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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短篇小说】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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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6-10 12:4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每年进入三月以后,咱们村就变得欣欣向荣起来,枯萎的小草发了芽,萧条的树木吐了春,闲散了一季的村民又开始拿起锄头、犁铧在庄稼地里劳作翻飞。
  
  那天我从学校回来的时候,王小禾他爹王大禾正在地里忙着耙地。本来耙地在农村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谁知道他家的那头小牯头像中了邪似的,犁着犁着,竟然一下子蹦达跳跃起来。王大禾见小牯牛发生变故,不再循规蹈矩地耙地,便想从犁耙上跳下来。小牯牛却越蹦达越快,他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只好颤颤巍巍地站在牛屁股后面的犁耙上,左手死死地撑住牛尾巴的根部,右手拿着条细竹鞭试图去制止牛。小牯牛是刚学会犁地不久的牛,骨子里充满了野性,它可不吃王大禾这一套,它看到王大禾手里的竹鞭在不断地起起落落,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蹦达得更欢了。王大禾脸色铁青地站在犁耙上,只听到他撕心裂肺地喊着:“你这遭天劈的畜生啊,快给老子停下来——停下来……”
  
  王小禾之前一直低着头有气无力地镐着地边上的毛草,当他听到王大禾鬼哭狼嚎般的叫喊声时,精神头一下子就上来了。他停住手里的活,津津有味地看着他爹王大禾被自家的那头小牯牛连拖带拉地一路飞奔着往前跑。王小禾好像并不担心王大禾会从犁耙上摔下来,他像一个非常投入的观众,在观看舞台上小丑表演惊险刺激的节目一样,两眼放着光。不光如此,他还一手拍着自己的大腿,一手指着他爹王大禾“哈哈”大笑。王大禾一路叫喊着,等那头小牯牛把他的身影越拉越远,声音也越拉越长,最后彻底消失在那片绿盈盈的田坝尽头的时候,王小禾才意犹未尽把视线收了回来。
  
  王小禾做得是很过火,以致于等他爹王大禾鼻青脸肿地从坡底下一跛一瘸地爬到坳上的时候,王小禾心虚地拉着我就往他家附近的那块油菜地方向跑。
  
  三月的油菜地里已经开满了黄澄澄油菜花,虽然已是傍晚时分,但村里的大多数人都像那些穿行在油菜花丛中忙着授粉采蜜的蜜蜂一样,在地里不知疲倦地忙活着。就像王大禾骂骂咧咧地骂完王小禾和他家的那头小牯牛之后,又重新投入到那块还没来得急耙完的地里,开始精神饱满地挥舞着胳膊整地平块。
  
  我和王小禾悠闲地坐在他家附近的那块油菜田埂上,王小禾对着他爹王大禾噜了噜嘴说:“你说,他这么卖命干啥?你看他干活的那副德性,生害怕太阳落山后就不会再升起来似的。”
  
  我抿着嘴笑了笑。
  
  王小禾接着说:“我就搞不明白了,难道这人活着,除了吃饭干活睡觉拉屎拉尿之外,就没有别的啥东西了?”
  
  我说:“当然还有别的东西,不然这人生岂不太枯燥无味了。”
  
  王小禾说:“那你说,还该有点啥东西?”
  
  我说:“有的东西可多着去了。比如自由啦、梦想啦,当然还应当有爱情什么的!呵呵。”
  
  王小禾拍拍我的肩膀说:“读书人就是读书人,说话就是这样文诌诌的——有水平。”
  
  我顺势推了王小禾一把,说:“去你的吧!你小子就别拿我开涮了。”
  
  王小禾便“嘿嘿”地发笑。
  
  我和王小禾一样大,都是今年年初满的十八岁,我们小学和初中都是同方同学,因此,我们与村里的其他同龄人相比,关系更近了一步。王小禾对我可以说是无话不谈,可能是太了解他的缘故,大多数时候,只要他一张嘴,或者是动一动他的哪一个手指头,我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或者是想要干什么。就拿原来我们刚看完《地雷战》那部电影,我看到王小禾的眼珠子在眼眶里不怀好意地转了好几转,我就知道王小禾心里在谋划着什么不好的事情。果不出所料,王小禾真的趁人不备的时候,在村里的主要干道上挖坑设埋伏,恰巧他爹担着粪落到他挖的陷井里,粪撒了一地不说,还活生生地崴了脚。事后王大禾知道这事是王小禾干的,拿起扁担就跟着他撵,把王小禾撵得见坎跳坎,见崖跳崖。
  
  这都是王小禾亲口告诉我的,王小禾当时告诉我时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他说那天幸亏他爹王大禾的脚崴了才没追上他,要不然那天可能会把他打个半死。王小禾说王大禾在追撵他的时候,一点情面也没给他留,那凶巴巴的样子完全像一个恶鬼投的胎。
  
