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阳春三月，春风暖暖的。乡村的草木开始发绿，山上的野花争先恐后地绽放，公路上充满花香的空气。
县计生局下沉干部秋寒和冬梅从牛娃村黑头寨走访回来的路上，夕阳已经偏西。
车上虽然秋寒和冬梅两个人，但他们叽叽呱呱地聊个不停，他们聊单位里的人和事，聊牛蛙村贫困户的各种等、靠、要现象。
聊着聊着，车子就到旮旯乡集上，突然路边有一个染着金黄色头发的年轻女孩拦车，问他们要去哪里？
秋寒说，回县城啊！
那金发女孩说，大哥，能否带我一程？我也想去县城。
秋寒说，好的，上车吧！
金发女孩说了声谢谢，就拎着一袋衣服上车了。
秋寒从车后视镜再仔细看了女孩一眼。女孩大约二十二、三岁，瓜子脸，染着一头金黄的头发，两耳戴着一对银白色的耳环，看起来很有气质。
女孩一上车就“呱啦、呱啦”地聊个不停，打断秋寒和冬梅刚才正在聊得火热的话题。
女孩自我介绍，女孩说她是旮旯乡读书馆的自愿者，她名叫夏雪。
夏雪说她来旮旯图书馆已经八个月了，再做几个月，服务期满一年，她就要离开这里了。
秋寒说，夏雪，那服务期满了，你要准备去哪里呢？
夏雪说，想去上海，想去广东，想去福建......总之，不想呆在这鸟不拉屎的旮旯乡。
冬梅插话说，你那么年轻，真的要出去外面闯闯，不然年纪大了，想出去闯都没精力了。
夏雪说，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不过我去外面，我也不是单纯的打工，我是以学习的心态去闯世界。
秋寒说，你这种想法很好，很有上劲心，我看好你。
夏雪说，其实我也羡慕你们有正式工作的，可以过稳定的生活。
冬梅说，我们的生活看起来是比较稳定，但也是一潭死水似的，饿不死. 富不了。
秋寒说，夏雪，趁你年轻，可以去外面闯闯，万一闯不下去，回来县里找一份工作也不迟.
夏雪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聊着聊着，就要到县城收费站。
秋寒问，夏雪，你要在哪里下车？
夏雪说，我在亨利花园小区。
冬梅说，亨利小区不是易地扶贫搬迁安置区吗？
夏雪说，是啊，我家就是贫困户，所以在那里分得一套房子。
夏雪还说很多关于她家的情况。
她家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妹妹上大学， 弟弟上高中，家庭负担很大，而夏雪她自己虽然已大学毕业，但没有考取正式工作，只能在乡镇当自愿者，一个月才一千五百元，生活过得紧巴巴，还要支援弟弟妹妹，所以她很少坐客车回县城，要回去都搭乡镇同事们的“顺风车”
听着她说的情况，秋寒和冬梅都对小女孩抱有怜悯之心，都对她说，以后你回县城，就跟我们一起吧!
