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杀

守望天使

　　
　　早上天阴沉沉的，一场大雨蓄谋已久。
　　
　　刚起床的刑警武光抓起响个不停的手机放在耳边，电话里廖队的声音沉着冷静：芝麻胡同19号屋主69岁男性死因不明，发现时人已经死了多天，邻居说老人是独居，有一个儿子在本市工作，不常回家。
　　
　　“好！我知道了。”
　　
　　武光赶到现场时张明明已经到了，她正在尸检，见武光来，她没吭声。
　　
　　“情况怎么样？”武光凑过去问。
　　
　　“不好说，腐化得很严重。”张明明回答。
　　
　　“昨晚给你微信你怎么没回？”武光小声问道。
　　
　　“睡了，没看。”张明明干脆地回答。
　　
　　“八点钟你就睡了？”武光不相信。
　　
　　“工作时间，别的话题免谈，小金，把我的包拿来……”她冲着小金叫道。
　　
　　小金远远的答应了一声。
　　
　　武光看着小金的背影，完全琢磨不透女人的心思。他不再纠缠张明明，带上了手套，四下看去。
　　
　　老者死在炕上姿势是正要下地的样子，他的胸前插着一把刀。这把刀的样子很奇特，并不像是老者的东西，屋子里很简陋，几把椅子和一张桌子、一台旧电视、一个大衣柜，别无他物，武光打开大衣柜看了一眼，里面凌乱地放着衣服裤子，他翻了翻，没什么特别的，然后他看向炕边上的椅子，应该是有人坐在了老人身边，能是谁？
　　
　　他仿佛看见了一个人影，脚步很快地走了进来，走进屋里时，老者正在睡觉，他没叫醒老者，而是坐在了老者身边，看着老者。
　　
　　这个人肯定不是为了财，老者家也没什么可偷的，那是仇杀？但是附近的邻居说了，老者很少出门，几乎不与人交流，怎么会有仇家？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他一边走一边喊：“我爸他怎么了？”
　　
　　当他看见躺在地上的老者时，顿时想要冲过去，被武光拦腰抱住。
　　
　　“别激动，法医正在尸检，你不能靠近。”
　　
　　“可我爸！他怎么会被杀了，怎么会？”年轻人哭得无力，瘫在了地上。
　　
　　“请节哀，你是老者的儿子？”武光一边问一边仔细打量着他，他哭得抽咽，非常伤心地点点头。
　　
　　“你上次见你父亲是什么时候？”
　　
　　“上个月吧！”他想了想回答。
　　
　　“一个城市住着，怎么这么久不回家看看？”武光又问。
　　
　　“嗯！我知道，不常回来是我不对，我也是没办法，上一天班累得要死，回家就想睡觉……我爸到底是被谁杀死的，谁跟我爸有仇呀？他可是个老好人，前几天我们还通了电话，他在电话里，让我注意身体，还说他很好，让我不用惦记……”他说着又哭了起来。
　　
　　“别难过，这种事情谁也不想发生，你好好想想，你爸最后一次给你打电话，都说了些什么？有没有比较不同的地方，比如他欠了别人的钱，或者别人欠了他的钱？”
　　
　　“没有，但是我听他提了一嘴，我后妈的儿子来找过他一次，好像很不友好。”
　　
　　“你后妈的儿子？”
　　
　　“是的，他叫郝跃，他母亲十年前嫁给了我父亲，后来出车祸死了，他一直记恨我父亲，说我父亲害死了他母亲，还说早晚要杀了我父亲。”
　　
　　“好！谢谢你给我的线索，最近请你留在本市，尽量不要出门，有什么事，我们好能及时联系你。”
　　
　　“好的，你们一定要找到杀死我父亲的凶手，我要将他碎尸万段。”年轻人咬牙切齿地诅咒着。
　　
　　中午，武光和张明明走进一家面馆，里面稀稀落落坐着几座客人，老板见有客来，连忙迎了上来。
　　
　　“大哥，大姐，吃什么面？”老板热情地招呼。
　　
　　“我来碗炸酱面，你那？”武光说着看向张明明，张明明道：“我要一碗牛肉拉面。”
　　
　　“大哥，大姐喝点什么？”老板一边说着一边抹了抹桌子。
　　
　　“两瓶矿泉水，对了老板，你是不是姓郝？”
　　
　　“大哥认识我？”老板笑了。
　　
　　武光盯住他的眼神，注视了一两秒，看他目光稳定，并不漂浮，眼神中带着善意的微笑，并不像是大恶之人，不过人心难测，武光毕竟不是相面的。
　　
　　“你有个继父叫沈月山是吗？”武光这话说完，郝跃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我不认识这个人，你们要来吃面我欢迎，要想打听事，对不起！我没空。”说着转身要走。
　　
　　“沈月山他死了。”
　　
　　郝悦浑身一颤，他猛然转过身来道：
　　
　　“你们说沈月山他死了，怎么死的？”
　　
