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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一个女人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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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1-1 07:33 | 只看该作者 |只看大图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武如 于 2017-11-1 13:32 编辑

 
                                                   一
  
  张家洼今年冬天新起了个集市。
  
  枣儿不想去,虽然不远,就在邻村,三五里地,她固执地认为现在的集市和她年轻时的集市不一样了,早已变了味儿。那时的集市都是庄稼人手里做出来的东西,现在可好,如同是一个模子弄出来的,没有了特色,就是集上炸的果子也不是那个味道了,那些手工的小玩意,比如吹糖人的,卖糖瓜的,针头线脑儿、刨笤帚的早已不见了。
  
  年轻时的枣儿最爱赶集了。
  
  那时,每次赶集,她最爱看的就是鞋摊子,面对那些结实,大小不一、鞋边都被大白粉装饰过、或者是被细白的布包着边的布鞋爱不释手,还和人家探讨做鞋的心得和经验。同伴们叫她去转悠,她总是说:“你们转吧,俺在这里等着你们!”
  
  她把那些鞋翻来覆去的观看,巧式的妇女在鞋底子上肯下功夫,鞋帮子的针脚也细密而又结实。
  
  她在偷偷地给一个小伙子做鞋穿,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个人,多学学技艺,好把自个儿的巧式、能耐全部纳进去。
  
  后来,她又对集市上卖的小孩鞋子有了兴趣,那些虎头鞋没让她少费工夫,说着好话向人家讨教,要为自己将来的孩子学会本领,认为自个儿为他能生好几个娃哩,每每想到这,她就脸红心跳……
  
  现在的她,早就不赶集上了,集市给她的记忆太多了。
  
  这天,外孙女来了,非要和姥姥去赶集。
  
  “不去!没啥好玩意!”她说。
  
  “姥姥!咱去吧!就是转着玩吗?人家就喜欢乡下的集。”外孙女早已随着父母住进了城里,是来乡下玩的,知道今天有集。
  
  “你这孩子!城里啥没有,偏爱这里的破集。”枣儿不愿去,可就是搁不住外孙女的缠磨,便答应了,已经过六十岁的枣儿就说走着去。
  
  走着赶集是她记忆深处的熟悉。
  
  那些年的集市,在七里外的公社所在地,五天一个集,那可是个大集,不过,公社已经没有了,并乡时,干部们都走了,集没有走,留了下了,已经没有往日的热闹劲。家门口起的集,三天一个,现在是冬天,也热闹。
  
  刚到集市,她的心不知咋地有些乱跳,似乎就像当年在集上要见他一样,老了,这感觉却还在,她不由地停下了脚步,稳稳自己的情绪,外孙女早已跑到摊子前,有事没事和人家搭着话儿。她长出一口气,心里开始笑话自己。
  
  “姥姥!快点!累得走不动了?”
  
  “姥姥没你娇气!”她不服。
  
  这里的集市上搭着一个个棚子,用纤维布围着,一占一片,枣儿最不愿见到的就是这些棚子了,过去都是地摊子,挑拣方便,也亲切。如今,真正卖农产品的小摊子已经被挤到了集市的角落和两边,最热闹得就是叫卖吃食的了,一样的吃喝,不一样早年味道。
  
  她是第一次来这里的集市,不过,这要快过年了,人还是不少,外孙女买了一个小风轱辘,举着来到她的面前,风轱辘在风中不停歇地转着,发着响声,她便嗔怪道:多大的人了,还玩这!外孙女却嘻嘻地笑着:“人家才十多岁嘛!”
  
  枣儿便叫她看上啥了就买,姥姥有钱,别给姥姥省着,女孩子笑开了花,不过,也没有啥可买的,这里的吃食,姥姥不叫买,怕不干净。
  
  “枣儿!赶集了?”娘家村的叔伯哥两口子过来和她说话。
  
  她问他们这大老远的咋赶这里的集?嫂子说:“这不听说李家的羊肉不使水,就奔着过来了,快过年了,割三五斤,你不割点?”
  
  枣儿这才说:“是哩,你不说还忘了,这李家的羊肉最有名了,割点!”
  
  离开他们,枣儿看看外孙女已经跑远了,就没有等她,也要去割肉,这里有一片卖蔬菜的摊子,不少都是趸来卖,自产自销的不多。枣儿看到一个摊子是卖大葱的,心想,再买些大葱吧,割了羊肉,羊肉大葱馅的饺子最好吃了,就要骨墩儿下来挑拣,随口问道:“这大葱咋卖?”
  
  摊主蹲着择干叶子,也就随口说道:两毛!然后抬起头来。枣儿和摊主的目光就相遇了,两人同时说:“你——!”
  
  枣儿的心在急跳,如砸夯!脸发烫!一阵慌张后,枣儿轻声说:“你还好?”
  
