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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上的诗歌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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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0-24 11:17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高原上的诗歌之光


寻找圣杯的骑士
——读于坚的诗

  从照片上面看去,他怎么都不像一个“诗人”。但是,从1984年的《尚义街六号》开始,到2000年的《飞行》,于坚,这位当代中国诗坛“第三代”诗歌的代表人物,在阳光明媚的云南高原上面,为我们写下了众多令人难以忘怀的诗歌。

  他的成功绝非偶然,多年以来,于坚以其奋力前倾的姿势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然于坚并非那种“天才”型的诗人,但他无疑是一个勤奋的诗人。这不仅是因为迄今为止他已经出版了《诗六十首》、《对一只乌鸦的命名》、《一枚穿过天空的钉子》、《于坚的诗》等四本诗集,更重要的在于:他以自己对于诗歌技艺的不懈探索开拓了“口语诗”这一诗歌流派的宽广道路。正是由于于坚的存在,“口语诗”才有了可以与“知识分子写作”这一诗歌流派分庭抗礼的经典诗歌文本。

  可以说,以日常生活之中的“口语”入诗,需要的不仅仅是对于语言的牢固把握,更重要的是:诗人必须具有从日常生活之中发现“诗意”的敏锐眼光,这正是成为一个优秀诗人的必不可少的素质。显然,于坚在这一点上显示了他过人的语言技巧与诗歌天赋,从而有效地避免了“口语”的俚俗与粗鄙,使他从日常生活之中截取的片断获得了“诗意的再现”。

  由于受到俄罗斯浪漫派诗人普希金等人的影响,于坚早期的诗歌明显地具有一种浓郁的抒情气质。无论是令他在中国诗坛一举成名的《尚义街六号》(这首诗已经成为“第三代”诗歌的经典之作),还是其后以《作品X号》命名的诗歌系列,其中都充满了一种深厚的温情。可以说,这一时期于坚的诗歌是温柔的、敏感的,那种弥漫出来的青春年代的感伤足以令每一个读者动容。最能够体现这一点的是在《给小杏的诗》这首诗的结尾部分:“小杏  当那一天/你轻轻对我说/休息一下  休息一下/我唱支歌给你听听/我忽然低下头去/许多年过去了/你看  我的眼眶里充满了泪水”。当然,如果就此简单地认为于坚只是一个抒情诗人,显然是错误的。在于坚早期的诗作之中,《芸芸众生   罗家生》是他令人瞩目的杰出之作。在这首不长的诗中,于坚以一种近乎冷酷的笔调描绘了一个普通工人的一生,包括他的死亡。虽然于坚以纯粹的口语进行写作,但是由于他在语言上的苦心经营,以及对现代诗歌技巧的充分运用,使得这首诗歌获得了一种不同寻常的震撼人心的魅力。一个看似平淡的结尾,“烟囱冒烟了/工人们站在车间门口/罗家生/没有来上班”,却使我们看到了诗人对于生命的悲剧意识。正是在这首诗中,于坚充分体现出了他日后成为一个大诗人的必要素质:对于人的存在的关切与深刻的悲悯情怀。

  在我看来,于坚写于80年代后期,又于1996年进行了修改的诗《一枚穿过天空的钉子》对他后来的写作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由于这首诗的出现,他逐渐摆脱了早期诗歌中的感伤与柔弱,从而使得他的诗歌获得了一种坚定、明澈的品质,具有了某种无法掩盖的“光芒”。“一枚穿过天空的钉子/像一位刚刚登基的君王/锋利  辽阔  光芒四射”,这就是这首诗的结尾部分,那个优柔敦厚的于坚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具有大家风范的于坚。

  毫无疑问,《0档案》是于坚迄今为止最为极端的作品,它反映了于坚在当代汉语诗歌的形式与内容两方面所作的最为大胆的探索。虽然对于这首长诗褒贬不一,但是于坚努力挖掘诗歌“潜在的可能性”的勇气的确令人尊敬。从这一意义上来讲,说于坚是一个诗歌领域中的“寻找圣杯的骑士”,我觉得是非常恰当的。

