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兜里有桃

小神经

　　2005年在北京新东方GRE培训班上，有幸听罗永浩讲了一暑假课。那时候老罗还没有做手机，在上课时专业讲段子，倒好像课程是额外赠送的。
　　印象深刻的是他讲过的一个关于桃子的故事：老罗碰见同学，恰巧同学提着一兜桃子。老罗没话找话说：咦，你兜里有桃子。10秒后同学尴尬地说，这是给我姥姥的。老罗当场咽了一口苦水，不过在同学看来是一口口水。后来他恨恨地告诉我们：谁TM想吃了！
　　踏入工作岗位十年了，才明白老罗之所以可贵，在于这个世界不是那么容易包容那种洒脱。有时候有些话有些事还是憋在心里的好---就像老罗的意思，人生就是少流口水，多咽苦水。
　　去年单位新来一位女同事，和我年龄相仿，却幼稚地叫做桃子，当然桃子只是她的微信昵称而不是真名。后来我曾经问过她这个昵称的来历，桃子瞪着大大的眼睛说，因为我最爱吃桃子啊。
　　忘了交代，桃子的眼睛很好看，嗯，很好看。
　　桃子有着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的天真和可爱。有一次领导在群里发火，桃子吓得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一家子人围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这个时候领导走过来奇怪地问你哭什么啊，刚才批评的又不是你。桃子立马擦干眼泪有说有笑起来，好像刚才哭得稀里哗啦的人不是自己似的。
　　恰巧我俩的工位很近，平时有什么不明白的工作问题，桃子喜欢蹦蹦跳跳的来找我讨教。偶尔她会神出鬼没地从身后变出一个桃子来给我奖励。等到混熟了，给的桃子连洗都不洗了，咕噜咕噜给我滚到桌子上，还会把蹭到手上的绒毛抹到我的脖子上咯痒痒。
　　痒。
　　有一阵子桃子和自己对象闹别扭，家里孩子也不让她省心，桃子经常跑来找我倾诉。每次经过我的安慰，她好像心情更不好了。她就逮住我这个假冒心理学家奚落一顿，然后很快脸上就阴转晴，乐呵呵地继续工作了。
　　咦，你兜里有桃子。
　　谁TM想吃了！
　　你想不想吃并不重要，有人以为你想吃就很重要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人喜欢捕风捉影，尤其是有关男女作风方面的。开始有关于我俩的风言风语流传起来。我倒是无所谓，跟这群人处久了，早就把脸皮磨得如城墙般的厚。桃子一个女人家，可承担不起这个。
　　也不知道桃子从哪里听到的，她也开始有了负担。有一天桃子两眼红肿的挪蹭到我的桌子前，扔下一个桃子说：咳，以后再也不给你桃子吃了。
　　转身走了，再也不理我。
　　周围几个同事看到了眼里，都是一副参观天外飞仙的表情，然而风言风语丝毫没有刹住的迹象。
　　我写好了转岗到地方机构工作的申请，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没想到领导不批准，说单位人手紧张，既然桃子刚刚递交了辞职信去了外地，你就暂时别转岗了。
　　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看我干嘛，该干嘛干嘛去。
　　桃子走了。
　　我曾经收到过一箱子外省的桃子，快递单上没有很具体的寄件地址。
　　我知道是谁送的。
　　咦，你兜里有桃子。
　　桃子在哪里呢？
　　

九月盛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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