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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四哥和五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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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4-18 09:4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四哥,干杯

  一天正在家闲的无聊,四哥打了电话过来:老四,你在哪儿呢?四哥是二叔家的,我俩都排行老四。我说我在家里呢。四哥说:你搬家了我还没去过呢,下午过去看看。我赶忙说:别下午啊,赶紧过来,就该午饭了,中午咱哥俩喝口酒。四哥有点迟疑了一下:那好吧,就过去。

  四哥去了老家那里,闲着的时候喜欢到处转悠,忙起来时没黑没白的。老家离着不远,开车不过二十分钟就到,不过千万别赶上堵车。高速下道和外环路交叉路口,时常堵车,堵起车来很是壮观,比起上海武汉那些大都市毫不逊色。四哥要来,赶忙下楼去置办点下酒菜。有个烤鸭店,那里的鸭子味道不错,来点鹌鹑蛋,猪耳朵要买,据说吃啥补啥,耳朵软不妨多吃点,来点肝,增强点造血功能,来点猪蹄鸡爪,据说吃了能多捯饬钱,心肺就不要了,缺心少肺的更好。再买点蔬菜,荤素搭配。买完酒菜,在小区的门口等四哥。这个小区封闭的挺严实,外来的人没有解锁的磁卡打不开,只能跟着别人屁股后面溜进来。

  等来四哥顺便问起来侄儿大肥,大肥在四哥的车队里开车呢,今天正好没出车。天赐良机,一块喊了过来。喜欢和侄儿喝酒,互不相让,一个眼神便可会意:再来点?不用说话,酒已倒入杯中。一通忙活菜已布置停当,打开四哥从车里拿来的酒,四哥说是战友送给他的好酒,其实无所谓好酒赖酒,只要感情有喝啥都是酒。

  抬头看看四哥的脸,仍然浑身不禁打个冷战。从额头上方一道疤痕延伸下来,直到右眼角下的颧骨,仿佛一条张牙舞爪的蚰蜒趴在脸上。端起酒杯还在埋怨四哥,也有些心疼:你说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和兄弟说声,我还是听大嫂说的。四哥也端着酒杯呵呵一笑:我这不是好好的了嘛,再说真没想告诉你们,让你们跟着担心干嘛。喝了口酒忽然眼圈有点发红:哥呀,话不能这么说啊,我们都是亲人,亲人也要多来往,不然亲情也会淡了的,以后不管有啥事和兄弟说声,你得心里有我这个兄弟呀。四哥总是说起话来笑嘻嘻的,就没看过他愁眉苦脸的样子。侄儿和我说起来四哥发生的事,也不免叹了口气:我四叔命大呀,你没看到他满脸血葫芦的样子,吓死人了,我四叔福大命大造化大!

  四哥说了事情的原委:原来一天晚上出车拉钢板,四哥站在车顶捆扎,不小心一个趔趄大头朝下栽了下来,刚好地面上还有几块摞着的钢板,头就奔着钢板外沿撞了过来,好在偏了点,不然就开瓢了,你就看不到四哥了。说到这我赶忙接过话来:四哥打住,别往下说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来来喝口酒。三个酒杯撞到了一起。期间问起侄儿的血压:你的血压控制的咋样了?按我告诉你的方法泡水喝了么?侄儿很开心:四叔,我血压算正常了,以前每天吃两片降压药都降不下来,现在吃少半片,有时还忘了吃。侄儿才喝了俩多月,效果这么好么?是不是年轻人吸收的好呢?我可是喝了好几年才控制住的。我有点不信,非要验证一下。拿出来电子血压计,对侄儿说:你把外罩脱了,我给你量一下。侄儿看看我:喝酒了能行么?我说喝酒降血压的。侄儿笑了,貌似觉得我开玩笑呢。喝酒降血压真不是我说的,是医院的大夫说的。给侄儿量了量,血压计说话了:根据世界卫生组织血压标准,您的血压正常,可以再喝一杯。哈哈,后面的话是我加上的,因为每次和侄儿喝酒都要尽兴。

  边喝边聊,聊了好多小时候的事,回忆起旧时光很是兴奋,虽然那时生活很清苦,感觉却很幸福很开心。摸鱼打鸟,给兔子割草,冬天滑冰,夏天洗澡,翻墙爬树,到处藏猫,大呼小叫,满街乱跑,天黑不回家,爹妈到处找。

