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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恰逢橘黄时 4.咏橘颂，屈原才情露锋芒 “屈氏庄园”古朴淡雅，门上悬挂着的“丹阳世家”的牌匾熠熠生辉，院子里茂林修竹，橘林成荫，桂梅连枝，每一处风景都是少年屈原成长的见证，也是他成长的陪伴。屈原在这院里广泛阅读诸子百家经典著作，思想一天比一天成熟；屈原在这院子里与姐姐一起休憩，玩耍，姐弟二人的情感一天比一天深厚。 乐平里的秋天，是一个迷人的季节。秋风摇曳着家家户户院子里橘树浓绿的叶子，将淡淡的清香渗透到小镇的每一个角落。 午后的阳光，将橘树的婆娑投影到屈原书房的窗子上。此时的屈原正手捧竹简，专心攻读。 “弟弟，歇会儿吧，来，尝尝姐姐刚从树上采摘的橘子！”女须递上一个黄橙橙的大蜜橘。 “真甜啊！”屈原放下竹简，剥开橘皮，将一瓣橘子放入口中，轻轻一咬，香甜便溢满整个口腔，“这是哪来的橘子，竟如此味美？” “你忘了吗，几年前，你我二人在这院中种下了几棵橘树苗，如今业已长成，结果，如何，味道还不错吧！”女须满脸欢笑。 “对啊，那橘树种下后我也不曾照看过它，全赖姐姐悉心培养，才有今天之甘美果实，惭愧呀，惭愧！”屈原又往嘴里送好好几瓣橘子，眉宇间洋溢着幸福、满足的表情。 “好吃吗？好吃就多吃点！”女须又递了几个橘子给屈原。 “好吃，好吃！”屈原伸出双手将橘子捧在怀里“姐姐，你也吃啊，我够了！” “你吃吧，我还有，橘树上结了好多呢！” “是吗？姐姐可否带我去看看呢？” “当然！” 姐弟二人走出了书房，来到橘园中。当初种下的瘦小幼苗，现在已长得比屈原还高，枝干粗壮，树叶蓬松，墨绿色的叶在秋阳的照耀下泛着耀眼的光，灯笼似的橘子有的藏在绿叶间，有的躲在树枝下，有的高高的挂在树梢，有的矮矮的压弯了树枝。 “绿叶素荣，纷其可喜兮。曾枝剡棘，圆果抟兮。青黄杂糅，文章烂兮。精色内白，类任道兮……”望着这满园飘香的橘树，屈原口中念念有词。 “弟弟，这橘树虽不及桂花香美，但也别有一番情致啊！” “桂花虽好，但比之橘树，却是天壤之别也！一者桂花香浓郁，橘树香淡雅；二者桂花只可足眼鼻之欲，橘树还可填口腹之需；三者桂花仅花能飘香，橘树无论花叶果实，均能清香四溢。”屈原用手轻抚着橘树的枝干，树叶和果实。 “弟弟，你可知，天下橘树，就数咱乐平里的长得最好！” “为何有如此之论？”屈原有些不解。 “听镇上的前辈说，咱乐平里的水土、气候最适合橘树的生长，故乐平里的橘子又大又甜！” “可曾有过比较，未曾比较，则不足为信！”屈原不相信。 “当然有过比较，有人曾将乐平里的橘树移植到淮河以北，后来橘树在淮北长出的果实，个头细小，皮色枯黄，让肉干瘪，味道苦涩；也有人将乐平里的橘树移植到岭南，橘树在岭南长出的果实，虽无苦涩之味，但较之乐平里的橘子，味道也相差甚远！” “真有此事？莫非橘树也有情谊，也念故土？”屈原还是不肯相信。 “不信，不信你去镇上询问？姐姐何时欺骗过你！”女须见弟弟不肯相信，有些生气。 “姐姐自是不会欺骗我，只是，我为橘树之奇特秉性惊讶而已！” “万物皆有品行，有何奇怪？” “万物皆有品行！”屈原重复着姐姐的话“姐姐，这橘树太神奇了，其形华美，令人为之惊叹；其味甘甜，令人为之迷醉；其性高洁，令人为之倾倒。” “弟弟，这橘树确有如此之形美、味美、神美，那你何不吟诗一首，聊以抒怀？” “吾正有此意！” 后皇嘉树，橘徕服兮。 受命不迁，生南国兮。 深固难徙，更壹志兮。 绿叶素荣，纷其可喜兮。 曾枝剡棘，圆果抟兮。 青黄杂糅，文章烂兮。 精色内白，类任道兮。 纷緼宜修，姱而不丑兮。 嗟尔幼志，有以异兮。 独立不迁，岂不可喜兮? 深固难徙，廓其无求兮。 苏世独立，横而不流兮。 闭心自慎，终不失过兮。 秉德无私，参天地兮。 愿岁并谢，与长友兮。 淑离不淫，梗其有理兮。 年岁虽少，可师长兮。 行比伯夷，置以为像兮。 5.求真知，屈原初遇昭碧霞 近日，伯庸的烦恼越来越多，儿子屈原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让他既欣喜又苦恼，家中的藏书已经被屈原悉数阅览过，乐平里其他人家中的藏书同“屈氏庄园”比起来，简直是少得可怜。 “这孩子终究要离开乐平里的，与其在这乡野之地耗费青春，还不如送他到外面求学深造吧！”伯庸决定将屈原送到郢都昭和府上继续学业，毕竟都是王室宗亲。 离开那天，屈原显得特别的兴奋，十七岁的少年，第一次离开生他养他的乐平里，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与渴望，就这样，过香溪，下长江，屈原来到了繁华的郢都。 昭府的门庭豪华而又气派，昭府的庭院复杂而又曲折，昭府的陈设精细而又华丽，然而最让屈原满意的，还是藏书楼里那浩如烟海的书卷。在与昭和大人匆匆寒暄之后，屈原便住进藏书楼，废寝忘食地阅读起来。 日子过得单调而且寂寞，但屈原对这些并不在意。郢都的歌舞升平似乎与他毫无关联，沉浸在书卷的海洋里，他甚至都忘记了时日的推移。 春来冬去，转眼屈原寄居昭府已近一年。这一日，昭和大人突然想起家中还有这样一个少年，便令下人将屈原召进厅堂。 “屈原，去岁你来我昭府求学，转眼已近一年，在这一年中，你所读何书，可有些许心得啊？”昭和想要考考眼前这个少年。 “启禀昭和大人，晚辈熟读了《春秋》《左传》等史书，还读了老子的《道德经》、庄周的《庄子》等百家经典，晚辈以为，书中所论，各有长短，治国者不可偏信执迷，而应博采众长，据时势而定谋略，恤百姓而固根本，实府库而增国力，练军力而固国防，盟友邻而御远敌，则可富民安邦，成万世之功业也！”屈原面对昭和的盘问，张口就侃侃而谈，丝毫没有紧张。 “所言有理！”昭和对眼前这个少年的回答颇为满意，频频点头。 “屈原，你今年青春几何啊？”坐在昭和身旁的夫人似乎对这个玉树临风，满腹才华少年有另一种欣赏。 “回夫人，屈原今年十八岁。” “可曾婚配？” “回夫人，屈原年少，未曾婚配，屈原以为，少年当以学业为主，早日成才，报效国家，儿女之事，当日后再论！” “国家自然是要报效的，但婚姻大事，也是要考虑的，您暂且退下，其他日后再议！”昭和对屈原也非常的满意。 屈原转身退出厅堂，朝着昭府藏书楼走去。这昭府着实宽大，之前屈原整天将自己关在藏书楼，还未曾细细领略过昭府风景呢！屈原放慢了脚步，细品着长廊里栩栩如生的梁画，花园里迷人芬芳的花草，池塘边婀娜多姿的垂柳，还有那草丛中的奇石，水面上的拱桥…… 正当屈原流连于这昭府中的美景时，一阵动人心弦的琴声传来，这美妙的琴声一下停住了屈原的脚步。他转动着眼睛，四处搜寻琴声的来源。 是湖心亭。屈原沿着湖边的长亭，快步走到离湖心亭百步的地方，停了下来。亭内是一粉一白两个少女，白衣少女侧立在粉衣少女身后，粉衣少女正临水抚琴，那飘逸的裙裾，那窈窕的的身姿，那如瀑的长发，萌动了屈原的春心。原本停住脚步的屈原又禁不住向前挪动着脚步，五十步，三十步……慢慢地屈原也走近了湖心亭里。 “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偷窥我家小姐？”白衣少女的喝问打断了美妙的琴声，也惊醒了屈原的神志。 “在下屈原，方才被小姐琴声所迷，不觉惊扰了小姐兴致，还请小姐谅解！”屈原红着脸，低声道歉。 “小倩，不得对公子无礼！”粉衣少女转过身来，训斥着身边的白衣少女，“公子请坐，小倩，给公子上茶！” “多谢小姐！在下刚才实在唐突，有辱斯文，惭愧！惭愧！”屈原刚刚抬起的头又触电似的马上低了下去，。 “公子不必拘礼，小女子的父亲昭和与公子的父亲伯庸大人是故交，你我同是王室宗亲，本该早就相识了！” “小姐芳名可是名叫碧霞？”屈原还是不敢抬头。 “是的！公子为何不敢抬头，是因为小女子容貌不堪？” “非也，小姐容貌能令鲜花失色，小姐长得太美了！”屈原的声音小得像蚊子，脸一直红到了脖颈。 不等碧霞说话，屈原又连忙起身拱手道：“屈原还有琐事要办，先行告辞了，还请小姐见谅！”说完，就转身快速逃离了湖心亭。 6.诉衷情，屈原情定昭碧霞 夜风轻柔地摇荡着书桌上的烛火，将屈原的影子投影到藏书楼的墙上。手中的竹简拿起，又放下，屈原觉得竹简上的文字有些恍惚。卧榻上的布幔放下，又拉起，屈原觉得头下的枕头左也不适，右也不适。