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读<聊斋>》之七

小虎

《罗祖》：放下，成佛
山东即墨人罗祖在北部边疆当兵，因得到被提拔往陕西任参将的原部队守备官的赏识，罗祖也跟随到了陕西。他将妻和子托付给一位姓李的朋友，请其照顾。三年后，借送文书之机方有机会返回家中的罗祖，发现了妻子和李某之间的奸情。
罗祖应该是一个纯朴、善良的人，也是一个讲义气、信道义的人，否则，他不会就这么样地把妻子留在原地，并请朋友照顾。他把男女授受不亲，朋友妻不可欺这样的行为准则视为心中的道德标杆，并以此自以为身边的人必然有着与自已相同的认识。只是，他忽视了人性的复杂，不知道人在欲望的驱使下会不顾一切地去冲破所有的障碍。
回到家，在床边下发现一双男人扔下的鞋子，罗祖的心充满疑惑。他猜测到了妻子的不轨，但他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就是自己的朋友。当他稍稍施计，听到妻子和李某在床上的说话声时，“大怒，破扉” ，并且“抽刃出”。这是一个男人，目睹妻子和朋友的苟且，他的愤怒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是，他的刀并没有举起来，而是“复韬之”，说出了这样的话——“我始以汝为人也，今如此，杀之污吾刀耳！与汝约：妻子而受之，籍名亦也充之，马匹械器具在。我逝矣。”你这个不配称为人的家伙，你不值得我杀。算了，什么都给你，妻子呀身份呀财产呀，我什么都给你，我什么都不要了。罗祖只对那个家伙说，但他不对妻子说话，一个字都不说。不配！
罗祖就这么走了，远离尘世，在一个山洞里，不吃不喝不动，就坐着，直至化，直至成佛。
放下刀子，放下世间的一切，立地成佛。也是，一个人倘若就这样，放下爱放下恨放下过去现在和将来，这样的人，若不能成佛，倒也是怪事。只是，一个没有了所有的佛，也就只是一个“佛”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