  “好好好!”男人忙不迭地说着,也有些慌张:“来赶集?”
  
  “赶集!你咋来这里摆摊了?”
  
  “要过年了,想把家里的葱卖喽!”
  
  枣儿见面前的男人也老的不行了,胡子拉渣,心里有些不好受,这时,外孙女慌张地喊着姥姥,她不以为自己乱跑了,还以为姥姥丢了哩,见到姥姥,就埋怨姥姥不该乱跑。
  
  枣儿赶忙给男人介绍,男人看到这个孩子就愣住了,枣儿这时也感到了什么,拉着外孙女就走,男人一把拽住了她:“等等!我问你个事儿!”
  
  这时,枣儿感到了事情严重,甩开男人,拽着孩子走了。
  
                                                         二
  
  这个令枣儿慌张的男人叫三蛋儿,是心中的那个男人。
  
  那时她还很年轻,不上学了,就在队上参加劳动,挣工分。那年,也是个冬天,只有冬天,庄稼人才能闲下来歇歇劲儿,有空余时间走亲串村了,这天,娘对她说:“闺女呀!娘给你三块钱!去集上吧!喜欢的花布扯几尺,娘给你做个褂子!俺闺女这么俊,不能屈了!”
  
  她要和娘一道去,娘说,还得给你弟做鞋,过年紧着穿,并告诫她躲男孩子远点。
  
  “俺听娘的!”枣儿吃吃地笑了,说完,推上自行车就出了门,前几天下了一场大雪,土路不好走,马车轧出来的车印子让路面疙疙瘩瘩,颠得厉害。
  
  在集上,她慢慢地转悠,赶集就是个踅摸劲,东瞅瞅西瞧瞧,沿街的摊位不少,也有卖鞭炮的了,不时地拉上一挂,噼里啪啦地提醒着人们年要到了。其实,这集要数年跟前腊月二十六的集最热闹了,二十八也有集,那是约定俗成,每年的二十八都要加的一个集,今天才是腊月二十一,不过年味已经起来了,在乡下,一进腊月,人们就慌慌年了,尤其是女人们,算计过年的事务,孩子的新衣服,该磨的米面,杀年猪,宰鸡宰羊,大小人开始忙碌,这赶集也是过年重要组成部分。
  
  娘给的三块钱,是枣儿夏天里挣下的。
  
  今年秋后分红,她家由于多了枣儿一个整劳力,一天到晚地不缺勤,分了三十块钱。一家子四个劳力,干一年分三十块钱,这在村子里还是不错的了,往年,一年到头一分钱分不到,到决算时还要倒欠钱。今年见到了钱,娘可高兴了,但娘把得紧,一点也不敢乱花,有道是,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娘早早就开始算计,开了春要买个猪崽子,秋后养大了卖给公家,还得孵一窝小鸡,又有十大几的鸡蛋不能卖钱了。
  
  今儿,娘不是不想赶集,只是还不到年跟前,去了怕花钱,给闺女这三块钱,也是在娘手里攥得都出了汗才撒的手。
  
  枣儿在夏秋里,每天晌午、傍黑儿下了工就去砍草,背回家晒干,卖给队上,也攒了二十元钱。枣儿也是舍不得把钱出手,有卖炸果子的,她爱吃的,咽咽唾沫,低着头就过去了,不过,那香味飘进了鼻子里,就是不肯退去。
  
  赶紧扯了一块自个儿喜欢的花布,花了不到两块钱,把余下的钱放进褂子的内兜里,用别针别上,生怕丢了,对她来说这可是大钱,平日里兜里没有过钱。
  
  推着车子,不敢放下,怕丢了,存,又得花两分钱,那时小偷专爱偷车子。推着推着,感到费劲了,回头看,后车胎瘪了,枣儿吓得叫了声娘,也没有心情赶集了,推着往回走,刚出集市口,听到有人喊自己,见是自己初中同学三蛋儿,像是遇到了救星,说道:“你也赶集了?”
  
  “没价!我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你忘了?瞎转转,听炮响来了,你这是要走?”
  
  “你家有补带的家伙儿没有?”枣儿皱着眉头,一脸愁容。
  
  三蛋儿用手摁了摁车胎,连忙说:“等着!我回家拿去!”
  
