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书】我的命根子，我的情人

夏冰

　　看到这个标题，大家千万别笑。因为第一时间看见阳阳的活动公告，让说道说道关于书的那些事儿，咱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怎么说呢？从前我老是说，书就是咱的命根子。这话不骗人。


　　三年级前看看小人书，还不显山不露水，因为其他同龄人也是如此，对那些以画面为主的“娃娃书”爱不释手，常常是相互换着看，要不就排队，等上好几天才能轮到。其实正经看时候的感觉早忘了，那等待时的感觉却一辈子难忘。


　　四年级开始，我突然迷上了“大书”，记得第一本是浩然的《艳阳天》，居然就看完了。其中一些人物的名字蛮有趣儿，给我留下了特别新鲜的印象，什么“小石头”，“弯弯绕”，“马小辫”……更加没有想到的是，一发不可收，《金光大道》、《激战无名川》、《大刀记》，一本接一本……都是从学校图书室借的，看完还了，再借。开始还打借条，后来管图书的老师干脆不用我打借条了。那些时日哎，整天钻进书里不想出来。吃饭时候，人在伙房，捧着饭碗，还想着书里的人物；上课时候，老师讲的没进耳朵多少，倒是记挂着那些紧张的战斗情节……于是下了课赶紧跑回宿舍（那时跟父亲住校上学），趴在床上看上几页；上课铃一响，蹦出门直奔教室，几乎跟陆陆续续往教室走的老师同行……不仅仅是看，还要有声有色地讲给同学们听。看着他们奇异的目光，我这个十来岁孩子的虚荣心就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磕磕绊绊看“大书”到初中，才告一段落。之后就是高中毕业走上工作岗位后，一方面自己有了工资，底气足，可以适当买书看，再方面也有了更为机动的时间看，我看“闲书”更理直气壮了。简直能用“如饥似渴”“随心所欲”来形容。可以说，这是我最幸福的读书时光。


　　说不清小时候哪根神经搭错了，居然对这些常人叫做“闲书”的东东感了兴趣。并且，耗上一生的时间和精力，不知疲倦，不遗余力，把与它们为伴当做了正常态。殊不知，在别人眼里，这才是地地道道的不正常哩。一般人也就不说了，少小时候吧，主要是我老妈，成天嫌我不分昼夜看书，她翻来覆去絮叨：又没什么用，把眼睛都给看坏了，迟早是个拖累……成家后吧，老妈管不着，换成老婆了，她要么也像老妈似的，碎碎烦烦地瞎叨叨，要么不管不顾把我那些宝贝疙瘩丢到我看不见、找不到的地方，比如说我把书放到一个纸箱子里，摆在自己经常能看到的地儿，她偏要收拾到犄角旮旯里，再在纸箱子上面放点其他什么东西，层层叠叠的，不是我一眼看不到，就是看到了也不想再去翻腾。到哪天想起需要看哪本书了，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怎么也想不起来那本书究竟是在哪儿。


　　不过，我真心懒得理他们，书是我的命根子啊，看书写书是我最重要的事情啊！所以我玩命似的看啊看，写啊写，三四十年来，真正做到了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年轻时候还给自己规划了读书日程，早晨几点起床，读几个小时的书，然后才再做其他；上午或者下午又必须读书几个小时；晚上属于自己的时候居多，就更不用说了，能利用的工夫全利用起来。那时年轻，精力足，不像现在，读不了几页就想打盹，心里还净是乱七八糟的琐事杂事，读书的进度和质量，都大打折扣。


　　不仅读，也写，企图自己也写出一本大书来，殊不知这对于悟性太差的自己而言，无异于井里的蛤蟆吃月亮，地上的蚂蚁吞大象，全都是天方夜谭，痴心妄想——自己的斤两自己知道，不用别人说道判断。时至今日，早断了这念想，能多少划拉出点滴聊以自慰的文字，足矣。长篇大书？梦里见吧。但是对书的喜欢依然如故，丝毫不减当年的热情。一旦得暇，最先记起来可做的事，还是读书。在艰辛生活的夹缝空档里，偷得一时闲，把喜欢的书翻上一翻，那种美气，别提啦！


　　我意识到，进入四五十岁后的读书，与之前最大的不同在于，有了“挑拣”，入眼入心的，当然要看，哪怕是无名之辈的；不能吊起我胃口的，对不起，你就是再大的角儿，也休想让我迁就。这种有意识的选择，可谓我读书生涯最大的收获，每每念及，聊以自慰。


　　渐渐的，我就感觉到，单单用“命根子”来形容我与书的关系，好像不够了，某种程度上，窃以为，书更像是咱的情人，这一生一世，须臾不可分开了。不管怎么样，只要是喜欢的书，反正我是咋看它们咋顺眼，哪怕是不翻开看，只是安静地打量它们，闻着它们独特的味道，也是一种无法言明的享受。常常盯着那些沉默着的书，进入某种魔怔的状态。这时候千万不能有人来——哪怕是最亲近的家人也不要来；就算是最亲近的朋友，最好也不要在这个时候来打搅。时间分分秒秒走过去，书与人进行着无声的交流。好像能感受到某些东西在书与人之间畅快地流淌，交融。就是这么奇怪，而又美妙。别看仅仅是一本书，其实它是有生命的，是能够与人交心的。它能懂得谁喜欢它，谁讨厌它，谁想方设法爱护它，谁又是千方百计欺负它。别看它不说话。一本书放在那里，是会生发气息的。不管它温柔，还是粗犷，抑或深邃，生性敏感的那些爱书人很容易就可以明了，因为他们正是这本书真正的知己。有的人或许会对此嗤之以鼻，那只能说明他们与书没什么交情，或者是交情尚浅……这样天南地北天马行空想着，于是乎，“情人”这个字眼冒了出来。我发现，当我把“书”和“情人”这两个字眼联系起来想时，心里的慰藉与满足，十分真实。这就是天赐的福分啊。