  时光忽已逝,少年变父老,两鬓染秋霜,发枯齿已摇,眼花耳又聋,腰弯笨腿脚,岁月不饶人,此生近句号,得过暂且过,行乐须及早。
  总之一句话,闲事少牵挂,吃穿别在意,死后不委屈,只为他人想,有病自己扛,名利身外物,不过梦一场。
  握着哥的手,情暖在心头,人生路未尽,踉跄不停休。多保重,再聚首,红尘路上结伴游。
  做饭,喝酒,一日不喝如隔三秋。

  五弟,珍重

  那天我在单位值班,大嫂打电话过来:五弟做手术了,有空的话是不是该去看看?我昨天去过了,在人民医院20楼。我回话说:那必须得去看看啊?何况这么大的手术,不然以后见面多尴尬呀?大嫂还不忘嘱咐:回家和你媳妇商量一下,别自己做主!大嫂挺有意思的,因为大哥家里的事都是大嫂说了算,大哥是吃粱不管酸,大事小情一并交给大嫂处理,那个省心啊就别提了。很羡慕大哥的心态,什么你当家我当家的,谁说了算能咋样啊?谁说了算谁操心,谁操心谁费力。左邻右舍都夸大嫂持家有方,日子过得有声有色,现在咋样啊?大嫂弄得一身毛病,动不动这儿疼那儿痒痒的,大哥倒是体健一身轻,心随流云行,有钱难买自在。不过我也私下埋怨过大哥,大哥不大关心家里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上学时大哥早已在煤矿上班了,他没关心过我学习方面的事,也没给过我一分钱。每次年节的给父母钱都是大嫂说了算,大嫂亲自送过来,正应了古人那句话:有好儿子不如有好儿媳妇。我怪大哥为啥就不知道留点钱私下里给爸爸妈妈或给我点呢?一晃大哥已六十好几了,依然还是那样心如凉水一般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不再怪大哥。妈妈活着的时候经常和我说起大哥:你大哥心里啥都有就是不说出口。我说:你不说谁知道你心里想的是啥呢?知儿莫如母吧。扯远了。

  五弟和我也是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叔伯兄弟,那次四哥来我这里说起了五兄弟要做心脏搭桥的手术,说是要去北京看病的,小城市里的人都觉得大都市医术高明,可以拿钱换命,让人起死回生。我不知道心脏搭桥是什么意思,四哥看看我拿手指顺着胸口往下斜着一划:要开膛破肚的,然后把堵塞了的血管割掉换了好的再接上。听得我毛孔悚然。

  刚好休班闲着,赶忙先给弟媳拨了个电话,怕五弟不方便接,不知啥时弟媳的号变空号了,其实虽然存了号这还是第一次打呢。还是给五弟打吧,永远是兄弟情深,一打就通:五弟,听大嫂说你住院呢,一会儿过去看你哈!五弟弱弱地回道:四哥,不用来了,我出院在家呢。我赶忙问道:你在哪里住呢?自从工作以后,我们都搬离了老家,每次见面都是家里有大事小情或者是年节的才得以相聚。五弟说住的地方离老家挺远呢,在半岛一区,也不好找,言辞中多有推脱,是怕我知道在哪里住以后去叨扰还是不忍心让我破费呢?我不由分说:你是我兄弟呀,兄弟有病我当然得去看看,赶紧告诉我门牌号,我找的到。屁大个秦皇岛,哪里找不到啊?心的话不就半岛一区么?不就因为市政府在那里才排第一么?嘿嘿,我去的时候那里还刚刚动工筹建呢,那里有我流过的无数的汗水。

  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五弟家,五弟见了我很惊讶:你对这里很熟么?我来到窗前,指了指前面那栋楼:去年夏天的时候我还在那栋楼里干零活的呢。五弟笑了笑:岁数一年比一年大了,不要再拼命了,你看兄弟我这身病都是累的,以后我是啥也干不了了。我看看五弟,心里很为他难过。五弟比我英俊多了,浓眉大眼,俊朗洒脱,都说像我们的三叔,三叔当过兵,很有气质。这场病把五弟折腾惨了,脸色苍白,说话有气无力。我问五弟是怎么发现病情的,他说起初偶尔胸闷,后来胸口带着后背疼,检查才知道血管堵了支架都做不了。说起手术来五弟很平静,俩手比划了一下,足有一尺来长,淡然说道:四哥,这回我得不了静脉曲张了,我的俩腿上截了两根这么长的血管呢。五弟解开上衣露出来缠满绷带的胸口。我没再多问手术情况,因为那份痛苦早已根植在五弟心里,别再去触碰了吧。有点心酸,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人很脆弱,脆弱到不堪一击,再坚强的汉子也禁不住病痛折磨的。感慨之余不免安慰了一番:以后多注意身体,哪里感觉不适及早检查,身体健康最重要。五弟拉着我的手也是这么说:你也一样,多保重身体,钱挣不完的,都多大岁数的人了,别太累了。我笑了笑:我是挨累的命,让我闲下来就不知所措了,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五弟要留我吃午饭,我不敢再久留了,一来他身体虚弱,需要静养,二来家有老人让人牵挂。起身掏出钱来放在茶几上,五弟执意不要,说老远的能看他来心里挺感激了,我说你要不收我可真生气了,一点心意,别嫌少。五弟说等他身体恢复了去我那里看看,我不免又安慰一番:什么也别想,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安心养病,盼你早日康复,我等着你。匆匆的逃离了五弟家,我怕再待下去会惹出伤心。

