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老虎与小鱼 于 2018-8-7 18:48 编辑
【天冷不宜私奔】
天冷不宜私奔 ——半个馒头,我与凹凸不得不说的故事 我不知道佟湘玉后来有没有嫁给白展堂,但我却能深深地体会到“等锅下米”与“等米下锅”虽然都牵涉生计,可二者终究还是有点差别与距离。而我若与这两件事有瓜葛或者说有濡湿的半点零星的记忆的话,那都应该与我自己手创的那半个馒头有关系。
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简单主义者——衣、食、住、行一应从简,同时也拒绝思考任何复杂的东西。当然,这多多少少地影响到了关乎我生存的顶大的一件事:就是做饭问题。在这个声色犬马的年代,我竟然找不到一片瓦来做为自己蒸馒头的地。
2005年11月2日,正当我为蒸馒头这件事犯愁时,一个叫小福哥的找上了我。那时候我还不懂小福哥的名气,也不知让他扬名天下的那个名篇《携鹅虚游广化寺》。后来他改名叫陌上桑,引我去读他曾为小福哥时的名篇时,我还是没能认出他就是小福哥。
当不惯“小福哥”的“陌上桑”,也没习惯上“陌上桑”这个名。后来竟又改了叫“古耕道”。我私底下腹诽过这件事情:一个男的要那么多名肯定比我这个女子来得麻烦。说实话,如果有的选择我仍是喜欢陌上桑这个名,听着既舒服又有意境。“陌上桑”是那个伫立在汉乐府诗里的采桑女,用勤劳、机智、勇敢、沉着、不畏权贵,美丽高雅、表里如一,雅俗共赏凡是你能想到的词来形容这位奇女子都不为过。可我至今仍不明白一个叫“陌上桑”的男子为什么要叫“陌上桑”。但我没有挖人隐私的癖好,因此这个问题在老陌把我从千万个在找地蒸馒头煮饭的人当中挖出来后,我就撒手不去想了。老陌把我从人堆里挖到这个叫“凹凸”的镇上是有他深远的打算,他想开个小饭馆,纯粹打发时间的那种。但需要免费的伙计,有了我这个帮手虽然就相当于有了做买卖的水气。但这对老陌来说这还不够,因为“凹凸”不仅需要水气,还需要技术活,因此他又找到了A老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A老大简称是ADMIN,全名Administrator。字母多又长。面对这个洋名,象我这样记单词取巧的人是极不愿意去背的,于是就去繁存简地称他为A老大。至此,凹凸馆上的三位人物就这样碰了头,而且摆了香炉,喝了盟血,结了义。
这一日,老陌与A老大背着我研究我手创的半个馒头。他们讨论在哪儿蒸,怎么蒸的问题。——是弄个小炉灶还是搭个大锅这两件事让他们研究了三天,最后觉得地点与工具不是问题,水才是关键,终于他们决定挖口井。
凹凸馆的这口井怎么打出来的那是A老大的事,里头的水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道不明。但只要喝过的人都说那水甘甜甘甜的。于是,就这样,我(当时叫莫寞)与陌上桑(后来他叫古耕道),都充分地享受着A老大对我们的照顾。
井有了,水也有了。馒头好不好吃,得看面粉好不好,手艺巧不巧。那都是手工活,而且绝不能有半点含糊。有句话怎么说来的?——文炊而为饭,诗酿而成酒。凹凸只蒸馒头,做饭,造酒,供大家免费品尝,但绝不卖。
至此,凹凸馆真的出现了,就在那一天:2005年11月2日。
2005年11月2日那天来了不少提水的人,也来了不少要馒头,吃饭,喝酒的人。这让我着实有了“家”的感觉。
在凹凸馆,我承认自己只是个只会做稀粥的孩子,比起那些大家来,差上了很大的一截。但这个地方为我腾出了一个比其他伙房更大的锅,供我完成心灵的倾吐。想象是自由的,线条无拘无束,色彩随意挥洒,翅膀在宇宙翱翔。我看到自己的文字在这个锅里投下的色彩。它们是那么得不可捉摸,但却又是那么真实地把我内心的恐惧,快乐与震惊,清晰地呈现出来。
我阅读,陶醉,深思。同时对自己仅会做个稀粥这件事并不感到满足,我要蒸馒头,而且不贪心,只要半个!对于我的梦想,老陌与A老大深以为然,他们觉得我有这个能力。但凹凸这个镇上的人却深表怀疑,他们议论纷纷,说这道那,但这些众说纷纭的声音并不能掩盖我内心的执着。兰波说“我是另一个人”时我就看到了马拉美的“所有真实的花束中没有的那朵理想之花”。走过那“现实和镜子的反光”,我找到了另一个存在的时间(现时,现在)。此刻我知道我必须经过寂寞的秋天,才能抵达冬天的雪地,不然就到不了春天。套用某位诗人的话来说,我是贫穷的,恰似春天在荒凉的采石场上。来凹凸馆的可谓都是高手,他们有潜水的,有吐泡泡的,有玩水的,用常客小胡子的话说“口水要呸遍大江南北”。当时,我并不理解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因为我却纳闷于自己有限的健康知识“常呸口水对健康不利!”
日子就在练习与相互品尝之间度过。不知不觉地就到了凹凸馆的创建周年日——2006年11月2日。在这一天低头苦练的我猛一抬头,发现凹凸已变了模样:再没有当时的清新、真诚与可爱,这个地方已经不再是昨天的凹凸了。我想离家,但我放不下自己对那口原初的井以及凹凸给我大锅的眷恋——如果没有这口井提供的水,如果没有这个用起来得心应手的大锅,我可能永远做不成自己想要的那种馒头,于是我便动了携井、背锅私奔的念头。就在那一夜我雇了辆马车,打算去取井水,可当我走到井边时,发现井水已经干涸,我当时一下傻了:难道是我动了与井私奔的邪念,才令井水干涸的吗?没时间容我细想,我只能拿走属于凹凸的大锅,给凹凸馆留了首叫《飞鸟与冬天》的歌,就洋洋洒洒地离开了。
十几年后,我遇到了一个从凹凸镇上出来谋生的叫蝶舞的人,她对我说在我走后的第二天,凹凸馆下了场大雪,我心里暗暗想,凹凸从此洁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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