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宁星 于 2021-5-27 11:25 编辑
◎ 炊烟
童年时的炊烟
是一丛茂盛的禾草
不经意间长到了屋顶上去
最后被白云一刀一刀地收割了
现在的炊烟
是从瓦片的缝隙中伸出来
像老年人的头发,稀稀疏疏的
烟囱是我目光的焦点
那时有人坐在灶堂前
向灶堂口塞着一把一把炊烟
脸庞发亮得一闪一闪的。系着围裙的身影
在灶台前旋转,还有一日三餐
冒着袅袅温馨的青烟
◎ 石臼
单看石臼一点价值都没有
无非是一块大石头
中间凿一个凹槽
关键是经历附在它的上面
若我是画家会画上爷爷和奶奶舂米
和舂各种糊口的食物
画上家人和邻居们举过头顶的力量
把糯米饭打得缠绵缱绻
把自己打得气喘吁吁
而制作年糕时升腾的气氛
溢出景象之外
最后,画一笔历史的云
◎ 祠堂
像一个大四合院
两边几间是书声朗朗
中间是没有盖的一片天井
后面是一排观礼台
前面是戏台楼阁
走台步舞着长袖的
夜晚拉上银幕的。胸前佩戴红花的
激情燃烧发言的,锣鼓声烈的
戏台角站着戴高帽的
一幕幕潮起潮落、恩怨情仇的戏剧
还有被我溜得锃光发亮的木栏杆
然早已被岁月擦洗得干干净净
迎接我的是残垣断壁和一片荒草
此时我的头发也荒草似的
惟有观礼台犹在
只有几尊菩萨孤寂守摊
几根香脚和残烛插在清幽之上
◎ 小山溪
循堤岸漫步
一泓深潭照见我两鬓染霜
还照得更远,童年
我们赤膊坠入,砸破一面镜子
水花溅到岸上的我,微甜的
在夏天,绾着裤脚和衣袖
用土不拉几的玩具
与石斑鱼玩捉迷藏的一个个游戏
目光移到远处的石坝
我的心情竟然与瀑布一样
◎ 攀登
曾经我们把山岗或油茶树
攀登得遍体鳞伤
用手掌盖在眼帘上眺望山外远方
而如今,村外那重叠的山峦即将
被现代的愚公们搬走
爆破和挖掘机,让静谧的乡村
慌里慌张,让鸟儿不宜而惊飞
我则担忧,村庄有一天会梳妆打扮 嫁给了繁华的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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