  本来我和王小禾还可以有很多的时间呆在一起,只不过在两年前考高中时,他考试落了榜,从此在家务农,我则顺利地考上了高中,在本地的集镇上继续念书。王小禾可能看出我爹对他有些成见,从我上高中以后,他就很少到我家来玩了。大多数时候,他都在我放学的路上和我说说话。
  
  那天,我和王小禾像往常一样东拉西扯地闲聊着,聊了一会儿,王小禾神秘兮兮地对我说:“哥们儿,你知不知道,娟子暗恋上我了。”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很了解王小禾这个人的,那天他把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我冷不防地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回头就白了他一眼。
  
  十里八乡的,有谁会不知道,娟子不光人长得漂亮,人的眼光也特别高。村里未出嫁的大姑娘,还有那些刚过门的小媳妇,每每看到张宝强有事无事开着他那辆崭新的豪华小轿车往娟子家跑,就三三俩俩地凑到一起,她们不是羡慕娟子命生得好,就是怪自己爹妈没给自己生副好模样。
  
  可娟子从不正眼瞧张宝强一眼,娟子喜欢养蚕,她喜欢管蚕叫蚕宝宝,每年春季的时候,山上的桑树从枝头摊开绿油油的叶片儿,娟子就背着背篓到山上去采桑叶。她把采下的桑叶洗净凉干后去喂簸箕里的蚕子。娟子说,每次看到蚕宝宝“沙拉、沙拉”咀嚼桑叶的劲头,自己就恨不得把村里所有的桑叶都采回来,让她的蚕儿们畅畅快快地吃个够。
  
  娟子不光喜欢养蚕,闲暇的时候,她还喜欢坐在自家的院坝里看看书、读读报,或者用五彩的丝线在太阳底下做做针线活。大家都说娟子心灵手巧,她绣在鞋垫上的蜻蜓会飞,绣在手绢上的牡丹会引来蝴蝶和蜜蜂。
  
  “这样的女人会看上你——王小禾?”我说
  
  “我王小禾怎么了?难道我王小禾就不能成为娟子暗恋的对像?”王小禾快速反诘到。
  
  看到王小禾激动的样子,我不禁干笑了两声。
  
  王小禾见我发笑,便急不可待地说:“你笑啥?过会儿娟子来了,你就会相信了。”
  
  我说:“这事——打死我也不相信。”
  
  王小禾说:“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我说:“走着瞧就走着瞧,反正我就不信这个邪!”
  
  我和王小禾两人像赌气一样都坐在油菜田埂上耗着,我们谁也没有要走开的意思。天渐渐暗了下来,远处的青山变成一团黑糊糊的影,地里干活的人们收拾好农具陆陆续续地回家去了,最后王小禾他爹王大禾也扛着犁耙摸黑回家去了。王大禾走后,整片庄稼地里就没人再劳作了。我看了看空旷的田野,忍不住朝王小禾脸上瞄了一眼。王小禾稳如泰山般坐着,他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路口不放,完全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看王小禾一副吃了称铊——铁了心的样子,我不打算和他耗下去了,我妈催了好几遍——要我回家复习功课准备高考。王小禾听说我要回去,竟然拉着我死活不让走。
  
  王小禾讨好着说:“哥们儿,快了!快了!你再等等——再等一小会儿好不?这天眼看就快黑尽了,过不了多长时间,我敢肯定,娟子就会来了。”
  
  看到王小禾近乎央求的睛神,我实在有些不忍心,只好又坐下来和他天南地北地瞎胡扯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天完全黑了下来,可娟子并没有像王小禾所说的那样——会出现在我们坐着的油菜田埂上。
  
  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尤其是在傍晚过后,人坐在地坎上,就会觉得有股湿津津的凉气直往身上蹿。我起身拍拍屁股说:“王小禾,我实在不能再等了,咱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娟子是不是真正暗恋上了你,以后咱们还有的是时间来证实这件事。”
  
  看得出王小禾有些失落,他见我执意要走,便叹了口气,然后很不情愿地跟在我身后。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慢慢往回走,他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地说:“这不可能,这完全不合情理!娟子最近明明每天都要从这儿经过的,她今儿这是咋的了?”
  
  听到王小禾的话,我不由得想发笑,我说:“王小禾,你脑子不是进水了,就是被你家的小牯牛给踢了。”
  
  王小禾没有直接反驳我,他说:“哥们儿,你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娟子天天绕着弯儿都要经过我家门口。她每回走到这块油菜田埂上的时候,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直勾勾地朝着我家的方向看。你说,如果她对我没那个意思,她咋会用那种眼神一眼一眼地往我家方向瞄哩?”
  
  我说:“人家朝你家瞄了两眼,你就说人家暗恋上了你,你小子有病啊?”
  
