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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公元前208年,陈涉攻下陈地,自立为王。他为佣耕的朋友也来了,在他的宫殿里东瞧西瞧,大为赞叹“啊,陈涉当王哪,他的宫殿多么华丽富贵呀!”陈涉听了还有些高兴。后来,他们越加无拘无束起来,天天坐在一起,就开始摆谈过去他们一起帮佣的故事,“陈涉真是厉害呀,过去和我们一样给人帮工,住在草棚里,门都没有,只能用草帘子当门,用破缸子当窗子,现在他多好哇,荣华富贵享不完哪。我们那时哪想得到他有今天哪!” 陈涉的属下听得多了,很不是滋味,便对陈涉说,他们天天这样讲你过去的事情,弄得你一点威信也没有。你应该严肃军纪呀!”陈涉一想很对,就叫手下人把佣耕的朋友们都杀了。 2 1368年,朱元璋终于当了皇帝。当年一块儿放牛的伙伴儿找上门来,他一被带上金殿,兴奋得了不得:“我主万岁!我可是对你有救命之恩的。那时候咱俩给人家放牛,有一次我们在芦苇荡里,把偷来的豆子放在瓦罐里煮着吃,还没等煮熟,大家就抢着吃,把罐子都打碎了,撒了一地的豆子,汤都泼在泥地里,你只顾从地下抓豆子吃,结果把红草根卡在喉咙里,还是我出的主意,叫你用一把青菜吞下,才把那红草根咽下去。”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朱元璋又气又恼,喝令左右:“哪里来的疯子!来人,赶快把他轰出去!” 3 贾雨村没有发迹之时,曾住在甄士隐家中,且得到他的赞助。甄家的旁边有一座小庙,庙里有一个小沙弥。后来,雨村得到贾政的推荐,当了应天府的府尹,正在受理薛蟠打死冯渊,抢走甄士隐的女儿英莲一案。审案时,雨村秉公执法,正要派人缉拿薛蟠。这时当了门子的小沙弥朝雨村使了眼色,然后详详细细地讲述了案件的始末,给了雨村一道“护官符”,明白告知雨村薛蟠正是贾政的外甥。雨村问门子为何要帮他,门子道:“你我原是老朋友啊。”雨村大惊,“我哪来的老朋友?”门子又说,难道你忘了你的恩公了,我就住在他家隔壁!” 原来门子正是甄士隐家隔壁的沙弥。雨村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为恩公一番唏嘘,却终是胡乱判断了此案。在案件完结之后,马上给贾政去了一封表功信“令甥之事,业已办完,勿挂。”可想到门子竟然对他知根知底,心下到底不放心,于是派了他一个不是,远远地充发了他。 4 比较起来,宋太祖越匡胤就仁慈多了。公元907年,陈桥兵变,众人一拥而上,将黄袍加在检点使赵匡胤身上。他的随从们当然也跟着加官进爵,升了高位。 宋太祖坐稳了帝位,心下到底有些不安。“如若有一天,我的朋友们也被部下要求黄袍加身,怎么办呢?”于是摆酒设宴,叫来当年的铁哥们儿,告诉他们,“我给你们一笔钱,你们安心回家养老去吧,你们辛苦了大半辈子,现在就不用你们操劳了。” 这就是杯酒释兵权。
人们常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旧。但故人带来的不仅仅是惊喜,可能还有惊悚。多少难堪和往事,都是故人的副产品。故人真不是一个稳定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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