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

美红云

                                                                                 考

　　                                                                   文/韩尊莲


　　                                                                         一

　　春天，乍暖还寒的日子，屋外，下起一场小雨雪……

　　女人问:“你送阿斌还是我去？”男人未开口，阿斌就说:“让俺妈送我！”

　　女人穿一件红雨披，儿子穿一件绿雨披，女人推着电动车，走至家门口，等儿子坐后边。三个春天了，都是儿子坐后边，男人或女人把儿子送到七里外的镇上，然后儿子坐公共汽车去县城读高中。这次儿子却说:“妈，我载着你。”

　　“前边冷，我载着你吧！”

　　“不，你坐后边。”儿子硬是抓过了车把手。

　　女人坐在了后边，听儿子阿斌说:“妈，该是我给您挡风遮雨的时候了。”女人听了，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儿子长得比她高了，眉清目秀的，她很欣慰，“俺和你爸啥也不盼，只盼你能考上大学，到时候能找个好工作就行。”

　　“妈，你放心吧，我给你考个好大学。”

　　“千万别骄傲。

　　“我知道……”

　　雨冷雪凉，不断打在脸上，阿斌感到了疼。不久，雨小了，雪密了，纷纷扬扬，路面白了，树木白了，天地间一片苍茫。

　　高考成绩下来的时候，儿子第一志愿渴望报清华大学，男人和女人有些担心，女人说:“你们班主任经验多，他怎么看？”阿斌说:“他建议报西北政法，那儿偏远，但学校很好。”

　　女人说:“毕竟不如清华大学吧？”儿子听了，心里更是纠结，“到底选哪个学校呢？爸您说选哪一个？”

　　男人犹豫，摸摸光秃秃的头顶，忽然想起，“你大姑夫不是给人算卦么？咱去算算吧？”

　　“那是迷信。”阿斌说。

　　“呵，算算又掉不了什么，权当算着玩吧！再说你大姑早就说想你啦，叫你去。”

　　“能算出来吗？”女人怀疑。

　　“算算看，不就是算着玩吗？”男人说。

　　“阿斌，去吗？要去就叫你爸打个电话，今晚咱就去一趟。”

　　“我也想大姑了，那就去吧！”

　　男人听了儿子的话，随手掏出了手机……

　　                                                                         二

　　大姑和姑父在家包饺子，韭菜馅里放了许多猪肉，包完了，大姑就打电话，“咋还不来呀？”

　　“在路上了。”男人开着绿漆斑驳的三轮车，把手机交给身后车厢里的女人。

　　大姑夫烧火，锅里热气腾腾地开了。大姑把饺子放进去，这时她听见了阿斌的叫声“大姑……”

　　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大姑父出火屋寒暄，大姑说“你们都去屋里等着。”姑父便把他们都让进了北堂屋里。

　　“哥，阿斌不知选哪个学校，能不能算出来？”男人焦急地问。

　　阿斌姑父笑笑，“从没算过，不过我试试吧。咱吃饱饭再说。”

　　吃罢饭姑父就给阿斌占卜。他说西北，东南凶险，北方，南方吉祥……清华大学在北方，吉祥……

　　阿斌决定选择清华。

　　那天男人陪阿斌去学校填志愿表，又征求班主任的意见，班主任说:“报清华的人肯定很多，西北政法偏远，自然报考的少，但学校也很好。”男人和阿斌又犹豫不决……

　　“还是老师经验多一点吧？”男人对阿斌说。

　　阿斌在志愿表上最终不情愿地填写了西北政法……

　　学校录取分数线下来的时候，阿斌一看，眼泪哗哗地流出来，他的成绩低于西北政法，而高于清华。这一年，阿斌只读了本省的一所二本学院。

　　                                                                        三

　　五年之后，阿斌依然报考清华大学的研究生。考完试回家，女人问“考得咋样？”阿斌说“还行吧，差不多。”

　　“还要你姑父算算吗？”男人问。

　　“又不准，不算了。”阿斌说。

　　“不是考大学时算准了吗？”女人说。

　　“那也是碰上的，去年算得咋不准？”阿斌说。

　　此刻，男人与女人也不再抱什么太大希望，因为儿子去年考了一次清华大学研究生，失败了，女人劝儿子改考别的，儿子说“要考就考个好的，考弱的学校还不如不考。”