  王小禾听了我的话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眉飞色舞地说:“哥们儿,你没看到娟子的眼神你是不会知道的。娟子的那眼神可不是一般的眼神,那眼神里简直就像藏有无数条小虫子,她的眼神盯到哪里,那些虫子就爬到哪里,最后落在你的骨头上和心尖尖上,爬啊爬啊,爬得你的骨头直发酥,心也直发着痒。”
  
  我停下来伸手想去摸摸王小禾的额头,看他是不是在发着烧,王小禾伸出手来一把就把我的手荡开了。他一边荡还一边不耐烦地说:“去去去,你才有病哩!我心里亮堂得很。我注意娟子已不是一天两天了,上次张宝强去找娟子的时候,碰巧我也在她那儿,娟子主动要我留下来陪她说说话。那天就连傻子都能看出来,娟子对张宝强的态度冷淡得很,对我却非常的热情。你说,娟子这不是喜欢我,这是啥?”
  
  王小禾的话让我哭笑不得,我忍不住说到:“王小禾,你小子是不是哪根神经搭错位了,这都想不明白?你如果仔细想想就会知道了——娟子让你留下来陪她说说话,就是她有意想气气那张宝强,目的就是想让张宝强感到无趣,让他识趣地早点离开。你说,这与娟子暗恋你——有关系?”
  
  王小禾斩钉截铁地说:“不会的,娟子绝对是暗恋上我了。我敢肯定,她不会拿我当幌子的,就算她要找人做幌子,她为啥不找张三或李四,而旦旦就把这个机会留给我——王小禾了呢?”
  
  我说:“你小子大概是用脚指头想问题,我懒得和你说了!”
  
  王小禾却沾沾自喜地说:“哥们儿,你是不是嫉妒娟子喜欢上了我?嘿嘿。唉!这爱情啊,还真是邪门得很,你越是想要去抓住它吧,它还越是要躲着你。可当你还没有心里准备的时候吧,它却神不知鬼不觉地主动来敲你的门,而且来了之后,怕那门坊也挡不住啊。嘿嘿!”
  
  我不好气地说:“王小禾,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娟子有没有暗恋上了你,还不好说呢,我能嫉妒你?我看你八成和你家的那头小牯头一样——中了什么邪气!咱们远的不说,就说张宝强,张宝强可是响当当的富二代,你说他的条件够好了吧!家里要钱有钱,要势有势,娟子对他都没有动心。我们撇开家里的条件不说,就说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除了一身的赘肉和张宝强有一拼外,你还有什么实力与张宝强相比?更何况,你还要小娟子两三岁呢!你说,娟子能暗恋上你这样的——小男人?”
  
  王小禾听了我的话一下子就火了,他把嗓音提高了八度说:“娟子比我大咋了?这女大三,还抱金砖呢!他张宝强有钱有势又有啥?可人家娟子就偏偏不喜欢他,咋的了?”
  
  见王小禾急火攻心的样子,我就越想逗逗他。我说:“王小禾,你急什么?就算娟子的眼睛直勾勾地朝你家的方向看,你能保证她要看——想看的对像就一定是你王小禾?而没有可能是你爹——王大禾?”
  
  我的话音刚落,王小禾伸腿就在我屁股上踢了一脚。我故意虚张声势地“哎哟”大叫了一声。王小禾便得意地说:“叫啥?俺还没使劲哩!你敢沾污娟子的名声,就该挨踢。”
  
  我说:“你小子不要得意得太早了,回家看你爹怎么收拾你。”
  
  王小禾不屑地说:“就我爹那熊样,他也能收拾了我?我妈死后,邻村的张寡妇一心想和他好,他王大禾却没那胆量。每次一见到张寡妇,他就窝囊得像老鼠见到猫一样,恨不得能马上在地上打个洞,然后钻到洞里躲起来。你说,他一个大老爷们在女人面前,咋会孬成这样?说真的,我都替他感到害臊哩。”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说:“王小禾,你小子有种,敢这样损你爹!这事如果被你爹知道了,不把你小子打得鸡叫鹅叫才怪呢!”
  
  王小禾无比得意地说:“放心吧,自从那次他拿扁担狠命地追我,足足有两天我没和他说话之后,王大禾就不再死心蛮力地追打我了,他一般只是做做样子吓唬吓唬人。打我?那简直比捶背、挠痒痒还舒服哩。”
  
  我撇了撇嘴说:“算了吧,如果王叔知道你小子那样损他,就不知道还会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了。”
  
  王小禾理直气壮地说:“我怕啥?这话我当着他王大禾的面也敢说,反正我又没编他一句的瞎话。前两天张寡妇又来我家借锄头,他就躲在屋里死活没敢出来。”
  
  我和王小禾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我们谁也没有料到王大禾会坐在黑黢黢的房檐下吃着面条。当王大禾听到王小禾的话后,“腾”一声放下碗筷,然后“嗖”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我们更没料到的是,王大禾的屁股刚离开地面,他家的那条大黄狗就迅速地冲上去在地上的碗里“哔哔剥剥”捞面条吃。王大禾当时气不打一处来,他一脚踢在狗的腿肚子上狠狠地说:“吃!吃!吃!老子叫你狗日的吃!”
  