  在我个人看来,《事件》系列诗歌与长诗《飞行》是于坚目前最为重要的作品。因为在这些诗歌之中,于坚把抒情与叙事完美地结合起来,充分展示了一个成熟的诗人在诗歌领域所能达到的高度。也就是说,在这些作品之中,于坚为当代汉语“口语诗”确立了一个标尺。

  近年来,于坚不断被国外一些相关机构邀请出席一些重要的诗歌节及研讨会,这对于一向反对“写作与国际‘接轨’”的他来说,无疑具有某种喜剧化的味道。当然,我们有理由期待仍然年轻的于坚能够在诗歌领域作出更多的建树,因为他说过:“在任何方面,我都可能是一个容易媚俗或妥协的人,惟有诗歌,令我的舌头成为我生命中惟一不妥协的部分。”



手持语言魔棒的女巫
——读海男的诗

  对于她的任何解读都是充满诱惑的。海男,这位来自云南一个偏远小县城永胜的女诗人,在当今中国的文坛上面,以自己独特的风格与为数众多的作品,构成了一道令人难忘的风景。

  如果单以作品数量而论,海男显然可以在国内的女作家之中名列第一。近年以来,她以每年出版两三本书的速度进行着自己的文学事业。而且,她的写作范围也极为广泛,从诗歌、小说、散文到随笔、游记,她把自己的文学疆域扩展到了令人瞩目的地步。虽然在大多数人的心目之中,海男是一个优秀的小说家,因为她近年来不仅创作了一系列的新文体小说《女人传》、《男人传》、《爱情传》、《身体传》等,而且在2001年推出了四卷本的《海男文集》,风头之劲,可谓一时无两。但是,我们不能忘记,多年之前,海男是以一个诗人的身份登上文坛的。作为诗人的海男,迄今已出版了《风琴与老人》、《是什么在背后》、《虚构的玫瑰》等三本诗集。可以说,作为诗人的海男与作为小说家的海男相比,是毫不逊色的。

  在海男的写作之中,令人关注的是她的语言。在她写作的早期,她在文字上面的风格与林白、陈染等女作家有一些相似之处,但是她很快摆脱了这种局面,形成了自己的风格。这当然是由于她对于文字的热爱,对于语言的迷恋,或者也可以说,是由于她对于文学的野心。正是由于她在汉语语言上面的天赋,所以有评论家称她为“语言的女巫”。
那么,这位语言的女巫是如何在文字之中施展她令人赞叹的魔力的呢?在海男早期的诗作之中,《女人》、《花园》、《歌唱》这三首组诗显然占据了相当的位置。

  在组诗《女人(之一)》之中,海男这样写道:“丧钟在敲打出铜锈的肉体/像消失在西方的死神的孔雀/来到一片绿色的玻璃上。使我全身流动/意味着那阴冷的忽隐忽现的影子/牵住我患病的裙裾越过祭坛的四野”。在这里,稠密的意象与华丽的文字达到了一种完美的统一,女性丰富的潜意识空间被她短短几行诗句揭示出来,而这些充满了幻想的文字也充分体现了诗人海男在语言方面的才能。

  由于受到美国“自白派”诗人的影响,海男的诗歌也明显地流露出鲜明的女性意识。“我害怕见到的情人啊/我的嘴唇张开了/我的羞涩、眼睛,以及爱情/正伤害着你”。这是组诗《女人(之二)》中的几行诗句,女性的敏感、脆弱,以及复杂而又矛盾的内心世界就这样在海男的诗歌之中一一展现。“她那冰雪的美,面对现实和解放/她那冰雪的美,使我们轻蔑/她那冰雪的嘴唇,统治了整个百年的大教堂”,这是组诗《歌唱》中的一段,对于“美人”这一形象的歌咏,使我们看到的不仅是对于女性美的歌颂,同时也看到了女性自身在世俗生活中承受的巨大压力。

