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复忆（修改稿）

韩元富

     老周和那鬼做一个桌子上，就了一盘花生米喝酒。老周你说世间什么会是无常，离奇是不是会有？老周看了看鬼说。我给你讲一个胡老四的事吧。

　　这一夜，胡老四抢了100多个红包。有10次他还是运气王。这运气王最大的好运气也就是六毛三，一想到最差的那一个一夜才抢了几块钱，胡老四就笑得止不住。

　　（这一夜，他抢了135元钱）

　　胡老四抹了把脸，出得门就碰到了发小。走，吃饭去！我抢了一夜的红包，有钱了！（胡老四忙一天可以有400元的收入）发小点点头。

　　老板！来两碗拉面！红红的辣椒油汪汪的汤，绿绿的菜，胡老四一边唏漻面汤，一边说，昨天我抢了一黑家的红包，运气还不错。100多啊。那行啊，四哥，你就请我吃我拉面？老四，咽下面条，拍拍胸，你听我讲。我忘记了我的手机没有流量了，结果，去了流量费，就只有两碗拉面钱了！老四哈哈大笑起来。发小指指老四，你呀，四哥，你呀平时掉地上三块，两块你都不兴捡，怎么对这一分，两分这么上心？老四说，这你就不懂了，这不是钱的事，有卖东西的，有人要大家看见了都要，要不都不要。这就是一个热闹。我就是花几千玩，也不能主动给工人涨工资一样。这是行规。发小想了想，也是，大马路，机动车道修的平平整整，还要时不时修整一下，人行道坑坑洼洼几年没人管。嫖个娼，罚五六千。弄个长期饭票（包小三）没有人觉得见不得人，倒显得很有本事。

　　老板，算账。两碗面，两个蛋，这是十元钱。十三！老板，我们在你这吃不是一次了，怎么涨钱了？这不，那一个幌子上还是四块钱一碗。老板看看他俩，就你们有几个钱还显摆：我的店，我说几元钱，我说一百，你愿吃。吃不起，别来。没钱，我送你。哎，老板，一大早，你怎么说话呢？就你这个破店子让我买下来都不成问题。我有俩钱，你就讹人？发小看了看表，四哥，不就几块钱，瞎扯淡，啥。快拿钱！今天我就按老价钱给，明天我还来，你的那个晃子要还是不换，我砸了你的店子。老板抄起板凳，把胡老四逼到了墙角。你必须拿这个钱。少一个子也不行。别人的钱，我还不要了。发小拉住老板，多大的事，不就是一块钱的事，给，给，这是20，不用找了。这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老板看看发小，就觉得他与房东有几分相似。昨天，房东来收房租，说要涨钱。老板说这个店现在才有起色，你这一涨我就没有利润了。你在这做了有几年了，你怎么才开窃？你挣不了钱，是你没本事，涨不涨钱是我的事。愿租就拿钱。给你5天时间。房东拿起一头蒜走了。老板把发小一推，一边去，今天我就要他出这个13块钱。胡老四趁老板说话的时间，挣开了老板跑进了厨房，拎了一把斩肉刀，砍向了老板的头。

　　老板眼前一片红，巨大的痛苦却让他想到了洞房夜的晚上，就是有虫咬也不在乎。他还想起了少年时，月亮天偷人家地瓜，听到远处有人时的心跳。玉米叶子刺脸的疼，那种嘈杂声，突然间终止。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让他大为惊讶的脸。他看到自己的身体趴在垃圾桶上。怎么会这样？昨天，他在牌桌上又输了1000多，本以为运气好，就可以把拖欠了半个月下半年的房租赚回来。房东要涨房租了。这个小店开了三年了，现在刚刚开始有起色，这一涨房租，正好把他的利润吃进去。房东喋喋不休的逼人样子,让他有些发狂,有些窒息。刚刚送走了房东，再看到那个吃面的得意样，他心中的愤怒溃堤似的渗出来，一瞬间就爆了。

