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老虎与小鱼 于 2018-1-22 18:20 编辑
倘若春在
题记:倘若春在,我愿把春比做信使。让它活在自己的笔下,走在哪儿,哪儿就是一片嫣红姹紫。
象任何一次邂逅,我在揣摩我遇到的文字,一如揣摩每个偶然的顿号、句号或者感叹号。我尽量地让它们站得整齐些,避免句子出现一些语病。与此同时,我再一次纵容自己的笔在纸上做一次逆旅:
窗外有风吹来,风是暖的。暖得让人忘却自己。刚读了一半的《红楼梦》一径地躺着,它望着我默不作声,我望着它也默不作声。是的,在暖风里,在自己的屋里,就这么与它对峙着,默不作声。
窗外有脚步声传来,脚步声是稀稀拉拉的。夹杂着孩子们的童声,令寂寞的午后有了点亮色——鸟儿的啁啾声也在此时来了,一声赶上一声。而我的《红楼梦》依旧默不作声,而我,也依旧默不作声。
只有我的笔在纸上执着地走着。——明天得去交水电费、闭路网络电视费、各种各样的费用在此刻冲进了我的脑门,我问自己冬天冷吗?心中执拗地回答:“不冷!”
是啊,林妹妹读完《四书》了,一到贾府,宝哥哥马上送给她一个妙字“颦颦”。这样的暖心怎么会冷?
林妹妹是美的,美得清高,美得孤傲,甚至不染一丝尘俗。在她的面前,我承认自己是个俗人,得烦柴米油盐酱醋茶。但我似乎听到林妹妹她对我说,她也烦柴米油盐酱醋茶——在贾府的日日夜夜,她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天天在与薛宝钗比较:她是无依无靠没有带任何家私投奔到贾府的,所以日常所用的,乃至到一张纸都是贾府给她的。由此,可知她是一无所有两手空空地来到贾府的,不似宝钗是上有兄长与母亲还带了自己的家私来走亲戚而住进了梨香院。
林妹妹是敏感的。她的敏感一如我的敏感。再看贾探春为节省开支掌管贾府事务时的裁减用度,杀伐决断那么痛快的一个人,谁说小姐不为家事愁呢?
于是,我便在探春与林妹妹之间坦然:幸好,没有成为那个没有牛奶喝就叫人去吃面包的孩子。
于是,我又开始翻阅自己读过的书,在这个有春意的冬天。在这个有暖风的冬天,在这个看似寂寥却有一点亮色的冬天。
我看到了喜宝,她就坐在那个书房里,用她戴着十二克拉方钻的手在数钱,那一橱屉一橱屉的钱静静地在晦暗里呆着,散发出霉味。同时,我也闻到了她青春的霉味,她说“勖存姿抬高了我的身价,让我成为了一幅名画。从此无人敢问津了。”
透过她,我看到了更多的时代女性,她们都在呐喊,只是声音很轻很轻。以致于我听不懂她们在呐喊什么,当然这中间也夹杂着林妹妹的呐喊。于是,我轻声地安慰她们:“冬天来了,暖暖手,暖暖心”。
我静默地坐着,看着这些在眼皮底下走来走去的女子们,如同看一幕幕女性挣扎史。于是我退出来了。留了她们仍在唱着属于她们的戏词。
暖风又吹进窗来了。——桌面上的《红楼梦》没有因为风而出声,它缄默着;我的笔也没有因为风而出声,也缄默着。
我在想,倘若春在,这个冬不会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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