啊，就这样还怕人家不肯跟我呢！”

   “她要不肯跟你，那我跟了你怎么样？”阿朵笑着说，从他们认识起，她就经常跟他开这样半真半假的暧昧玩笑，分不清真是有意还是无心，这种微妙的情感你只能自己去悉心体会。

   “别逗了。”高凯说，“把面具给我吧，这次是个什么人？”

   “脑大无毛，非官即富。”阿朵把刚制作好的硅胶模型递给高凯，“不是个做生意的，就是个当大官的。你等等再上去，我先给你把脸上的血擦擦，消消肿，要不没法戴面具。”

   “嗯，好。”高凯顺从地坐在阿朵指着的那张椅子上，闭上眼睛。

   阿朵拿起一块化妆用的海绵蘸上水，把高凯脸上的血痂沾湿，轻轻把那些已经凝结的血擦掉，然后又用毛巾抱着一块冰敷在伤口上，她的动作轻柔缓慢，好像在擦拭价值连城的古董一样。

   “你的手像奶油一样温柔。”高凯说。

   “是吗？”

   “是啊，我学过做蛋糕，不打拳之后，我就去学做糕点，天天在奶油里泡着，你的手就像是奶油。”

   “干嘛去学做糕点？”

   “那我能做什么？我总得养活自个吧？可除了打拳和挨揍之外，别的我什么都不会，那次我去应聘，经理问我会什么，我说会打拳，他看都没再看我一眼，直接就喊，下一个！我赶忙说我还会挨揍——要学打拳，先得挨揍，结果他瞪着我看了我半天，如果我不是转身就走的话，他大概就要打电话让精神病院的医生来接我了。我想学点技术，可就是学不会，没办法，我就打拳行，其他什么都干不成，你说我还能怎么样？总不能去当黑社会吧？”

   “倒也是，”阿朵把冰块移开，“好点没有。”

   “嗯，好多了。”高凯回答说。

   苏威推开门，露出半个脑袋问：“阿凯，还没准备好？”

   “马上好了，威哥！”

   “你快点上去，客人都快等急了。”

   “好嘞，您呐！”

   阿朵从高凯手里拿过面具，给高凯戴好，高凯来回扭动了几下，阿朵问：“感觉怎么样？”

   “嗯，大小正合适，”高凯把面具往上拉起来，露出肿着的嘴巴赞道，“你手艺真不错！”

   “那就好。”

   “我看上去怎么样？”

   阿朵哈哈大笑，说：“看上去讨厌得很，一副欠揍的混蛋样！”

   高凯来到镜子前照了照，点点头说：“确实挺欠揍的。”然后他把面具整好，对着镜子又看了看，一股恐惧混杂着幸福的感觉涌上心头。每次他戴好面具准备上去挨揍的时候，就会有这样的感觉，就像他以前要上拳台的时候一样，不过现在他得变成一个他不认识的混蛋，去替那个家伙挨揍。

3

   高凯从面具科出来，沿着楼梯上到二楼，经过几道房门，来到 “暴揍老公套房”的房前，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才推开门。

   房门刚刚打开，高凯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拽了进去。那双手连在一条胖壮的臂膀上面，臂膀接着一个短粗的几乎看不到的差不多跟脑袋一般粗的脖子，一张面盆一样肥硕的脸像是直接接在肩膀上，横肉挤得她眼睛总像是眯成一条缝。高凯还来不及细看，就已经被狠狠地摔在地毯上，他就势打了个滚，但肩膀还是一阵疼痛。

   他还没有爬起来，那个娘们已经扑了上来，骑在他身上，抡起胳臂开始狠揍他，一边揍一边高喊：“我揍死你个王八蛋！”

   “停！”他高喊。

   “什么？”那个女人停住手。

   “规则，我还没说规则！”高凯说，“你只有十分钟，不能打要害，打伤了要付医药费！”

   “屁话！”那娘们说，“老娘付钱的时候可没人这样跟我说，既然我出了钱，就得由着我打！”

   “不行！”高凯从那个娘们屁股底下爬出来，翻起身靠在墙壁上。

   “怎么不行？”