  他家不趁自行车,不会备有补胎的家什。琢磨着去谁家借,犹豫了半天,才去了大伯家,尽管两家为伺候老爹已经闹得不说话了,他顾不得那么多了,枣儿是他心中喜欢的姑娘,要不是爹娘逼着退学,为了能天天看到枣儿也不会那么早就离开学校。今儿,鬼使神差,命里注定一样,让他遇到了枣儿。这时的他由于兴奋和跑得急,腿肚子都要抽筋。大伯家有人,他说要借东西,大娘说没有,他就嘿嘿地笑着,一口一个大娘地叫着。大娘来了气:“你当你家多富有呀!买得起自行车?少在这掰瞎话。”
  
  最后,人家把他赶了出来,没有辙,只得又去别人家借。这边的枣儿等不到三蛋儿,只得推着车子往回走,拐下一个大坡,三蛋儿气喘吁吁来了,一个劲地说对不起。枣儿便问他会补嘛?他没有补过车带,为了不示弱,只得说着大话,不过,他没有吃过猪肉,还是见过猪走,便把车子放倒,动作生疏、拙笨,加上天气寒冷,手哆哆嗦嗦。枣儿猜他不大会,又看他受冻的样子,心里怪不得劲,就给他搭下手,两人相互提醒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好。枣儿不住地感谢,看到他冻得直流鼻涕,真想把他的手拽过来给暖和暖和。
  
  三蛋儿望着漂亮的枣儿,不住地嘿嘿地笑,不错眼珠地看着她,枣儿被看臊了,低下头,手摆弄着衣襟:“你回吧!”
  
  “不急!不急!嘿嘿!我送送你!”
  
  枣儿推着车,两人说着话,往村子里走,到了村口,枣儿不敢再让他送了,三蛋儿也就住了脚步。
  
  “你回吧!”枣儿还是低着头。
  
  “我不回,再说会儿话!”
  
  枣儿不敢耽搁了,村口有人在看他们,说不定闲话已经传到了娘的耳朵里了,又催着他回,小伙子不愿走,就说还想见到她,枣儿脸一红,说道:“下集!”
  
  三蛋儿看着的她背影,还是嘿嘿地笑着,一直笑着,直到姑娘拐进了村子里。
  
                                                             三
  
  枣儿拉着外孙女离开集市,小孩子有点好奇,不住地问那人是谁?干嘛躲着,姥姥就说谁躲着他了,姥姥啥没见过,怕谁哩?
  
  枣儿不再说话了,一路闷着,小姑娘到蹦蹦跳跳,一会儿跑到头里,一会儿落在后面,到家后,她说不舒服,中午饭也没有吃多少,就回自个儿的屋里躺下了。她的男人前年得了肝癌走了,有三个女儿和一个儿子,为这多生的孩子挨了不少罚,日子一直过得紧吧,结婚后,再也没见过三蛋儿,既然做了别人的女人,就应是别人的好女人,直到孩子们都大了,心里头那个埋藏地掂念又翻了上来。
  
  后来,她拐弯儿摸角,打听到他的女人死得更早,独自过着生活,想过去看看他,就是迈不开步子,人老了,这样的路,迈起来着实费劲。
  
  今天意外地见到了,让她心里挺难受。
  
  二十六的集到了,她对家人说要去赶集,谁也不带,走着去了那个远处的集,不知道他会不会赶这个集,心里祈祷着,和他说上几句话,心里就会好受些。在集上,老远看到他提着秤杆子给人约葱,一见他,心还是乱跳,停下脚步,稳稳气息,抻抻衣襟,捋捋头发,这才走了过去,脱口而出:“蛋儿!”
  
  男人抬起头,见到她,也慌张了,急忙把买家打发走,直直地望着她:“你来了!”
  
  “巧了!又瞅见你了!”她装着镇静,让他继续卖葱。两人一时都不知道说啥好了,晾在了这里,这时,有一个买葱的问价钱,他直愣愣地说,不卖了!人家一听就来了气:“不卖?摆着做啥?吃饱撑的!”
  
  枣儿赶忙说:“别价生气,这葱俺已包圆儿了!”
  
  三蛋儿就收拾摊子,真的不卖了,叫她家去,枣儿不想去,怕落闲话。他让她等着,放回东西急忙折返了回来。枣儿跟着他进了一家小饭店,两人来的早,坐下来喝着水说着话。
  
  “你还好吧?”他问。
  
  “就那样!你哩?”
  
  “你是专门来看我的吧?”他说。
  
  枣儿点点头。他有些激动:“我也在等你!上次就是故意在你们那里去摆的摊。”
  
  “咋不进村去卖,吆喝几声不就把人吆喝去了!”
  
  “去过!没见到你!”
  
  她赶忙问是哪一天,男人说上上集的头一天,枣儿就回忆着那几天自个儿的行踪,实在想不起来,不过,她还是为他的做法感动。他问她这些年咋不赶集了?老也见不到你!
  
  她说,从那以后就不愿赶集了。他说自己从那时起集集不拉,一直盼着能见到她,后来,我家里的还和我干架,嫌我不干活,就知道逛集市,没少吵。听了他的话,内心感动,知道了他没有把自己忘掉。最后他说:“咱俩搬到一块过吧,就个伴儿行不?”
  