  王小禾见大黄狗从他爹的碗里叼着一嘴面条一瘸一拐地往外跑,他的笑神经又开始过敏了,他看看地上的碗,又看看跑开的狗,然后就开始“哈哈”大笑。
  
  王大禾见王小禾肆无忌惮地大笑,便厉声喝到:“你这王八羔子,你还敢给老子笑?”
  
  王小禾嬉皮笑脸地说:“笑笑又不犯法,有啥?嘿嘿。”
  
  王大禾气急败坏地说:“笑就是给老子犯了法!”
  
  王小禾不以为然地说:“张寡妇盯着你笑,那她也是犯法,你咋没有胆量也去吼吼她哩?”
  
  王大禾把拳头攥得“咕咕”地响,他在原地转来转去,最后停下来指着王小禾的鼻子吼到:“你给老子胡说八道啥?有种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我扯了扯王小禾的衣服,示意他不要再和他爹王大禾抬杠了。可王小禾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他摆脱我的手越说越来劲了。他硬着脖子对着王大禾说:“说就说,有啥大不了的。你吼我做啥,你有能耐就去吼吼那个张寡妇!”
  
  “好哇,你这王八羔子,先前的帐老子还没来得及和你算哩,你这王八羔子又得瑟上了,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王大禾说完,伸手到柴堆里去抽竹杆。
  
  那条大黄狗疼过之后,正偷偷摸摸地转回来去接近地上的那碗面条,当它伸长舌头贼头贼脑地又去捞面条时,看到王大禾凶神恶煞地操起一根竹杆,大黄狗以为王大禾要用竹杆追打它,又“哐啷啷、哐啷啷”识趣地叫着逃开了。大黄狗逃跑的时候,王小禾还像英雄豪杰一样临危不惧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当他看到王大禾气势汹汹地朝他奔上来,这才撒腿就跑。他一面跑,竟然还一面嘻嘻哈哈地笑,完全不把王大禾当一回事的样子。
  
  村里很多人都说王大禾就是太娇惯王小禾了,王小禾才敢在他面前没大没小的。我爹也这么说。那天我回到家后,我爹正坐在桌子旁边“巴哒、巴哒”地抽着烟,他见我进门后,就阴着脸叫我少和王小禾这样的人混在一起。
  
  我说:“王小禾又不是什么坏人,我们只是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
  
  我爹瞪了我一眼,说:“王小禾是不算啥坏人,但他也不是啥好东西。在学校的时候三天两头请家长,回到家里该好好干活了吧,却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又不是啥富家公子哥,整天游手好闲地在村里东游西逛,像啥体统?”
  
  我说:“王小禾也去地里干活,我今天放学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在地里帮着王叔镐地坎边上的毛草哩。”
  
  我爹听了我的话后把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大,他把食指弯成一个钩在桌子上重重地敲了几下大声说:“就他那三五天没吃饭的样子也算是干活?他不好好干活也就算了,可他一见自己的亲爹被那小畜生拉着满山的跑,他到好,不想想啥法子去帮着制止那个小畜生,还幸灾乐祸地拍着自己的大腿笑得死去活来。这种不孝子,我看恐怕也只有他王大禾才能培养得出来。”
  
  “得得得!吃饭!吃饭!你就别一口一个王大禾、一口一个王小禾的了,人家爷儿俩又没招惹到你,你在一旁发啥火哩?王小禾这娃也怪可怜的,打小就没有了妈。王大禾也不容易,一个人生拉活扯地把这娃拉扯大。你说,他王大禾不去疼这娃,还有谁去疼这娃哩?”
  
  我妈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把饭菜端上了桌,我爹不再吱声了,他自顾扒着碗里的饭。我伺机扮了个鬼脸,我妈嗔怪地瞪了我一眼,我便赶快低下头扒着碗里的饭。
  
  那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样复习完功课就上床睡觉了。在我睡得正酣的时候,窗户却“突突突”地响了起来,我一嗤惊醒过来,看到有个黑影在窗户外面晃来晃去。
  
  我机警地问了声:“谁?”
  
  外面的人压低嗓音说:“是我!”
  
  我听出是王小禾的声音,便迷迷糊糊下了床。我刚把门开了一道缝,王小禾就迫不及待地“哧溜”一声钻了进来,把我挤得不由得倒退了两步。
  
  我打着哈欠不好气地说:“王小禾,你这么晚不在家里睡觉,这深更半夜的到处乱蹿,是不是被你爹赶出来没地方落脚了?”
  
