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王克楠 于 2017-12-31 10:04 编辑
如何写好散文之散谈 散文阅读之手记(之一) 作者:王克楠 当你面对一篇散文,你看到了什么呢?你会说,看到的是文字,优美或者不太优美的文字,看到的是篇章结构,看到的是“中心思想”等,笔者写作散文多年,窃以为不应该这样阅读散文,窃以为首先应该看到散文背后的那个人,其次看到散文的整体的氛围,其三是看散文的切入角度和语言的粘稠度,其四是看一篇散文有没有“核”,简叙如下:
先说“散文背后的那个人”,如今文坛上散文泛滥,但是通过仔细阅读,大部分的散文背后没有站着的那个人,有的只是标语口号,或者是站在公共立场的发言,号召大家干这个,干那个,或者把自己的当做救世主,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一些人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而把读者当做小学生,不是平等地与读者交谈,而是像老师给小学生训话;一场训话结束了,得到了几丝快感,而不管读者因为这样的散文而被吞了多少只苍蝇。
关于散文背后的那个人,我写过一个专题文字,说的就是背后散文背后这个人的气场、气质、气量等。散文这样的文体是不遮丑的,作者到底是怎样的水平,虽然不能一目了然,但毕竟可以感觉得到(极少数的作者隐藏过深,可能感觉不到)。“气场,气质,气量”对于一个人是重要的,对于散文更重要。当你没有“气场,气质,气量”的时候,或者说自己活在一个浅层次浮躁状态的时候,要少写,写了也让人贻笑大方。可是一个人写散文,大多时候是不自觉的,感到自己有“感觉”了,就来这么一篇,于是乎就有纸媒给发表了,就洋洋得意,好像自己找到了金山银山。其实什么山也没有,只有纸张做的山,一阵风就能吹跑。
再说说“要看散文的整体的氛围”,这就涉及一个美学范畴。美是什么呢?会被一些美学家分析得十分云山雾罩,一般地说,美,就是舒服。读一篇散文很干净,很舒服,足矣;当然,舒服不舒服,和读者有关,有的读者满足低层次的舒服,这也无奈。好的散文需要好的读者,这是至理。有的朋友的会把这样的“整体氛围”比喻为“空气”,确实是这样的,散文的“物质外形”是文字,其实飘荡在文字以上的东西是空气,对于空气的质量如何,应该有自觉性。一篇散文的空气便是“整体”,类似中国画里的写意,三笔两笔,就勾画出很深刻的意思。这就需要下功夫,要学会善于把一篇散文读“薄”,五六千的文字,读成三两句话,要仔细体会这些话里有没有画面感,有没有节奏感,有没有令人思索的东西。如果没有,这篇散文就没有骨头,不值得花费很多的时间去读它。一篇散文的整体的氛围,体现了一个作者的文学素养和智慧的浓度。就像是阳光,不见得能照耀到地球上所有地方,但有了阳光,散文就有了亲切感,否则,你即使把局部建设的再好,也无济于事。
有人会把散文写得很长,写到了几十万字,对于这样的长散文(类似长篇小说),虽然不能用几句话概括它,但是用三两页纸,还是可以概括的。不要被长散文的长度吓住。有的散文写得很先锋,引用了西方不少先锋手法,用了不少跨界的东西,窃以为这些东西确实是好东西,但也只是在“散文形式艺术”上的东西,最骨头里的东西,依然是对人的精神世界熏陶有用的三两句话,只是迷恋于用艺术形式的丰富来掩饰骨头里的苍白,本身也是苍白的。
