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路

守望天使

　　青石村的路和其它村屯是不同的：还保留着原始的青石板路，村里的年轻人想要重修青石路闹过几次，都被村里的老人劝阻了：说这是祖迹，绝对不能重修。

　　雨季来了，青石板路滑不溜秋，村长的宝贝儿儿子在这路上摔的鼻青脸肿，村长发狠要修路，带着一帮人拿着家伙事，人刚到青石板路上，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一位穿着长衫干瘦的老人，成大字型躺在青石板路上，双眼紧闭。

　　村长走了过去，跺了跺脚说：“长根叔，您老这是做什么？”

　　老人不语。

　　村长语重心长：“娃都摔倒了，要是摔坏了脑子，以后咋整？我还指着娃考大学，出息人嘞！”

　　老人依旧不语。

　　村长急了：“有根叔，您要这样，我们把你抬走了。”

　　他的话音刚落，老人猛然睁开眼睛大吼：“你小子敢，今天谁要敢动这条路，我跟谁拼命。除非我死了，不然，谁动一下试试。”

　　村长又气又急，他是铁了心想修路。可这位有根叔在村里德高望重，要是把他伤了，全村的老人还不跟他拼命。

　　村长只能放低了姿态，商量的语气：“有根叔，您这是为啥呀？这条路都破成这样了，早晚是要修的，修了路方便大伙，不好吗？”

　　“不行，这条路谁也不能动。”有根瞪着村长，可他的目光却没有对焦在村长的脸上，他似乎想起了那个太阳灼热的下午。

　　当时，青石村是个只有二十户人家的村庄，清一色的土房、泥道，下雨天低洼地方特别泥泞，但并不耽误人们出行，只要裤腿一挽脱了鞋提在手里，踏着软乎乎的泥走出来，就跟玩一样。

　　那个阳光炙热的上午，他有根正好十八岁了，那是个对未来懵懂而向往的年纪。他听见有人高喊八路军来了，八路军来了……他迟疑着想要冲出去看热闹，却被奶奶一把抓住。

　　“根娃！你干啥去？”奶奶一脸的紧张。

　　“奶呀！外面好热闹，咱们去看看。”有根激动地抓住奶奶的手，想要拉扯着奶奶出去，奶奶气得跺脚：“你这憨娃！你出去干啥？什么军都是兵，兵就是匪，你不要出去，万一被抓了去，你要我怎么活？”奶奶的眼泪如小泉水一般汩汩流出，双手紧紧攥住有根的衣服，有根想动也动不了。

　　有根还是好奇，就从自家的窗户往外看，一列整齐的队伍有序地从门前走过。要不是他瞪着眼睛看，绝不相信这么多人竟没发出一点声音。他的心是紧紧提着的，他担心这些军人会来家里抢吃的，记得上次国军来时，他家的门都被当兵的踹坏了，家里的粮食也尽数被这些兵抢走了。他和奶奶是吃着野菜树皮才挨过了那个冬天，想着都让他不寒而栗。

　　窗外那些兵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整齐有序地原地坐下。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人敲响了。有根一怔，想去开门去被奶奶拦住。

　　“你进屋去，我去开门，记住有什么声音也不要出来。”奶奶说着硬把他推进了屋，然后去开门。

　　“大娘，打扰了，能给我点水喝吗？”一个满脸络腮胡子，说话如打雷般的汉子手里握着一个行军壶。

　　奶奶明显被他的声音给吓坏了，脸色苍白地后退一步。

　　这时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传来。

　　“奶奶别怕，他不会伤害你的，他只是想要喝点水。”

　　有根好奇地从门缝往外看，一个梳着两个小辫穿着绿军装的女孩，她的脸上带着两个甜甜的小酒窝，正责怪地看向那个大胡子兵说：“你看你吓坏这位老奶奶了，把水壶给我吧！”说着从大胡子手里夺过了水壶，大胡子面露愧色，嘿嘿笑着说：“大娘，抱歉！吓到你了。”

　　奶奶连连摆手，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当然不相信这些兵的话，上次日本兵来，伪军也是这么说的，后来还不是一脚踹在奶奶的心窝上。想起这件事，有根顿时推门冲了出去，挡在了奶奶的面前。

　　“你们……你们别伤害我奶奶。”

　　有根的出现把大胡子和女孩都吓了一跳，女孩又回头瞪大胡子，大胡子竟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转身走了。

　　“小兄弟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我只要一壶水，打扰了。”女孩微笑着对他说，她的笑容，就像……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他被她的笑容深深吸引了，一动不动就像个傻子一样。