　　男人和女人想想也是，可是报考清华又谈何容易！

　　等……

　　终于等到明天就要出成绩了，男人和女人在忐忑不安中等待，男人还安慰阿斌说“考上也是咱，考不上还是咱，咱都要高高兴兴的。”女人也附和“就是啊，考不上你还去教你的学。”阿斌毕业后已找了份教学的工作。

　　阿斌这几天总在屋里放一首歌，叫“绒花”，是电影（芳华）里的主题曲，男人说这首歌早就有，这韩红唱的还不如过去李谷一唱的好听。阿斌就搜了搜过去的，只听了一遍，就又听韩红唱的“……世上有朵美丽的花儿，它是青春放光华……”。他还不时地跟着哼唱。男人知道，这肯定是他在排解心中的压力，尽管阿斌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次日吃过饭，女人欲去邻村赶集，男人想趁年假的功夫把那二亩果树剪完。看看表，到十点出成绩，看看儿子，他一旁的无线喇叭里放“绒花”，手机里和同学朋友聊天，桌子上摆着的手提电脑准备查成绩。男人觉得没心情去剪果树了，还是在家陪陪儿子，准备考不上时好安慰安慰他。

　　男人找了本聊斋消磨时间，累了，躺倒在床上休息，闭了眼。阿斌考了四门功课:思想政治理论，英语，数学分析，高等代数。专业是数学，考些什么题呢？男人记得过去问过儿子，儿子那年是参加的美国建模大赛，什么渤海的水有多重？什么火箭发射飞船，在某地8时起飞，几点能在月球着陆之类，男人高中毕业，一听全懵。

　　睁眼看手机，十点多了，男人问“查出来了吗？”阿斌说:“都挤爆了，查不出。”

　　“叮铃铃……”儿子的手机响，是他的朋友。

　　“叮铃铃”是他的女朋友。

　　……

　　男人心里算计，若能考出300,超出国家线就有希望。可是一想，去年270,距离300还差30分，呀，若不及去年，唉，越想越悲伤……

　　女人骑电车回家了，买了准备过年的猪肉，还有橘子，瓜子，菜……一进屋就问“查出来了吗？”

　　阿斌说“还没呢，都挤爆了。我先歇一会儿，呆会儿再查。”

　　女人说“忘买大米了！”男人说“我再去买！”

　　男人骑上电车，去了集市。大米2.7元，小米3元，他买到后就急匆匆回家……

　　当男人进了家门，女人与儿子坐在屋外的台阶上晒着太阳，女人眼里含着泪，阿斌在一旁紧绷着脸儿。男人不安地问:“查出来了？”他想一定是没考好，不然女人眼睛里怎么会有泪？

　　阿斌说:“查出来了。”

　　“多少？”

　　“你猜猜吧。”儿子依然绷着脸。男人又看了看女人，心里忐忑不安的悲伤，他说:“260？270？250！”

　　“哈哈，哈哈，”阿斌终于忍不住，“350！哈哈哈……”

　　“啊？真的假的？不是做梦吧？”

　　“哈哈哈……”儿子把手机送到阿斌眼前，四门:350,还有阿斌的名字:成良栋。

　　“好，好，好！没有白努力！呵呵，呵呵，呵呵呵，”男人歪头问女人，“你哭个啥？！”

　　“我激动嘀！嘿嘿嘿……”
　　

枫叶飘飘

先坐沙发，问候老师，新年快乐，提前的祝福送给您

美红云

枫叶飘飘 发表于 2018-2-12 16:07
先坐沙发，问候老师，新年快乐，提前的祝福送给您

多谢飘飘老师，新年快乐，多多指教。

小白兔白又白

先给老师加上分，有空再拜读欣赏。

美红云

小白兔白又白 发表于 2018-2-12 16:44
先给老师加上分，有空再拜读欣赏。

小白兔老师好，多多指教，新年快乐

武如

加分支持好小说，在这里向你问好，祝安好！

枫叶飘飘

很荣幸，今晚读老师的小说，学习第一

枫叶飘飘

来，飘飘敬茶，然后学习。

枫叶飘飘

欢迎老师常来家发文，交流，大家在一起真好

美红云

武如 发表于 2018-2-12 19:33
加分支持好小说，在这里向你问好，祝安好！

武如老师好，新年吉祥。

九月盛菊

美呆呆过新年，送你祝福，送你财神，祝你全家幸福乐无边！

童心是

六六大顺！天天顺！岁岁顺！

童心是

学习欣赏佳作，问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