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还要原谅? 当然,我原不原谅并不重要;甚至如我一样选择“不原谅”的相当数量的网友原谅不原谅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上头”怎么看。这件事又是否会有后续的结果,我们也不得而知。这里,我不过和广大网友们一样,痛快痛快嘴罢了。但如果有人把类似对犯错者的批评一律视为一种“喷”,且是一种幸灾乐祸或者揪住小辫子不放的愤青行为,也没有办法。因为无论说得对与错,只要没有违反法律道德,每个人都有说话的权力,如有不同意见,大可以拿出理由来大家讨论,而不是直接扣上一顶大帽子,或者干脆将其一棒子打死。 北大校长读错了一个字,实在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即便他是北大校长,也完全可能犯类似的低级错误。这只是学识上的问题,正所谓“术业有专攻”,所以似乎可以视为无足轻重。 不过怎么说这种事怎么说也叫人觉得失望。毕竟不是一个乡村小学的校长,而是顶级学府北大的校长。且不说他的“文字水平”如何,单是从他在校庆这么重要的日子里事先没有做足功课,就说明其人对待工作不够认真。而且,从其整篇致辞中所引用的古籍经典中的名句来看,怎么也不像是一个“文字水平”很差的人,一个连梁启超、李斯的句子都能信手拈来的学者,会接连读错字音,而且错的还不是特别生僻的字,怎么说都叫人怀疑。 不过错了就是错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可是错归错,错误是可以原谅的,但不能正视错误,甚至抵赖、推诿、转移话题……则是不可原谅的,也是不该原谅的。 网上看到有文章对其“诚恳”的态度和“勇气”表示钦佩……实在叫人无语,真不知道这些“诚恳”“勇气”是从哪儿读出来的。但凡有点儿文字功底者,或者说不像该校长“文字水平”那么差的,都能看出来这封道歉信背后透露出来的傲慢、不屑、甚至虚伪。正如那些“不依不饶”的网友们说的:知识上的错误可以原谅,但品德上的问题就不能原谅了。 首先,“抱歉”一词态度就不够真诚,“诚恳的态度”应该用“对不起”或较正式的“道歉”。正如美国轰炸我驻南联盟大使馆后,曾弄出一句“sorry”,有人就立刻声称“美国道歉了”,而美方则随即回应“sorry”是遗憾的意思,因为正式的道歉应该用“apologize”。从“抱歉”二字不难看出,他是想轻描淡写地蒙混过关的。 而最明显的为自己的无知推卸责任就是被人诟病的拿“文革”说事了。尽管他声称这“并不是想为自己的无知或失误辩护”,但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既然不是辩护,那就不要说了嘛!这个年龄的人都是从“文革”过来的,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把这样并不太生僻的字读错。而且从他致辞中的引经据典来看,如果真如他所说“都是自己写的”,那么他的古文功夫应该不会太差,更不应该有犯如此低级错误的可能。至于网上说的什么“理科”“文科”之别,更是笑话!华罗庚、杨振宁、茅以升、钱学森、邓嫁先、袁隆平……哪个不是研究“理科”的,读过他们文章的人都会有这种感觉: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文字水平”都没有很差。 再从后面的“并不是……只是……”一句中,更可以看出其骨子里无法掩饰的傲慢。什么叫“你们的校长并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也有缺点和不足,也会犯错误”?有人说过他是“一个完美的人”,没有“缺点和不足”,不“会犯错误”吗?犯了错误,尤其像这种读错音的小错误,承认了,改正了,也就是了。还非要强调什么“重要讲话”和“那本书”“都是自己写的”,分明就是心里有鬼,这样的解释只能欲盖弥彰。 而“真正让我感到失望和内疚的”一句,更是明示:我读错了字音,并没有叫自己“真正”“感到失望和内疚”。其分明就是告诉别人:尔等怎么只管捡芝麻却丢了西瓜?我讲话中那么“重要”的“思想”你不去注意,不去吸收,非要揪着一个错字不放,有意思吗? 更明显的是,该校长面对这样的错误,根本就没有改正的打算。他虽然表示“我是会努力的”(这口吻,好像成绩不好的孩子在老师面前的“保证”),可是随之就是一句“但我还是很难保证今后不会出现类似的错误,因为文字上的修炼并非一日之功。像我这个年纪的人,恐怕也很难短时间内,在文字水平上有很大的进步了。”固然,“文字上的修炼并非一日之功”,然而以他这么大的年纪,以他“重要讲话”和著作同样等身的功夫,以古文经典信手拈来的水平,“修炼文字”当然已经不是“一日之功”了。而且“学无止境”,汉字虽多,但常用字只有数千,而易混易错字不过数百,上网搜一下“哪些汉字易读错音”,就可以找到相关资料,打印出来也不过三五页,“以他这么大的年纪”,既然可以担任校长这么重要的职务,怎么就“恐怕也很难短时间内,在文字水平上有很大的进步了”?要知道,如果一个人把“号召(音‘照’)”读成“号召(音‘招’)”或者把“和面(音‘活’)”读成“和面(音‘货’)”是不会被认为读错而遭声讨的,可是把“鸿鹄”读成“鸿浩”却不一样。拿年龄说事,与拿文革说事,如出一辙,都是为自己的无知找借口,都是在推脱责任,都是不够“诚恳”的具体表现。 犯了错,让文革背黑锅,让年龄背黑锅,正是某些“这个年龄”经过“文革”者们一贯的伎俩。正如近来出现的一系列“不是老人学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事件,正是由于网友们将其年龄倒推,发现他们正是文革中大肆批斗他人的群体。当然,这么说又有一棒子打死的嫌疑。但我们可见的事实却是,某些从文革走过来且干过坏事者们确实从来就没有为自己的错误进行过认真的反省,更是从来没有给曾被自己伤害过的人道歉。原谅?人家自己心里都没有一点儿对自己的“失望和内疚”,只对别人“失望和内疚”,你叫别人怎么原谅他们?就如同在二战中犯下过滔天罪行的纳粹德国和日本,德国人已经得到了整个欧洲乃至全世界的原谅,可是拒不承认战争罪行的日本,军国主义还在暗流涌动的日本,叫你原谅,如果不是“精日分子”,你原谅得起来吗?固然,文革是时代的产物,个人在时代的洪流中都无法自主,都有可能犯下这样或那样的错误,这样的错误都可以被原谅,但拒不承认错误并试图遮掩、开脱、推诿、抵赖、直至“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是绝对不可以被原谅的。就连以“忠恕”之道为“思想”核心的孔子也提倡“以直报怨”,而不是没有底线没有原则的一味宽容。孔子说:“乡愿,德之贼也。”有时候,没有立场的和稀泥甚至比错误本身的危害更大。温家宝曾提出警告:“文革还可能重演。”不正视历史,不反思错误,只一味对这些人、这些“思想”进行包容,甚至放纵,就难免会导致历史“重演”的悲剧。 当然,校长读错了一个字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后果,但其为“自己的错误辩护”乃至“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以及民众“原谅”对其的鼓舞,也就注定了这样的事情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直至我们的顶级学府北大,以及南大、东大、西大……都成为滋生此类“网红”的园地,直至我们的大学教育沦为全世界的笑话。这绝不是危言耸听,因为他自己说得很清楚:“我还是很难保证今后不会出现类似的错误”,连“尽量不再出现类似的错误”都不肯给个保证,这态度,连向老师写“保证书”的小学生都不如,你还相信他的“真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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