闭上眼睛，脑海里满是昭碧霞那善睐的明眸，那可人的笑脸，还有那不绝于耳的甜甜笑声和筝筝琴音。 屈原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失魂落魄。如钩的弯月斜挂在树梢，也将屈原的心思勾到了渺渺的夜空之上；呱呱的蛙鸣在夜风里辗转，也讲屈原的心思招惹得烦乱不堪。 屈原推开藏书楼东边的窗子，盯着东方深蓝色的天空。哪里的深蓝丝毫没有变化，长夜漫漫，红日何时才能驱散夜的孤独啊！ 又是一年橘黄时，十月的秋风吹熟了整个荆楚大地。这一日，姐姐女须托人捎了一大袋乐平里的蜜橘给远在郢都的弟弟屈原，黄橙橙、金灿灿的蜜橘勾起了屈原无尽的乡思，转眼来郢都求学已有一年，家中慈爱的老父，对自己百般疼爱姐姐，乐平里的父老乡亲，还有那令人魂牵梦萦的山山水水一切可都安好？ 是否该回乡看看呢？屈原在心中问自己。 是的，是该回乡看看！可是，郢都城内，昭和府里又有令他不舍的牵挂。不行，一定要在离家之前再看一眼令自己辗转反侧的她。 屈原再次来到昭和府的湖心亭附近，依旧是一粉一白，依旧是琴声筝筝。艳艳的秋阳被湛湛的秋水投射到美人的脸上，明晃晃的，让屈原感到目眩。 “屈公子，小姐请您到庭中一叙！”尽管这一次小倩的声音很温柔，但还是吓了屈原一大跳。 “哦！多谢姑娘！” 屈原随白衣少女走进湖心亭。 “碧霞小姐，恕在下冒昧叨扰！前日，家中阿姐托人送来乐平里的蜜橘，在下不敢独享，特请碧霞小姐品尝！”屈原将蜜橘放到了琴台上。 “屈公子客气了，不敢独享，却为何偏要送与我来品尝？” “额！在这昭和府中，碧霞小姐是在下唯一……认识的人！”屈原涨红了脸，“牵挂”二字差一点脱口而出。 “认识？你我二人仅有一面之缘，难道，你我只情谊竟比得过你和我的父亲？”碧霞的逼问有些咄咄逼人。 细密的汗珠在屈原的额头冒了出来：“额！那一日亭中偶遇，小姐的琴声令在下辗转难眠！” “琴声？” “还有小姐的曼妙倩影！” “呸！你好生轻浮！”昭碧霞抓起琴台上的蜜橘就要往湖里扔。 “且慢！请碧霞小姐恕在下唐突，在下并无恶意，只是这乐平里的蜜橘非同一般，还请碧霞小姐品尝后在做处置！” “我府中奇珍异果数不胜数，谁还稀罕你这穷山野果？” “穷山野果自有它的特别之处，不做尝试，便妄下论断，非君子所为也！”屈原有些生气，先前的紧张感慢慢消失了。 “那好，你且说说它的特别之处。”昭碧霞停止了扔橘子的动作，将蜜橘捧在手里把玩。 “特别之处即在于它独特的品性！” “蜜橘也有品性？” “碧霞小姐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屈原慢慢踱到湖心亭的阑干边，面对潋滟湖光，高声吟道：“后皇嘉树，橘徕服兮。 受命不迁，生南国兮……。”一曲《橘颂》慷慨激昂。 “公子好才华！”昭碧霞为屈原的才情所感染，不禁拍手称赞，“这穷山野果确实不凡！” “碧霞小姐认可了？”屈原有些洋洋得意。 “认可了！”昭碧霞剥开蜜橘，送了一半到嘴里，“味道确实不错！” “既然碧霞小姐觉得不错，那屈原此次回家定多采些蜜橘，如有机会，再奉上这‘穷山野果’予小姐享用！” “怎么，你要走吗，何时再来？”昭碧霞急切地问道。 “离家已有一载，家中老父甚是牵挂。” “即使如此，我自当不敢勉留，只是公子此去，切莫……”昭碧霞声音竟有些哽咽。 “碧霞小姐！”屈原面对泪光点点的昭碧霞，竟有些手足无措。 “公子回家探望父亲，我不敢挽留，我有丝巾一方，赠予公子，还望公子早回郢都！”昭碧霞从怀中取出一方秀有满天云彩的丝巾，递与屈原。 “碧霞小姐放心，郢都，屈原自是要回来的，还请小姐多多保重，屈原定不负小姐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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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10 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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