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天

守望天使

　　夏末，阴雨连天，这鬼天气谁也不爱出门。

　　老王开着出租车在市区的街道上慢悠悠地转悠，开了十多个小时的车，他疲惫不堪。想回家休息的想法，被他咬碎在牙齿里。阴雨天生意不好，这一天下来赚的钱都不够油钱。

　　正焦急时，雨雾中终于有人招手，他连忙开车靠过去。一个女人上了车，这女人穿着高档，手腕上带着一个明晃晃的大金镯子，特别扎眼，他小心而客气地问：“大姐，去哪？”那女人白了他一眼说：“翔龙城。”

　　那是一栋高档小区，老王欢快地答应道：“得嘞。”不过又换来了女人一记白眼。开车后女人一直在聊微信，老王听出来了，她这是去会情人，老王忍不住想起了家中的妻子。

　　王嫂给老王打了好几通电话催他回家吃饭，话里话外都惦记。老王很感动，就因为感动，他想多干一会，哪怕多赚个十块八块的回家加个菜。他说：“你先吃，别等我。雨大，坐车的人多，我再拉几趟，累点没关系，孩子学费要紧。”王嫂听了这话，就不在嘟囔了。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孩子的事都是大事，人活着干嘛，不就为了下一代嘛！

　　王嫂把饭菜重新放在锅里，她也没吃，没心情。这雨下得人心里沉甸甸的，老公这样没日没夜的干，她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心疼，又后悔，后悔不该总是念叨他赚不到钱，其实她也知道老公尽力了。如今，有钱的人自己都有私家车，没钱的坐公气，卡在中间的阶层只是偶尔坐坐出租，出租车不好干，想要养活一家人很是艰难，特别是儿子上了高中，昂贵的补习费压得一家人喘不过气来。

　　王嫂叹了口气，雨下得她心烦。她一会儿就拿出手机看看，看看又放下，想给老公发个信息，又怕他开车看手机不安全。

　　这一等就等到了凌晨两点，老王才一脸疲惫的回来，看到她还没睡有些吃惊，也有些慌乱。

　　“你的衣服怎么都湿了？……你的手怎么破了？”王嫂吃惊想要握住老公的手，老王立即躲开。一边往浴室里走一边说：“倒霉，下车时摔了一跤，你快睡吧！都几点了，明天还得早起给孩子做饭。”

　　王嫂想跟着丈夫进浴室，因为她刚才接触到了老公的手，发现他的手微微颤抖，她有些担心，可她跟过去，老公却关上了门。

　　王嫂略带不悦地声音说：“饭在锅里，我去给你热热？”

　　“不用，我不吃了，太累。洗个澡，就睡，你先睡吧！”

　　王嫂皱了下眉，想要再说什么，觉得自己十分无趣，她索性回了卧室，自己睡觉去了。

　　东城警局大院的外墙沧桑斑驳，凹凸不平的青色石板路穿过整个警局的广场。一座复古型的老建筑，就像一位久经考验的老人，威严气派地矗立在青石板路的末梢。

　　东城刑警队的办公室里，此时正是一团忙乱，又一起命案，受害者家属的哀嚎声响彻了整个刑警队。刑警队大队长左志辉强忍住即将爆棚的怒火，他做刑警有十年了，从没有一起案子如此棘手，从没见过如此残暴的杀人手法，竟把人……他用力甩了甩头，不愿意去想受害人惨死的样子。他推开法医室的门，诸葛法医正在给死者做尸检，她是一位十分漂亮的女人，身形苗条，皮肤白皙，飘逸的长发随意地绑在脑后。身上穿着一件白大褂，脸上带着个超大的口罩，手不停地在血肉迷糊的尸体上忙乎着，竟没有一点害怕惊慌之色，这是左志辉最佩服她的地方。

　　“左队，有事？”诸葛法医抬头问道，

　　“没事，就是来看看，有什么线索没有。”他双手插在裤兜里，目光并不敢直视尸体，那会让他的胃气上涌。

　　“我的大队长，你还是出去吧！你现在的表情，就像是……”诸葛略带调皮地撵人出去。他没动，却也不看尸体，只是等着诸葛法医说结果。

　　诸葛法医只得说道：“死者系女性，年龄在四十岁左右。死因是窒息，脖颈处可见明显勒痕，没有被性侵的痕迹，脖子和手腕处都有刮痕，应该是被人拽走佩戴的首饰所致。拽走首饰的人如果是凶手的话，他为什么没拿走死者身上的现金？还有死者身上这些明显的外伤，出血不多，是死后造成的。

