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鹊呼晴

李子四

        今天是被鸟儿叫醒的。我卧室的窗，有窄窄的平台，几只麻雀的声音在“吱吱喳喳”。虽然窗户关得只有一条缝，但还是灌入我的耳朵。不由心里一喜，果然是“鸟鹊呼晴，侵晓窥檐语”了。这是宋朝周邦彦在《苏幕遮》里写的。虽然他写的是夏天，但久历冷雨之苦的春初，似乎更让人愉快。


   我瞄了一眼手机，才6：45，还早。窗外的天色已经很明亮了，不像近十多二十日的天气，分不清是早晨还是黄昏。天空早晚都是一个颜色，黑灰灰的。不知是上帝还是龙王不开心了，老下雨。这种又冷又湿又霉的天气，每年都会有的。只不过今年特别长，长得怀疑太阳都失踪了。于是每天都看天气预报，一日一日地盼，终于盼到了今日的“鸟鹊呼晴”。

   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很奇怪，窗台上有虫子吗？它们在干嘛呢？一共有多少只麻雀？好奇心令我不顾寒冷，随便披件衣服就想走近看看。为了不惊动它们，我小心翼翼慢慢拨开窗帘。但这些小精灵实在太机敏了，刚动了一下，它们忽啦啦就飞走了，唧唧哇哇的叫声，显出一片慌乱。我一声叹息，粗数了一下，约莫有七八只。它们潜入了下面的一棵大树里，也许，树才让它们感觉安全。我看看天空，云层很薄，预计会有阳光的。于是也不睡了，穿衣，戴帽，洗漱，做早餐。气温还相当低，只有6度。但我想，今天肯定能沐浴到太阳了，因为，鸟都叫了。

   昨天基本还是阴天，早上还飘飘洒洒一会儿如雾的雨。阳光只偶然露一下面，又缩回去了。我拍到一张鸟的图片，二三十只鸟，名字好像叫高髻娘，蜷缩在一棵光秃秃的树上。它们一动不动，像冷僵了，也像飞不起来了。是不是连续的阴雨打湿了它们的翅膀呢？我忽然想，这些鸟的窝在哪呢？莫非就露着天，不管昼夜的任由雨打风吹吗？莫名的有点忧伤。但这些鸟儿真的忧伤吗？庄子羡鱼，说鱼是快乐的。惠子说“子非鱼，焉知鱼的快乐”。庄子又说“子非我，焉知我不知鱼的快乐”。这辩论二千多年都没有答案。是呀，我不是鸟，我如何得知鸟是忧伤还是快乐呢。

   今天的鸟儿肯定是快乐的，因为有阳光了。九点半，天空没有一丝云彩。阳光晒得人世的快乐无处不在。小区的老头又下象棋了，大妈又打扑克了。关键是，太阳底下，老人推着婴儿车边唱边哄，娃儿咕噜咕噜地欢喊。能踩轮车的小孩子，大呼小叫地你追我赶。树与树之间，常掠过一群群飞鸟。我用手机很难拍得到它们，停在树叶丛时，分辨不出哪儿有鸟。一旦飞起，又赶不上它的速度。我只看着，听着。看它们在叶底一动，树枝就跳了。听它们“唧唧复唧唧”的叫声，很难找一个象声词去形容。但它们每一次起飞，每一声呼唤，都传播着快乐的情绪。

   今天是幸运的，在一棵相思树上，停留着两只相思鸟。我走到离它们一丈开外，它们也没有飞，仿佛并不害怕。当它们注目我的时候，我不敢动了，生怕吓着了它们。于是，它们又自顾自的玩起来。我静静的看着，它们也任由我看。两只小鸟儿的玩耍很简单，一时蹦跳起来，一时扑腾几下翅膀。更多的，是依偎在一起，互相打理一下羽毛。又或两张嘴碰碰，再梳一下对方的“头发”。有时候，互相盯着，打量着，伴着“吱吱”的轻叫，仿佛是“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这两只比麻雀还小的鸟儿太可爱了。乌亮的嘴喙，桔黄的爪子。眼眶有一圈细细的白色的绒，眼球子是蓝色的，顾盼有神。它的羽毛是什么颜色的呢？搜肠刮肚，居然找不出一个准确的色彩名称。绿色基调是肯定的了，但是什么绿？翠绿、碧绿肯定不对。草绿、墨绿也不是。它带黑、带灰、带黄，还带蓝，不管加多少色彩入去，都掩盖不了它的主色调是绿。我呆呆地看着，想着，发现它与相思树皮的颜色是一致的，一个名称冒出来了——相思绿，不禁暗暗得意。