　　“小兄弟，方便给我打一壶水吗？”仙女举着水壶问有根，有根这才反应过来。

　　“有！有！”他仓皇地接过水壶，然后去水缸舀一瓢水，倒进水壶里。手颤抖的厉害，水洒出大半，湿了他的衣服。

　　“你这孩子，毛手毛脚的……”奶奶抢过有根的水瓢，用眼神示意他进屋去。有根知道奶奶是想要保护他，可他就是迈不动步子，却也不敢回头看向女孩。

　　直到女孩接过水壶走了，奶奶关上门，在有根的后背狠狠地砸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跳起来喊：“哎呦！疼呀！奶奶！”

　　“傻孩子，你出来干什么，万一……万一被抓走怎么办？”奶奶压低了声音，嘴唇因为害怕而哆嗦着。

　　“奶奶，她说了，不会伤害我们的。”有根揉着后背，委屈地说。

　　“傻有根，当兵的话，你也信……那丫头好看嘞？”奶奶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有根就又想起了那张笑脸。

　　“嗯！好看，画上的仙女一样……”有根的话音未落，脑袋上就挨了重重一巴掌。

　　“哎呦！奶奶，您又打我。”有根委屈极了，噘着嘴一矮身子把高出奶奶一头的身子蹭到奶奶怀里撒起娇来。

　　“你这娃！多大了还不懂事，遇见兵，不要心存侥幸，一定要警惕，这几天你就不要出去门了。”奶奶轻轻地抚摸他头，仿佛他还是襁褓里那个哇哇哭闹的小娃儿。

　　十八岁，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越是大人不让做的事，他越想去触碰。

　　门就在身边，他趁着奶奶做饭的功夫一闪身跑了出去。门外的情景把他吓了一跳，那么多兵或靠在大树下或靠篱笆下休息，却没有人高声喧哗。他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过去，一个大兵正闭眼睛小憩，他的怀里抱着一杆枪。

　　有根很好奇，他慢慢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那杆枪。手还没触及到枪上，大兵突然睁开了眼睛。

　　有根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哈哈……”大兵爽朗地一笑，把手中的枪更紧地抱在怀里说：“这东西可不能碰，危险。”

　　有根见他没生气，也没大骂他，胆子也就大了一点。他拍了拍屁股凑过去问说：“这东西是枪？”

　　“嗯！”

　　“很厉害是吗？”

　　“是的。”

　　“能让我摸摸吗？”有根的手蠢蠢欲动，大兵笑了笑，把枪把递到他面前说：“摸吧！”

　　有根战战兢兢伸出手，眼看就要摸到了。

　　大兵突然喊了个：“嘭！”

　　有根就又跌坐在了地上。

　　“哈哈！……”

　　有根在大兵的嬉笑中脸红脖子粗的爬了起来。

　　“大成哥你又吓唬人。”银铃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有根连忙回过头去，是她，仙女姐姐。

　　大兵又笑了笑说：“枪可是我们的命，不能随便摸的。”

　　仙女姐姐则瞪了大兵一眼说：“大成哥你就别耍戏他了，再把他吓坏了。”说着拉着有根说：“小兄弟他的枪不让摸，我的让你摸，你跟我来吧！”说着拉着他就走。

　　有根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一个温热无骨的小手包裹，他的脸腾一下红了。自己怎么跟她走进一个帐子都不知道，帐子里放着一个沙盘并没有人。仙女姐姐给了他一把**，笑着说：“喜欢吗？”

　　有根摸着枪，他又惊又喜，这种**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有根使劲点点头。“喜欢！”

　　“喜欢也不能送你，我也只有这一把！要不你来当兵吧！到时候会发给你一杆枪，当然你也早晚也会像我一样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

　　有根一愣，他的视线从爱不释手的枪上，移到仙女姐姐的脸色上。

　　“当兵？”他没有想过，但是仙女姐姐的提议让他跃跃欲试，如果当兵他就可以有枪了，最最主要的是，他能跟仙女姐姐在一起。

　　“对呀！当兵，现在国家危难当头，我们每个中国人都该站出来，拿起武器抵抗外敌。”

　　“可是……我行吗？”有根很不自信。

　　“当然可以，你看我都可以，你一个大小伙子有什么不行的。”仙女姐姐笑着说。

　　俩人正说着话，一个小兵拉开帐子叫道：“梅子姐！团长叫你。”

　　“好的，我马上去。”