  王小禾小心翼翼地朝我爹妈住的房门上看了一眼,然后“嘘”了一声。我知道王小禾不希望我爹看到他,于是便说到:“放心吧,我爹睡着后一般雷也打不醒。有什么事你就赶快说,说完了我也好睡觉。”
  
  王小禾迟疑了一下,说:“今晚——我不回去了,就在这儿挨着你睡一宿。”
  
  我的哈欠刚打到一半,另一半就活生生地噎了回去。我拍了拍发酸的腮邦子有些不敢相信地说:“你爹——真把你——赶出来了?”
  
  王小禾愤愤地说:“不要提他了,他王大禾简直不是人,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样打过我,今天竟然为了一个张寡妇对我下手这么狠。”
  
  王小禾脱下衣服,身上露出好几道红血印。我们双双躺在床上,王小禾似乎一点睡意也没有,他像烙烧饼一样在床上不停地翻来覆去。我实在困得不行,没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等我早晨醒来的时候,发现王小禾已经不见了。
  
  “王小禾去哪了?”
  
  “我也不清楚。”
  
  我去上学的时候,王小禾他爹在路上问我,我就这样回答他的。王大禾听过之后就急匆匆地走了,我猜想他可能是急着要去找王小禾。
  
  放学回来的时候,我看到王小禾又坐在他家附近的那块油菜田埂上,他皱着眉头,手里夹着一支香烟,他一会儿若有所思地低着头看着地面,一会儿又仰起脖子托起下巴凝视着远方。
  
  见王小禾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便在他旁边坐了下来试探着说:“王小禾,你——没事吧?”
  
  王小禾眯着眼睛瞟了我一眼,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没事,你回去吧。”
  
  我半信半疑地说:“你——真没事?”
  
  王小禾“嗯”了一声。
  
  我起身疑糊着往回走,在半道上遇到王小禾他爹王大禾,他搓着手盯着我“活活”地发笑。在他笑的时候,我看到他前两天还好好的门牙竟然齐秃秃地掉了两颗,掉牙的地方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黑洞。
  
  我有些吃惊地问到:“王叔,你的牙……”
  
  王大禾见我死死地盯着他嘴里的那个黑洞不放,便摸了摸下巴有些不自然地说:“都是昨天耙地的时候被那小畜生给捣持的。”
  
  我一下子就想起他在犁耙上鬼哭狼嚎的样子,自己竟然忍不住想发笑。王大禾见我憋得满脸通红,便说:“想笑就笑吧,不碍事,不碍事的,活活。”
  
  听了王大禾的话后,我有些难为情了,我说:“王叔,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王大禾很大度地说:“没事!没事!活活。”
  
  我伺机说:“王叔,王小禾他——没事吧?”
  
  王大禾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脸上,他不停地搓着手说:“也怪我昨天下手重了点,那小子现在还赌着气呢,今天一句话都不和我说。你有空就帮叔去劝劝他,这小子犟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看到王大禾憨厚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竟然一阵难受。于是我又踅回去在王小禾的旁边坐了下来。
  
  王小禾见我又落坐在他旁边,便定定地看了看我,说:“你咋又回来了?”
  
  我说:“想和你说说话呗。”
  
  王小禾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我说:“王小禾,你别闹了,就算王叔打你不对,但你也有错的地方。”
  
  王小禾猛吸了两口烟,由于吸的过猛,烟雾吸入气管后引起他一阵剧烈的咳嗽。我把他的烟夺过来踩在地上说:“你小子不会抽就别逞什么强了。”
  
  王小禾没有理会我,他若无其事地重新点燃了一支烟,透过烟雾,我看到他皱着眉头眯着眼睛,像打量一个陌生人一样打量着我。
  
  我忍不住朝自己身上瞄了瞄,然后很不自在地说:“王小禾,你干嘛用这种眼光看我?”
  
  王小禾打量我足足有两分钟的样子,然后“噗哧”笑出了声,他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他不停地对我挤眉弄眼地说:“呃呃,我说哥们儿,你有没有觉得——我抽烟的时候,要比平时酷一点?”
  
  我说:“——酷?你少臭美了。”
  
  王小禾自鸣得意地说:“看来你不懂欣赏。我在娟子家的一本杂志上看到过,说抽烟的男人比不抽烟的男人看上去更有魅力。特别是男人抽烟的时候皱起眉头,眼睛凝视着某个地方,这样更显得深沉——有男人味。”
  
  我不由得撇了撇嘴。
  
  王小禾不屑地说:“你撇嘴干嘛?我抽着烟的时候,就真感觉到自己比平时成熟了不少,要不——你也试试?”
  
