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纪事》之—流年似水佳期如梦（7）
一 佳期不等下班，连忙请了假打车去似水家。她摁门铃，又“砰砰”地敲门，但里面没有回应。似水到底去了哪里呢？佳期这下真的着急了。她在门外团团转了片刻，忽然心电感应，赶紧从包里翻出钥匙串。一把旧旧的沉沉的古铜色钥匙静默地挂在钥匙串上。这是之前佳期住在似水这里用的钥匙，一直挂在钥匙串上都没还给似水，但是自己早就忘了。佳期如获至宝，赶紧用钥匙开了门。 屋子里冷冰冰地没有人烟气。佳期喊着似水的名字，她奔进似水的房间。房间里窗帘拉着，暗沉沉的，空气混浊。佳期看见床上的被子里裹着一个伶仃的人形，马上扑了上去，“似水！” 似水昏昏沉沉地睡着，他紧紧地裹着一床被子，又把一个抱枕紧紧地抱在胸前。佳期用力掰开似水的手，抱枕落下来。抱枕上的佳期穿着一件家常的粉色长恤衫，一只手里拎着两颗红色的车厘子。佳期一阵心酸！那是和似水住一起的时候，似水洗好了车厘子叫她吃，她随手拿起两个车厘子就给似水抓拍下来，然后拿这照骗片又去定做了抱枕。现在她人离开了，似水便只有这抱枕了。佳期将一只手搭在似水额头上，天！烫得惊人！再看似水双眼紧闭，双颧赤红，双唇焦干，这高烧都不知烧了多少时候了！佳期用力将似水扶起来，然后想奋力将他背到背上——怎奈此时方知，此时方信，不管拥有一颗怎样的心灵，自己却仍只拥有这羸弱的女性的身躯！佳期背不动似水。佳期喘了口气，强忍哭意，掏出手机马上拨打了120！ 二 秋渐深浓。消瘦的似水身体终于一天天复原了。这天他在病床上，恳请佳期给他把小提琴拿来，他像个孩子，既骄傲又天真地地告诉她，“佳期，我拉的《The SecretGarden》得奖了，我拉给你听啊！”佳期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哎呀行了，等身体好了回去拉吧，天天拉给我听。”似水就愣住了，几乎不敢相信地看着佳期。佳期还是气呼呼地说，“那么看着我干嘛呀？不认识呀？平时没事一天到晚烦我，怎么自己发烧生病了，反而一声不哈了呢？”似水着急地说，“我怕惹你厌烦啊！再说，我以为睡一觉就会好的……”似水的脸瘦了一圈，也有些苍白，但唇上到底有了水色。他喜欢做一个咬着下唇的动作，他一咬着下唇，上唇中央就鼓起一个小小的粉色的唇珠，佳期望着似水，忽然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唇珠。可惜似水不是女孩子。 似水雀跃地跟着佳期来女生宿舍搬家。其他公寓房间的人从窗口悄悄看着佳期大步流星在前面走，似水细细碎碎在后面跟。人人都看得出，似水细细碎碎的步子简直就是庆功的舞步。佳期的东西也不多，她把一个可以推拉的拉杆箱塞给似水，自己拎起一个分量挺重的大包。佳期拎着大包走了几步就要停下来歇气，她一放下大包，就被似水一手拎起，他一手推着拉杆箱，一手拎着大包，调皮地对佳期说，“我力气大啦，你走先啦！”佳期还要去争，“不行，似水你怎么拎得动？”然而似水已经大步流星走在前头了，他一边走一边笑着说，“我拎得动，我怎么拎不动呢？佳期，是你才拎不动咯……” 三 如梦举行婚礼的时候，已经显怀了。 似水跟着佳期去参加如梦的婚礼，他和如梦两人心照不宣心满意足地对视着，他张开双臂拥抱了美丽的新娘，柔美而真诚地说，“就要做妈妈了，恭喜你。”流年看一眼佳期，又看看似水，也意味深长地笑了，他很大方地走上前来，冲着似水敞开了怀抱，他笑着说，“抱得美人归，也恭喜你哦，来抱一下吧！”然而似水却冷了脸，矜持地转过身来，嘴里轻声地嘀咕着，“哼，放尊重些！”很有些拂袖的意思，末了竟然不自觉又加一句，“有本事去抱佳期嘛！”——状极天真，惹得佳期、流年、如梦三人都大笑起来。 四 佳期和似水回到了从前。 似水给她做葱炒鸡蛋，给她拉小提琴。佳期在电脑上弄设计方案的时候，似水就猫一样倚靠在她跟前，有时候给她嘴里喂一块蔓越莓饼干，有时候给她的残杯续半盏咖啡。佳期现在时不时就会抚一下似水那个美丽的唇珠。有一次，佳期又将修长的手指抚在似水的唇珠那儿，似水忽然张嘴将佳期的手指衔着了，不松开。佳期起先笑着抽手指，三抽两抽抽不动，就恼了，涨红着脸叫似水松开。似水就松开了，却又忽然用力气反手一抱，将佳期拥在怀里，附在她耳边说，“佳期，我知道，你想吻我，你在忍耐。” “胡说！”佳期真的发了火！她用力从似水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涨红的脸又变得铁青了，她怒目对着似水说，“我早就知道，我们会变成今天这不干不净的局面，所以我要搬走！似水你明知我不喜欢这种不干净的事情的，你还向往，我就不该搬回来……” 似水拉住佳期一条手腕不松开，他还是温柔地说，“不要激动，佳期。我们在谈恋爱，为什么不可以呢？” 佳期更加狂怒起来，“胡说！你胡说！我们两个男的谈什么恋爱？真正美丽的恋爱不是这样的……”——她有一点克制不住的歇斯底里了。 “不，佳期，我们不是两个男的。”似水继续温柔地说。 “我知道，你就是想扒我的皮，抽我的筋，好好，我们不是两个男的，那我们就是两个女的，你满意了吧！两个女的谈恋爱也没有什么好结果！”佳期已经涕泪肆流，非常失态了。 “不，佳期，我们也不是两个女的。我们是一男一女谈恋爱。我是男孩子，你是女孩子……”这一回，似水还没说完，佳期已经像狼一样咆哮起来，“不！不！不！”她奋力甩开了似水捉住她胳膊的手，踉跄地连退好几步，带倒了一张椅子，自己也跌在地上。似水急忙奔过去要扶起她，但是她哭着说，“不！不！不！别过来，别过来，我早知道会是这样……”似水就停止了动作，忧愁而哀伤地看着她。“好，好，我不说了，佳期你平静一下，平静一下，你自己回房间去休息，我保证，保证不来打扰你……” 佳期很狼狈地回到自己房里，关上了房门。似水还听到门从里面“吧嗒”一声上了锁。 似水将唇靠在佳期刚喝过的咖啡杯子边，默默地流下眼泪。 他又一次静静地想起十岁那年，寄爷对他做的事情。他现在确信，佳期幼年一定也经受了难言之痛，以至于她成年后对自己身为女性的身份认同避之不及。 人有所痛，心有所疾。 如果不是遇见和爱上佳期，他也很愿意像鸵鸟一样驼在一个自造的桃花源窠臼里，了度残生。 但是现在不一样。他必须醒来正视和面对，他还要帮助佳期醒来和面对。但是佳期，到底经历了什么呢？ 佳期的睡相很不安，她皱着眉头，她的双臂环抱在胸前，抵挡着这不完美的世界。 啼妃2018.2.6 （注：虽然发稿，但不参与加精与计酬，谢谢；没有一一回复的习惯，谢谢；另，不喜者勿阅，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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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6 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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