　　“被人杀了，在自己的家中。”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知道他被杀了，你们……你们是警察？你们不会是怀疑我吧？”
　　
　　“不，我们只是例行公事询问，你别紧张。我们听说因为你母亲的关系，你恨他是吗？”武光问。
　　
　　郝悦摇摇头：“不！我不恨，很也没用，我母亲从小就告诉我，恨一个人是自己无用的表现，我不恨他，我只想过自己的生活，这辈子不跟他见面。”
　　
　　“可你最近去找过他不是吗？”
　　
　　“你们怎么知道我去找他了？没错，我是去找他了，我妈的火化证在他那里，我让他找给我，我办理房子过户用。”
　　
　　“见面很不愉快吧？……”
　　
　　“没有，我拿了火化证就走了，甚至话都没跟他说。对不起两位我这小店还得做生意，你们请回吧！”
　　
　　“抱歉，恐怕你要跟我们走一趟了。”
　　
　　郝悦怒道：“我不去，我有没杀他！”
　　
　　武光和张明明都站了起来，俩人都没说话，一左一右站住他身边，他自己就软了。
　　
　　他叹了口气，跟着武光上了警车。
　　
　　在审讯室里，郝悦显得很不耐烦，他不悦地说：“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我杀人了，非要把我带到这里？”
　　
　　武光道：“我们没有说你杀人，带你来也不是审讯你，只是有些情况需要跟你了解一下。”
　　
　　“早说呀！在我店里说不说一样，干嘛非要把我弄来这里？”
　　
　　“你看看这把刀，你认识吗？”武光不理他的唠叨，把一把刀放在他面前。
　　
　　“不认识，不就是把刀吗？”
　　
　　“请配合一下，好好看看。”
　　
　　这时张明明走了进来，拿着一块胶带，要提取他的指纹。
　　
　　郝悦恼了：“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是有人权，你们这是侵犯人权。”
　　
　　张明明柔声说：“这并不是侵犯你的人权，而是帮你洗脱嫌疑，如果你的指纹和刀把上的指纹不相符，你就可以离开了。”
　　
　　听张明明这么一说，郝悦安静了许多，他很合作的伸出手指道：“那好吧！我是清白的，我不怕你们对指纹。”说着伸出了手。
　　
　　张明明在做指纹对比时，武光来了，他的手里还拿着个一次性的杯子。
　　
　　“这是干嘛？”
　　
　　“你把杯子上的指纹也提取一下。”
　　
　　“这指纹是谁的？”
　　
　　“先别问了，看看再说！”武光说着放下纸杯走了出。
　　
　　很快指纹对比出来了，张明明看向武光问：“纸杯上的指纹是谁的？”
　　
　　武光一愣，脸色随即变得难看。
　　
　　“不会是……”
　　
　　“没错，纸杯上的指纹跟刀把上的对比一致。”
　　
　　武光沉默了，他的沉默让张明明皱眉。
　　
　　“你倒是说呀！纸杯上的指纹是谁的？”
　　
　　“沈达的。”半晌武光才说道。
　　
　　“沈月山的亲儿子？不会吧！他哭得那么凄惨……是装的？”
　　
　　沈达被带回来时，他非常镇定，镇定的好像来警察局做客一样。
　　
　　“为什么要杀了你爸爸？”武光问道。
　　
　　“不为什么。”他淡淡地一笑。
　　
　　“不为什么了能杀了自己的亲爹？”武光怒了。
　　
　　沈达沉默了，记忆回到了那个微雨天，父亲拉着他走向北山的墓地。每走一步他都用力挣扎着，就是不肯前行，父亲却沉着脸，用力拽他，彼此都不说话，却暗暗较着劲。终于他们在一个墓碑前停住了脚步，父亲也松开了他的手。
　　
　　“磕头，快点磕头……”父亲用力按着他的头，他却梗着脖子，不肯低头。
　　
　　“你小子……她是你妈，她为了救你……”
　　
　　“不是，她不是我妈妈，我有妈妈……”他的话音未落，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火辣辣得疼，他的眼圈红了，就是不肯低下头。
　　
　　“她虽然不是你的亲妈，可为了救你，才躺在这里，你小子有没有点良心？快点给你妈磕头。”父亲用劲拍了一下他的头。
　　
　　他的目光落在墓碑的照片上，她的笑容那么怪异，一下子让他想起了恐怖的一幕，他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体被一辆大货车压过，血溅了他一身，那一刻他浑身无力，好像被撞的人是他，世界全变成了血红色，他顿时抱着肚子呕吐了起来。
　　
　　从那天开始他每天都想尽快离开那个家，远远的离开。一毕业有了工作，他就搬走了。他极少回去看父亲，除非他一遍一遍打电话。
　　
　　这也不知道是他父亲第几遍给他打电话了，他不耐烦的接起。
　　
