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

守望天使

　　 小孩的脸，六月天，晨曦，夜晚，骤雨。黑云从头顶一直蔓延到天边，眼看天边最后一抹殷红也被黑云吞噬，天立即沉了下来，整座小城眨眼间便被笼罩在暴雨之中。不但如此，暴雨中还夹杂着电光劈闪，雷声轰鸣，天地似乎合为一体，老天爷正肆无忌惮地逞着威风！

　　   警校二年级学生张胜宇紧跑了几步，钻进一家门市的门斗下，他的衣服几乎都湿透了，他伸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不觉仰头看了一眼天，这雨似乎一时半会不能停，他不免有些焦急，伸头向马路上看了几眼，竟连个出租车都没有。他今天放假，本来是想回家陪陪母亲，可教导员临时给了他一个任务，让他去同学杨毅家瞧瞧，杨毅上个星期离校就没联系上，教导员很是担心。他这一路倒了好几次车，千山万水马上就要到杨毅家了，不料在路上碰上了阵雨。

　　胜宇暗叫霉气，脱下透湿的外套，用手抖了抖上面的雨水，现在只能等雨势减小再走了。

　　正在这时候，又有一个人钻进门斗下。胜宇连忙停止手上的动作，以防甩人家一身水，然后他朝来人望了一眼。这一眼竟吓得他倒抽了一口冷气，来人的模样，让他想起了著名作家雨果的名著《巴黎圣母院》里的钟楼怪人。

　　矮小的身材，驼背、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穿透了整个左眼，因此左眼成了一条麻花般的细缝，而且满脸都是坑坑洼洼的，像是硫酸泼出来的效果。

　　在这种昏暗的雨天，乍看他的那张脸，不由得令人不发怵。胜宇算是胆大的，也不免心惊，那个人手里拎了个丝袋子，里面装满了空水瓶，看样子他是个拾荒者，他也看了胜宇一眼，目光冷冷的。随即他拎着丝袋子向里面靠了靠，胜宇顿时闻到了一股扑鼻的臭味，他捂着鼻子，向一边躲了躲。因为他的举动，那怪人瞪了他一眼，并又向他靠近一些。胜宇皱了皱眉转过身去，不再去看那怪人。但是他觉得整个后背的冷飕飕的，那怪人站在他身后，像是不正常的自言自语，他警觉地转过身来盯着那怪人。

　　突然，那怪人伸头向前看了一眼。那眼神像是发现了猎物的狼一般，胜宇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雨雾中，一个小女孩打着伞，从对面走过，那是个穿着中学校服的少女，她走得很急，自然没有看见这边有人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那怪人突然扭头瞪了胜宇一眼，那一眼有着浓重的警告意味，然后他快步走进了雨雾中，而且是向着女孩的方向走过去的。

　　  这少女叫杨静，她刚放学回家，雨很大，她打着伞衣服都湿透了，她只想快点回家。突然一双脚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急忙站住，伞微微向上一扬，随即她“啊”地叫了一声，同时向后倒退几步。手中的伞啪嗒掉在了地上，此时一道闪电正好划破苍穹，照亮了半边天空，使她完全能看清那怪人的脸，她惊得捂住了嘴，吓得几乎哭出来。

　　“你……你是谁，为什么要挡住我？”

　　  杨静说着，向后倒退，企图逃走。却没想到，那怪人突然抓住她，冷不防地把她搂在怀里。

　　“啊……救命呀！救命！”

　　  大步跑过来的胜宇见此情景，立即大喝一声，他飞起一脚踹在怪人的胳膊上，怪人冷不防被踢倒在地，皮球一样滚动了一圈。

　　“你、你干什么？”那怪人一骨碌爬起来，又朝胜宇冲过去，可是，他的手刚刚挨到胜宇，又被胜宇抓住摔在了地上。

　　“来起来，看我怎么收拾你，淫魔，呸……”胜宇叫嚣着冲怪人喊道。

　　  怪人再次爬起来，目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之后，再次爬起来，假装要冲上来，其实是虚招，脚步向前一晃，人一转身已经向后快速逃跑了。

　　“怎么样？没伤着哪儿吧？”胜宇没有去追，他害怕少女再遭不测，此时少女还在索索发抖，见怪人跑了，她才感激地说道。

　　“叔叔谢谢……”