夏雪说，好的！
夏雪下车的时候，还递给秋寒和冬梅一人一块榴莲饼。
夏雪下车后，秋寒把冬梅送到她的宿舍下面时，冬梅看了秋寒一眼说，夏雪这个小姑娘可以，人长得漂亮，为人蛮好，不错不错。
2
第二天，周六的早上，秋寒本来想睡个懒觉。哪知他刚打开微信，村脱贫攻坚指挥部群里发出一个紧急通知：因有县脱贫攻坚检查组要来村里检查脱贫攻坚工作，请村里的下沉干部全部到岗到位，认真做好迎检工作，乡纪委将对干部在岗在位情况进行检查。
秋寒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7：30”，还好，马上起床，马上开始出发，到村里就不会迟到。
秋寒立即打电话给冬梅：梅姐，喊周末继续入村呢，快点起来，我出发了。
冬梅立即回道，我马上到路边等你。
冬梅 ，秋寒虽然喊她叫梅姐，但她比秋寒小两岁呢。
可是县计生局，不管年纪大小，同事之间相互称呼，男生名字后面都带“哥”字，比如冬梅有时也会喊秋寒叫“寒哥”，秋寒也随时喊冬梅叫“梅姐”。
这段时间梅姐的心情不太好，但她不表现出来，可是一个人心情不好，即使不表现出来，大家也从她的一言一行中看出一些端倪。
冬梅在村里住的宿舍就在秋寒的隔壁，她动静大一点，秋寒都听得清清楚楚。
从去年八月下沉到牛蛙村开展脱贫攻坚工作不久 ，秋寒就听到冬梅在宿舍里哭泣了十余次。
冬梅最近经常失眠，秋寒经常半夜听到她在寝室里趿拉着拖鞋走动的声音。
前几个月，冬梅还把一头乌黑漂亮的长发剪掉了，留着短发，像学生头，不过这也看起来精神抖擞。
冬梅的伤心事，她隐埋得深，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特别是在一个大单位里工作的人，要想完全保密个人的一些隐私，总是很困难，单位那些精神生活单调枯燥的七大姑八大姨们的好奇心，总是轻而易起地把一个人隐藏隐私的意志击败。
从单位“小灵通”张大翠那里，秋寒渐渐了解冬梅的一些过去心事历程……
冬梅参加工作比秋寒晚两年，她是单位里的会计。她的孩子今年六岁，在县第一小学读书。冬梅其实在六年前就跟小孩的爸离婚了。冬梅还很年轻，今年才31岁，冬梅也长得漂亮，到现在都还有很多追求她，但冬梅都看不上。
冬梅是怎么离婚的呢？听单位张大翠说，冬梅和她丈夫结婚没多久，因为工作关系，两个人分居两地。
有一天，是丈夫的生日，冬梅从麻山县城买了一盒芝麻蛋糕，不提前打招呼地奔向丈夫所在的城市，奔到丈夫工作的单位宿舍，想给丈夫一个惊喜，那知道打开门后，她却看到了另外一个惊喜，丈夫正在跟一个金发女郎赤裸裸地躺在床上。
冬梅当场把蛋糕砸到地上，嘴里说了一声“离婚”，就奔回麻山县城来了。
冬梅离婚后，坚持把肚子里怀的孩子生出来，并一个人将孩子抚养到六岁。
在这六年中，很多男人对身材苗条、长得小家碧玉的冬梅垂涎三尺，都纷纷对冬梅献殷勤。但冬梅都看不上，冬梅想找一个老实本分的男人，但冬梅始终遇不上。
3
回到祥和小区的家后，秋寒脑海里一直想起前一天下车前冬梅说的“这女孩不错”这五个字。
秋寒觉得有些诧异，冬梅为何突然要在我面前这样评价这个夏雪。
难道冬梅她早就知道他离婚的事了？
晚上，一个人在家，秋寒随便泡了一碗干面当晚餐。吃完晚餐，他想跟夏雪聊一下，所以情不自禁地加了夏雪的微信，并跟夏雪聊了一会儿。跟夏雪聊完微信，秋寒刷了一下抖音就躺在床上睡觉了。
可是秋寒怎么睡也睡不着，脑海里乱乱的，一会是冬梅的笑容，一会是夏雪的身影，一会是他前妻王丽的形貌……
秋寒和王丽其实早就办理离婚手续了，只是为了孩子的心灵不受打击和双方父母的面子，他们装着恩恩爱爱、卿卿我我。
王丽是一个喜欢运动的女人，在她读大学的时候，篮球、足球、乒乓球、排球等样样会踢会打，人也长得很壮实，但相貌却不差，一张“赵薇”式的脸，惊扰了大学里很多男生的青春梦。
