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同题】三日-希望

东方欲晓

　 希望


  作者：东方欲晓


  夜幕降临，月上树梢，一阵狗吠，村东头大王家的门被敲响，“咚，咚咚。”
　　
　　“啥人？”屋里一个女人清亮的声音问道。
　　
　　“是俺。”屋外一个男人粗犷的声音答道。
　　
　　“喜旺他爹，”女人一面披衣开门，“咋这时回来？”
　　
　　男人没说什么，进了门回身插上门拴。
　　
　　“吃了没？”
　　
　　“有什么做点吧。”
　　
　　女人去灶间点火做饭去了。男人点支烟，一面抽着，一面瞅着这个家，似乎看看有什么变化。
　　
　　一支烟功夫，女人将饭做好，热气腾腾地端上来，是一大碗夹面疙瘩，上面浮着两个荷包蛋，飘着些葱花和油星。
　　
　　“哟，还打了两个蛋。”男人话不多。
　　
　　“这是给咱喜旺带饭留着的，别人家孩子带菜没少荤腥，咱孩子也不能尽看人吃，再说孩子在长身体，不能耽误，今年中考，老师说要他考到县一中去，是孩子的前途，也是学校的面子。”女人话多。说得很轻，说是喜旺学习紧，才睡一会。
　　
　　“是的，可别耽误孩子前程，不能像我混成这样没出息。”
　　
　　“你怎么啦，那是没碰上好日子，现如今只要孩子好，还怕没出息！”
　　
　　吃完后就上床了。
　　
　　“咋这时候回？”女人还是想知道。
　　
　　“工地上事你不懂，别多问了，再说不是也想家么！”这个想家其实是想说想老婆的，话到嘴边他没这么说。
　　
　　“想家就回呗，有家有女人的。”女人说着脱了内衣裤，顺手去男人胯下模了一把，“嘻嘻，也没劲么，咋地？”
　　
　　“累了，歇吧。”男人应了声。女人就又穿回衣裤，抱着男人阔背，睡了。
　　
　　“家里还好吧？”男人似乎不放心什么。
　　
　　“还好，屋后开块地里种点懒菜，搭个架子爬扁豆。三只母鸡每天总有一两个蛋……今年春上你在集市上牵回的那头母羊，配了种又下了两头，一头是母羊，这下喜旺有羊奶补充营养了，多的还可以拿到镇上去换钱，现在城里人不信牛奶就信羊奶呢。”
　　
　　“谁来配的种？”
　　
　　“是村西头张婶给介绍的，镇上农科所的老管，你应该知道吧？”
　　
　　“收多少？”
　　
　　“呵呵，听张婶说去年她家母羊配种时，留他一宿，就没收了。反正没人说，外面男人也不知道。”
　　
　　“你也留了？”
　　
　　“那哪能！孩子在家，也不小了。家里钱是不多，就剩四百来块，一咬牙给了他两百，留吃顿饭结了。你在外面还好吧？想女人怎么弄？”
　　
　　男人不想说，有时是想老婆，有个女人就行了，可是……
　　
　　那是杏花盛开的季节，叫做杏花的这个姑娘，怎么着就死心塌地地跟了王槐，王槐说，我丑，配不上你，像朵杏花。杏花说，杏花也要嫁人，杏花就喜欢你这样的人。王槐说，我穷，跟我会受苦，杏花说，我也有两只手，不怕没饭吃。王槐说，你爹不同意，杏花说，是我嫁人不是他嫁人。敢说敢担的杏花，在一个落满杏花的树下，就真的把自己给了王槐。王槐在外面，也想过女人，只要是个女人就能解决饥渴，这样的女人也不是没有，可是王槐只要一想到杏花那张漂亮的脸蛋，白净的皮肤，在做姑娘的时候就给了他，再也不会对任何女人发生那种冲动了。
　　
　　有一次，两个老乡在镇上喝酒，带回一个面熟的女人，三十左右，带回些酒菜，说要陪大王喝，老乡在那女人的肥屁股上恨拍一巴掌：“去，给咱大王敬酒，不醉不休。”那女人扭着水蛇腰走到王槐面前说；“哟，大王呀，人家老想你了，也不怕驳人家面子，今天尽兴喝，尽兴玩，谁都不许扫兴哦。”端了杯酒递给王槐，说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点，王槐就真的舔一点，那女人不依不饶地在王槐的脸上舔了一口才作罢。
　　
　　老乡在工地做饭，借口雇个打下手的，老板同意后，他亲自去雇的，左挑右选的雇来个小寡妇，二十七八，什么打下手的，不就是捂被子的么，就是一家人过日子。小寡妇领着工头的工资，还拿老乡的一半工资，要是过年回家，就各走各的道。这样的萍水夫妻在工地上也还有好几对。
　　
　　“还好，现在我不搞混凝土了，老板让我负责三号楼水电管线安装，轻松不少，就是过年不是没拿到钱么，回去后，老沈领着我们几个上省里，这不，要在茂林车站转车，还要等明天的车，我就赶回来了，长途最后一班，还不到咱松林镇，十几里地走回来的。”
　　
　　“我就知道你心里有事，要不好不容易回趟家，搂着老婆怎么就不想那事呢！老沈现在怎么样了，和媳妇离了，还是一个人过？”
　　
　　“嗯，他还是一个人过，带了这些老乡出来也真不易，要操多少心啊。”
　　
　　说话也到后半夜了，俩人也真的困了，王槐就伸个胳膊给杏花做枕头，转眼就睡了。
　　
　　一觉睡到鸡叫，王槐忽然有了冲动，“喜旺他娘，来一下。”杏花知道王槐的意思。他有这个习惯，就赶紧地焖了灶间的火，洗个手，一面向屋里去，一面脱围裙，一进屋，轻手轻脚关上门，脱了衣服就上床，正在这时，“叮呤，呤……”王槐的手机响了。
　　
　　“谁啊，这早从军去啊？”
　　
　　“大王啊，是我，我老沈啊，昨晚有个好消息，怕扰了你的兴致，今天一早说。是这样的，老板说，别去什么省里了，他筹了四百万解燃眉之急，让我们把人都带回来，领工资。”
　　
　　“太好了，回转吧，我就回，是怎么筹的钱？”
　　
　　“老板说先停下三号搂的水电煤气和电梯的安装，资金周转下，等资金到位再上。”
　　
　　“那，那不又成烂尾楼啦，你就已经在收拾烂尾楼了，这又是烂尾楼……”接完电话，王槐喜中带优。
　　
　　“那你才说负责三号楼的水电安装，这一下没你的事了。”杏花关心的问。
　　
　　“无非再回去搞混凝土呗。”
　　
　　“又要苦一阵子了。”
　　
　　“没事，就是这个电话来的有点不是时候啊！”王槐穿上衣服，去灶间拿了块锅贴饼，一面啃着，一面去西屋间看了眼喜旺，喜旺看书熬夜也辛苦，没睡醒，又去羊圈看了一眼。说了声：“喜旺他娘，俺走了。”就上路了。