说说“散文的切入角度和语言的粘稠度”,切入角度是技术的问题,也是心量的问题,如果组织一个散文代表团去一个地方采风,各自回家之后,有的人写出了很有分量的“作业”,有的人则平庸得很,为何?心量也。心量决定眼界,眼界决定角度啊。“语言的粘稠度”是一个审美范畴的事情,但是也是操作层面的事,很多人写散文,对于散文语言没有敬畏的感觉,以为信手拈来,便是语言,不惜大力用成语,不惜大力用形容词,不惜大力用报纸上的套话和大词。可是,对于散文写作本身来说,确实是有“语言的粘稠度”的,散文和小说有相似的地方,有的地方需要描述,有的地方需要交代,有的地方恰当地引用,有的地方需要作者站出来对你描述的事物进行表态……表态的时候,就有了不同的格调,到底是轻风细雨呢,还是大炮隆隆呢?语言是薄到像肥皂泡,一碰就破呢?还是藏进一个水库里,让读者去猜(有的时候,猜是必要的),这个时候,内容对语言有了迫切的要求,一旦语言的粘稠度到不了自己所心仪的美妙程度,即是斗胆写出了,也揪心怕污染了语言,这应该就是对于散文里的“语言的粘稠度”的一种表达吧。
“语言的粘稠度” 不仅是一种语言状态,还能反映一个作者的正能量和负能量(与报刊上说的这种正能量不同),正能量的东西,像是一株小草,鲜绿鲜绿的,虽然小,可以映照太阳。负能量的,就会用大话大词去压人,正所谓“拉大旗为虎皮”(鲁迅先生对中国现实的分析相当精准)。因为“语言的粘稠度”和散文的语感息息有关,你的语感是沉重的,还是轻快的?你的语感是思索的,还是“天问”的?你的语感是剖析自我的,还是剖析社会的?你的语感是面对少数利益阶层,还是面对沉默的大多数的…….总之,这些和作者的散文姿态有关。你写作之前,一定要先问问自己为何写这篇文字?是利人?还是利己(包括为了挣钱而写)?是迎合潮流,还是保持独立的见解?这些骨头里的东西,照样可以反映在“语言的粘稠度”上。
还有“散文核”的问题。你的散文到底有没有“核”,说到这点,很多人不承认自己写的散文没有“核”——这不是嘴硬的问题。有没有“核”,读者是法官。有了核,你散文里的血肉就有依靠,所有的部件就会自觉不自觉地跟着“核”走,不会说假话套话,不会滥用闲笔(为了挣稿费故意拉长者例外)。如果没有“核”,那就完了,就会信口雌黄,以为自己就是真理,甚至在文本里大量掉书袋,搬用大量历史资料,并没有消化,就贴到自己的文本里,以显示自己有“文化”。这样的散文里没有核,即使是有,也是照搬别人的,没有自己独到的发现。散文的发现与科学的发现有相似之处,即是在已有的成果基础上,产生新的感悟(这样的感悟无止境),对于一个生命个体来说,这样的感悟虽然有局限,但是一定是承载文明的的,不是简单的重复别人和重复自己。对于别人的好东西,当然要学习,但是要知道,别人有些东西是一辈子也学不来的。别人的优点是外因,只有通过自己的内因,才能发生作用。自己的就是自己的,比如莫泊桑向福楼拜学习写小说,写到最后,他的小说风格与福楼拜还是有区别的,贾平凹学习孙犁,写出的东西已经远离孙犁了,汪曾祺学习他的老师沈从文,结果写出的东西和沈从文的味道区别大了。
散文核,不是单相思,不是想又就有,说到底,又反映了一个作者的与文化储备、人生阅历、进取精神、思考程度密切相关。关于散文取材的“常态生活”问题,是另一个话题,一个人的生活再传奇,也是有限度的,一个人总不能跑到月球上体验生活吧,但是面对日常生活,如果你写出的散文有自己的“核”,有你的自己的新发现,有你自己真能量,一定可以写出优秀散文(即使不太伟大,伟大不是自封的,贾平凹先生的散文很优秀,他也不敢说自己就伟大了)。在取材问题上的一味求异,反而容易走火入魔,散文的终极目标不在于你创造了一个什么样的崭新文本,而在于你表达了什么,表达的精致程度如何?拉拉杂杂就自己的写作经验,谈如何如何阅读散文,谈了这么多,完全是自己的一家之言,如果对中财写散文的文友有点启发,就是克楠的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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