  随着年龄的增长,海男的诗歌开始有了一些显著的变化,诗歌语言开始变得节制,意象开始变得简洁,与她早期的诗歌相比更为纯粹。正如她写于35岁时的长诗《我说》里面的两行诗句所说:“从来不跳华尔兹/我的脚懂得节制”。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她在自己的诗歌道路上已经停滞不前,因为她在《我说》中写道:“我已三十五岁,仍然像蚁群般移动/仍然紧闭双眼/在一切孤独之上,把手/伸进一朵玫瑰”。

  正是由于海男从诗歌之中获得的这种独特的魔力,使得她的散文和小说也具有了一种浓郁的诗意。玫瑰、鸟、蝴蝶这些典型的诗歌意象一再地在她的散文和小说之中出现,例如她的一本小说的题目就是《蝴蝶是怎样变成标本的》。甚至她出版于90年代中叶的一本短篇小说集则干脆以希腊诗人埃利蒂斯的名诗《疯狂的石榴树》命名。

  对于昆明这座城市来说,能够拥有这样一位独特的、充满魅力的女诗人无疑是一种幸福,因为这个女人为这座城市带来了一种诗意的气息,一种令人沉醉的美丽。然而海男,她还是她,一个孤独的女人,把自己囚禁在语言与幻想之中。正如她在诗中表达的:“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一座有泡沫的沙滩/想到自己会死去,会被拯救上岸/想到自己会被遗忘/她那赤裸的足尖/最容易说清楚她的厌倦/她那无助的目光/恰到好处地把她的厌倦掩饰住/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一座有泡沫的沙滩/想到自己会被海水湮灭/她的颤栗给予她的自由的叹息”……



从图画中出现的精灵
——读贾薇的诗

  她有几种身份,其中的任何一种都会成为一个值得探讨的话题。被西安诗人伊沙称为“‘第三代后’最优秀的女诗人”的贾薇,从云南昭通一个叫做盐津的县城来到昆明,随后在这里开始了自己的艺术道路。

  从一开始,贾薇是一个画家,她不仅举办过个人油画展,也做过一些装置艺术。由于种种原因,我至今没有看到过贾薇的画作。也就是说,作为画家的贾薇,我是完全陌生的,她在油画与装置之中表现出来的另一个自我,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特点,我一无所知。我只是从她的诗歌之中了解到了她,我知道的只是诗人贾薇。记得有人说过:“所有的艺术都是相通的”。我想,贾薇以她个人的艺术实践正好证明了这一点。

  在当代中国的诗坛,由绘画领域进入诗歌领域的并非只有贾薇一人,有很多人同时具有画家与诗人的双重身分。但是,贾薇无疑是其中突出的一个。这不仅是因为她在短短两年之间就迅速地在当代诗坛确立了自己的地位,更重要的在于她的作品数量并不丰富。如果单以公开发表的作品数量而论,她不仅无法与同在昆明的诗人于坚相提并论,也和另一位女诗人海男相差甚远。但是,就是这样一位诗人,赢得了来自各方面的赞誉,这说明她的诗歌,一定有某种过人之处。

  在她的个人简介之中,《黄昏呀拉索》和《掰开苞米》被认为是她的诗歌代表作。从她诗歌的语言上来看,她的诗歌显然属于“口语诗”的范围,这是否说明她受到过“口语诗”的代表人物、而且同在一城的诗人于坚的影响,我不得而知,当然也不排除这种可能。《黄昏呀拉索》这首诗说的是在一个黄昏,五个女人的谈话与她们不同的神态。由于是用口语写作,所以这首诗理解起来并不困难。请看:“她说    黄昏的山啊/黄昏的水/都很美/很抒情/她说  只有一样与黄昏无关啊/情人的抚慰/甜蜜的抚慰”,如果只是简单地阅读,我们显然不会认为这首诗有什么独特之处,但是如果我们用一种类似于独白的语调来轻轻朗诵这段诗歌,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诗歌之中隐藏着的音乐的美感就开始显现出来了,同时我们也能够体会到一个女人令人不易察觉的内心世界。不妨让我们再读一段:“三个女人说  只要黄昏的光/照不到  她的脸上/她会生动起来/绵软的身子会很好看/只有四说不管/等黄昏  从头顶的前额/躲到发梢背面/她会舒服的呀/夜晚的衣裙/像小小的鱼虫/泊在  她的港湾”,在这里,贾薇作为一个画家的素质终于显露出来了,光线投射的明暗变化,人物神态的细微之处,都被她一一地捕捉到了,诗歌之中蕴含的美感使我们不得不佩服诗人在语言与技巧上所下的工夫。