　　“死者的脸怎么回事？”左志辉问道。

　　“死者的脸是被刀画花的，也是死后进行的。嘴角被切开至耳朵，这种行为更像是报复仇杀，凶手对死者抱有非常大的仇恨。”诸葛法医说完看了一眼左志辉。

      左志辉正要说话，刑警队员孙小果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叫道：“队长，有发现。”

      左志辉点头道：“走出去说，别在这打扰诸葛法医验尸。”

     说着俩人走出了法医室的门，站住走廊里左志辉掏出了一包烟来，抽出一根扔给小果，自己也叼了一根，可一摸兜，火机不见了。

      孙小果忙掏出手机给他点燃，自己却没吸，把烟夹在了耳朵上说：“队长我们调查了死者的社会关系，都说她这人脾气不好，仗着有钱，眼界又高，一般人都看不上眼。很多人不喜欢她，可也没有那种要杀了她而后快的仇人。当晚她从公司出来，上了一辆出租车，之后就发现她死在翔龙城附近的垃圾箱旁，现在还不知道她去翔龙城干嘛。她最后坐的那辆出租车找到了，是一位老司机，他说当天晚上把死者送倒翔龙城就走了。不过据司机透露死者是去翔龙城见情人的，路上他听女人一直跟人聊微信是这么说的，但是我们没找到死者的手机。”孙小果讲案情时，左志辉一直在思考，烟夹在手里没吸上几口。

　　此时他突然扔掉烟蒂说道：“小果你再去一趟翔龙城，务必查出死者的情人是谁。还有翔龙城附近的监控，看看死者进没进翔龙城小区。”

      小果答应了一声走了。

       他又回到了法医室，见诸葛法医正利落地脱掉白大褂，见他进来。她说：“左队长你来得正好，我想跟你再去一趟案发现场。”

       左志辉一愣，随即说道：“那就走吧！”

      俩人来到案发现场，诸葛法医看了一眼现场环境，叹了口气说道。“昨晚雨很大，很多痕迹都被雨水破坏了，真是太可惜了。”

　　左志辉咬牙切齿地说道：“别让我抓住这孙子，否则……”

      “否则你怎么样？”诸葛法医撇了一眼他说。

      “当然是把这孙子送进监狱了。”左志辉其实想说把这孙子大卸八块，但这话也就是痛快嘴的气话。

      左志辉不能不生气，不但生气而且上火。前面还有两起案子，作案手法跟这起如出一辙，可以认定是一个凶手。但是这案子奇就奇在，死者之间没有任何关联，男女都有。都是雨天作案，现场都是遭到了严重破坏，凶手为什么要杀人？要是抢劫，现金并没拿走，只拿走了一些首饰，这些首饰需要变卖才能换钱，这要承担风险。如果是抢劫的话，拿走现金多好，如果不是抢劫，凶手的动机是什么？左志辉百思不得其解。

　　整整一周的调查，竟然毫无结果。左志辉坐不住了，在被被害人家属打了一巴掌之后，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把案情仔仔细细想了个遍，总觉得自己遗漏了点什么。他仔细地想了又想，怎么那么巧，所有被害人最后乘坐的出租车都一辆——司机名叫老王。就在这时，诸葛法医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他喊道。

　　“左队有人提供案情。”

　　左志辉的眼前顿时一亮，他立即站起来问：“在哪？”

　　“我让小果带到会客厅去了。”

　　“好！去看看。”他说着大步走出去，回头又对诸葛法医说：招呼大伙警惕，今晚有暴雨，TMD今晚都别睡觉了，我就不信抓不住这龟孙子。

　　诸葛法医没回答，跟着他走进了会客厅。

　　一个女人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摆着一杯水，正冒着寥寥的热气。

　　她见左志辉进来，紧张地站起身来说道：“我……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点急事，我先回家去一趟。”

　　左志辉瞧她这模样，显然是反悔不想说了。

　　他顿时一脸严肃地拦住女人说：“大姐，别急，家里有什么事，我等会开车送你回去。你要说的情况，对我们很重要，大姐，已经死了四个人了，你要不说出你知道的实情，还会有人死，今晚就是个雷雨天……”他的话音刚落，女人惊慌地看了一眼外面，她的嘴唇有些青紫，颤抖了半天说道：“我丈夫是个出租车司机，他……他每个暴雨天都会回来很晚，而且……而且我看他的神色很慌张，身上湿漉漉的，我不知道是不是他杀了人，我……我只是害怕，害怕……”