   “要是不守规则，我就不干了！”

   那娘们恶狠狠地说，“你敢不干，那就赔钱！”

   “好吧，好吧好吧，”高凯连声说，“你说了算……”

   他话还没说完，那娘们已经窜过来抡起巴掌，抽在他的左边脸上，他感到耳朵里嗡的一声，就像他在最后一场拳击赛里，他已经摘下头套，结果对手趁他不备，在他脑袋上揍那一拳的时候一样，那一拳几乎要了他的命，不过他最后还是赢了，赢得漂漂亮亮而且光明正大。那一场比赛之后，他毅然退役了，那块冠军奖牌被他送给了小蓉做定情信物，他只剩这个可以给她，因为其能给她的他都给个差不多了。他本来以为退役了，起码可以找个体体面面的工作，可是退了役他才发现根本没有适合自己没活儿可干，从报纸的招聘信息里上他找不到招聘拳击手或者健身教练的活儿，除非他肯放低身价去做个看大门的保安。别以为他们在看台上玩命地给你鼓了掌，他们就是懂得拳击的内行，他们在动物园逗狗熊的时候也是这样欢呼的。别说体面的工作，他连个体面的对手都没有，天天来这里揍他的，不是出轨老公的老婆，就是被妻子戴了绿帽子的丈夫，或者是因为被哪个女人骗了甩了而痛不欲生的傻瓜，有的还没开始动手就哭哭啼啼地向他诉说他们自己的悲惨遭遇，倒像是来寻找心理安慰似的。

   那娘们又一拳打在了他的下巴上。

   这才对了，他暗想，这是右上钩拳，接下来应该是左勾拳，这是组合拳的套路。可是那个娘们显然不肯按照这个套路来打，因为她一脚踢在了高凯的膝盖上，把他踢倒在地，骑在他的身上，继续狠命地揍他。高凯用手捂住头脸，闭上眼睛，绷紧全身的肌肉，只要忍受十分钟，那一千块钱里头就有八百属于他了，那栋房子的一小部分就又成他的了，他就这样一拳一脚地逐渐向那套小蓉中意的房子靠近，他看到那栋房子在向他招手，他甚至感觉自己已经坐在宽敞明亮的客厅的豪华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温暖的奶茶，小蓉依偎在他身边，每次他挨揍的时候，这场景就是他用来减轻痛苦和恐惧的法宝。

   那娘们又摁住他的脑袋，重重地磕在地毯上，他的鼻子一阵酸痛，有液体从里面渗出来，他摸了一把，面具下面全是鲜血。

   “停！”高凯喊，但是那娘们丝毫没有住手的意思，“再动手，你就得加钱！”

   那娘们粗壮的拳头举在半空，拳头上面粘着面具上的白粉和唇膏，她喘着粗气道：“说……加多少？”

   “等等！”高凯翻过身，左手捂着鼻子，右手摇了摇说，“容我喘口气……受不了了，一会儿再打……”

   “歇会……就歇会……我也累死了快……”那娘们从高凯身上下来，一屁股坐到高凯旁边，“没……没想到，打人也这么累！”

   “干嘛……打我那么狠？”

   “你……你这混蛋就欠揍！”那娘们一把推在高凯的脑袋上，硅胶面具的五官已经彻底挪了位，像是个摔烂了又被踩了几脚的烂茄子。

   “你得搞清楚，”高凯把面具拉上去，套在头上，“我只不过是那个混蛋的替身。”

   “我知道，我就是想揍他！我真巴不得把那个混蛋也揍成你这样！”

   “你肯定恨死他了。”

   “没错！”

   “那干嘛不跟他离婚？”

   “我就不跟他离婚，绝对不能跟他离婚。离婚了我就什么都不是了，他在外面干的那档子臭事儿我都清楚，可是我就是不能放他走！”

   “我明白。”高凯点点头说，“你真有劲儿，比男人还有劲儿，我差点被你揍死了！”

   “你是个硬汉子。”

   “谢了……您吶！”高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你还要动手不？一分钟一百。”

   “算了，”那娘们摇摇头，也扶着地站起身，“你是个老实头，再打我都有点于心不忍了。我也没劲儿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改天我再来，还是找你。”