  王小禾说完随手递来一支烟,我抬头就给了他两个大白眼。
  
  我说:“王小禾,你就别再装什么深沉了,你爹正担心你哩。”
  
  王小禾傲慢地说:“甭去理他,我又不去杀人放火,他担心我做啥?”
  
  我说:“你小子怎么这样哩?王叔对你够宽松了,你就别再折腾了——知足吧!”
  
  王小禾说:“你以为我在和他折腾?切!我才没功夫和他折腾哩!”
  
  我说:“你这还不是折腾?”
  
  王小禾心不在焉地说:“我真没和他怄气,我暂时不和他说话,就是想让他王大禾好好反省反省。”
  
  我说:“你小子就别再强词夺理无理取闹了。”
  
  王小禾“嘿嘿”笑了两声后用胳臂肘捅了捅我说:“哥们儿,我知道。咱们先不提王大禾了,咱们说说娟子,嘿嘿。你说,娟子看到我这样,会不会更加迷恋我?”
  
  王小禾说着,像变戏法似的又从兜里摸出一副墨镜戴在鼻梁上,深色的镜片一下子就把他那双细眯眼遮得严严实实,他叼着烟做出一副很享受很痴迷的样子。
  
  我说:“王小禾,你真肯定——娟子暗恋上了你?”
  
  王小禾幽幽地吐了一口白烟,然后胸有成竹地点了点头。
  
  我开始一直是不相信娟子会暗恋上王小禾的,但看到王小禾煞有介事的样子,自己又不敢肯定了。我私底下也想过去问问娟子,可自从王小禾把娟子暗恋他的事告诉我之后,娟子就没有出现过了。
  
  王小禾见我半信半疑的样子,就不紧不慢地说:“昨晚我本想在你那儿好好睡一觉,可是一想到娟子,自己又翻来覆去睡不着。越是睡不着,我就越是纳闷,既然娟子这么钟情于我——她每天绕着道都想跑来看看我,她昨天为啥就没有来哩?一想到这,我便更加的睡不着了,后来干脆爬起来。我当时想叫你一起去的,谁知道你那会儿睡得跟头死猪一样沉,我只好一个人去山坳里堪察了一下情况。”
  
  我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说:“你昨晚——真去山坳里了?”
  
  王小禾“呃”了一声。
  
  我打了个寒战说:“听说——山坳里前两天才埋了座新坟,一到半夜就有乌鸦拉命似的“呱呱”乱叫,叫得人毛骨悚然。你小子一个人去——不害怕?”
  
  王小禾吐了口烟慢悠悠地说:“开始也有点害怕,不过一想到娟子就害怕的了。我昨晚蹲在坳里眼睛都没眨过,娟子家的灯昨晚一宿都没有亮过。等天朦朦亮的时候,我便转游到了她家院坝外,去了后才知道,娟子家根本就没有人,房门上都用一把大铁锁给锁着了。”
  
  我说:“没有人——那娟子去哪了?”
  
  王小禾说:“我开始以为她去餐馆帮她爹的忙了,后来去集市一打听,才知道娟子根本就没去餐馆帮忙,而是到外地学习养蚕的技术,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哩。”
  
  我说:“王小禾,你对娟子这么上心,该不会是你暗恋上人家了吧?”
  
  王小禾没有搭腔,他像老谋深算的帐房先生一样翻起眼睛从镜框上端瞄了我一眼。
  
  就是从那天开始,王小禾见天就拉着我去他家附近的那块油菜田埂上前三王后五帝地胡侃。我知道王小禾在调侃时心不在焉,他只是想让我陪着他一起等娟子回来。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油菜花从花柱的底端开始慢慢凋谢,田埂上的青草也被我和王小禾踩得个精光,但始终不见暗恋他的娟子从田埂上经过。
  
  王小禾变得有点沉闷了,他不再天南地北滔滔不绝地和我瞎扯了,很多时候,他都无精打采地坐着,眼睛怔怔地望着路口时不时地叹着气。
  
  随着时间的日渐推近,高考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我爹怕我再和王小禾纠缠在一起,就在镇上租了间房,让我去那里静下心来好好复习功课,好应对高考。那天我背着行李去镇上的时候,看到王小禾又坐在他家附近的那块油菜田埂上,他一声不吭地低着头,手里拿着根小木棍在地上不停地写写划划。
  
  我忍不住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王小禾头也没抬,我发现他原来在用小木棍在田埂上一笔一画认真地写着娟子的名字。
  
  我说:“王小禾,你这样——有意义吗?”
  
