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农耕文化 秦小猫（上） 第68章 菜花蛇

湛社琴

湛之晴长篇小说——

秦小猫（上）

第68章 菜花蛇
　　
　　这天下午，秦嫘和姜瓷打猪草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他们分手后，秦嫘走到自家客厅，猛地一惊，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一盏烛灯，暗暗地亮着，发着一丝丝红光。秦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发现竟然是一条菜花蛇，一条拇指粗的菜花蛇，盘旋在一个类似于烛台的盘子里，嘴里吐着一丝弱弱的火光，“吱 吱 吱”地叫着，在客厅里闪着一丝绿色的莹光。
　　
　　秦嫘被吓得七荤八素，惊慌、害怕，更多的则是不可思议，她的心脏“突突 突突”地狂跳着，慌慌张张地走开了，她绕过这火光，跑进厨房，扔下背篓，声音颤颤地对王花说：“妈妈，蛇，菜花蛇，客厅里有条盘着的菜花蛇，你去看看吧”。

      秦嫘不停地说着比划着，紧张地要把正在做饭的王花拉进客厅，要指给她看那条吐着一丝绿色荧光的菜花蛇。
　　
　　王花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抽回自己的手，磨磨唧唧端着点燃的那盏煤油灯来到客厅的时候，那条菜花蛇却不见了。秦嫘指着刚才看见那火光的地方，比划着说出那条菜花蛇的高低和粗细，还学着它的声音叫着。
　　
　　王花根本不信，有点不高兴地说：“小猫，你滚一边去，胡说啥呢！你个神经病，哪里有什么蛇，还有灯！神经病！你的眼睛花了吧！小猫。嗯”。说完，王花就又回厨房去做饭了。
　　
　　秦嫘摇摇头，不论怎么解释，王花都是嗤之以鼻，说她胡说的，貌似神经了。

       这个时候，秦嫘忽然就有点伤心，她就想起了奶奶白莲，以前自己看见什么东西，比如在坟地里看见火光和一些奇诡的人影的时候，就会头疼得厉害。当她回家将这些看到的东西告诉奶奶白莲后，白莲奶奶就会将她拉进自己的屋子里，让她躺在她的炕上，吮吸她的眉心，也就是中医上所说的印堂穴，也称为“上丹田”，之后奶奶就将吮吸出来的黑水，像吐唾沫一样，一口一口地吐在地上，同时奶奶的另一只手就会脱下自己三寸金莲般的小脚上的一只鞋子，凌空在秦嫘身上画圈圈，实际上按照玄学来说，应该就是临空画符了，画完后，她就不停地念诀掐诀：“小猫，今天看见了……
　　
　　白莲说唱一些秦嫘听得不大懂的歌曲，白莲奶奶的这些歌儿轻飘飘地似乎像催眠曲，秦嫘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大约睡了一小会儿，醒来的时候，心情就平静许多，头也不疼了。
　　
　　尤其那次排节目到半夜，回家路上，秦嫘看见了同学李玉玉的妈妈跟着一个提着红灯笼的黑衣男子，轻飘飘地向山上飘去，头也不回。她觉得奇怪，就喊了一声“阿姨 阿姨，你去哪里？”

       那黑衣人就没有搭理秦嫘，李玉玉的妈妈也没有搭理她。回家后，她头疼得厉害，奶奶就吮吸了她的眉心，也就是“上丹田穴位”。她的额头麻酥酥的，很快就不疼了
　　
　　而更让秦嫘不可思议的是，第三天晚上，李玉玉的妈妈和爸爸吵架后，赌气喝了农药自杀，等天明、家里人发现她的时候，为时已晚，失去了抢救她的时机。秦嫘知道这个事儿后，去问奶奶，奶奶说：“我们家小猫，以后晚上回家的时候，千万不要紧挨着山根走路，一定要走在路中间，尤其有流沙的声音时，一定不能向那里望，而要从路中间，端端地走回家就好了，就没事了。”

    “嗯嗯，嗯嗯——”秦嫘笑嘻嘻地答应着，其实在心里直打鼓，奶奶又讲迷信了，被别人知道就麻烦了！又要挨斗。
　　
　　白莲说完这些话，塞给小猫一个水果糖，让她去打猪草了。