   “好嘞……您呐！”

4

   高凯从楼上下来，来到苏威的办公室。

   “过来吃东西。”阿朵招呼高凯说。

   “有什么？”

   苏威把一块烤面包递过来。

   “要软和一点才行。”阿朵接过面包，在上面均匀地涂满苹果酱，递给高凯。

   “果酱是人类最好的发明！”高凯接过面包说，“起码是最好的之一！”然后他把面包撕下一小条，慢慢塞进嘴里，半嚼半吸地咽下去。他就这样吃了两块面包，又喝了一杯奶茶。

   “行了，不吃了。”

   “饱了？”阿朵问。

   “差不多就行了。”

   “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缓过劲儿了再吃。”

   “好嘞，您呐。”高凯裂开几乎被撕裂的嘴笑了笑。

   苏威把一个信封递给他，说：“阿凯，这是你今天的工资。”

   “怎么多了？”高凯数了数，说，“多了不少呢！”

   “嗯，今天的钱我不抽份子了，全都给你，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有刚刚那个娘们给你的小费，都在里面了。”

   高凯点点头，把信封塞进外套口袋里说：“谢谢威哥！”

   “我送你回去吧？”苏威问。

   “不用，我没事！”

   “那你路上小心啊！”

   “谢谢，您呐！”

   高凯从俱乐部出来，这个时间段大街上已经没多少人，只有夜空中灿烂的霓虹灯闪烁着刺眼的五彩的炫光，像是镁光灯一样刺激着他的眼睛，路边一家精品店门口的音响的摇滚乐翻卷着冲进他的耳骨膜，如同掌声一样轰鸣着，他好像又回到了夺冠的那一刻，他这一辈子最辉煌灿烂的一刻，这让他的精神忽然有点恍惚。夺冠的荣耀让他留恋，但他还是退役了，退役的拳手跟一般人没什么区别，不过，所有人都希望狠揍一个真正的拳击手一顿，尤其是一个拿过市级冠军的拳击手，就像所有司机都巴望着能超一辆超级跑车一样。一阵夜风带着舒爽吹过来，不过高凯可没心情享受这份舒适，风吹到伤口上有点刺痛，好像皮肤已经薄得像是一层竹膜纸，他抬眼看了看前面的红绿灯，但是瞳孔里面的淤血给所有的东西都蒙上了一层红色，分不清现在到底是什么灯，身边也没有跟他一样在等着红绿灯的行人，他苦笑了一下，迈着有点蹒跚的步子走过去。

   我曾经是这个城市最能打的家伙呢！他想。

   一辆汽车轰鸣着疾驰过来，发疯似的鸣着喇叭，不过高凯没看到，他的瞳孔被淤血遮住了，所有的东西都像蒙着一层红纱一样模糊，他的耳朵也听不到，耳朵里像是涨潮的海水那样轰鸣着，霓虹灯的光把他晃成了瞎子，音响的啸叫把他不剩多少听力的耳朵都快震聋了。那辆汽车从他的身后冲过去，他便飞了起来，从那辆车的车顶上越过去，重重地砸在了斑马线上。口袋里的钱飞出来，像是婚礼上漫天飞舞的花瓣。

   我是最能打的，他又想，可是他们只要付钱就可以揍我，狠揍一个最能打的家伙。

   他身子扭曲着躺在地上，眼前一片血红色，天空中红色的月亮散发着像是在鲜血中浸浴过之后才有的红光，月光洒在一片高楼大厦上，诱惑着他飘过去，他想飞起来，可是身体很累很重，阻碍着他牵绊着他，他想给自己一拳，可是他连抬起一根小指的力气都没有。现在躺下来的姿势让他感到很舒服，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于是他闭上了眼睛，然后好像有人冲上来抬起他，还有人在喊，但是这个过程很短暂，很快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也不用再知道什么了，后面的事情有人会给他办，争着办。

   不过有一件事他应该可以很欣慰，因为他的未婚妻小蓉用他的车祸赔款加上他们攒的钱，付清了首付，住进了他们梦寐以求的那套房子，而且把他的奖牌郑重地挂在了客厅墙上最醒目的地方。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可能就让他高兴不起来了，因为没多久，小蓉就带着那套房子嫁给了另一个男人。