可是这样的一个优秀漂亮的女孩，偏偏选择身材矮小、身体文弱的秋寒。
当把王丽追到手时，秋寒问了她一句：海东大学那么多帅哥才子，为何你却偏偏看上了我？
王丽说，因为所有追去者中，你看起是最老实的一个。
秋寒那时正在喝一瓶芒果汁，听到王丽说这句话，黄色的芒果汁从他嘴里喷发而出：我去，这个也是理由！
王丽说，你难道还需要什么理由？再问我就不给你理由咯？
秋寒只好赔笑说，好好，我真是一个老实人，你喜欢就好。
就这样两个人开始谈起恋爱了，两个人从大学一年级谈到大学毕业，然后从大学毕业后谈到参加工作三年，终于修成正果，两个人手挽手踏入婚姻的殿堂。
可是婚后，王丽却越来越表现出女汉子威猛强悍的一面，在学习教育上，在工作业务上，在为人处世上，她都做得风风火火，都是能独当一面的角色。
王丽的酒量很大，听说有一次单位搞接待，领导喊她去陪酒，她一下子就把同桌的三个贵客喝翻倒地。所以王丽的仕途进步很快，参加工作五年多，她就从一个科员提拔成一个正科级领导。
而秋寒也是参加工作五年多，却还是一个十三级技术职称的工作人员。
秋寒也知道自己的能力不如妻子，所以自愿承担做饭、洗碗、洗衣服、拖地、带孩子等一切家务。
职务越高，应酬越多，而王丽回家的次数却越来越少。有时三更半夜满身酒气地回来，还不给秋寒一个好脸色看，不是嫌弃秋寒水杯没洗干净，就是抱怨秋寒给她泡的茶水太温了……
秋寒越来越感到憋屈，不过老实人么，总喜欢把不满和憋屈悄悄埋藏在内心深处。
然而秋寒如何忍辱负重，如何任劳任怨，如何小心翼翼，家庭这艘小船说沉还是沉了。
早些时候，一些风言风语传到了秋寒的耳朵，说是王丽用姿色换来了她现在的官位。刚开始，秋寒不相信王丽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王丽各种异常的举动，秋寒逐渐对王丽产生了怀疑。
有一天晚上，王丽说有急事要出去开会。可是说是开会，王丽却穿得花枝招展，所以引起了秋寒的注意。秋寒对她说，好吧，你去好好开会，我在家陪孩子等你。
可秋寒嘴上那么说，心里却早已经有了计划。他悄悄把孩子送给一个同事照看，然后悄悄出门跟随王丽的行踪
跟随了半个小时，发现王丽根本不去单位，而是跟着县里的许副县长进入县大金城酒店。
秋寒找准时期，然后电话邀约几个朋友，一起把王丽跟许副县长在酒店的好事给当场抓拍了下来。
事情发生后，先是王丽向他求情，然后是许副县长亲自约见了他，想把这个事情给私了。
最后为了保住王丽和许副县长的形象，秋寒同意跟王丽私底下离婚，孩子由王丽找人照顾，等王丽正科级试用期满后，再向外公布他们的破裂婚姻关系……
现在，还有一个月，就可以宣布自己跟王丽的关系了，难道冬梅早就知道自己的家事？或者说单位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而秋寒作为当事人却一直以为自己的保密工作做得天衣无缝。
难道冬梅知道自己已经变成孤家寡人，所以想把夏雪这个女孩介绍给自己？不，不会的，秋寒自说自话，夏雪这个女孩子年龄比自己小十余岁呢，如果撮合在一起，两个人会有共同语言吗？再说她对我是否也有感觉？
哎，不想多了，太晚了，睡觉。秋寒按了一下卧室的床头开关，就闭上了眼睛躺下了，不到两分钟，就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4
早上，天空亮亮的。秋寒给冬梅打完电话后，立即起床、穿衣服、刷牙……盥洗结束后，立即收拾衣服出门了。
到地下室的车库里，打开车门，坐在驾驶室内，秋寒不忙点火打叫车子，而是打开手机蓝牙音乐，播放了他最喜欢的最近流行的《别知己》：“昨天已经过去，所有的伤心和烦恼已离去，你要相信明天的天空会更蔚蓝……”
点歌，引火，启动，出发。这是王丽离开他以后，他每次出车前的习惯性动作。