  王小禾没有理会我,他仍然固执地在地上不停地写着,我努力地吞了口唾沫说:“王小禾,你爱写就写吧,我要走了,我爹在镇上给我租了间房,要我去那儿好好复习一段时间准备高考,可能——要等到高考结束后才回来。”
  
  王小禾写着的手终于停了下来,他侧着头瞅了我一眼说:“你走吧,等我把整个田坎都写上娟子的名字,娟子就会回来了。”
  
  我摇了摇头正欲起身,隔着油菜地,我看到邻村的张寡妇撅着屁股一扭一摇地朝王小禾家的院坝里走。她走到地坝的时候,就尖着嗓子“王大禾、王大禾”的叫。王大禾没有回应,鸡窝里的母鸡听到她的叫声后到是“咯得、咯得”惊叫着飞出了鸡窝。张寡妇伸长脖子往鸡窝里瞅了一眼,又踮起脚跟鬼鬼祟祟地往四周瞄了瞄,发现没人,便把手伸进了鸡窝里掏鸡蛋。
  
  张寡妇拿着鸡蛋正喜滋滋地往自己兜里放,就在这个时候,王大禾一箭步从屋里蹿了出来,他上前一把捉住张寡妇的手,脸阴得快来挤出水来。张寡妇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大跳,她挣扎了几下,看到是王大禾,便随即停了下来。她似笑非笑地盯着王大禾,身子却一个劲地往王大禾身上靠。可王大禾却不领情,他板着脸把手臂做成握枪的姿势死死的把张寡妇的身子挡在自己胳臂的外面。
  
  张寡妇说:“唷,王大禾,你啥意思?”
  
  王大禾说:“没啥意思,你把鸡蛋给我放下就成。”
  
  张寡妇火辣辣地盯着王大禾说:“唷,不就是一个鸡蛋嘛,你犯得着这么较真?”
  
  王大禾说:“你少给我装蒜,一个鸡蛋咋了?你这贼婆娘,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偷藏百藏拿我家的东西还少?”
  
  张寡妇一下子就翻了脸,她把鸡蛋扔在了地上,然后尖声厉气地说:“好你一个王大禾,你敢骂我贼婆娘!你以为老娘真看得上你?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你算什么东西,我呸!”
  
  王大禾在脸上抹了一把,说:“你这婆娘,我忍你很久了,你在朝谁吐口水?你别以为你是个娘们儿我就不敢揍你。”
  
  张寡妇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没等到王大禾出手,就“哎哟、哎哟”大叫起来,她像唱山歌一样连唱带喊地叫着:“快来人哦,一大老爷们儿要打一娘们儿喽,他王大禾真不是个东西喽,竟然欺负我一个寡妇人家喽……”
  
  王大禾听到张寡女的叫喊赶紧松开了自己的手,张寡妇却得寸进尺地叉着腰故意把胸脯挺得像两座山峰,她一步步逼近王大禾说:“打呀!揍呀!有种你就打啊!瞧你的孬样,量你也不敢动老娘一根汗毛,哼!”
  
  王大禾吼到:“你这恶婆娘,你乍乍乎乎个啥?你当真以为老子不敢揍你!”
  
  王大禾说完就躬身去脱脚上的鞋子,张寡妇见势火不对,转身就跑。王大禾拿着只鞋在后面边跑几步又跳几步,他大声地吼到:“你婆娘朝哪里跑,你给老子站住……”
  
  王大禾一路鸡飞狗跳地追了出去,张寡妇屁滚尿流地在前面狠命地跑着。王小禾面无表情地朝王大禾和张寡妇看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在田坎上写着娟子的名字。
  
  王小禾把整个田埂写满娟子名字的时候,娟子真的回来了,只是她回来的时候,地里的油菜已经收割完了,里面已经横七竖八地插上了绿油油的秧苗。王小禾就坐在绿油油的秧苗田埂上,娟子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他还呆呆地盯着田埂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傻乎乎地发笑。娟子上前叫他,他神精恍惚的坐着头也没抬,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谁也听不明白的话。娟子同情地看了看他,又盯着他家背后的那片光秃秃的桑树条神情沮丧地叹到:“唉!前阵子还挂满青油油的桑叶,这叶子咋说没就没了哩?”

评分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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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发表于 2019-6-10 12:51 | 只看该作者
贩贩,你,你,你又抢跑,拉出去毙了
3#
发表于 2019-6-10 12:55 | 只看该作者
贩贩,你是小说的女儿。写字,于我很痛苦,很生疏,但于小贩同志却这么容易,佩服啊,假如有来生,我一定娶个会写小说的女人,那我会有多幸福哦。
4#
发表于 2019-6-10 13:38 | 只看该作者
又是个恐龙蛋,加分先
5#
发表于 2019-6-10 13:46 | 只看该作者
天啊!这居然是“短篇”小说!

刚看了个开头,就觉得作者不一般哦,那头小牯牛的描写,是如此的逼真、生动,那么,接下来的人物形象塑造一定会更精彩了。太长了,稍后祥读。
6#
发表于 2019-6-10 13:57 | 只看该作者
靠,又被老桑抢前头了,晚上回去看。
7#
发表于 2019-6-10 15:48 | 只看该作者
潭边老桑 发表于 2019-6-10 12:55
贩贩,你是小说的女儿。写字,于我很痛苦,很生疏,但于小贩同志却这么容易,佩服啊,假如有来生,我一定娶 ...