   这一得意就忘形了，我想留下这对相思鸟的倩影，举起了手机。但这两只鸟儿虽然卿卿我我，警惕性却一点没有松懈。我的手机一举，它们便忽啦啦地飞走了。“吱吱”的叫声，仿佛是对我的嘲弄。又或许，它们并不理解我的善意，只以为人，都会有伤害它们的企图。 我无奈的笑笑，与它们的邂逅，是意外的，却无端惹起一缕细微的相思。

   离开那棵相思树，突然一个问题质疑着我。凭什么我以为它们是相思鸟呢？只是因为它们停留在相思树？我马上上度娘，搜索相思鸟的图片，啊，不是的，我看到的不是相思鸟，起码嘴的颜色不同，眼珠子的颜色也不同。应该是我们常叫惯的“青丝咪”，但青丝咪在度娘上搜不到，因而不知道它的学名。我有个朋友拍鸟拍得很好，有一批他拍的照片近似了。我问他，他说叫绣眼鸟。

   好吧，这都不重要。为了这篇文字，我把它说成是相思鸟，相信也没有什么不恭。其实，只不过是早上有鸟鹊呼晴了，才会与两只“相思鸟”相遇，也解了我与阳光的一段相思，如此而已。

2022.02.24

文珺

春天是鸟儿叫醒的。春天，也是鸟儿们的求偶季节，它们歌唱，舞蹈，都为了生命的再生和快乐。行文随性自然，充满了生活的乐趣。问好，春安。

姚玉凤

观察得够细致啊，昨天一只麻雀也飞在我的窗台上，可一靠近，它就扑啦啦飞走了，很是令人失望，记得小时候，我们屋后的梧桐树成群的麻雀栖息在树上，一大早他们就开始大合唱，可现在再也不可能有了……

木门长子

虽说的是鸟，却也注入了一种心性和情怀，舒缓，悠然，多思。不错的一篇。

匡建华

欣赏老师美文，点赞！下午好！

何叶叶

文章细致很有看点，老师文笔优秀。很棒！学习了！问好李老师。

蛇珠

好美的文字与情思:
               

川媚

轻灵的题目。快乐的心灵旅程，有自然散文的韵味和妙意。学习问好。

李子四

文珺 发表于 2022-2-25 11:28
春天是鸟儿叫醒的。春天，也是鸟儿们的求偶季节，它们歌唱，舞蹈，都为了生命的再生和快乐。行文随性自然， ...

谢谢文珺版主来访。那所谓的相思鸟，真实带给人快乐。敬茶。

李子四

姚玉凤 发表于 2022-2-25 11:52
观察得够细致啊，昨天一只麻雀也飞在我的窗台上，可一靠近，它就扑啦啦飞走了，很是令人失望，记得小时候， ...

谢谢玉凤版主来访。我居住的小区，倒是天天都有鸟叫，可能因背后是山，鸟儿也来走一遭吧。

李子四

木门长子 发表于 2022-2-25 15:03
虽说的是鸟，却也注入了一种心性和情怀，舒缓，悠然，多思。不错的一篇。

谢谢木门朋友的鼓励。问好。

李子四

匡建华 发表于 2022-2-25 15:42
欣赏老师美文，点赞！下午好！

谢谢匡老师支持鼓励。上午好。

李子四

何叶叶 发表于 2022-2-25 17:06
文章细致很有看点，老师文笔优秀。很棒！学习了！问好李老师。

问好何老师。谢谢你的鼓励。

李子四

蛇珠 发表于 2022-2-25 17:45
好美的文字与情思:

谢谢蛇珠支持鼓励，问候春安。

李子四

川媚 发表于 2022-2-26 10:01
轻灵的题目。快乐的心灵旅程，有自然散文的韵味和妙意。学习问好。

问候川版，谢谢你的支持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