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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病中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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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2-11 09:0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全球仍然陷于疫情的麻烦时,国内始终保持着疫情严控,措施是否完全得当——难免世人悠悠之口的褒贬,但永远不能否认的铁证是多数百姓仍然能安居乐业。大街上人来人往,超市里熙熙攘攘——与去年疫情突发时的恐慌相比,不得不为中国的防疫国策赞叹不已。


  年前因为身体原因,选择入院,进门来层层把关,一步一岗——连“零感染”的边陲小县城尚能如此,内心更增添了安全感。进了病房,才知道完全封闭,家属送饭都不能见面,只能到指定地点由护士代领,本人呢,更是三天一次核酸检测,患者虽寥寥数人,但只要出了病房——哪怕去洗手间,你也得戴上口罩。


  难得地有了片刻轻闲,不用想文字,也不用想教课,只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出院——从入院的第一秒起,想的最多的就是怎么能出去。内科住的都是老年患者,而且年前入院的都是高危病人,多数人行动艰难,独我的诊断书上添着“48”岁,独我还能满走廊来回踱步,独我还能带着一瓶白酒进了病房,连打针的时候也不安生,导致第一天就鼓了两个包,挨了小护士几次训戒。


  后来因为心脏用药是慢药,经常要五六个小时卧床,手机,便成了打发漫长时光唯一的希望了。只能用一只手抓着它,只能用一根手指来摆弄它,与朋友聊聊天,蓦然才发现,可说话的人几乎没有了,怅然若失时回顾往事,曾几何时,QQ里的朋友都恨不得焊在一起,无话不说,而今发展到了微信时代,人与人的距离似乎拉近了太多,但细想想,除了朋友圈功能寻找存在感之外,人心与人心竟似冷漠了许多,于是一下子,便回想起与朋友通信的那段时光……


  想想这个世界上,一个人总会有满腔心腹事,不可对人言,也不想对人说,更不敢对人谈,内心和内心对话则会衍生更多的孤零,庆幸在地球的某个空间里,有一个人可以认真地读你的信,感受着你的忧伤与快乐,体会着你的失落与执着,那是一种无法替代的奢侈方式,也是微信时代日益缺乏的心灵之桥。


  我很庆幸,曾经有过这样那样的时光。那时候会给同学写信,聊聊前尘往事;会给论坛的好友小米写信,显摆一下近期成绩;也会给最信任的朋友写信,把自己的真实想法一吐为快。有时候会想,我会给这些人写一生的信,即便她们懒于回信或不回信,我能感受到她们在阅读时的蹙眉,此心亦足!


  然而,岁月改变的不止是容颜,更是心气。人终归会向岁月妥协,生活也终会“教“会人马不停蹄,于是有了种种励志的理由让自己变成转圈的驴子,也有了种种疲劳让自己回避了温馨时光。累极了也会想,什么时候能像从前一样——贫穷而充足啊!睡醒一觉却又像现在一样,套上自己去拉磨。驴累倒了,吃草都不香了;人累倒了,吃饭都不自由了。终点又回到起点,再坐回电脑前,想给以前的谁谁谁写信一诉衷肠时,才发现连倾诉的对象都杳然无迹了。


  入院数天,和那群没有希望的老人住在一起,听他们唉声叹气,看他们近乎绝望的目光,不由得想,入院也应该有个好病友的,在一起天南海北地扯扯闲话,让精神振奋,让心情愉悦。可惜不能,执着于文字的人多数清高,茫茫宇宙知音有几人?更何况在这封闭的医院中?


  好在自己并不是那种榆木疙瘩,入院第一天就遇到了同乡病友,搭了几句话,我竟然能说出他的姓氏,以及他家曾经开过冰棍厂——皆因三十年前曾经到他家收过税,吃过他家的冰棍。可惜同乡住了一晚就出院了,临行前加了电话,约着某天喝一杯。


  剩下一位病友是位七十三岁的老人,心脏不好,被我的呼噜刺激得半夜抱着被去隔壁睡了,白天又搬回来和我聊天。老年人嘴上都是硬的,仿佛看透了生死,仿佛这辈子吃喝玩乐也不亏了,但话里话外仍然担心着自己的健康程度,对于生命的珍惜,他们甚至要超过年轻人。年轻人是不惧生死的,因为他们离死亡尚远。


  而我,虽然二十年前将第一针胰岛素扎入身体的时候,就已经睇透了太多,但事到临头,仍然不确定自己是该豁达还是该苟且。想来生命只有一次——这句话也只有在病榻之上,更知道内中滋味吧!