      不过之后秦嫘和姜瓷晚归的时候，真的按照奶奶的话去做了。不挨着山根走，而是从路中间端端地走回家。即便呗流沙声吓得头发都直立起来，但是就是不看两边的山山水水。

     不久爷爷秦世荣拿回来两个小火石，给奶奶，并说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两颗火石，让她烧炕的时候备用。
　　
　　小火石是一种白色的石头，沙村的人家如果没有洋火的时候，就击石取火。洋火就是火柴，那个时候，沙村的人都把火柴叫洋火，因为山里的人买盒火柴不容易！而保留火种的方式引火相对就容易多的。

      留火种，实际上就是将一个短的硬木棒棒，埋进做完饭的滚烫的热灰里，而热会就在灶膛里；等到下次做饭的时候，刨开灰，硬木棒棒就已经成了火红的碳，在碳上放一把干松毛毛，用嘴一吹，火就呼呼地燃起来，旺旺的。比用火柴点药方便。
　　
　　但如果谁家不小心，将火种弄灭了，那就得费好长的时间去打火，而这个时候火石就排上了用处。当然邻里关系好的女人，可以到邻居家引个火种过来。解放后，沙村许多上了岁数的老人还是习惯击石取火，保留火种。只不过后来，大队干部统一将火石给收了，不让村民打火，这时洋火，也就就开始推广了。当然为了省钱，一些穷人家，因病或者因伤致贫的人家，还是用炕筒和灶膛保留火种的，这样生火做饭或者烧炕，都比较实惠，省钱。
　　
　　击石取火和转木取火是一个道理，尤其雨天能生火的木屑就是松木了，因为松木有松脂易燃。这些道理村里的大人、娃娃伙都明白。不过，白莲拿到火石并没有存下来，而是打算给秦嫘。
　　
　　这天，白莲接过秦世荣的火石后，就用私存的碎布缝制了一个小包包，将两颗火石装进去，还辫了一个长长的带子，缝在包包上，之后让小猫挂在脖子上。白莲说：“小猫那，以后你如果看到什么害怕的东西在你的眼前乱飘乱晃，你就拿出这两颗火石用力击打、碰出火花儿后，那个什么就不见了，而且你就不会头疼”。
　　
　　秦世荣听见白莲的话，瞪了她一眼，说：“小心挨斗！”

        停了停，秦世荣又看看秦嫘胸前挂着的那个装火石的小包包，沉声说：“击石取火是有故事的，小猫，你知道吗？”

        “不知道，爷爷。你给我说说。”秦嫘如实说着，就起身给爷爷装了一锅烟。

        爷爷“吧嗒、吧嗒”地抽着寒烟，看着秦嫘讨好的神情，给气笑了。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大声地说：“距今约六千多年前，炎帝击石生火的故事十分有名。
　　
　　炎帝，炎由两个火组成，炎帝也就是善于操纵火焰的人，炎帝这一名字的由来就是因为他善于用火。炎帝也是上古时期姜氏部落对于其首领的称呼，称呼世袭，共有九代。炎帝击石生火的故事说的就是炎帝发现火，用火的故事。
　　
　　那时还是原始社会，农业很不发达，很多人还不会播种和耕作。为了填饱肚子，人们除了采摘野生的果实之外还要在野外狩猎，击杀野生的动物野兽用来填饱肚子。一次，在野外击杀动物的时候，炎帝意外的发现了火的存在。当时击杀野生动物并没有非常有利的武器，铁制品还没有出现，更别提茅了。他们那个时候用的是石头磨成的枪，然后用枪投掷出去，击中野生动物从而达到击杀的目的。
　　
　　炎帝在投掷的时候，石头制成的枪正好击打到了一块石头，枪和石头产生了剧烈地摩擦，因此产生了火焰。炎帝对此非常感兴趣，经常两手拿着石头相互击打，慢慢的，他开始了解，并运用火焰了。由于他对火焰的灵活运用，人们推举他成为首领，因为用火而称为了炎帝。炎帝对火焰的发现开创了人类运用火焰的历史，为后来人类的生活和人类历史文明的发展开创了一个崭新的局面。现在人们以石取火也就是炎帝发明的”。
　　
　　听完爷爷的话，秦嫘取出两个石头碰撞着，并没有看到火花儿。秦世荣说，小猫，你晚上打火会更加明显，其实刚才是有火焰的，只是白天不明显而已。好不容易挨到晚上，秦嫘叫来姜瓷让她观察，自己打火，结果次次姜瓷都说真的有火焰，而且她都看到了，他让秦嫘看自己打，结果也一样。最后姜瓷还说，她娘也曾经用这样的火石打过火呢。
　　
　　王花看见秦嫘傻乎乎地盯着门框，也不说话，也不搭理自己。就提高了音量，一便引起小猫的注意。
　　
　　秦嫘听见王花阴阳怪气的话语，抿抿嘴，沉默了。