开着车，听着忧伤的歌，看着前方路上的风景，很快就到了冬梅宿舍所在的那条街。
在街道右边一根白色电杆旁，穿着灰白色牛仔裤和黄色紧身T恤，戴着红色遮阳帽，左手抱着一只毛茸茸的西施犬，右手拎着一纸袋衣物的冬梅，站在那里不停地招手。
看到秋寒的车子停在身边，她怀里的西施犬“旺旺”地叫起来。
秋寒拉开窗子喊，贝贝，快上来。
冬梅对着西施犬说，贝贝，快喊寒哥。
秋寒说，它要是会喊，我高价把它买过来，当孩子养。
冬梅说，你不是有一个孩子吗，还想要？
秋寒说，想啊，孩子不怕多，嘿嘿。
说完，秋寒的脸上有点烫，因为脱贫攻坚工作，他很长时间都没去见自己的孩子了。当然有时有时间去，王丽总是推一推二地找借口，不给他跟孩子来往。
秋寒想，现在忙于脱贫攻坚工作，等这工作结束，不管王丽阻拦，都得买一些礼品去看看孩子了，不管怎么说，自己跟孩子的血缘关系永远改变不了的。
车子一边响起音乐，一边往前方飞驰。
“寒哥，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呢？”冬梅突然说话。
“哦，我昨晚睡得不好，今天早上又起得早，所以精神打不起来。”秋寒急忙找理由掩饰自己刚才因为想起孩子而走的神。
“想什么嘛，那么憔悴得，不管怎么样，你得集中精神开好车，保证我和贝贝的安全。”
“我开车你放心了，梅姐。”
“哎，还是跟你聊一下天，不然你开车都睡觉。”
“好呀，有美女陪聊天，肯定精神好多啦！”
冬梅说，昨晚上那个叫夏雪的小女生，我真的觉得她不错呢，她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还很讲礼貌，现在这样的好女孩不多了。
秋寒说，你一直在我面前提到她，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冬梅说，那你想什么呢，哈哈，你是不是想让我介绍给你呀？
秋寒说，不敢不敢，我是有妇之夫呢？
冬梅说，哧，鬼才相信你，你那点底细，我还不知道。
秋寒脸红通通的说，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冬梅说，去，还瞒得过我？
秋寒说，那请梅姐多多关心照顾，我一个人太难了。
冬梅说，肯定了，天天跟你在一起，就像你的秘书一样上上下下，还不够关心你，嘿嘿。
秋寒说：梅姐，就你对我好。
冬梅说，少贫嘴，现在进入正题啊，我想把夏雪介绍给老舒怎么样？
秋寒心里“咯噔”了一下，脑筋短路了了三秒钟后说，可以啊，可以啊。
老舒今年37岁，比秋寒还大四岁。这么多年由于性格内向，一直单着，所以很多同事本着“热心帮助”的心态，积极给他介绍对象。
但是这么多年来，要么老舒嫌弃人家，要么人家嫌弃老舒 ，总是遇不到合适的对象，所以临近不惑之年的老舒就这么单着。
“不过，他们年纪相差有些大呢，人家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会看上三十来岁的大叔吗？”秋寒补充道。
“没事，现在的小女孩不是都喜欢有工作又老实的大叔吗，再说夏雪的家庭情况，我想她也许会看上老舒呢？”冬梅说道。
“那让他们见面试试看吧！”秋寒小声地回道。
为什么秋寒回答这句话时这么小声，因为秋寒其实昨晚上已经加上夏雪的微信，并跟夏雪聊了一会，感觉夏雪这小女孩善于言谈，而且幽默风趣，再说在聊天中，她透露出喜欢跟爱好文艺的人交往。秋寒就对她说，他就是一个爱好文艺的人，他的特长是摄影和写诗。
夏雪当场还让秋寒写了一首诗，秋寒用不了十分钟，还真涂鸦出了一首短诗：
《相遇》
寒冬太长，
但也过了。
春天太早，
即将到来。
心绪太重，
无意春秋。
遇见了你，
春天早报，
四季明晰。
夏雪立即回道：“有才，有才，并发了一个大拇指（微信表情）。”