  男人把问题提了出来,让她乱了方寸,她却摇摇头:“老喽!”
  
  “老啥?我不老!你也不老!”男人一听有些着急:“错过了一次了,我不想再错过,跟着我吧!咱们这辈子就没啥后悔的了!”
  
  枣儿没敢往这方面过余地去想,于是说:“俺来就是想知道你过得如何,知道了也就踏实了,也想再给做双鞋,不知你还喜不喜穿?”
  
  男人一听,赶忙说,咋不喜欢了,孩他娘在的时候不会做针线活儿,我就没穿过一双好受的鞋,你做的养脚。枣儿听了,心里还是挺难受的,涩涩地问他现在穿多大号的。三蛋儿抬起一条腿,他的脚上是一双旅游鞋,早已破旧不堪,泥里水里的都走过,已经不暖和了,女人就埋怨道:“也不知道买双新的,穿着多难受,不冻脚呀?”
  
  “你不知道,咱一个老爷们,没人解记!”
  
  听了这话,枣儿没有说话,她估计这个男人对过去的她,许是还有埋怨。男人立马说:“我是说咱俩在一起就好了!你搬来吧,我这心里只有你!”
  
  枣儿不知咋地掉下了泪水。三蛋儿有些慌张了,以为是自己逼得太紧了,就赶忙说:“我不逼你,你有你的打算,不说了,咱吃饭吧!”
  
  于是,男人要了一斤饺子,四个炒菜、饮料和白酒,她愿和他一起吃顿饭。
  
  “枣儿!我问一声,别生气,你的外孙女是不是……?我该是她的亲姥爷吧,长得有点像我。”
  
  枣儿听了,没有生气,不置可否,就说:“吃你的饭吧!都凉了。”
  
                                                     四
  
  她和他在集上又见了面。
  
  三蛋儿早在村口等着他,站在高坡上瞧见她来了,直接飞奔了过去,要刹不住车,枣儿拽了他一把。
  
  “愣头青!”枣儿嗔怪着,笑得甜。
  
  “嘿嘿!怕你不来,见到你还不急喽!”
  
  “人家就该不来!让你白跑一趟就好了。”
  
  “别价!我可是度日如年,盼星星望月亮的!走吧!到我家去!”
  
  “不去!”枣儿不想去。见三蛋儿有些失落,就说:“我可是来赶集的,不是来你家串门的,走!咱逛逛去!”
  
  这集就在他的家门口,早看腻了,他想把姑娘领到清净的地方去,无奈,只得跟着姑娘转,枣儿挺高兴,脸上挂着笑模样,时不时地叫三蛋儿看这看那,还不时咯咯地笑。三蛋儿就悄悄伸出自己的手,要拉着她,枣儿不动声色地把他的手打开,小伙子试了几次,都没能牵到手。
  
  时间过得挺快,眼看着就晌午了,这集也转到头了,枣儿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三蛋儿拿出早上朝娘要的两块钱,买了一斤槽子糕,递给她。他们绕过村边子,来到队上的一个场院,这里有一个场屋,里面堆着麦鱼子和一些麦秸,三蛋儿把麦秸里扒拉个坑,催枣儿进去,她扭捏着。三蛋儿说,怕啥,又不怎么个儿了你,我可是个老实人。枣儿就笑:“你还老实?”
  
  两人面对面坐在了一起,她让他离自己远点,三蛋儿就说,就这么大的地界,我保证不动手动脚。
  
  年轻人在一起就是谈感情,从上初中时的一些趣闻谈起,三蛋儿又能掰话儿,把个枣儿说的时而捂嘴抿笑,时而前仰后合,两人不敢出大声,怕招来人。
  
  三蛋儿冷不丁地说:“枣儿!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枣儿看看他,急忙低下了头,脸颊飘上了红晕,含羞带臊,摆弄着手里还没有吃完的槽子糕。小伙子以为枣儿不同意,就急呼呼地说:“我会对你好的!”
  
  枣儿没有说话,却使劲地点点头。
  
  他非让她说这辈子就做蛋儿的老婆。枣儿心里头很想说,但姑娘的羞涩让她难以启齿。三蛋儿不依,最后,她红着脸,羞羞涩涩,骚儿吧唧地说:“俺、俺做你的老婆!”
  
  话已出口,枣儿用手捂住了脸颊,这时的三蛋儿伸过嘴去亲了她一口。猝不及防,被男人亲了,枣儿就嗔怪他不是好东西,小伙子嘿嘿地笑着:“我这辈子就娶定你了!”
  