　　读书的过程，是长跑的过程，尤其是篇幅相对长点的作品，这样的体会尤其深切。像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乔伊斯的《尤利西斯》等等。当然这只是相对而言，比如格里耶的《嫉妒》，并不长，但是我读得很慢，有时候一天也读不了两页，不过说真的，它耐读，值得你反复去考量研究。这样子读，也算是某种长跑了，因为费时并不短。无论是篇幅长的还是短的，起跑时的感觉，跟跑到中间时的感觉，是不同的；到终点时，又是一种感觉。


　　读书的过程，也是逐步发现的过程、“钓鱼”的过程、汲取养分的过程。你总能看到一道又一道的风景，总有不经意的东西暗暗入心。你提起笔来，在书的空白处，欢快地记下一笔两笔，长短自由，风格随意，它们都是忽然间从我脑子里蹦出来的，一点不像是从我手下写出来的。属于自我体会，也是额外的收获。当时想，针对这些发现，如果假以时日，划拉出一篇两篇读后感什么的，也未可知。当我真的围绕它们形成文字，付诸同好时，心里便由衷欣慰；一旦变成某个杂志上的几页，能有零碎银子到账，那份喜悦，简直就是双倍复双倍的了。谁能想到呢，一本书的能耐竟然有这么多，有这么大！


　　读的书多了，有些东西便在脑袋里滋生了。它们悄无声息，不动声色，甚至还有些调皮的样子，那么不怀好意，那么精灵古怪，那么蠢蠢欲动……如果你有条件，最好把它们一一“记录在案”，因为稍有不慎，它们就会偷偷溜掉，让你遍寻不着，悔之晚矣。你不知道，它们很有可能，就是某篇小说或者散文的胚胎。得珍视它们。我常常这样干。好多文字正是这样积少成多、滚雪球一般得来的。虽然说别人未必把它们当回事，好赖是咱身上掉下来的肉是不？再丑的孩儿爹娘也待见。


　　这就是我和书的一些说道。“命根子”也好，“情人”也罢，反正我是跟书这东东耗上了，它离不开我，我离不开它，我俩整天嘻嘻哈哈捉迷藏。


　　杂七杂八说了一气，不知是不是会惹人厌烦。哈哈，不管了，咱的地盘咱做主，就这样自由散漫一回吧。


　　2018.3.26.晚-3.27晚

夏冰

支持一个。祝大家写文读文快乐！

孤独裁缝

夏冰 发表于 2018-3-28 14:50
支持一个。祝大家写文读文快乐！

写得很真情实感，作者真的是爱书之人，支持一个。

云馨

哇 ，又是一位把书当情人的，你们都比喻完了，剩下我们咋去比喻呢

rsjby

哈，文里提到的书，也大都看过。

lvhq018

夏版把书当“命根子”，这个我信，隔空就能感觉到。把书当“情人”，是异想天开了，因为我同样相信，夏版决然没有体味过情人的滋味。

云馨

将书籍喻为“那人”“命根子”，不离不弃，以身相伴，看来也是嗜书如命之人。夏版将自己对书的爱恋之情及读书的经过描述的详尽。用情之深何止是这三言二语能表述得清呢。文章写得真情实意。拜读学习了。

时光安然

啊，一看这题，就很有吸引力，夏版威武！

夏冰

时光安然 发表于 2018-3-28 15:31
啊，一看这题，就很有吸引力，夏版威武！

是不是有些哗众取宠了

夏冰

云馨 发表于 2018-3-28 15:21
将书籍喻为“那人”“命根子”，不离不弃，以身相伴，看来也是嗜书如命之人。夏版将自己对书的爱恋之情及读 ...

云馨读的仔细。谢谢你用心。问安。

夏冰

lvhq018 发表于 2018-3-28 15:20
夏版把书当“命根子”，这个我信，隔空就能感觉到。把书当“情人”，是异想天开了，因为我同样相信，夏版决 ...

你反正总能别出心裁，出人意料。

夏冰

rsjby 发表于 2018-3-28 15:17
哈，文里提到的书，也大都看过。

看来咱们有缘。握手！

夏冰

云馨 发表于 2018-3-28 15:14
哇 ，又是一位把书当情人的，你们都比喻完了，剩下我们咋去比喻呢

只要有心，比喻是不愁滴

夏冰

孤独裁缝 发表于 2018-3-28 14:58
写得很真情实感，作者真的是爱书之人，支持一个。

感谢裁缝首评。谢谢支持鼓励。问安。

时光安然

夏冰 发表于 2018-3-28 15:34
是不是有些哗众取宠了

不呢，爱书如痴，能理解夏版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