      那天晚上，王花做好饭，秦嫘很困，吃晚饭的时候，就丢盹，刚刚吃完就困得不行，爬上炕就“呼呼”睡了。
　　
　　她梦见一条菜花蛇，盘在窗户中央的八卦木柱子，懒洋洋的耸拉着有些扁平的脑袋，望炕上望，它脖子位置有一块很大的隆起，这明显就是刚刚吞噬了食物，也不知道是老鼠小鸟，还是其他的东西，总之它是刚刚进食完毕的。
　　
　　这个时候的沙村，还没有完全进入冬季，温度相对来说还较高的，这个阶段有些冬眠比较迟缓的蛇还忙着使劲儿地吞噬食物，准备为即将到来的冬眠做准备。秦嫘回想一下，觉得她梦里的这条菜花蛇个头不是特别的大，身上有红黑、红黄和黑黄相间的花纹，它盘在一起，像一颗花菜！
　　
　　秦嫘自言自语地说，菜花蛇有轻微的毒性，虽然不会短时间内置人于死地，但要是被咬了之后不及时治疗的话，还是比较麻烦的。而菜花蛇一般都是懒洋洋的，不会主动攻击人，除非是被人给吓到，才会出击。秦嫘想到这里，坐起来，轻轻地向窗户跟前爬过去。因为她家的炕就紧挨着窗户。等到窗户跟前的时候，她发现这条菜花蛇用的四肢扒着窗户，头上还有两个触角，闪动着。“这不是蛇，应该是龙，神龙吗？对，是神龙，神龙有角还有爪子，应该是神龙！娃娃鱼看护着的龙宫里的……”。
　　
　　秦嫘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正要向后退的时候，从窗户的侧面，她看见了一只翠鸟，全身的羽毛闪着金光，它飞着，靠近神龙的那一瞬间，身子忽然就变大了，接着，直冲这条貌似“菜花蛇”的神龙！

    菜花蛇发出一声声嘶嘶声逼近过翠鸟，翠鸟一声声嘶吼着……
   
     秦嫘心急如焚，在原地叫唤着乱跺脚，但她娇小的身躯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不过一只壁虎，也就是沙村人常说的蛇大夫跳上巨蟒的脊背，它沿着伤口爬来爬去的，它通过的路径上，伤口复合。菜花蛇变大变大，变成了一只龙蟒。

      巨蟒的速度很快，翠鸟也很灵活，巨蟒用巨尾和头部配合夹击之下，翠鸟灵巧地躲开巨蟒的头颅，再次躲闪开它的巨尾，几次试图靠近过去，攻击巨蟒的七寸，但这家伙很懂得保护自己的要害，只要翠鸟一靠近，它必定的是头尾从两个方向夹击，让她防不胜防。
   
      两者对战，一时间打成平局。渐渐地巨蟒速度没有此前那么快，它的体力消耗较多，再这样你追我打下去，根本支撑不住。
   
     天空忽然下起了雨，温度骤降，忽然巨蟒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地四处晃动着，乱跳，好像要跌倒的样子。

