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淡淡不如风 于 2020-12-11 19:03 编辑
朋友的签名有这样一句话,2020年,活着的都是见证者。 ——题记 (起) 与其说是见证,不如说是经历,因为见证可能是一种旁观,而经历,则要用血和肉来磨砺刺骨的砂石,由排斥到接受到包容,终将之融为血脉相连。 与其说是活着的,不如说是幸存者。试问从正月初一开始,小区半封闭状态,两天允许出去一次,街道上行人寥寥,门面房大门紧锁,整座小城尽显萧条——口罩下遮挡的面孔中,哪一个内心不曾惊悸? 这一劫真的这么难过吗?想起数年时间经营起来的写作班,课件日臻成熟,学生步入正轨,这一封一关,怕是像洗牌一样推倒重来,怕是有许多学生就此擦肩而过。而此时此刻,有这样担忧的何止一家一城?怕是亿万家国人都在那共同惴惴吧!在这些无形无迹的病毒面前,我们看到的是不屈不挠,是义无反顾,然而,更多的是民间疾苦,是对未来、对前途的无限恐慌。 谣言和真相如一对孪生兄弟,在每个关键的时刻如影如随。禁足在家的人们如沙漠中的饥渴旅者,面对着一瓶散发着玫瑰露汽水味的蛊毒,不想喝又不得不喝,打开手机,每每在否定上一条新闻的同时,又开启了下一条新闻。哪一条是真相已经没有意义,越看越没希望才是真正的存在;方方的《封城日记》到底是恶毒的造谣还是其内心也在痛苦中挣扎也没有意义,有无数人去关注这些痛苦才是真正的存在。 在这座人口统共只有37万的小城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似乎病毒就在每一寸空气中狞笑着。 在这个上升到存亡的危难时刻,困惑与茫然不可回避,借酒浇愁使情绪更加低沉,我们总会不可避免地堕落,又总是恰当地给自己堕落的理由,而这一时段的堕落竟然不需要理由。该何去何从? 时至二月底了,往年开学的日子,而今在家孤守,面对着合作过的小陈编辑发来的催稿信息——提示我合同快到了。一时把几十天的焦躁尽情发泄:“写不出来,我二个月没回到课堂了,我的活力全在那呢,现在不知道活着为什么,天天喝酒,脑子里空空的,合同到期就到期,写不出来也不能把人逼死!” 生平第一次,对五十篇文章打怵——况且,我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 (承) 痛苦纠结,一方面不甘心让自己沉沦,一方面又不知道如何能挣扎出苦海;一方面鼓励自己经历了这么多事,还怕眼前的困挠?一方面又把戒了多年的啤酒,从早上喝到晚上。 百无聊赖,不愿意看网上那些胡说八道的新闻,开始逛微信群。加了好多群,抬了好多杠,又被踢出来好多次。直到进入了几个文学群、加入了几个诵读群,才算有了共同语言,才算安稳下来。 有了时间了,才真正看一看网络文章,以往很多年里忙忙碌碌,有限的阅读时间给了王小波、迟子建和叶广芩等人,现在看了看网友的作文,才知道我们离作家的差距有多大。虽然发表过几百万字,挣了些稿费,但我至今仍然耻于谈“作家”二字,这当然也是和阅读的层次有关,看大家作品,越看越觉得自己渺小,不看,又忍不住。 而今算是放低身段了,然后才知,我们的差距不只是文笔上的,更大的差距在于思想、心胸和格局。那段时间,邂逅了一个牡丹江市里的省作协会员,自己花钱印了六本没有刊号的、以自身经历为蓝本的艳情书,四处宣扬;加了一个本城的老作者,写了几十年生癖词,终于炼到中国人听不懂、外国人看不明白的境界;发现了一个抄袭篡改各类节日、纪念日的“文抄公”,然后再由一个帅气俊朗的小伙子抑扬顿挫地配乐朗诵、声情并茂地也感动了不少人;最后还竟外发现一个“温良恭俭让“美德兼备的作者,居然为了掩盖一个错别字而百般抵赖,不惜谎话连篇…… 她们是这个时代网络文学平台、微信文学平台的骨干力量、中坚力量!她们即便各有各的短板,但仍然锲而不舍地为着文学梦想努力着,从未想着半途而废。 那我有什么理由堕落? 我虽藉藉无名,却能坚持本心;我的语言难以突破,却能遵循汉语章法;我虽没写出传世文章,却不与文贼论短长;我虽不是道德君子,却敢于正面自己的错误…… 有个一起玩平台的朋友说,这些人都在坚持创作或抄袭搬运,你怎么好意思轻言放弃? 是呀,我怎么忍心让自己堕落? 