　　“那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从没见过。”杨静连忙摇头回答。

　　  她说话之间，似乎还心有余悸。

　　“你不认识怎么会突然袭击你？”

　　“这个，我也不知道……”杨静又摇摇头。

　　“这样吧！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我家就在附近，我自己回去就好，不麻烦叔叔了。”

　　“我也不想麻烦，我正好来这边找人，随便送你回去吧！不然那家伙再返回来，就麻烦了。”

　　“啊！嗯！好的，谢谢您！”

　　雨，渐渐小了。喧闹了一阵的雷声已经远移，西边的天空也已云开雾散了。

　　胜宇捡起了伞，撑在俩人的头上，随着少女的脚步往回走。

　　“如果我没猜错，你认识刚才那个怪人吧？”

　　“这个——嗯，他经常在这一片捡垃圾。”杨静的声音有些颤抖，看样子她被吓得不轻。

　　胜宇不觉又望了望少女的脸，总觉得她的脸有些熟悉的影子，他忍不住问道：“你……认识杨毅吗？”

　　“啊？杨毅，是我哥哥呀！”

　　“你哥？”胜宇连忙站住，看向少女忍不住笑了笑说道：“太巧了，我来找你哥哥的，他为什么没去上课？”

　　“嗯，这个，是……”少女结结巴巴地说：“我哥这次回来有点儿怪，问他为什么不去上学，他也不回答，整天把自己锁在卧室里，也不知道怎么了。为了这事，我爸还狠狠地骂了他几次，可他就是不肯说话。”

　　 说到这里，她突然抬起头看向胜宇问：“我哥是不是在警校受欺负了？”

　　“没有，怎么会……”胜宇连忙摇头，他回想跟杨毅最后一次见面，他说警校的伙食太差了，回来给胜宇带他父亲做的拿手菜。

　　 就在这时杨静停住了脚步。眼前是一座简朴的小院，漆黑的大门上两个烫金的耳环，她抓住耳环，正要用力推，门却开了。

　　“咦！怎么没锁门？”她说着快步走了进去，胜宇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先他一步进去的杨静突然尖叫了一声，他吓了一跳，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屋子，往里面一看，他也吓了一跳。

　　不太宽敞的房子里面，到处被翻弄得乱七八糟，屋子中央一个人躺在血泊中，不是杨毅还是谁。杨静大叫了一声，爸！她说着冲进了厨房，厨房里也是血流成河，杨父惨死在厨房里。

　　杨静吓坏了，想扑上去，却被胜宇紧紧抱住，他冷静地说道：“别过去，会破坏现场的。”

　　其实杨静早就哭得没了力气，瘫软在了胜宇怀里，泣不成声。

　　胜宇连忙报了警，同时他也在思考，是什么人杀死了杨毅和他父亲？如果是入室抢劫的话，犯罪分子会选择两个男人在家的时候吗？再说杨毅家，并不富裕，想来不会有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怎么会有这么笨的贼？

　　如果是仇杀？谁会跟杨毅家有这么大的仇？杀掉他们父子，还把房子翻个一塌糊涂，杨毅没有受伤，看来死时没有反抗…

　　不知道为什么，胜宇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怪人来，他为什么要拦住杨静，难道他就是凶手？一想到那个怪人狰狞的面孔，胜宇禁不止浑身一颤。

　　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胜宇吃惊地回过头去，意外地看到教导员田军，他见到屋内的情景，也大吃一惊。

　　“教导员，您怎么来了？”胜宇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般，差点滴下眼泪来。

　　“怎么回事？”田军皱着眉问道。

　　“不知道，我到这里就这样了，刚报了警。”

　　“嗯！有什么发现没有？”田军问。

　　胜宇灵机一动，把怀疑那怪人的想法，以及自己对案情的分析详细地说了一遍，只忘了说，杨父死在厨房里。

　　说到这里，田军点点头说：“当务之急，我们不能再继续等了，我去找找那个怪人，别让他跑了。”

　　胜宇见指导员去找怪人，他也呆不住了，想要跟上去瞧瞧，可又不放心杨静一个人在家，正犹豫着，正好听见警笛声，他立即对杨静说：“警察马上就到了，你别怕，我去帮教导员抓怪人……”说完也不顾杨静的反对，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其实胜宇并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教导员，直觉告诉他，避开大路顺着小路找肯定没错。跑着跑着他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竟然是杨静跟在他身后，他连忙说：“你跟在我做什么，快回去。”