　　“你老公叫什么？”左志辉眉头一皱，他突然想起了刚才的猜测，那个老实的司机老王。他看上去是那么不起眼，脸上带着职业的微笑，个子不高，做事也热情。他不是没怀疑过这个司机，也派人跟了司机一段，发现他的作息非常规律，没什么可疑之处。但是他竟然没有想过在雷雨天跟踪他。失误失误，真是巨大的失误。

　　天气预报非常准确，太阳没下山，乌云就把整个天空遮住了，一道雷一道闪电。这样的天气行人不多，出租车到是不少，左志辉坐在一辆出租车里，跟着老王的出租车后。他一直在载客，没有什么异常，也有单身客人上车，也都安全送到。眼看着就凌晨了，雨没见小，出租车大多都收车了，可老王没收车。

　　老王开着车不紧不慢，身后那辆跟着他的车不见了。路上只剩下了他一辆车，他开的很慢，很慢，目光留意着四周，当有人叫车时，他连忙开过去。

　　一个穿着时尚的女人，脖子上胳膊上带着金项链，就像暴发户一样，他的目光盯着那些金光闪闪，瞳孔收缩了。

　　当到了女人要去的地点时，女人付钱下车后，一个身影尾随着跟了上去。他的手里拿着一根绳子要套住女人的脖颈时，他只觉得后背一股大力，把他踹倒，他还没醒过神来，脸上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两下子。

　　老王他被带到了警局，在他的车里发现了死者的金银首饰，他不想交代都不行。

　　左志辉拿着这些首饰问他：“你就为了这些破玩意儿杀人？”

　　老王耷拉着脑袋说：“是的！我本来就像抢点钱，可抢钱的话就太像是抢劫了。警察会很快怀疑上我，如果我只拿首饰，把尸体弄得惨一点，就像是仇杀一样，不容易被怀疑……”

　　左志辉又想揍人了，可他被小果他们拼命地拉住。

　　老王见他发疯，小声而无奈地说：“我也不想杀人，我……压力太大了……赚的钱这么少，家都养不起，我还算什么老爷们……”说着他呜呜地哭了。

      左志辉在他的痛哭声中，逐渐安静了下来。他并没有同情这位老实的司机，只为他的愚蠢感到惋惜。

　　王嫂一直看着窗外，一直在盼着老公回家，每一次车轮驶过的声音都震颤着她的心。天逐渐亮了，可依旧不见老公的身影，眼泪渐渐模糊了她的双眼。

潭边老桑

                                               

潭边老桑

递了孙小果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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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果

潭边老桑

读到最后，真相大白。
从制造悬念来讲，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然后再把两件事汇合在一起。老王与死者，老王杀人的动机，这都有铺垫。

但是侦破小说，因为太多，很难得写出特质出来，虚构的过程中，还是有点自说自话了，或者自圆其说。这就跟相声一样，自己既做逗哏，也做捧哏，看起来没毛病，很圆融，但观众可能觉得并不好笑。

其实，我们写小说大约总如此。每个写小说的都逃不脱这个宿命。

写，能写，不管胡写还是认真写，只要能写，这对于写的人本身来讲，就是一件有意义的事。

守望天使

潭边老桑 发表于 2021-3-29 11:00

感谢桑老到访，敬茶！

守望天使

潭边老桑 发表于 2021-3-29 22:51
递了孙小果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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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果

感谢桑老扶正，敬茶！

守望天使

潭边老桑 发表于 2021-3-29 23:08
读到最后，真相大白。
从制造悬念来讲，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然后再把两件事汇合在一起。老王与死者，老王杀 ...

感谢桑老点评，敬茶！

岩之春

出租车司机都是很有故事的。他们见多识广，与三教九流打交道，经历相对复杂，容易滋生各种意识、行为。所以这篇侦探小说读来合情合理，守望天使是个很会讲故事的人哟。

松林听涛

来看看守望天使，在哪都能见到面

松林听涛

我是第一次来中财，想看看老文友，我的笔名是新的

守望天使

岩之春 发表于 2021-3-31 10:40
出租车司机都是很有故事的。他们见多识广，与三教九流打交道，经历相对复杂，容易滋生各种意识、行为。所以 ...

感谢岩之春老师欣赏，敬茶！

守望天使

松林听涛 发表于 2021-3-31 20:28
来看看守望天使，在哪都能见到面

感谢松林听涛老师到访，敬茶！

守望天使

松林听涛 发表于 2021-3-31 20:29
我是第一次来中财，想看看老文友，我的笔名是新的

以前的网名叫什么呀？老文友

松林听涛

守望天使 发表于 2021-4-1 08:46
以前的网名叫什么呀？老文友

悍雨啸风，我是来学习中财朋友们的作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