一件事的拐点,往往在一个顿悟,一个瞬间,一个灵台方寸间的闪现……找出合同——这是一本关于青少年成长的教师随笔,不就是五十篇稿吗?且看王者归来。抓起键盘,以每天八千到一万字的速度敲击着,给小陈编辑留言,放心,即便还有一周到期,我一样按时交稿,更何况还有两个月。 半个月以后,给朋友留言:有串店开了,请我喝一杯,今天完稿! 那天,串店楼上楼下爆满,他见我摘掉了口罩,第一句话竟然是:“好家伙,你的胡子怎么这么长!” 那天,我意兴风发、举杯畅饮,人生得意须尽欢!我用了十来天,完成了十几万的随笔文集…… (转) 书写完了,人活了。 三月份开了网课,还破例招了新生。我知道网课的难,难在教学效果,还难在学生的自律性不好掌控,更难在——不知道有多少家长在屏幕对面旁听。 一切都是未知数,只能让自己做得更好。也为此,我把细节描写的课件升级为“打开词语“。这一升级的效果是明显的,不要说小学生,就是写了多年的老作家也不太会写细节,所以有些六七十岁的人写了一辈子,仍然是流水账。这不用奇怪,这和努力不努力没关系,这和从小的起步有关系。他们没有遇到好老师,那个时代确实也找不到——特别是东北边陲小县城;而我的学生注定是幸运的,因为他们能遇到一位好老师,我虽对细节描写的掌控也不高明,但教小学生怎么运用还是绰绰有余。 网课期间,我就感受到一些新生的语言提升。而今再回过头来,网课所学的正是由“流水账”向“作文”的过渡。 也恰在这时候,因为疫情延迟了将近半年多的作文书终于邮寄回来。还记得那天走了很远,取回快递,早就没了出版的欢悦,只觉得一个心结终告了结,再等着另一个心结的系上与解脱罢了。 又想,北京的出版公司正在广而告之,我的这套丛书去忽悠那些首都的孩子们奉为经典了,而千里之外的东北小县城里——作文书的作者正在把课件升级,让学生们接受更高明、更有技巧的写作课堂,这是不是很好玩呢? 国家的防控措施得到了世界的认可,国外疫情爆发了,国内疫情缓解了,百姓又能正常有序地生活了。平板电脑卖脱销了、手机商挣钱了、眼镜商挣钱了、学生们对手机的依赖是堂而皇之而又难以控制了…… 事后反思这半年多的起起落落,悟道:于百姓而言,所有的正面因素都应该感恩,所有的负面因素也应该接受,我们只有想得少一点,才能让自己活得轻松一点。 学生的网课作文已经落后到无法面对了,每周还得故作轻松地鼓励大家别放弃,曙光就在前面。其实内心里想的是:在我课堂上,你敢写成这样,早撕碎了摔你脸上!开课!不等了! 八月的第一个星期六,拿着测温枪守在作文班门口,在清晨阳光的照映中,看着东、南、北三个路口,学生们正戴着口罩、露出一双双含笑的眼睛,向这边走来…… (合) 2020年,我们终归是活了下来。 对比着世界疫情,更加感受到身为中国人的幸运,感受着祖国和政党的伟大! 活下来了,那就好好活着。回顾一年的起起伏伏,自己已接近“知天命“之年——还有十来天了,整个人变得温和了,处理事情的时候更加圆润,向往着慈悲为怀,也许还没达到,但起码做到了一心向暖、淡泊谦和。 辞了一些学生,大部分是因为手机的原因,不耽误孩子们的时间了,师生善始善终。 招了一批新生,我们的课堂笑声依旧,无论成绩如何,我们共同努力,把班级打造成展现少年天性的舞台。 中止了社团课,一直把自己当作年轻人看待,蓦然回首才发现体力和精力都已经不容得有过多的想法。 很少出门,很少见朋友,但相见时,定会比往昔更亲切。唯一一次出门是国庆节去了大庆,与同写小说的刘波兄等友人相会,与老同学畅饮,同时,领回了三个孩子的“蒲公英文学奖”证书。 这一年奔波劳碌,读的书不多,写的字很少,成绩不多,列举如下——
《作家满分的课堂》系列丛书顺利上市。签约新书《青春,允许迷惘》已经完稿。本年度在《牡丹江晨报》发表杂文《错字那些事》《人生当远“三季人”》、发表诗歌《雨加雪》《桥下有河》;在《小说月刊》发表小说《雨在下》《让他知道他错了》《高危职业》《照相那点事儿》《校园往事》《封城时期的爱情》《裁员与乳猪的辩证关系》等;另有作品《圆梦》荣获第四届“芙蓉杯”全国文学大赛小说奖。 2021年将至,往日可追,来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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