写小说的女人有什么好?天天爬格子写得天昏地暗,熬得红红的眼睛罩着酒瓶子底眼镜,抬头纹、眼角纹、法令纹刀刻斧凿。半夜你在梦境里和她亲热,她在故事里和别人亲热。
8#
发表于 2019-6-10 15:52 | 只看该作者
来也!
来欣赏某人“暗恋”的故事。
9#
发表于 2019-6-10 16:32 | 只看该作者
小说截取了李小树和王小禾一段懵懂的青春时光,讲述了失去母爱的王小禾渴望得到一个异性的爱的故事。平淡的讲述暗流涌动,诙谐的语言隐藏着悲伤,读完心情久久不能平息。小贩为小说而生!
小说开篇有一段耙地的场景,像豪哥这样的城市孩子是不了解的,我再画蛇添足讲一下。
耙地,为了把地耙匀耙细,必须在耙上加一个筐子,里面放些土增加重量。但有些人艺高人胆大,比如我,就从来不用筐子。耙地时人直接站在耙上,让牛拖着自己走,再来几句山歌,那是非常惬意的,农家管这个叫站耙。除了站耙,还有种方式,那是我很小的时候,好像读一年级吧,反正比王小禾小很多。我父亲耙地,我跟着去玩,父亲就把我放在那个原本装土坷垃的筐子里。我坐在筐子里吃花生(花生是耙地耙出来的),父亲没和我讲话,大多时候想着心事。几亩地耙完,我就像坐了很长很长的一段地铁(现在才知道有地铁),可惜父亲到去世都没坐过火车。父亲走的早,那年我才八岁,所以我坐耙上的记忆就永远停留在在那里。今天看到小贩的小说,我瞬间就想起来了,历历在目,不由得泪湿眼眶。
王小禾害了单相思,这是一种病,时间长了让人精神错乱。看到这里,很让人心疼。希望小树以后多回去看看他,毕竟,发小的关系是很亲很亲的。
10#
发表于 2019-6-10 17:00 | 只看该作者
这个故事让人心酸,王小禾看似来似乎放纵自己 ,内心里渴望着爱情。这个从小缺失母爱的男孩子,生活的鸡飞狗跳使他冷漠,娟子的暗恋又悄悄地改变着他。痴情的他在田埂上密密麻麻歇着娟子的名字,原来娟子仰望的是桑树枝。故事风轻云淡,却刺痛着读者的神经。
小贩的小说总有这么一种味道,把深沉的故事写的轻描淡写,这是能力。
问好小贩子!
11#
发表于 2019-6-10 17:56 | 只看该作者
就小说来讲,单说作品语言的话,好的语言大略有两种,一种是打动人,一种是感染人。小贩无疑开创了第三种,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她就是愉悦人。她的语言永远有一种特殊的新鲜感,一种读之即有的愉悦感。
12#
发表于 2019-6-11 09:08 | 只看该作者
贩贩的暗恋昨天就看完了,发现贩贩的文字有一种魔力,一旦踏进来不看完舍不得出去。这种安静沉稳的文字能让人瞬间心静下来,跟着贩贩的思路走一遭。暗恋,恋的不是人,而是背后的桑叶!你说这二愣子有多傻呀!还为小娟神魂颠倒那么久。
贩贩的主题构思一直很现实很宏大,关于人生,关于社会,关于人的心理层面的东西都有挖掘。

贩贩个骗子,总是说金盆洗手,洗了多少次还出来得瑟!费水么这是。
13#
发表于 2019-6-11 09:12 | 只看该作者
草舍煮字 发表于 2019-6-10 15:48
写小说的女人有什么好?天天爬格子写得天昏地暗,熬得红红的眼睛罩着酒瓶子底眼镜,抬头纹、眼角纹、法令 ...

肉身都是那个味啦,灵魂却是相通的。好看的皮囊千千万,相通的灵魂万万一。
14#
发表于 2019-6-11 18:42 | 只看该作者
加精华理由:小说构思新奇,王小禾这个人物很打动人,他暗恋着娟子,渴望得到爱情,i田埂上到处写满娟子的名字,可最终是一场空等,一个人的爱情。作品人物鲜活,构思成熟,角度新奇,是一篇不错的小说作品。
15#
发表于 2019-6-11 21:39 | 只看该作者
读完了。感觉写得匆忙,一些语句欠斟酌。
高考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     横七竖八地插上了绿油油的秧苗
总感觉王小禾的语言和他的身份个性有点不太符合。
最后桑叶为什么会没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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