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吧。
谁开?
我阿爸。
诸叔:那多不好意思,你阿爸那么忙,那么劳累。
我:那么,你来吧。
诸叔:我来……来……来不了哟,我不是重点攻暴走攻骑行了吗?没顾得上学驾驶哟。
陈玉:那你还这么多废话。不辛苦人家阿爸怎么办?
诸叔被卡住了,不吱声了。拿出手机飞快地按下一串串数字。
很快,酷爷和昌明来了,鞠鹏和宁馨也来了。酷爷这位当年的摩托化步兵团老兵,坦克装甲车大货车都上过手的司机今儿屈尊在小小“长安”里,迅速发动引擎,载着我们一路颠簸向前……
然乌湖很快就到了。丹珠告诉我们它是雅鲁藏布江最大的支流帕隆藏布江的源头,而源头的源头就是无数个山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雪水,还有夏季并不充沛的雨水。湖面并不很辽阔,却还算悠长。分上中下三段。是越往里面越美,就是越往察隅的方向走越美。
我们先没走到湖边,就看见淡蓝色的湖水里,沉淀着一弯七彩的长虹,波光荡漾着一炫一炫撞击着我们的眼球。连丹朱也觉得我们几个运气真是太好了,她这个本地人也从没在湖里看到过彩虹。诸叔第一时间掏出单反长焦,对着湖水和蓝天,时而俯拍时而仰摄,不断变换着角度调整着焦距和光圈速度组合,而嘴里也没闲着,让大家待会儿再分头行动,先来几张合影。
合影后,宁馨小鸟依人地挽着鞠鹏的胳膊向湖东方向缓缓走了,酷爷和昌明大步流星沿着湖边西行,那里有一片开阔的绿草地,还有好几株说不出名字的乔木,这些都是练习武艺必不可少的点缀吧。诸叔收好单反长焦,率先把手伸进湖水,不禁说了句好有手感好有质感的水呀。我下意识地跟着抚摸,哟,好清澈的湖水,可也好冷的湖水,捧起一捧,就要往口里送,被丹珠一把打散,即刻有无数水珠喷射到诸叔身上,陈玉也贴近我耳边吐出两个字:姨妈。她们要不是这么一提醒,我还真忘了这事。只得君子动眼不动手了。诸叔瞧着这碧蓝碧蓝的湖水,又涌起了要下水游泳的冲动,把摄影包搁草地上,像青蛙剐皮一样层层剐掉上身的衣服,刚剐了一件,许是意识到在我们几位女性的目光下,把一个衣冠楚楚的党代表变成一膀爷也太难为情了吧,就没有后续动作了。
我还是不肯饶过这大叔:脱吧脱吧,看看你肌肉线条,跟史泰龙比还差多远?只要你不想再做一回感冒大叔。
丹珠惊诧莫名地问感冒大叔是咋回事,我和陈玉就像说二人转一样地连说带唱地演绎了一遍,逗得丹珠咯咯咯咯笑个不停。说笑声中,四人沿着湖边悠悠踱步,这时一阵又一阵微风在湖面轻轻跑过,湖水被迫抖抖嗦嗦地编织出一朵朵浪花一遍遍地拍打着湖岸。湖对岸是雪山,山腰笼罩着层层叠叠天蚕丝一般的云雾,罩住了峰顶,偶尔露出峥嵘的黄褐色山尖,山腰上是高原很少看到的茂密植被,翠绿葱茏,,目光再向上摇移,那蓝缎子一样的天空淡淡地飘着几缕飞燕似的白云,一股飞天的感觉漫上心头,好想化作一只燕子飞到云端,遨游整个青藏高原的上空。
忽然看到湖东茵茵绿草边有了些斑斑驳驳的杂色,靠近些看,原来是几个人影在相互靠近,我们不由得往那边走去。渐行渐近,看清了宁馨、鞠鹏好像在同另外两个人发生了一点什么争执。诸叔一马当先跑了过去,情况还没弄清,骑士风度就率先甩了出去:放过他俩,有什么事由我诸侯大叔一力承担。对方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和十来岁的男孩,都穿着藏袍,显然是一对藏族母子,根本听不懂诸叔嘟囔些啥,诸叔连忙把那对恋人拉到自己身后,拍拍自己胸口,用手势比划着,不断重复自己刚才说的那个意思。
我们看诸叔跑得那么快,也就不管他了,仍是慢悠悠地走着,到他们面前时,诸叔已把自己双臂反剪在后背,虽然没有绑着,可也像系了一根无形的绳索,一副听凭藏族人民发落的姿态。一直沉默不语的鞠鹏和宁馨眼睁睁看着大叔如此义举,竟然没任何表示。直到看见丹珠,才像看到救星般地喊了句:丹珠,你可来了!帮我们求求情吧!
当时他们正靠在一棵树干上天南地北地闲聊着,渐渐开始进入一个鞠鹏希望的氛围,鞠鹏的双手已经快合拢宁馨的后背了,这一对母子出现在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只好悻悻然松开这眼看要合围的激情,冲他们点点头,还向大嫂鞠了一个90度的躬。大嫂同孩子也连忙回礼,当孩子走过鞠鹏身边时,鞠鹏瞧着他虎头虎脑的可爱模样,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在他头顶上爱抚地抚摸了几个圆圈。大嫂立即把孩子拉到自己身边,满脸的微笑立马化作了冷峻的敌意,语言不通,任凭鞠鹏和宁馨怎么解释也无用。正在相持不下之时,诸叔,哦不,我们的堂吉诃德大叔赶来“见义勇为”了——
诸叔至此恍然大悟,索性不管不顾,一把将鞠鹏按倒在草地,故意在他头顶上反反复复摩挲起来,一边数落道:集中学习时不好好听讲吧,这下自食苦果咯。
丹珠满脸堆笑地向那位大嫂和孩子走近,用藏语打着招呼,深深地施了一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