  在贾薇有限的几首作品之中,她的个人风格是极为鲜明的。从诗歌语言上来说,纯净的文字,画面般的意象,以及民谣般的音乐感,这些都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在我看来,诗歌中的贾薇犹如一个从图画中出现的精灵。但是我们也应该注意到,贾薇真正的优秀之处,并非她的诗歌语言,而是她在诗歌之中体现出来的那种鲜明的女性意识。与其他女诗人不同的是,她的这种女性意识并非是那种标榜“前卫”与寻求“解放”的意识,而是一种健康的,与个性、心灵有关的,女人天生的做一个完整女人的那种意识。这种意识不仅体现在《黄昏呀拉索》与《掰开苞米》之中,也体现在《焚》、《她像一把剪刀》等作品之中。例如在《焚》中,她写道:“我端坐火中/没有表情/没有言语/自焚的快感从始至终”,在这里,个性开始升华,人追求自我完成的意识彻底展现出来。

  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她迄今为止最为优秀的诗作并非她自己认为的那两首《黄昏呀拉索》与《掰开苞米》,而是《她像一把剪刀》。在这首诗中,贾薇写道:“男人说/你看我墙上的剪刀/你眯着眼睛看/是一个抽象的/女人身体/她剪断我的过去/她剪断/我内心的  好多秘密/这是男女关系的一种/权力/这是真的/她像一把剪刀”。不用我作更多的解读,我想,每一位读者在读过这首诗之后都会受到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震撼。

  对于诗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认识。贾薇说:“在今天的诗歌圈子中,‘好看’的诗歌是最好的诗歌,‘好看’也是评价一首诗的最真实的标准”。显然,她以自己的作品证明了这一点。



大地上的行吟诗人
——读陈家桥的诗

  他始终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因为他的道路仍然漫长。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讲,陈家桥都是独特的,他生于1972年,可是作为诗人的他并没有被评论家们列为“70后诗人”中的一员,作为小说家的他也没有被认为是“生于70年代的作家”中的一位。另外,现居昆明的他也并非一个地道的云南人,他的老家是安徽六安,直到1993年以后才来到云南。这当然是一个有趣的现象。

  虽然陈家桥迄今为止已经公开发表了大量的作品,而且在这些作品之中也已经树立了自己极为独特的风格,但是他始终没有成为那种“当红作家”,也没有成为一个引起评论家话题的作家。由此看来,在陈家桥的身上,的确存在着一种“非主流”、“边缘”的气质,使得他在自己的文学道路上一直坚定地走下去。

  没有被评论家们列为“70年代”中的一员,这并不意味着陈家桥比当今在文坛上面呼风唤雨的“70年代作家”们逊色。事实上,在这批人尚未发表自己的处女作的时候,陈家桥就已经在文坛上小有名气。18岁发表作品,23岁出版第一本诗集,由此可见陈家桥是具有相当的文学天赋的。就目前来说,他也刚到而立之年,正是创作的黄金时期。这样一位诗人当然值得我们研究。

  从一开始,陈家桥是以一位诗人的身份出现的。在他早年的诗集《大地之诗》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在诗歌方面表现出来的过人才气。与其他诗人一样,抒情成份在陈家桥早期的诗歌之中占据了相当的比重。由于受到他的同乡、早逝的诗人海子的影响,他的诗歌之中不仅在语言上有模仿海子的地方,同时吸收了海子诗歌之中那种“歌唱”的成份。例如在他的诗《获得歌声》中,他写道:“要独自扯出生命/把喉咙抹得如铜管/如峭壁/我歌唱破碎的/一生的/前期的世界/在这无处不在的声音里/我获得一次对于它的聚集”,在这里,青春期那种生命的冲涌与燃烧的激情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以说,这一时期陈家桥的诗歌是冲动的、张扬的。

