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世凝重的炊烟

张刘北

在路上

心事被如水的月光洗白，单纯而可爱
遥远的村庄、灯火、鸡鸣狗吠
在梦中依次开出洁白的花朵

交出日子的轻或重，汗水与辛酸
交出铁锹、安全帽、钢筋水泥
工棚里的旧衣裳
望着三五成群的异乡人
像归栅的鸡鸭一样争先恐后
胡子刮干、皮鞋擦亮
人间幸福原本如此简单

当车轮子碾在乡土上
心呼啦一下就热了
像老水壶上喷涌的蒸气，开啦开啦，乡情被烧的滚烫
头顶的雪花睫毛的霜
沿着皱纹有序流淌

浮萍一般的农民工
有了另外几个温暖的称呼
父亲、儿子、老公……
一个女人的男人将要搂紧他的女人
搂着方言、客套、柴米油盐
炊烟从哪儿分了岔，日子就在哪儿重合



路灯下

在午夜路过的丁字街口
点两瓶啤酒，小菜，一碗浆面条
路灯下几棵纤弱小树
随风抖落几粒无名的小花

小吃摊女妇人
操一口乡音，知足的说笑着
她是这座城里两个大学生的母亲
西风裹着露水和野草的气息
从城外吹来，来自边远的农庄

蚂蚁一样的人群如星辰般
清晨各自消失了踪影
暗夜里自行散发着的温暖
在城市边缘怯怯蠕动
浮现出萤火虫一样的羸弱光芒



飞翔

一个人的神经
不足以用来想象
从五层商品楼的高度坠落的民工
侥幸生还

被救护车拉走的那个人
是我的兄长
前些天还和大家一起坐在地上
嚼馒头，喝水，说到女人的奶子

那个截瘫的外乡人
是一名小女孩的父亲
像事故车辆的残骸被遗弃，失去了独立行走的能力

小姑娘的脸上茫然和天真
女人却哭的很伤心
只有男人抽搐的嘴角
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这事过后，他们将得到一笔抚恤金



大树

那时候，她们在树下聊家长里短
他们在树下谈论丰年
在树下摔麦子，晒玉米
在树下晾衣服，哄孩子

那时候啊，谁也没想到
多年以后
一场暴风雨，树被连根拔起
村东头到村西头
所有的锄头，镰刀，扁担，斧子，镐
恸哭失声，哭声传遍了乡野
高粱告诉了麦子，麦子说给了野草
毛毛草告诉喇叭花，车前子又通知了菊
一起为树举行一场盛大的葬礼

那天，夕阳喝的烂醉，脸红如酸枣
只有鸟儿不哭，看着树被劈劈砍砍
扔进了柴堆
它便纵身飞到了别的枝上
以假嗓子歌唱
成了村子里唯一的诗鸟

西玉

蚂蚁一样的人群如星辰般
清晨各自消失了踪影
暗夜里自行散发着的温暖
在城市边缘怯怯蠕动
浮现出萤火虫一样的羸弱光芒

鲜活的场景。

西玉

周三早晨，提读问候。

鲜然

有疼，有触感，有悲悯。问候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