　　有根这才知道仙女姐姐叫梅子，真好听的名字。

　　回去时，有根整个人都是兴奋的。他高声叫着奶奶。

　　奶奶的脸色却不好，他才想起奶奶的警告。

　　“你干什么去了？”奶奶气呼呼地问。

　　“奶奶！我去了八路军的帐子，他们拿着枪可真威风，奶奶我也要当兵……”有根的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奶奶一巴掌。

　　“奶奶……”有根委屈地捂着了脸。

　　老奶奶气得浑身颤抖，手指指着他乱颤。“我告诉你什么？不让你出门，不让你出门，你就不听我的话，你还要去当兵，你这是要作死呀……我们老张家就剩下你这么一个根，你想气死我吗？”老奶奶说着声泪俱下。

　　有根是个孝顺孩子，他从没见过奶奶如此生气，他吓坏了，抱住奶奶一个劲说：“奶奶我错了，你别生气，别生气。”

　　“好！我不生气，你说，你不会去当兵。”奶奶颤声说道。

　　“奶奶……可是我想……我想去当兵。”有根的话音刚落，后背又挨了一下子。

　　“你……你这个傻小子，你想气死我呀？刚才说了这么多，都白说了。你去当兵，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活？我死都不能瞑目，到地下怎么给你爷爷爸妈交代？你……你是要断了我们老张家的根呀？”老奶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有根又哄又拽，怎么也拉不起奶奶，他只能妥协道：“奶奶！您起来吧！我不去当兵了。”

　　“真的？”奶奶说着抓住他的胳膊站了起来。

　　“嗯！”有根不情不愿地回答。

　　“你发誓，用你死去的爹妈发誓！”奶奶的语气坚定，目光笔直地看向他的眼睛。

　　“我……发誓。”说完这句话，有根委屈跑回自己屋去。他从没有这么伤心过，他觉得沮丧和丢脸，仙女姐姐那么看好自己，可自己竟没说服奶奶。

　　晚饭有根没有吃，奶奶在门外拍了半天门，他也没吭声。他吃不下，更是跟奶奶怄气。从小到大他只要用这招，奶奶就会屈服，就会让他如愿。但是这次奶奶却没有妥协，甚至没有哀求他一定要出来吃饭。他有点失落和难受，为什么就不能让他去的当兵？奶奶真是老糊涂。

　　祖孙俩的别扭一直闹到仙女来敲门。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好听，她的笑声驱赶了有根内心的阴霾，他期待仙女姐姐能劝说奶奶同意他去当兵，可仙女姐姐来，并不是让他去当兵的。

　　“奶奶！听说你孙子有根是这里最好的采石手，我们想让他帮忙在村子里修一条青石路。”仙女姐姐原来是找他帮忙的，有根有点失落，又有些兴奋。他从屋子里迫不及待地跑出来说：“奶奶我去。”

　　奶奶的面色很不好，她始终没发一言。见有根出来她的脸色更是一变。

　　“你病了，得好好养着，不能受累。”奶奶说着扶住了有根，仿佛有根真的病了。

　　“奶奶！我没病，我好着呢，我要去帮助八路军修路。”有根已经妥协了一次，这一次他不愿意再妥协了。

　　“你这孩子……想要气死我呀！”奶奶气的浑身颤抖，用力捶了有根几下。仙女姐姐一看这种情况，她连忙说：“奶奶，别生气，我再找别人帮忙好了。”说着她转身要走，却被有根一个健步拦住。

　　“梅子姐，我要去帮忙，我没有病。”有根大声说道。

　　“这个……”仙女姐姐为难地看向有根的奶奶。

　　“奶奶，您就让我去吧！放心，我答应你的事肯定做到还不行吗？”有根哀求地看向奶奶，奶奶叹了口气说道：“你这孩子，你这个孩子……好吧！你去吧！记住注意安全。”

　　“好嘞，奶奶！”有根开心得差点跳了起来。

　　采石是个大工程，山路陡峭，骡马都借不上力。要不村里的路早就修了，只因为太费人工，村里的劳动力还少，所以路一直都保持原始的模样。

　　八路军要修路全村出来帮忙的人不多，大多都在观望，再有就是跟有根奶奶一样的顾虑。有根扛着工具跟着十几个八路军战士上山，一路上又紧张又兴奋，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跟这么多兵走在一起。

　　有人喊：“梅子姐唱一段呗？”

　　仙女姐姐毫不犹豫，张嘴就唱，声音甜美好听，听得有根忘记了身在何处，忘记了山间小道的危险，他一脚踩空差点跌倒时，被身边的大兵一把抓住，这大兵他认识，就是昨天逗他那位。