所以当冬梅说到要把夏雪介绍给老舒的时候，秋寒心里就颤抖了一下，因为在秋寒心里，夏雪给他的感觉还是很美好的，再加上那晚上一个多小时的微信聊天，他却不知不觉中对她有些某种期待。
然而冬梅的话彻底打破了他的幻想，所以秋寒只好自我安慰道：也不看看自己，油腻的离异老男人，还对人家小姑娘有想法！
但想想也不对啊，老舒比自己还老呢！只是他从来未结过婚而已嘛！
不过既然时机和态势突转，他也顺水行舟 ，给老舒一个人情也好。
5
开车到了牛蛙村委会活动室，身材高大粗壮的老舒一个人坐办公桌前埋头看小说。
“老舒，你一个人啊？”冬梅跟老舒打招呼道。
“嗯，你们回来了。”老舒头也不抬一下，埋头看他的小说。
“老舒啊，你一天沉溺于小说中，老婆也不想找一个。”秋寒插话道。
“少管别人私事。”老舒瞪了秋寒一眼，显得有些不高兴。
“人家是关心你的终身大事呢，你还好心不得好报。”冬梅为秋寒帮腔道。
“你们今天是怎么啦，抱团来揶揄老实人啊？”老舒有点怏怏不乐。
“哪里抱团嘛，今天我们真的想帮你这个老实人牵线塔桥，给你介绍介绍对象，让你早日脱单呢？”冬梅说。
“你们不会是耍我玩吧？”老舒说。
“咦，我们可是认真着呢，寒哥，那女孩电话多少？”冬梅说道。
“我马上在微信上发给你。”秋寒立即在手机上点了一下，很快冬梅的手机就“嘟”地响了一声。
冬梅得了夏雪的电话号码，立即就拨打过去：“嗨，夏雪啊，我是昨晚上跟你坐车回县城的梅姐，嗯嗯，我想喊你今晚上出来吃吃饭，顺便介绍一个优秀的同志给你认识认识……”
冬梅“吧啦吧啦”地说了半个小时，才挂电话。
打完电话，冬梅转过头来看老舒说：“老舒啊，前面的路我都给你铺好了，就看你今晚上的表现了。”
“嗯，谢谢梅姐啊！”老舒的眉毛开始舒展起来。
老舒同意见面以后，冬梅、秋寒、老舒三个人就开始“叽叽呱呱”地讨论，晚上在哪里吃饭合适，吃到什么时候秋寒和冬梅找理由先离开，给老舒和夏雪一个单独相处的空间……
大家聊着聊着就一个下午，县级脱贫攻坚检查组却没有来牛蛙村，群里也有人欢呼道：“今天检查没有抽到我们牛蛙村，大家该吃吃该喝喝，赶快去！”
晚餐选在旮旯乡集市上一家叫“奇缘”的特色火锅店。几个人来到店里，店小二已经把鸡杀好了，正在切成块下锅，看来老舒已经早就跟店老板打招呼了。
“今天就请大家吃土鸡黄豆火锅。”老舒说道。
“今天我们是来沾夏雪小美女的光啊！”冬梅说。
“是啊，希望你们两个能一见钟情、水到渠成。”秋寒说。
“成更好，不成当我请大家聚聚嘛！”老舒说。
“还是老舒想得开，怪不得越活越年轻。”冬梅说。
“梅姐，你就少寒碜我了嘛，你就说我越长越孤单还顺溜点呢！”老舒说。
“哟，老舒越来越会说话了，我看今晚上有戏。”秋寒说。
“唉唉，少说闲话，寒哥，赶快打电话给夏雪过来吧！”冬梅说。
“梅姐，还是你打好点吧，女生打给女生自然点。”秋寒说。
“嗬，我看你也是越活越年轻了。”冬梅白了秋寒一眼，然后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夏雪了。
夏雪很爽快，冬梅刚打完电话不到十分钟就赶到了。夏雪今天特意穿一条淡白色的短裙，头发扎起，看起像一个时尚女郎。
果然，从夏雪进来饭店到吃饭结束，老舒的眼光总是游离在她身上，把她看得脸巴红彤彤的、有点不好意思。
吃饭的时候，夏雪却很少跟老舒交流，而是跟秋寒侃侃而谈，冬梅看不下去了，悄悄用脚踢了踢秋寒一下，秋寒这才领会过来。
秋寒立即转变话锋，跟冬梅一起夸老舒如何的踏实肯干，如何的温柔善良，如何对人宽容大度……把老舒夸得脸巴都红得像红苹果。
吃完饭，老舒去结账。冬梅悄悄问夏雪：“感觉怎么样？”
秋寒踢了冬梅一脚说：“梅姐，你比老舒还着急啊，哈哈！”
冬梅说：“滚一边去，女人说话，男人不要插嘴。”