　　“你回家一趟，我找你有事。”父亲的声音异常苍老，说完不等他拒绝，就挂了电话。
　　
　　家还是老地方，一直没搬，周围的老邻居几乎都搬走了，以前热闹的胡同里，如今只剩下了垃圾、泥泞和寂静。他推开大门，穿过院子，这老房子更破了，阴暗的就像一间仓房，他打开门，发现父亲躺在炕上睡着了，地上躺着一瓶二锅头已经空了，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酒气，他叹了口气，搬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端详他的脸。他脸上粗大的毛孔一张一弛，整个脸颊泛出一股粉红，以至从耳根蔓延到脖子的潮红。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他老的几乎让他认不出来了。
　　
　　正愣神的时候，突然窗户“啪”一声被吹开了。他被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去关窗户，发现外面的雨更大了。
　　
　　父亲被惊醒了，他伸了一个懒腰，坐了起来，看见他，父亲并不吃惊。
　　
　　“啥时候来的。”
　　
　　“刚到，你找我啥事？说吧！我很忙。”他说着低下头等着他说话。
　　
　　“你妈是怎么死的？”他没抬头，声音也不大，却震撼他的心。
　　
　　“我妈？病死的。”
　　
　　“不是说你亲妈，你后妈是怎么死的？”
　　
　　“被车撞死的。”他冷冷地回答。
　　
　　“她怎么会被车撞死？”父亲的声音变得严厉。
　　
　　“为了救我。”他淡淡地回答。
　　
　　“放屁，根本不是，是你把她推进车底的……”父亲凌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他突然冷笑道：“爸！你喝酒喝蒙了吧？”
　　
　　“你自己看看……”父亲说着把一个烧成一半日记本砸在他的脸上，他诧异地接过本子，打开那一刻他心猛地颤了一下。“这本子不是烧了吗？”他记得自己把日记本塞进了灶坑里……
　　
　　“当年是你塞进了灶坑里，我见了可惜，就拽了出来，仍在了一边。人老了，没事干，想你时就把你的东西拿出来翻翻，没想到就翻到了这个日记本……小达，你竟然这么狠毒。”
　　
　　他突然感觉到了恐惧，大大后退了一步，腿撞在了椅子上，差点摔倒。
　　
　　“真的是你推的？”父亲猛然直起身来，那眼神中愤怒让他害怕，其实日记本被烧的严重，他只是在上面写的只字片语中猜测到了这个可能。
　　
　　他没说话，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看见父亲拿起了手机。
　　
　　“爸！你要干嘛？”
　　
　　“报警。”
　　
　　“不行，不可以……”他上去抢父亲的手机……
　　
　　“这也不能赖我，谁让他要报警抓我来着。”
　　
　　“为什么报警抓你？”武光继续问。
　　
　　“他发现了我的一个秘密。”
　　
　　“说说什么秘密。”
　　
　　“既然是秘密怎么能说？”他咧开嘴笑了。
　　
　　“这个秘密看样子让你很享受，你不打算找人分享一下？”武光也笑了，笑着看着他，他也看着武光笑。
　　
　　“你赢了，我确实很想让人知道，因为这个秘密压在我心里太难受了，以前绝对不能说，现在好了，说不说无所谓了。”
　　
　　“那还不说说？”
　　
　　“我很小时候就杀了一个人，这个人是我的后妈。”他说完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后妈不是出车祸去世的吗？”
　　
　　“没错，那天我们吵了一架，她因为我剪坏了她的衣服恼怒，我气得跑出了家门，她追了出去，我们就在马路上撕扯，后来，我看见一辆车来了，而她并没注意，我就推了她一把，真痛快。”说完他哈哈大笑，笑得眼泪泪流满面。
　　
　　这笑声让武光毛骨悚然。

小平_gMTT8

         天使的《弑杀》，写了亲生儿子沈达《弑杀》亲父沈月山和继母的凶杀案件，虽有沈月山的继子郝悦作迷惑陪衬，但仍觉案情简单。其中“日记” 内容泄密也不太明白。此篇有待进一步润色。

      优点是，事件叙述简洁，语言简练，情节编排自然，继续发扬。

守望天使

小平_gMTT8 发表于 2021-12-9 12:10
天使的《弑杀》，写了亲生儿子沈达《弑杀》亲父沈月山和继母的凶杀案件，虽有沈月山的继子郝悦作 ...

感谢小平老师点评，敬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