　　有根被他拽起，感激地连声说道：“谢谢！谢谢！”大兵嘿嘿地笑，压低声音对他说：“小子，听入迷了吧！我第一次听小梅子唱歌也是这个德行，她是我们团的宣传员，特别活泼可爱的小姑娘。”

　　有根连连点头称是，其实他的七魂六魄都不在身上，全部注意力都在听歌上，目光却不敢向仙女姐姐看过去，他只要想想就会脸红。

　　挖了半天山，采了十几块石板。有根几乎用尽了吃奶的力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仙女姐姐拿着，毛巾给他一个劲地擦。还在他力气用尽时，抢了他的镐头，递给他一碗水和一个馒头。

　　这是有根喝过最香甜的水、最好吃的馒头，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一副舍不得吃光的模样。

　　“小子，你吃饭怎么像个娘们？这样可不行，要是行军的时候，你这个吃法，非得饿死。”大兵又凑到他身边坐下，他手里同样拿着馒头，他吃的很快，一个馒头两三口就下了肚。

　　“我……我不能当兵。”有根沮丧地放下馒头，目光落在仙女姐姐神采飞扬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哭。

　　“怎么的？小子，怂了，还是家里不同意？”大兵问。

　　有根说:“谁怂了，是我奶奶死活不同意。”

　　“抗争呀！跟你奶奶讲道理，当兵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国家不受外强的欺辱，我们是中国人在国家危难之时，必须站起来保家卫国。你看小梅子，她父母就不同意她参军，认为一个女孩子天天混在男人推了，还能有好？为此还她锁在家里，她还是跑了出来，参加了革命的队伍。她一个女人能做到的事，你个大男人……呵！”大兵笑了笑，继续吃他的馒头。

　　这段话让有根坐立不安，他想去当兵，只是放不下奶奶……

　　天黑之后，他们扛着采来的青石板下了山。奶奶早就在山脚下等着他了，见他回来，连忙来拉他回家吃饭。可有根看着饭菜却没有一点胃口。

　　“累坏了吧？”奶奶关心地擦去了他额头上的汗，他摇摇头，几次张口想跟奶奶说他想去当兵，都没敢说说出口。

　　“你这孩子怎么就吃这么点？”

　　“我吃饱了。”有根神色沮丧的回了屋。老奶奶见孙子神不守舍的直摇头，她知道孙子的心活了，魂让那个女兵勾走了。可她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给老张家留个根，绝不能让他去当兵，有个闪失。

　　人多力量大，石板几天就采好了。剩下的就是铺路，有根也跟着帮忙，奶奶想拦都拦不住。

　　有根说：“奶奶，我要去，这是给咱们村铺路，这是为了咱们村，我躲在家里干啥哩？”他说着挣脱奶奶的手，走了出去，一路上他不断提醒自己挺直腰板儿，一直走到仙女姐姐跟前：“我代表我们村来参加修路。”小梅正忙活着搬石块，转过身来说：“太好了。”有根瞅一眼她手里的石块，连忙伸出手去接。小梅并没有放手的意向：“我可以的，你搬剩下的。”有根说：“好的。”

　　五天后，一条青石板路修好了，有根亲自把地扫得干干净净，这时候八路军也要开拔了。

　　大兵最后问有根：“你小子怎么着？跟我们一起走吧！打鬼子去。”有根低下头，连说了几个我。

　　“你小子，真不男人，干啥吞吞吐吐的，脚长在你自己的腿上，想走谁还能拦得住你？”大兵是东北人，一口的东北腔。他从小命苦，一生下来就没爹没娘。跟着个老舅四处讨饭过活，暗地里做些偷鸡摸狗的营生，不过他只偷大户。后来日本鬼子来了，老舅投奔了日本人，拉他去做伪军他亲眼目睹了伪军和日本鬼子的劣行，每次路过村子，不是抢老百姓的财物牲畜，就是糟蹋女人，糟蹋的那些女人寻死觅活……他看不下去了，亲手把一个糟蹋幼女的鬼子砸成了一堆肉坨子……逃了出来，他隐姓埋名，吃尽了苦头，最后参加了八路军，用他的话说，终于找到家了。

　　陈年的记忆一旦打开，就像洪水泛滥。有根躺在冰凉的青石板上，用手抚摸着上面斑斓的裂痕，泪水不知不觉蔓延开来，他当年为啥就没去当兵，为啥就怂了，为啥为啥？他使劲地捶了一下青石板路，手痛了一下，他的思绪才回到现在。