夏雪说：“谢谢寒哥和梅姐的好意，他（老舒）给我感觉还不错，我先慢慢跟他接触吧，如果他对我特别特别好的话，我会考虑的。”
秋寒听了小女孩的话后，心里又“咯噔”了一下：“现在的小女孩谈恋爱就是快、就是那么现实啊！”
6
老舒和夏雪这个小女孩聊上之后，秋寒和冬梅突然感觉完成了一件光荣的任务一样，都舒了一口气。然而，开车回寝室的路上，像把所有话题都聊完一样，两个人在车上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这种沉默很安静，安静得有点诡异。
“今晚上还回县城吗？”冬梅先开口。
“回不回都一样，一个人在哪里都是家。”秋寒故意把“一个人”三个字说得很重。
“那就不回了呗！”冬梅说。
“嗯，那好吧，我们回宿舍。”秋寒说。
两个人开车回到村里的驻村干部宿舍，宿舍楼一片黑暗，一个人影都没有，安静得有点可怕。两个人没有说话，前脚跟着后脚上楼之后，就各回各的寝室。然后两个人回到自己寝室后都安静不下来，都心烦气躁地在寝室里走来走去。
突然秋寒收到了冬梅发来的一条短信：“秋寒，我那牵着西施犬的绳子断了，不知道它跑哪里去了，你能陪我出去找一下吗？”
“好！”秋寒立即回道。
然后秋寒打开了门，就看到冬梅已经化好妆、洒好香水站在门口等着了。
晚上，天上的月亮明晃晃的，月光像白银一样洒下来，地面上全是白花花的。而牛蛙村驻村干部宿舍楼前却有一团黑影，这团黑影是一棵大榕树的影子。
榕树上有只夜莺在“咕咕”地叫，树根那里有几只蛐蛐“屈屈”地鸣唱。
两个人并排着从榕树脚下走出来，顺着宿舍楼前的马路往下走。
马路的尽头是一条河，名叫小盘河，河水不大，但河堤宽广。晚上，站在寂静宽阔的沙滩上，河风飕飕地吹来，加上头顶上那明晃晃的月亮，好像给人进入一种诗情画意的梦境里。
“寒哥，西施犬会不会投河自尽呢？”冬梅突然小声地说了一句话。
“梅姐，不会那么搞笑哦，小狗也会自杀？”秋寒说道。
“小狗也是动物，也是有心有肺的，天天跟我在一起，我却不能给它幸福，它一定很痛苦，所以他一痛苦就有可能去自杀呢，要不你走到河边看看嘛！”冬梅温柔地说。
秋寒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脸巴烫烫的，说：“那好，我上去看看，找不见我就跟它去了，呵呵。”
秋寒说完，佯装往前走。突然，背后有一双小手揽过来，紧紧地抱住了他那修长的腰身：为何我们总帮别人牵线搭桥，而且都牵得很成功，可我们自己呢？谁给我们牵线搭桥？
冬梅说完就“呜呜”地哭起来。
“那么我们自己相互牵线搭桥，嘿嘿。”秋寒转过身来，反手把苗条、满身香水味的冬梅紧紧抱在怀里……
三更半夜，两人回到了宿舍楼，冬梅第一次邀请秋寒到她的房间。
打开房间的门，秋寒却看到毛茸茸的西施犬蜷缩在冬梅的床脚边，而且栓着西施犬脖子的绳子的一头却紧紧地绑在门把手上。
“不是绳子断了狗跑了吗？”秋寒说。
“傻瓜，我不那么说，你会帮我去找它吗，你会陪我出去河边兜风吗，你会跟我进来这个房间吗？”
“知道了，梅姐，我要当这条西施犬。”
“为什么？”
“因为我想让你天天用绳子栓着。”
“傻瓜！”
说完，两人拥抱着滚倒在冬梅那不算宽大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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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4-27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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