徐得荣

老哥的三日也来了，家长里短，生活繁琐之事，在老哥的笔下活龙活现。

李灿

生活艰辛，有痛苦只能自己忍着，不想让家里人担心。

瑞雪洪荒

底层百姓生活不易，读来沉重，但作者寄予了希望，让人看到一点生活的亮色。

东方欲晓

徐得荣 发表于 2018-8-2 20:58
老哥的三日也来了，家长里短，生活繁琐之事，在老哥的笔下活龙活现。

眼睛不好，等着开刀，上网较少。老弟还是这样关注，甚为感动。谢谢。问好，安然度夏。

东方欲晓

李灿 发表于 2018-8-3 10:51
生活艰辛，有痛苦只能自己忍着，不想让家里人担心。

民工生活不易，讨薪更难。以微小处见宏观，关注民工生存现状。谢谢赏读和评语，问好。

东方欲晓

瑞雪洪荒 发表于 2018-8-3 12:41
底层百姓生活不易，读来沉重，但作者寄予了希望，让人看到一点生活的亮色。

感谢洪荒老师来读，确实应该关注民工的生存状态，讨薪的心酸。

野芒

很生活，主要是文笔生活，把生活写活了，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学习欣赏了！

东方欲晓

野芒 发表于 2018-8-4 18:01
很生活，主要是文笔生活，把生活写活了，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学习欣赏了！

感谢师友来读拙作，我不想用传统的移情法告诉你民工讨薪的艰辛，而是在平稳地叙叙述、平淡地生活中，来让你感受到那种莫名的尴尬，不可言传的难处和刻骨的痛楚。（当然希望就在不远处）就像有些没有血流尸骨、硝烟炮火的战争故事，而在战火中的那些人们的无奈和无助，一样能震撼人心感受到战争的残酷。这是尝试，谢谢理解。祝好。

清风剑

来支持老哥，愿老哥取得个好名次。

东方欲晓

清风剑 发表于 2018-8-4 21:42
来支持老哥，愿老哥取得个好名次。

感谢师友的鼓励。也祝师友文丰笔键，写作愉快。

楚耘

      拜读学习好文，问候东方老师！

东方欲晓

楚耘 发表于 2018-8-5 11:50
拜读学习好文，问候东方老师！

谢师友来读，互相学习。祝安好。

一楠

这篇小说有着浓厚的生活底蕴。希望，作为地地道道的农民，其希望无非就是过上一个安静而平凡的好日子。在这里，作者以纯朴的手法再现了一个外出打工回家这一特定时间内所产生的故事，有回溯，有现实，有展望，也有夫妻生活中那种不容描述的感受，读来亲切自然。特别在描写男人对女人的一种猜忌，而女人却有如此坦然的做到轻描淡写，达到了一种心理与现实的自然流露。结尾，故事又有了引申，表现出了打工者的艰辛和现实生活的一种紧迫感和压迫感，并通过工人讨薪这一节点，折射出了现实社会中存在的一种不公平现象。
这种生活化的描述中，包含了好多深沉的故事，读来感慨良好！

刘晓斌

请恕欣赏来迟！
问好东方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