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并没有远去……
作者:姚玉凤
那天,当我在老年大学微信群里看到刘传林校长去世的卜告时,猛地一下惊呆了,总觉得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记得那是六月底吧,我在老年大学上完课的时候,刘校长就叫住了我,让我签字领课时费,而且那天好热好热啊,我们就在办公室坐了很长时间,几个人一起海阔天空的聊天,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四楼。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刘校长,因为星期天晚上我就又下赣州去了,谁知一个多月之后,我们却再也见不到刘校长、永远也见不到那个无比熟悉、无比亲切,无比忙忙碌碌的刘校长了……
由于放暑假以后,整个七月份我都在忙着搬家,收拾东西,整理衣物,打包,装箱,运走,再拆包,再分门别类的加以整理,摆放,忙了个脚不沾地,所以当刘校长的噩耗传来,我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虽然一直都想写点儿什么,可就是一直没时间,也没有心思写。
刘传林校长说走就走,冷不丁就已经走了20多天了,总觉得就跟做梦似的,总觉得他那么一个生机勃勃,那么一个神采飞扬的人,怎么有一天也会冷不丁离我们而去?而且走得是那么的让我们猝不及防,让我们手足无措,痛心悲伤之余,与刘校长认识和共事的那一件件往事,又一幕幕地浮现在了眼前……
最初认识刘校长是在于都三中。当时退休之后,我在那儿打了七个月的工,好像是2005年吧,当时老年大学要写一首校歌,但却找不到对象,后来谢李发生就告诉他说,我们学校的姚老师就会写歌词啊。于是见面之后,我就根据他对校歌的一些具体要求,不日就把这首歌词给写出来了,后来还被胡晓庆老师谱了曲,好像他还付了一点辛苦费给我吧。
记得当时他很有点歉意地对我说,对不起,老年大学也没什么钱,这点小意思就算是给你一点微薄的辛苦费吧,不多,只是表达我们的一点心意。接着他就说:要不,你干脆到我们老年大学来上文学课吧,怎么样?其实我有点儿害怕,虽说我也算是能说会道,书也是看了不少的人,可真的要去当老师,尽管这也算是我从小的一个梦想吧,但真的要去当老师,我能行吗?
不过犹豫再三,我还是答应了他,毕竟是盛情难却,毕竟这也是给了我一次机会,倒不是为了钱,其实也没什么多少钱,好像是50块钱一节课吧。再说了,去老年大学上课也是个不错的锻炼哦,是吧?可当我战战兢兢地第一次站在讲台上的时候,我其实还是很害怕的,因为下面坐着的大部分学员都是有着丰富教学经验的老教师,在我这个外行面前,让他们做我的学生真有点不可思议啊。
但是刘校长还是特别地鼓励我,在上课前他一个劲地为我撑腰打气:其实不用害怕的,你都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了,而这些人都很和善,都跟兄弟姐妹一样,你就很自然放松地去上课吧!所以当我第一次站在讲台上的时候,我也就没有把这些老师们当学生看,就好像是朋友一样,兄弟姐妹一样,就像是平常与大家共同探讨生活中的各种话题一样,这么一来,突然之间我就变得放松了。
是啊,他们可能是各种学科的老师,语文的,数学的,物理的,化学的,但是应该没有一个是教文学的,哪怕是语文教师,她也未必就会去写文章,对吧,但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很有教学经验的,好在最起码我有我的创作实践啊,所以第一节课上得还是比较受欢迎的,过后刘校长就特别地鼓励我说:课备得还不错嘛,第一次上课能上到这样就很好了,是吧,我都讲了你一定能行!瞧瞧,我们的刘校长就是这么的细心,这么的富有人情味。
以后我就一直在老年大学上课,一转眼就上了十多年了,原来就我一个文学老师,后来在前几年我们的文学课扩大队伍,从而形成了一个相对完整的系列。可去年我因为要下赣州去陪孙女儿读书,心想,这下肯定上不了文学课了,因为老年大学上课一般都是在礼拜五,这个时间又正好我孙女儿也要上课,因此就形成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然后呢,刘校长和丁校长还是鼓励我要来,他们说你不仅仅是上课啊,也是多一个跟大家聚一聚的好机会,想想也是,虽然我和媳妇上下奔波也很辛苦,但最起码我回来跟大家聚聚也是一种开心、快乐,对吧?所以刘校长最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最是一个惜才如命的人。
记得以前我一个人上课的时候也会碰到其他老师要和我调课,但因为很多人要调课都是突发性的,而我又没来得及备课,如果勉强答应,可能我就吃不消,而且我又怕上不好,记得有好几次刘校长特意打电话来看我能不能跟人家调下课,可几乎每一次叫我调课都好像没有成功,本来我的事情就特别多,最主要是我还有个不好的习惯,那就是每次我基本都是在上课的前两天才会去备课,却从来就不会好久好久之前就备好课然后从从容容的再上课,所以一旦临时通知我的话,那就没办法如愿以偿。