  与海子颇为相似的是,在陈家桥的诗歌之中,长诗也占据了相当的比重,例如在《大地之诗》中,《人之初》、《悼海子》、《面对正堂》、《1992年1月11日,主要献给爱情》、《在历史中行走》、《关于我们世界宇宙的九首》等几首长诗占据了相当大的篇幅。可以说,诗人在诗歌创作上的勤奋是显而易见的。而这些诗作,也充分体现了他在诗歌方面的才能。在《人之初》中,陈家桥以对人类创生之初的世界状态的刻画,反映了他对于宇宙和人类的整体性思考。虽然在诗歌语言上面仍然以抒情为主,但是思想的光芒已经展露出来。如“在没有本质的现象里/她向诗歌用灵魂自问/形式在哪里/宇宙无知  宇宙无源/生存有知  生存多源”,以及“母系欢唱自己有了今天/今天为止  肉体不再属于形式/肉体的内容是诗歌  诗歌作为一次唯一形式/肉体为母系欢唱自己有了诗歌”。在这里,诗学的思考与对生命的赞美结合了起来,虽然其中不乏生硬之处,但是终究瑕不掩瑜。在《关于我们世界宇宙的九首》这首组诗之中,陈家桥以充沛的激情对宇宙和生命作了自己的歌唱,他这样写道:“在宇宙之怀  我们/只有这个宇宙  我们/抱紧它/抱紧着也为空虚也为石头的东西/去生活!”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写于1994年的诗剧《周围》是陈家桥迄今为止最为重要的诗歌。这部诗剧从语言形式,思维构架和诗体上都作出了相当的探索。他以对人类初生时期情境的描写与刻画,反映了人类自我成熟的过程。他在诗中写道:“可我内心的力量/巨大的力量比心脏重要/我控制不了自我”。但是最终人类还是会觉醒,所以他又写道:“我们只有语言/太阳  语言的太阳/高高在上/比一切神比一切人都远方的语言/构成我们/我发觉认识自我无比重要/唯一重要”。可以说,这样令人震撼的诗歌倾注了诗人全部的生命与激情。正因为如此,我才称他为:大地上的行吟诗人。
正是由于陈家桥诗歌之中的自省与思辨的性质,使得他逐渐摆脱了海子的影响,从而形成了自己的风格。这从他近年以来的诗作之中可以明显地看出来,在《鹰》中,他写道:“鹰,现在它的本能似乎不在言志/而雷电依然在长空对话/鹰,现在还有什么样的孤独者/能够把你看得更远且更黑”。



守望家园的歌手
——读雷平阳的诗

  他是内向的,只有在那些令人不易察觉的地方才能发现他真实的一面。来自云南昭通的雷平阳,虽然已经在昆明这座省会城市里面居住了很多年,但是他却一直没有改变自己纯朴的乡村本质。
虽然雷平阳在文学的道路上默默地跋涉了很长的时间,但是他的成名却是近几年来的事情。生于1966年的他,在诗坛上新人辈出的今天,可以说是大器晚成的。但是这一点却成了他的某种优势——在他的诗歌里面,有了更多的生活积淀,从而使他的诗歌获得了一种在平静之中打动人心的力量。

  近几年来,雷平阳的诗歌不断地进入各种重要的诗歌选本,如《1998中国最佳诗歌》、《1999中国新诗年鉴》、《中国第四代诗人诗选》等。由此可见,雷平阳在当代诗坛的地位,是通过自己的实力确立起来的。

  在雷平阳的诗歌之中,家园始终是他的一个重要主题,与此相关,父亲、母亲也经常在他的诗歌之中出现。与另一位诗人于坚一样,云南、昆明也自然成了雷平阳在诗歌之中描写和抒发情感的对象,在《中国第四代诗人诗选》一书之中,就收录了他的长篇组诗《云南之书》。正是由于雷平阳对于家园、亲情的关切,所以我称之为:守望家园的歌手。