       秦嫘扬起脖子，不知道怎么才能够让他们平息战斗。开局一条鲲，你能将“菜花蛇”再次打伤吗？“菜花蛇”张开翅膀飞起来，身子也开始变大变大，就在它变异进化的过程中，这只翠鸟以雷霆之势，扑在神龙翅膀下面的腰身上，使命啄着，一阵鲜血喷涌而出。

     “吱唔、吱唔”几声撕心裂肺的哀鸣声从夜空划过，接着那只类似于凤凰的翠鸟，边将利爪伸进了“菜花蛇”的身体里，它的刀刃似的YUAN变大变大，啄着如“菜花蛇”色的神龙的脊梁！

    秦嫘看到这里，吓得脸色苍白，不知道怎么营救这条“菜花蛇”的时候，传来 “吱唔、吱唔、吱唔”几声更加惨然地惊叫。接着，“菜花蛇”凌空停立，身子几乎被利YUAN啄成两段，而且翅膀也不再变大变大，眼看这个吱唔的身子渐渐地失重，身子慢慢地直接向地面坠落。
　　
　　“血血，血血，一地的血……”秦嫘惊慌地尖叫着，心都快从胸腔里蹦跶出来啦！她浑身都在打颤，吓得手脚冰凉。“神龙、神龙在变身、进化的过程中，受伤啦！救救他，能吗？救救他！”
　　
　　“洪峰至，离开！离开！”瞬间这条菜花蛇又变小了，它抬起脑袋，吐了吐漆黑的蛇信子，说完后，一溜烟窜进了密林里面。我们都知道，菜花蛇的视力不好，主要用类似红外线的能力来查探四周的东西，知道翠鸟的庞大后，它拖着残体，果断选择了离开。
　　
　　秦嫘隐约听到这句不着边际的话，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来的怪叫。她摇摇头，接着抿嘴笑了。应该是神龙的声音，她笑着松开手里的两个小火石，向前面的水泉沟走去。那里有龙潭。
　　
　　树林里，不时传出一阵阵鸟叫声，听见这声音，秦嫘似乎有一点点伤感。

     “神龙，你藏好啦！你居住的水龙潭和水龙山，已经被那只来历不明的翠鸟占了。”

         秦嫘大叫了一声，猛地从床上翻坐起来。她双眼瞪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前的视线又模糊变得清明，蓝色的眼眸动了动，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窗外已经大亮，她在外婆曾经睡过的这个地方睡着。抬手摸了摸额头和脖子，才发现自己竟然浑身都出汗了，太阳穴还在突突地跳着，脑子里面仿佛有只手在抓着她的神经。

         一手按住眉心。刚刚梦里的她不仅亲眼看见了菜花蛇逃走了，似乎菜花蛇类似于要变异成蛟龙的过程中，受伤、告别，而秦嫘却像隔着一层玻璃般，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冲不进去。

        甚至她还没有来得及出声，场景就转换成那只翠鸟侵占了菜花蛇的水龙潭和水龙山的场景，而她则站在距离水龙泉上面的悬崖上，看着水泉沟里翻转着的大小巨浪。呼呼的西北风刮得她头发乱飞，她伸出手，想去阻止翠鸟胡入侵，可是费了很大的里，却只碰到尖锐冰凉的礁石，还有粗糙的羽毛。放眼望去，被撕下的龙鳞带着一丝血肉，浮在水面上……

       所有的触角都真实的可怕。惊得她直接从梦境里醒了过来。

      “怎么了？”睡在卧室里的王花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进了厨房。

       当她看见秦嫘脸色苍白一片，浑身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立刻将张到一半的嘴合上了。

        她低垂的眼睫，微微颤了颤，慢慢地抬起眼，看向了前面的王花，说：“妈妈，我梦见了菜花蛇。”

        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了。

        “我去水泉沟打猪草。”秦嫘说，脑仁还在一阵阵的抽搐，仿佛渐渐往下蔓延到了心脏。她一手按着将要爆裂的头，一手扶着炕沿，向坑边溜过去，准备穿鞋。

碣石清风

菜花蛇的故事小时候听大人们讲过，这里又重温了一遍，小说的这些传奇增添了小说的可读性和吸引力。

湛社琴

斑竹

晚上好

夜风送去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