每当这种时候,我就特别特别地愧疚,因为既不能满足人家的要求,又让刘校长有些尴尬,而我总是这样就很有些对不住人家了,可每当这时候,刘校长却总是安慰我说:没事的,你有你的实际情况,我们都能理解,别的老师也能理解的。是啊,刘校长总是那么宽容,那么设身处地地为别人着想,而不至于让我感到狼狈,这一点尤其是让我非常的感动。
大家都知道,刘校长可是个多才多艺的文艺老青年,唱啊跳啊写啊朗诵啊,真是样样都来得,门门都能插得上手,而且还是特别耀眼的那种明星范,是那种不干则已,一干惊人的主,唱歌啊,跳舞啊,大家有目共睹,都是最亮眼的男神,书法就更不用说了,经常的获奖,朗诵也是气壮山河,特别有情感色彩的那种。而刘校长每天来老年大学可能比上班还来得积极,他校内勤勤恳恳,校外才华横溢,绝对是特专业的那种。
尤其让人特别感动的是他对夫人的不离不弃,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看过他陪同着走路颤颤巍巍的老婆,满脸幸福的有说有笑,我经常都会在人民医院那个方向看到他们两夫妻,后来怎么样了,我就不太清楚,据说慢慢的他老婆就不能走了,就整天的卧病在床了。为了加深友谊,有时我们老师上完课,丁局长就会提议:怎么样,今天咱们聚聚吧,可每次聚会,刘校长却总是说:让我先回去一下,我做好饭就来。可每一次几乎都失约,回去了就来不了了,因为一做饭还要喂老婆饭呢,等一切收拾停当,可能我们的饭就吃了个八九不离十,所以他来肯定就晚了,是吧,所以他干脆就不来。
后来才了解到,他夫人,其实除了他在老年大学正常上课外,其他时间基本上都依赖着他。而他呢,把这关系就处理得特别好,上课时,准时到校,下班时,分秒必争,一点都不耽误,就是工作、家庭,做到两方面都兼顾,而且做得特别出色的那种。刘校长,在老年大学肯定也有一二十年了吧?我都认识他有十多年了,他在老年大学的学员们当中算是混得鱼水深情的那种,而且我还经常看他晒出很多照片,看得出来,他跟那些以往的同学、同事也是特别的融洽,他们经常聚会,好多的女同学们,女同事们都特别的愿意跟他照相,说明他还是特有亲和力的人,是吧?
刘校长其实一点架子都没有,任何人都好像没把他当校长看,虽然都很尊重他,但是跟他说话啊,不需要低声下气,不需要唯唯诺诺,他总是跟大家打成一片,总是说说笑笑。他其实就跟我们普通人一样,虽然他在职的时候,也是当领导出身,然后在老年大学也是多年的副校长,但是总看不出他有半点的装腔作势,而且每天都来得早,回得晚,所以对于一个家里有重病人的人来说,这一点,尤其是难能可贵。
不过一个人再优秀,再完美,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的归属——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从这一点上来说,刘校长也应该走得安心了,因为老年大学在他一二十年的苦心经营下,已经办得是有声有色,据我所知,于都老年大学的学费可是全赣南最低最低的,有报销的50块钱,没报销的30块钱,这到哪里去找?就是一门功课30元也不得了,人家市里的老年大学,好像每一门都从100涨到120了。你如果一下参加四门五门,那就是上千块钱的事了啊。
这不,在于都老年大学,你只要出了30块钱,你就可以打遍天下,天天你都可以来上课,这可能在全赣南也是绝无仅有的事情,这里面绝对有我们刘校长的一份功劳,因为他认为办这个老年大学只是把大家聚到一块来开心快乐,而绝不是为了挣钱,绝不是为了盈利,从这一点上来讲真是让人感慨万分,另外大家也是非常的团结啊,无论是学员也好,还是领导干部们之间也好,都拧成一股绳,所以学校才办得如此的红红火火、有声有色。
记得刘校长经常在上课的时候就跟我们讲,每次去市里开会,他总是最最有面子的一个,许多人可以不发言,可绝对会安排他发言,可以想见,我们于都老年大学办得是怎么样的好,怎么样的有名声,怎么样的在市里头举足轻重,所以真的应该归功于老年大学所有的教职员工和广大的学员们,但更要感谢刘校长的鞠躬尽瘁、呕心沥血,真的。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在7月26日戛然而止了,因为人人喜爱和尊敬的那个刘校长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如今我们所能看到的就只有一些难忘的小视频,还有照片等精彩的瞬间,当然还有他留下来的一些隽永的文字和那张一年四季都风雨无阻、任劳任怨为他兢兢业业服务的办公桌椅……
又是一年中元节,在这个特殊的节日到来之前,我拉拉杂杂说了这么多,仅表达一个老学员、老同事的尊敬与感激以及深深的悼念:刘校长,一路走好!也许你依然还放不下老年大学的日常事务,也许你还在心心念念记挂着九月份的开学典礼,也许你还担心着相濡以沫的夫人形单影只,也许,可是已经没有也许了……不过请刘校长放心吧,家里的事情,你的子女们都已经安排妥帖了,而老年大学的广大学员们一定会化悲痛为力量,一定会把老年大学继续红红火火地办下去,一定会让于都老年大学这面鲜红的旗帜迎风招展、高高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