  姑娘又深深地点头。
  
  话敞开了,就少了一些拘谨,枣儿就说他不守规矩,是个坏男人,在集上就要拉人家的手,这一提醒,三蛋儿就趁势把姑娘的手拉了过来,枣儿也就势歪在了男人的怀里,两人抱在了一起,任凭着男人的手在自己的胸前乱摸,她的小嘴也迎合在了男人的嘴巴上……
  
  场屋里的麦秸开始哗哗作响。
  
  天快黑了,枣儿才到家,当娘的到处找她,见她回来了,劈头就说,死哪去了?她不还嘴!也不生气,心里头甜着哩,就说是见到了几个同学,在集上一道拉呱话了,后又去了同学家。当娘的审视地看着她,又问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枣儿笑了,说是女同学。娘这才不再追究,让她赶紧烧火,帮着做饭。
  
  第二天,枣儿便翻腾娘做针线活儿的笸箩,说是要给爹娘做双鞋,这是她第一次开始学着纳鞋底子,当娘的挺欢起。其实,枣儿要偷偷地给三蛋儿做鞋穿。当娘的不知就里,家里的袼褙不多了,就先教她刷袼褙,枣儿心灵手巧,一点拨就会,白天里拿着给娘做的鞋底子在街坊们面前做样子,到了晚上,娘睡着了,她就开始给三蛋儿做,以做就到下三点,第二天还要早早地起来帮娘做饭,她不觉得累,嘴上时常哼着歌儿,当娘的瞅着有些反常,就问她:“闺女!从集上回来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有啥好事说给娘听听。”
  
  “娘!你净说稀罕话,女儿整天价抹泪就好了?”
  
  “你个挨千刀的!没事就好,娘就怕你被人欺负!”
  
  “放心!你的闺女又不傻!”
  
  话是这样说,当娘的也就想起来该给闺女找婆家了,碍着她有一个不精不俏的哥哥,一直没有说停当媳妇,托了好几个媒人,见面后就没了消息,有的干脆连面也不见,婚事就拖了下来,所幸的是,儿子还没到了被落下的年纪。
  
  枣儿做好了棉鞋,就想着要给他送过去。这天,村子里有会议要召开,那时会儿还是挺多,她在会场上打了照面就溜了出来,想着他一定着急了,脚下的步子迈得急促。天上没有月亮,只有满天的星星在高高天空上眨着眼睛,像是微笑地祝福枣儿。水渠的小桥上站着焦急的三蛋儿,其实,枣儿也没有晚多长时间。枣儿走近了,急忙喊了一声,三蛋儿奔着声音就跑了过来,一下子就把姑娘抱住了:“你咋才来?”
  
  “人家来的不晚!”姑娘是个伶俐人,猜他一定早来了,这等人熬人,就说:“冷不?没冻坏了吧?”
  
  “没事!就怕你不来了,我可不想没了老婆!”
  
  枣儿心里暖融融的,觉的男人拥过来的脸蛋子满是冰凉,有些心疼:“还说不冷,看你凉的,你真傻,做啥来那么早?”
  
  三蛋子不说话,一个劲抱着枣儿啃,两个人在这里缠磨了好长时间,有人骑车路过,咳了一声才分开。于是,两个人沿着水渠慢慢地溜达,在一个树墩子旁,姑娘让三蛋儿坐下,扒下破旧棉鞋,让小伙子试试新的合脚步不。穿上后,脚丫子立时就感到暖和多了,站起来跺跺双脚,说了一句:“老婆!你的手真巧!”
  
  “贫嘴!”枣儿已经身不由己,把身子靠了过去,他把她搂在了怀里。两人在这寒冷的冬天里一直溜达到了半夜,起先枣儿闹着要回去,三蛋儿不干,她就犹豫,磨叽,拖到了半夜,他送她到了村口,枣儿这时又舍不得了,才往回走了几步,就把人家叫住,他又跑了回来,两人抱在了一起,分手时,她又叮嘱道:“记着!别逞强,走路走道的中间,听话!这样跟不上脏东西。”
  
  小伙子笑着直点头。
  
  “听话!别嬉皮笑脸,老人们都这样说,你傻了俺可不要你了!”枣儿说的认真。小伙子这才不敢嬉皮笑脸了,不过,临分手时,他忘不了把姑娘再一次抱在怀里。
  
  刚走到村口,村头上的狗叫了起来,没多久,全村子的狗也都叫了起来,姑娘在夜色里笑了,骂了句:这帮狗东西!也和俺捣乱,生怕别人不知道!
  
  回到家,娘给留着门,窗户黑黢黢的,爹娘早已睡了,她尽量轻手轻脚,开门声还是把娘惊醒了,也许是娘惦记着闺女根本就没有睡实,问了声:“谁?”
  