  幸运的是,脑血管并没有堵塞,只是狭窄导致供血不畅,余生长期调养,把自己当成兔子一样去吃各种素食,也就能委屈地活下去了。不能喝酒了,那就不喝了吧,“莫使金樽空对月”的时光咱尝过了,而今也该体验一下“古来圣贤多寂寞”了!


  医生说我很幸运。我想,“幸运“总是个唯心的字眼儿,天命不存在,凡事还在人为吧。人生一世、草木一春,谁还不经历风吹霜打,谁还不沐浴阳光雨露呢?只是,常人习惯把风霜放在心上、摆在嘴里,而却忽略了雨露的滋润。这种主观的意识思维,便导致了生活中的乐观与悲观的走向了。


  于我来言,不信天命,但也不否认幸运,我常觉得:人总是会在恰当的时间遇到恰当的人,从此让生命轨迹多了个质点,由此而产生的种种情愫便深入肺腑,由此而衍变的行程轨迹便影响了终生。如我,在网络里遇到小米,唤起了我心底的善意,支撑我走上创作的道路;在偶然的机会遇到了牡丹江知名作文学校的老师,意外进了课堂代课,就此有了自己痴迷而热爱的职业,这些岂不是莫大的幸运吗?


  当然,我还会说,人也会在不恰当的时间遇到不恰当的人,从此让生命中多了伤痕难以愈合。在外人看来,这些事都可以用“自然规律”和“心灵鸡汤”来化解,但在当事人来言,任何道理都不成为道理,伤痕也注定难以恢复如初,也只有用无穷的岁月煎熬来摧残自己,让不幸变为沉痛而长久,让悲伤成为内心独白。


  我们都不想成为这样有心理负担的人,但有些事——身不由己。


  在这个上午,我坐在了久违的电脑前,手指尚能在键盘上运转自如,思维却仍在懵懵懂懂之间,所写什么全无章法,更无思路,我只知道,这一刻,我在写信,给我最信任的朋友写信;我也知道,这一刻,我心如水,有幸福感。


  在这一刻,我写下一句祝福:愿一路相伴走来的“中财”朋友们,善自珍重,未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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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2-11 13:13 | 只看该作者
该苟且时且苟且,该豁达时可豁达也。。。
3#
发表于 2021-2-12 15:03 | 只看该作者
不敢说读懂了风兄,身受才能感同。滴酒不沾的如何懂得带酒住院的。此次疫苗没能接种,就是因为过敏体质,医生说还是慎重为好。
有个脑空时刻参悟生死总是幸事。过后也未必做得成兔子——病中已经约酒了。要做也是喝酒的兔子,酒桌上可能会有一盘窝边草。
人生无非挣扎在苟且与自爱之间,苟且而自知,可也。凡夫俗子嘛。
4#
发表于 2021-2-13 08:12 | 只看该作者
什么道理不懂唯有祝福。
安康顺意,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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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2-13 15:33 | 只看该作者
疫情中的医院那是最能让人明白健康的珍贵。以后喝起酒来不能让了住院的……
惟愿善待身体,用笔多著华章。
新年快乐!吉顺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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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2-13 15:50 | 只看该作者
一也许唯有丢失了健康才会想到去珍惜,看透生死似乎是瞬间的事,难得的是面对死亡的从容,淡淡要保重身体,毕竟还年轻。未来还很远,新的一年祝你健康快乐每一天。
7#
发表于 2021-2-15 17:52 | 只看该作者
见过豁达的人,看开了病情,反而不会有什么负担。精神好了,自然会恢复得快一些。愿你新年健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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