　　“不，我害怕。”

　　胜宇无奈只好带上她，俩人快步向前跑去。

　　不久他们看到了田军，他正在打电话，见他们来了，连忙挂了电话。

　　胜宇连跑了几步上前道：“教导员，找到那个怪人了吗？”

　　 田军的脸色一暗道：“找到了，可惜他已经死了。”

　　“啊，死了？”

　　  田军点点头，领着他们向一个窄小的胡同走去，胡同里果然有一具尸体，不是那个怪人又是谁。

　　“他怎么会死呀？难道他不是凶手？”胜宇诧异地说道。

　　“不！他应该是凶手，应该是害怕而畏罪自杀的。”说着指了指他满是鲜血的手，还有手中的匕首。

　　盛宇看着尸体没有说话，反而是教导员沉声说道：“我猜情况是这样的，这个怪人经常在这个地区捡东西，知道这一带的情况。他进了杨家，肯定以为杨毅和杨静一起去上学，没想到杨毅会在家，他偷偷进去后，想偷点东西，却被杨毅抓住，他杀了杨毅，又杀了杨毅的父亲。杀完人，他本想再杀了杨静，没想到被你碰见，他才慌慌张张跑了，最后知道自己的罪行败露，然后才畏罪自杀的。”

　　听完教导员的一番案件分析，胜宇突然看向了指导员。

　　田军见他如此，笑了笑说：“小子，你该学的东西还多着哪，别用那种羡慕的眼光看向我，只要用心，早晚你也会跟我一样，对案件有自己的判断和分析。”

　　胜宇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盯着田军看，看得田军浑身不自在。

　　“你小子这是怎么了？”

　　胜宇半天才开口，声音竟然有些沙哑：“为什么要杀死杨毅？”这句话像一枚炸弹在田军心里炸响，随即他大怒道：“你小子说什么那？”

　　胜宇依旧盯着他说：“我并没说杨父被杀了，可你竟然知道他在厨房里遇害，还有这个怪人，他连我都打不过，怎么会杀死比我还健壮的杨毅？而他畏罪自杀的也非常奇怪，为什么自杀会在这么偏僻的小巷子里，分明是他看见了你的杀人经过，他拦住杨静不过是阻止她回家而已，完全出于好心，真正的杀人凶手——是你！”

　　田军的目光一冷，手已经下意识伸进了兜里，然后拽出一把刀来。

　　胜宇连忙护住了身后的杨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脚步声传来，胜宇回头看见几位端着枪的警察正包围过来，他顿时松了口气。

　　田军被带走了，胜宇始终不明白为什么田军要杀死杨毅，为此他特意跑了一趟看守所。

　　田军冷笑一声，“怪只怪，好奇害死猫，杨毅放假回家，我让他帮我捎东西给我一位朋友，临走时，我反复吩咐他不许偷看，可他偏偏好奇偷看了，而且还留下了这东西。不来上学，我是迫不得已才会去他家跟他要，他却说什么也不肯给我，还要去告发我，我能不杀了他吗？当时我没想到杨父也在家，等我杀了杨毅才听见厨房里发出声响，可他已经看到了我，我只能杀了杨父。”

　　“教导员，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你为此去杀人？”

　　胜宇难以置信地问道：“还能是什么……”他说着在桌子上轻轻写下了一个毒字。

　　胜宇的心顿时一阵紧缩，再抬头田军已经站起来回去了，背影有些踉跄，再也没了以前得笔直。

随玉

问好天使，欢迎发文。

随玉

一篇杀人案件。丑陋如钟楼怪人的拾荒者，因为看见了一桩杀人案阻止小女孩回家，救了她一命，而他自己却被杀人凶手给害了。作为教导员的田军为了利益贩毒并为此杀人。
嗯，天使一贯的手法。

守望天使

随玉 发表于 2021-5-3 20:46
问好天使，欢迎发文。

感谢随玉老师问好，敬茶！

守望天使

随玉 发表于 2021-5-3 20:56
一篇杀人案件。丑陋如钟楼怪人的拾荒者，因为看见了一桩杀人案阻止小女孩回家，救了她一命，而他自己却被杀 ...

感谢随玉老师点评，敬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