　　胡老四也看到了一张熟悉吃惊的脸。那是他今天要去接的好朋友的媳妇。老板看到的也是这张熟悉而吃惊的脸。那是他的妹妹。

　　胡老四的头一阵巨痛，大叫了一声。全身水洗一样。闹钟响的正欢。那只不过是一场梦。胡老四胡乱擦了下脸。在路上他遇见了发小。他们一起进了一家面馆。面馆的老板比往日和善了不少。今天的客人特别多。

　　老板被闹钟吵醒了，恶梦犹存，他摸了摸脖子，满手是血。他一下子跳了起来。他定了定神——鼻血流到脖子上。不知道是谁家的老汉早起了，端着收音机，放的是佛乐《金刚经》。昨晚，他给房东打电话说，房租可能要交不上了。房东变了个人似的，不涨了，你们也不容易，我也不缺少那几个钱。晚几天就晚几天吧。老板不相信这个消息。这个对于分分角角都计较半天的主怎么这么好？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老板不由地唱了起来。

　　老板，来两碗面，加两个蛋。

　　胡老四看着这一红二白，绿绿的面，有些迷糊起来。发小看到他魂不守舍的样子，问，想什么呢？没有什么，我想吃罢饭还要去接人的。

　　老板，算账。

　　8块。

　　胡老四惊了。

　　老板，怎么降价了？老板看了看胡老四，胡老四不由地往后退了下。老板看看胡老四笑了,我这不是薄利多销嘛。老哥也我们的老顾客。以后多来。胡老四还是有些胡疑。老板不理他了，那老哥，今天就不收你钱了。你们环卫工也不容易。有钱没钱来就行。你们来，我的小店就有人气。给你们一个惊喜，让我一天也高兴得很。

　　胡老四，慢慢地起来，心里想接下来，他会不会要趁我不备，把我逼到墙角？胡老四寻思着，一边找出口，看哪那里是厨房。

　　哥！

　　妹妹！你怎么找来了。

　　弟妹！老二让我去接你，这不吃罢饭要走呢。你咋到这里了？四哥，我这是搭了个顺风车就到了这里。我听人说我的哥哥在这里做生意，所以就先到这里来了。老板说，你们认识？认识！他的同学是我的老公。

　　没想到，没想到。这么些年我们见了这么多次面这才知道原来还是朋友。来做做。今天中午，我请客。老板一边说，一边用一张报纸擦拭桌椅。胡老四的眼睛，看到了一个大新闻《武汉车站杀人，骇人听闻》。

　　刑场上，杀伤人者一枪抵命，乱坟冈，受害者无法复生。

　　所有，这一切做给了不相干的人来看。

　　报纸上杀人者正是他胡老四，受害者不是这老板还是何人！？

　　那只鬼听了看看老周，说，你看到了报纸那个杀人的胡老四，可是你看到了那个老板了吗？老周摇了摇头。来吧。那只鬼带着老周来到了那个饭店。那里人很多。外面很冷。他在外面看到了胡老四，看到了做面的老板。所有和故事一如他老周在慢慢上演。老周想却阻止，可是却没有人理会他。

　　那只鬼扯了下他的衣服。故事还在继续。

　　老周大喊了起来，老板你快离开！老周喊得嗓子出和血，没有人理会他。倒是老板做了一碗面放在了他们的面前。老周旁若无人哭泣起来。

　　那只鬼说，你再看看。

　　老板已经在血泊中了，在垃圾桶中他看到了那只头颅，看到了那副面孔。

　　不错，不错，不错，不错。老周在心里狂喊起来。暗夜里，钟声嘀嗒，从无数的角落里跑出来，墙上的钟响，书桌上的闹钟在跑，床头的手机在叫，阳台也有一个风铃在风鸣，跃跃欲试。门口的温度计指向了尽头，时间的尽头，是的。这声音比列车的轰鸣还要震撼，比窃贼还要猖獗。突然间，闹钟落地，如一声枪响，老周几乎抓狂。世间静了下来。
然后，如水一样的漫过来的是一阵阵的经声诵读_____

　　鬼看着老周。老周说，那么会是我呢？

韩元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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