                                                        五
  
  枣儿经常去集上,为的是能多见他一眼。
  
  一年来,两人早就分不开了,夏天里,她要砍草,这正好给了她们机会,庄稼一起身,两人就开始往里钻,高高的庄稼让他们如鱼得水,投进庄稼地里就如蚂蚁进了荒草中,没有人能发现。枣儿砍的草一点也不见少。这天,两人砍草时,见一片空地上有一棵西瓜秧,爬了好长的蔓儿,三蛋儿扔下筐就跑过去,扒拉扒拉瓜秧,上面长了一个有海碗口大小的西瓜,他兴奋地叫着枣儿。他就要摘下来,枣儿不同意,按住了他的手:“别价!现在摘了多可舍了的。”
  
  三蛋儿只得用手指去弹,听声音还没熟,就有些不放心:“咱不摘,留给别人呀?”
  
  姑娘就说谁赶上了谁就吃,再说这里这么背向,那就有人赶巧碰上了。三蛋儿无话可说了,就耍贫嘴,说要是让别人摘了去,你就让我吃你的小白瓜。她就骂他没正形。
  
  几天下来,西瓜完好无缺,枣儿就说,我说的没错吧,没人知道这里有西瓜,又不是种的,不定是谁拉㞎㞎拉出来的瓜籽,自己长了出来。三蛋儿就说她腻歪人,这瓜还咋吃!她就吃吃地笑。
  
  半个月后,三蛋儿敲着瓜儿熟的差不离了,就要摘,她便说你可要看准了,白籽白瓤的话,再等几天就等不了?小伙子就打保票,说这瓜有八成熟了。两人打打闹闹都抢着要摘,姑娘便说;咱叮当锤,谁赢了谁下手摘。第一次小伙子赢了,枣儿不干,说三局两胜,三蛋儿没法,又叮当了一次,他输了,平局,再来一次,她胜了,姑娘就笑话他笨。
  
  三蛋儿把自己的镰刀在衣服上来回蹭了蹭,枣儿还嫌脏,他就说,我用我的尿冲冲,她就骂他,三蛋儿美得不行,用自己的衣角反复擦了几次,这才开始打瓜,不小心,三蛋儿的手指被镰刀划了一下,鲜血流了出来,枣儿赶忙拉过他的手查看。他说没事,就是点皮。枣儿弯下腰,朝着地上划两条竖道,口里嘟囔道:一道两道,中间的是好药。然后在两道线的中间抓起一撮土,认真地抹上,两人这才吃瓜。
  
  西瓜个头不小,两人吃了个大饱。地里的好草不好找,一到夏天,庄稼人都要砍草,喂牲口的草就属稗子和节节草最好了,劲晒,出数,牲口又爱吃,谷谷牛草也不赖,地里不多。
  
  两年的时间过去了,三蛋儿就和枣儿商量该订婚了,姑娘巴不得男方提出订婚来,心里挺高兴。然而,事情变化太快了,就像地里的兔子,快得能起一溜烟儿。
  
  枣儿的哥哥到现在还没有说上媳妇,娘开始着急了。
  
  这天,媒人来了,提出了一个三全其美的办法,就是三家转婚,当娘的知道这是要拿女儿换婚,没立时答应,说给几天考虑的工夫。媒人走后,她犯了愁,不知道如何和心气高的闺女开口!女儿一定不能同意,这不是害她吗!两天了,当娘的躺在炕上不大吃饭,枣儿身前身后不停忙碌,问娘那不得劲,娘就是掉眼泪,这可愁坏了枣儿,去问爹,爹闷头不语,只是嘬烟袋,再找哥哥,也是躲着她。
  
  晚饭后,原本是她和三蛋儿约好的时间,娘病着,不能就走了,刷完锅,想找个空隙出村和他打个招呼。娘说:“闺女呀!拾掇完了,到娘的屋里来一趟。”
  
  她只得紧紧手里的家务活儿,赶紧到了娘的跟前,娘坐起来靠在被摞卷上,指指炕沿,让她做下。她见娘挺严肃,知道有大事情。
  
  娘说,你哥今年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再拖了。说到这里,泪水先掉了出来,枣儿就给娘去擦。娘又说,你的哥,咱屋里说是有点不机灵,可他就是实诚,跟前没个女人咋过?男人这辈子过得就是女人,娘也知道你在外面有人了,孩子!别惊讶!啥事能瞒得过娘?可、可娘对不住你,为了你哥,人家提出转婚……
  
  转婚?这时的枣儿蒙了:“娘!咋转?”
  
  娘的眼泪涌出得更多了:“闺女!是爹娘对不住你呀!”
  
  枣儿明白了,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娘!俺不!俺不换婚!”
  
  这时,爹走了进来,张嘴就是一句:“这由不得你,不换也得换!”
  
  枣儿抬起泪脸:“爹!你们这是往死里逼女儿呀!”
  