   如果他真的在天有灵，或者阴魂不散的话。

枫叶飘飘 · 发表于 2017-10-17 15:17

排版不规范，弟弟啊。几天没来，忘了

枫叶飘飘 · 发表于 2017-10-17 15:21

我先给你把版面改改。

枫叶飘飘 · 发表于 2017-10-17 15:35

本帖最后由枫叶飘飘于 2017-10-17 15:42 编辑

读罢小说，心里有一股沉甸甸的感觉，虽然作者一直用一种轻松而带有点调侃味道的语言在叙事，却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为了买房结婚，为了心爱的姑娘，主人公不得不忍受着心灵和肉体的两重折磨，却仍然没有逃离最后的悲剧结果，一个曾经的拳击冠军，竟然因为挨揍受伤，而惨死于车轮之下，不仅让人唏嘘，而最让人感慨的是，那个他为之挨揍的姑娘，却嫁给了另一个男人。小说语言冷峻，完全采取客观的叙事角度，没有一丝的主观感情渗入其中，却充满了对底层小人物的深深的同情与关爱之情。

临沂风铃 · 发表于 2017-10-17 15:36

一个悲剧式人物的悲惨结局，让人不胜唏嘘！老师对细节，对话的把控能力很强。结尾反转意味深长，很棒！

临沂风铃 · 发表于 2017-10-17 15:37

给老师加分点赞，问候老师

郭子贝 · 发表于 2017-10-17 15:46

加分支持，细细品读，问好微澜文友！

郭子贝 · 发表于 2017-10-17 16:12

爱情要以物质条件做基础，结婚的前提是买房。但随着房价不断上涨，生活在底层的平民百姓买到属于自己的房子谈何容易。故事的主人公空有一身好武艺无处施展，为了买到房子，娶心爱的姑娘进门，甘愿去做人体沙包，让有钱人当作发泄私愤的工具。作品结构紧凑，思路缜密，情节精彩跌宕。欣赏！

素离歌 · 发表于 2017-10-17 16:55

一个痴心人为了买房付出了太多，看到最后心里沉甸甸的。为了娶回梦寐以求的姑娘，他去挨打，即使身体受伤，但心里却是甜的，他承受着所有的负能量，却用一颗美好的心期待着未来，事不遂人愿，他死了，一切都没了，他的钱，他的房，他的姑娘。

武如 · 发表于 2017-10-17 17:07

先加分支持作者，粗略地看了看，感人的故事。

戏笑九宫 · 发表于 2017-10-17 17:19

读完了，心情很郁闷，不想说话，看到了红叶版主的点评，直接复制过来吧。好文！
读罢小说，心里有一股沉甸甸的感觉，虽然作者一直用一种轻松而带有点调侃味道的语言在叙事，却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为了买房结婚，为了心爱的姑娘，主人公不得不忍受着心灵和肉体的两重折磨，却仍然没有逃离最后的悲剧结果，一个曾经的拳击冠军，竟然因为挨揍受伤，而惨死于车轮之下，不仅让人唏嘘，而最让人感慨的是，那个他为之挨揍的姑娘，却嫁给了另一个男人。小说语言冷峻，完全采取客观的叙事角度，没有一丝的主观感情渗入其中，却充满了对底层小人物的深深的同情与关爱之情。

徐得荣 · 发表于 2017-10-17 18:43

来看看小弟的为了买房而挨打。晚上好

芒乡化十龙 · 发表于 2017-10-17 19:05

看了这篇作品，心情很沉重！
看了诸位老师的点评，很精彩！
十龙学习来了！

微澜 · 发表于 2017-10-17 21:15

枫叶飘飘发表于 2017-10-17 15:17
排版不规范，弟弟啊。几天没来，忘了

一直没来，确实都忘了怎么发帖了

微澜 · 发表于 2017-10-17 21:15

枫叶飘飘发表于 2017-10-17 15:21
我先给你把版面改改。

多谢叶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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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挨揍为买房（原创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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