  外面阳光很暖,寒冬终于过去了,虽然风依然很凉,但春意已在心里生根发芽。人生也会有四季,不免风霜雨雪,我们不惧怕凛冽风寒,因为春天离我们并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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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4-18 10:55 | 只看该作者
原生态的生活情景,且行且思,且行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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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4-18 11:17 | 只看该作者
四哥、五弟,不同的境遇,同样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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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4-18 11:20 | 只看该作者
将小人物拎起来,讲述描摹到栩栩如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清风君一直都在做,力求还原力求不粉饰,让读者在小人物的命运里感叹自身的某些情愫。无能为力有之扼腕叹息有之,也有卑微的却不熄灭的明亮生生不息。
5#
发表于 2018-4-18 11:34 | 只看该作者
今早有朋友发过来这样一段话。放这里与大家共勉!
如果一个人站在十字路口他不知道往东还是往西,虽然他迷惘躇蹰,但他至少还有选择的可能,选择也许是痛苦的,但有选择就有希望!相比那些被生活推拥在十字路口、又被生活牵引着无奈又努力的前行、不能选择也无法选择的人们来说,他应该是幸运的、甚至可以说是幸福的。在这里我想起了诗人余秀华的一句话:有人问她‘你还好吗’,她说‘是的,我活着’——‘我活着’这该是人生多么悲愤痛彻的一句感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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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4-18 12:43 | 只看该作者
不仅“人生也会有四季,不免风霜雨雪”,更要“七色阳光”!
7#
发表于 2018-4-18 13:18 | 只看该作者
现实生活犹如乱麻,牵动我心的正是那乱中情生。
8#
发表于 2018-4-18 16:04 | 只看该作者
亲情的线,总是牵扯着无数琐碎,这些看似不介意间流露的情愫,往往彰显着人生的至亲至理。活着不容易,珍惜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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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4-20 21:23 | 只看该作者
保重,哥哥!:hug:

点评

共勉。你也保重。  发表于 2018-4-23 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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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4-21 16:18 | 只看该作者
生命虽然是脆弱的,但因为有了亲情的牵系,就会多了韧性。祝福天下一切的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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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4-23 08:02 | 只看该作者
阳光笑靥 发表于 2018-4-21 16:18
生命虽然是脆弱的,但因为有了亲情的牵系,就会多了韧性。祝福天下一切的有情人。

都说明天和意外。却很少有人提醒自己珍惜今天。今天的美好,不就是昨天等候的期盼的惊喜吗?问候你,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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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4-23 08:03 | 只看该作者
幸福小草 发表于 2018-4-18 16:04
亲情的线,总是牵扯着无数琐碎,这些看似不介意间流露的情愫,往往彰显着人生的至亲至理。活着不容易,珍惜 ...

亲情是我们活着的滋养。是笔下生生不息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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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4-23 08:24 | 只看该作者
槐安. 发表于 2018-4-18 13:18
现实生活犹如乱麻,牵动我心的正是那乱中情生。

唉,都是一言难尽的无奈。好在还能写写,抒发一下。问好,槐花。五月天槐花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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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4-23 08:24 | 只看该作者
秋實 发表于 2018-4-18 12:43
不仅“人生也会有四季,不免风霜雨雪”,更要“七色阳光”!

是啊。快乐的心境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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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4-23 08:26 | 只看该作者
秦皇岛简枫 发表于 2018-4-18 11:34
今早有朋友发过来这样一段话。放这里与大家共勉!
如果一个人站在十字路口他不知道往东还是往西,虽然他迷 ...

简。活着的确包含很多很多不言自明的东西。苦涩的快乐的,也都是自己该承受的该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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