  “想死?你敢!”爹怒了。
  
  当娘的一看这架势,赶忙从炕上起身下来,把男人推了出去,回头又来劝女儿。
  
  “娘呀!非得用这个法子吗?”她乞求着娘,
  
  “闺女!爹娘实在是……有一点法子的话,也不会用自己的闺女去换呀!娘知道你心里苦,你也要体谅娘的难处,你哥跟前不能没个女人!”
  
  “俺不!俺死也不换婚,俺有男人了!”愤怒的枣儿说完就往外跑。
  
  娘一把拉住了她,扑通一声给枣儿跪下了:“就算娘求你了!呜呜……”
  
  枣儿愣住了。
  
  她屈服了,娘的下跪,让她无地自容。
  
  再过一天,转亲的三家子要同时下聘礼了,下午,她对娘说,想出去一趟。娘不放心,就说,别做傻事!枣儿对娘苦笑了,让娘放心,说自己最晚明早回来。娘说这可不行,和三蛋儿不能再有来往了。枣儿便说,俺不管,总的和人家有个交代吧,就是去和他断的。娘抹着泪说,那你不能在他那里过夜。枣儿说,这你们就别管了,已经答应了你们,还想怎么着?反正俺心里只有蛋儿!
  
  枣儿把娘倔得说不上话来,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出了家门。
  
  在那边,三蛋儿因见不到枣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也听到了一些风声,他不愿相信,就等着她来给自己一个说法。
  
  天擦黑了,她来了。
  
  三蛋儿就拉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他心里没底,开口问:“你要和别人成亲了?”
  
  枣儿哭了,她这一哭,他就知道这事是真的了,心里的难受劲就上来,没好气地说:“那你还来找我!你走吧!”
  
  枣儿没有动,泪水哗哗地往下掉。
  
  “没得缓了?”他问。
  
  她点点头,便说自个儿实在是没了办法,爹娘要死要活的。她就劝他再找个好姑娘,三蛋儿就说,哪个也没你好!
  
  两人就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闺女准时回的家,做娘的顾不上替她丢人了,赶忙招呼她吃饭。
  
  她嫁走了,嫂子也进了家门。
  
  她走后,连着几年没有回家,都是娘上赶着来看她,每次都没给娘好脸子,娘心里苦,也知道女儿心里更苦,也就不去计较。
  
  几年后,心里苦楚的娘便病倒了,日渐消瘦,捎过话来想见她,她不回。又有人捎过话:你娘不行了。她这才连哭带嚎,直奔娘家门,见到女儿回家了,说也奇怪,娘的精神头就慢慢地好了起来,又活了两年,终究心病未除,没能长寿。
  
  娘走了,她也就后悔了了,才和男人好好地过开了日子。
  
                                                     六
  
  今天又是大集。
  
  枣儿在集上为三蛋儿买了一件防寒服,她结婚后这是第一次进了他的家门,他在整理白菜,见她来了,就让进了屋里,枣儿就拿出衣服和自己做的棉鞋,三蛋儿立时就把自己脚上的旅游鞋扒下,扔到一边,穿在了脚上,那感觉就像当年穿枣儿做的棉鞋一样,浑身上下透着舒坦。
  
  男人说:“琢磨的咋样了?”
  
  “啥事?”她问。
  
  “你就搬过来住吧,我也想有个女人给做口饭!”
  
  “老了,还想这做啥,不想了,都孩子一大群了!”
  
  “你可欠我的。”
  
  “欠你的?”
  
  “你这辈子就欠做我的女人了!”
  
  “你就别想了,俺可不欠你,人家可是先做地你的女人,你早就得了便宜!为这,俺也是老觉得对不起孩他爹!咱们那时太年轻了,不懂事。”
  
  “你后悔了?”
  
  “后悔啥?咱们都是自觉自愿的,不先做了你的女人,俺心里更是不落忍,还不是上了你的当。”
  
  “现在不喜我了?”
  
  “咳!见了你,俺还是有些不由自主。”
  
  “那你就搬过来吧!”
  
  中午,没有在他那里吃饭,尽管男人死乞白赖地挽留,她还是走了,知道自己老了,再过余和男人近乎不合适。
  
  回到家,令她意外的是,三个闺女和儿子都在她的屋里等她哩,心里有点发慌,这过了年没多少天,咋就又聚齐了?她问,你们这是有事呀?
  
  大女儿赶忙过来叫娘,搀扶着她,问她这是去哪里了,她说赶集呀!女儿笑了,摇着头。她就又解释,真的赶集去了,还有假。
  
  儿子心里不痛快,就说:“娘!你注意点闲话!”
  
  枣儿看了看他们,对着儿子说:“俺咋了?有啥闲话?俺还没吃饭哩,没事的话,你们就各儿回各儿的家吧!”
  