  在雷平阳的作品之中,有几首诗都和“父亲”这个主体有关。例如在《屋顶上的巫师》这首作品之中,他写道:“父亲老了,他坐在/鹰栖河北岸的屋顶上。白发飘飘/他看见空旷的水面上/只有时间在燃烧。只有/一个衰老的影子在跟水赛跑”,在这里,“父亲”这一形象和“时间”、“生命”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其中不仅使我们看到了诗人对于“父亲”的复杂而又深沉的情感,同时我们也能够体会到诗人对于“时间”和“生命”的深层次的思考。在这里,现代主义的诗歌手法与陈述式的语言完美地结合起来,使得这首诗歌取得了一种“震撼”的效果。在《父亲的老虎》这首诗歌之中,雷平阳通过对父亲喜爱射击这一行为的刻画,充分展现出了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以及他的梦想。他是这样写的:“那是一个非常平静的日子/我的父亲笨拙地调试着他的武器/他想把枪膛里的死亡放出来/却每次都只敢把死亡放进水里”。这种近似于夸张的笔调,使得诗歌之中呈现出了一种喜剧化的效果,一个小人物的辛酸立刻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可以说,在《云南之书》这首组诗之中,雷平阳的诗歌才能与诗学观念得到了充分体现,与其说这首诗是献给“云南”的一首颂诗,不如说这首诗更多地呈现出了他的内心世界。在第一首《白昼》中他写道:“如果我现在还是少年/我一定在它的表面上像鹰一样飞翔/可现在我只能在它的表面之下/在悬空的地方/为自己努力寻找站着睡觉的天堂”,在这里,梦想与现实的差距、面对自身困境所作的努力等等这些与诗人内心密切相关的东西,其实上也指向了我们每一个人。而现实呢,现实是什么样子?对此,雷平阳写道:“被劈开的空气,在它走远之后/才发出破碎的声音。它已经什么都不知道/在它的身后,我们被黑夜所笼罩/空气,是黑色的。”虽然我们可以指责诗人的悲观,但是无可否认的是,对于现实,诗人有着自己清醒的认识。虽然现实是残酷的,但是诗人并没有放弃自己的梦想与坚持,他说:“这么多年,我之所以坚忍地在云南奔走/从一座山峰走向另一座山峰/我只是想,让我的灵魂,与金沙江的灵魂/在自由的流淌中相逢,有源之水,归入结局”,由此可见,诗人的灵魂并不会被现实的牢笼囚禁,相反他一直在追求着精神上的绝对的自由。

  可以说,在雷平阳的诗歌之中,对于生命的思考是相当深入的,例如在《纪念苇岸》一诗中,他写道:“一个赤子,一个圣徒,他看见了大地在喧哗中变得/愈发的荒芜,他当然也能看见/他死后,那仍然属于他的红色的孤独。”这首诗是纪念早逝的作家苇岸的一首诗歌,但是在这里雷平阳并没有因袭那种“悼亡诗”的风格,而是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表达了自己对于死者的纪念,不仅纪念死者,也纪念死者的生命,生命成了这首诗中最重要的主题。
在诗歌创作之外,雷平阳还写作了大量的散文及小说。几年前出版的散文集《风中的群山》曾经颇受赞誉,而今年初出版的散文集《云南黄昏的秩序》则体现了这位诗人在乡村与大地中游吟与沉思的身影。

  作为诗人的雷平阳是含蓄的、深沉的,这从他自己的话中就可以清楚地看出来:“诗歌带给我的感动或审美愿望的实现,历来都不是公开的,所以诗歌于我,很大程度上是一种隐私,而非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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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0-24 12:13 | 只看该作者
一次也读的太多了些,不如选择他们其中的一个,写得更加“深入”一些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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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0-24 12:15 | 只看该作者
是原创吗?发文时请注意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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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10-24 17:08 | 只看该作者

是这样

因为要做专门的论述与分析,未免太专业了,不便于阅读。
这样的介绍与简要的分析已经足够揭示他们的价值了。
5#
发表于 2003-10-28 17:06 | 只看该作者
老兄的诗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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