  大女儿开始埋怨弟弟,对他说:“我们刚才不是说好了,不反对娘的事,让她自个儿做主?”
  
  弟媳妇紧接着帮腔道,是哩,都说好了。她的男人掘了媳妇一句:“你的鬼心眼子当我不知道,还不是盼着娘走了,你落个清闲!”
  
  媳妇不干了,对着大姑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屈。
  
  老太太烦了,举起烧火棍就要打人:“谁说俺要嫁人了?你们不嫌丢人,俺还嫌丢人哩!俺看你们是吃饱了撑的,都给俺滚!”
  
  大女儿是被妹妹和弟弟叫回来的,商讨老娘的事情,说来说去,都表示不反对,本是想鼓动娘往前走一步,没成想,弟弟反悔了。看娘真地生气了,就让她们先回去,作为老大的她,平日里和娘最贴心了。锅里有热着的饭,给娘端了上来,老人不说话,只吃了几口,就不吃了。枣儿望着女儿,知道她是蛋儿的孩子,心里想,能瞒着就瞒着。
  
  女儿开始试探娘的心思,她听村里人说过娘过去的事情。
  
  晚上和娘睡在一个炕头上,说了一大顿的好话,最后,娘总算有了个活动话:“闺女!你让娘再好好想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老喽!”
  
  “娘!你就该好好想想,女儿知道娘的心里头装的是谁!”
  
  枣儿点点头,不过,她心里明白,孩子们的意见并不统一,她最在乎儿子的想法。
  
  



评分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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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发表于 2017-11-1 07:37 | 只看该作者
枣儿的一生,衬托着那一代人的命运缩影。那个时代的变迁,女人在爱情的码头,永远是一艘无法停泊的船。最终尘埃落定的亲情延续了一代代人,一个个活着的村庄。
3#
 楼主| 发表于 2017-11-1 07:40 | 只看该作者
枫叶飘飘 发表于 2017-11-1 07:37
枣儿的一生,衬托着那一代人的命运缩影。那个时代的变迁,女人在爱情的码头,永远是一艘无法停泊的船。最终 ...

版主来得真快,我刚弄好版面,就过来留言了,谨记于心!
4#
发表于 2017-11-1 07:42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枫叶飘飘 于 2017-11-1 07:43 编辑

简洁明快的语言,行文中姗姗走来的枣儿,她托举着一个时代的乡村女子的命运沉浮,故事里的故事,爱情对于枣儿,她是梦,几度沧海桑田,枣儿的爱情已经结痂,衡陈在她的美丽记忆中。
5#
发表于 2017-11-1 07:42 | 只看该作者
丰实的文笔,欣悦拜读,喜欢
6#
发表于 2017-11-1 07:43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必须加分,满分,谢谢楼主对太虚的鼎力支持。
7#
发表于 2017-11-1 07:45 | 只看该作者
先加分支持,再慢慢研读,后乱弹。
早!
8#
 楼主| 发表于 2017-11-1 07:48 | 只看该作者
枫叶飘飘 发表于 2017-11-1 07:42
简洁明快的语言,行文中姗姗走来的枣儿,她托举着一个时代的乡村女子的命运沉浮,故事里的故事,爱情对于枣 ...

谢谢版主的高评,问安好!
9#
发表于 2017-11-1 07:49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女人是输给了命运啊!爱情对于枣儿就是一种奢望,也是一个梦。
10#
 楼主| 发表于 2017-11-1 07:50 | 只看该作者
言默然 发表于 2017-11-1 07:42
丰实的文笔,欣悦拜读,喜欢

谢谢先生的不弃,在中财结识先生欣慰!
11#
 楼主| 发表于 2017-11-1 07:51 | 只看该作者
枫叶飘飘 发表于 2017-11-1 07:43
必须加分,满分,谢谢楼主对太虚的鼎力支持。

谢谢谢谢!这里氛围不错!
12#
 楼主| 发表于 2017-11-1 07:52 | 只看该作者
戏笑九宫 发表于 2017-11-1 07:45
先加分支持,再慢慢研读,后乱弹。
早!

欢迎九宫先生不吝赐教!挚友理当如此,甚蔚!甚蔚!
13#
发表于 2017-11-1 08:00 | 只看该作者
先加上分,回头来的品!
14#
 楼主| 发表于 2017-11-1 08:17 | 只看该作者
枫叶飘飘 发表于 2017-11-1 07:49
女人是输给了命运啊!爱情对于枣儿就是一种奢望,也是一个梦。

是的,爱情美好,但是有许多的付丽,人的命运有时让爱情罹难。
15#
 楼主| 发表于 2017-11-1 08:18 | 只看该作者
小野菜 发表于 2017-11-1 08:00
先加上分,回头来的品!

谢谢小野菜,感谢不弃。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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