　　“有根叔你起来好不好，地上太凉，万一您老人家病了咋办？”村长不耐其烦地劝着。

　　“哼！我死也不会离开。”他闷哼一声闭上眼睛。。

　　一声“爷呀！”的轻唤，让他猛然睁开了眼睛。

　　“爷呀！你咋躺在地上，快起来。我有好消息告诉您。”一双手伸过来拽起他，他这才看清楚他大孙子小军风尘仆仆的脸。

　　“小军！你不是上大学了吗？怎么回来了？”有根纳闷地问。

　　“爷呀！我在大学报名参军了，这是回来办手续的。”

　　“啥，你说啥？”有根吃惊地张大嘴。

　　“爷呀！我参军了。”

　　有根听懂了，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拉着孙子的手往家走，他走得又急又快。

　　回到家，他先拍去了身上的灰尘，然后洗了手脸，点燃了祭桌上的两根蜡烛，插上了五根紫色的香，叩拜三回。

　　然后回头对孙子说：“小军，你把当兵的事跟老祖说一下。”

　　孙子小军笑了，笑着说：“爷呀！啥年头了，你还这老思想？”

　　“什么老思想，什么年头都的拜祖宗。”有根双眼一瞪，孙子小军不敢言语了，连忙在祭桌前拜了拜。

　　有根这才平和认真说，“祖先保佑我张家，我大孙子出息人了，当了兵……”说到这里他的喉咙哽咽了。

　　门被人砰一声撞开，有人叫道：“有根叔，村长开始砸青石板修路了……”

　　有根回头看向那人，思绪却飘回了那个下午，他仿佛看见自己穿着绿色军装，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跟在仙女姐姐身后奔跑。他又听见了仙女姐姐的歌声，真好听呀！他忍不住开怀的大笑着……在笑声中轰然倒地。

　　“爷呀……”

　　“有根叔……”

　　有根再也听不见除仙女姐姐歌声外的任何声音了，他的嘴角带着满足的微笑……

邱天

其实，石板路可以留下的，这种老祖宗留下的“祖迹”，让破坏的还少啊？一条八路军帮忙铺成的路，是一段红色历史的见证，路旁竖一块石碑，让人不忘初心。修路，不可以有其他解决问题的办法吗？

文章的结尾让“有根”老人“在笑声中轰然倒地”，我有点不理解，觉得在作品的处理上唐突了。

个见，不影响其他人点评！

小平_gMTT8

          有根老人用生命保护老八路修的《青石路》，可见老人代表着老一辈人们怀念老革命遗迹的情愫。村长拆旧路修新路也不无道理，只是村长拿自己的儿子摔跤为理由的素材太过自私，使文章的矛盾显得模糊起来。我也觉得这一点处理欠妥。

冰峰雪鹰

让当年的回忆改变既成想法，也是一个构思点子。小哥同意邱老师说的，有根大叔突然倒地发病比较突兀，得垫个底儿。也同意小平版主说的村长修路的理由太局限，还要拔高一点。

冰峰雪鹰

另外——一点小想法：天使可否把题目前面加一个字，哦，青石路 什么含义？多念几次。

王排

难怪邱老师一直向我推崇你的小说，确实会讲故事。信手拈来的素材在天使妙笔之下又成了一首动人的老歌。

个人觉得前面的铺垫有点长，进入节奏慢了点；后面的砸青石板修路让有根轰然倒地偏离了我们普通读者的审美标准，有点残忍了。不过，我是喜欢读天使的小说的。

千幻烟

天使好勤奋，又来一篇小说，欣赏点赞。

小平_gMTT8

       加精理由：《青石路》    ， 一条八路军帮忙铺成的路，有根老汉用生命去保护的路，是一段红色历史的见证，路旁竖一块石碑，让人不忘初心。可它被村长带人破旧修新了，......
       天使此篇笔法自然，故事性强，阅读流畅，加精鼓励。
      

守望天使

邱天 发表于 2022-3-15 10:12
其实，石板路可以留下的，这种老祖宗留下的“祖迹”，让破坏的还少啊？一条八路军帮忙铺成的路，是一段红色 ...

感谢邱天老师指导，敬茶！

守望天使

小平_gMTT8 发表于 2022-3-15 11:03
有根老人用生命保护老八路修的《青石路》，可见老人代表着老一辈人们怀念老革命遗迹的情愫。村 ...

感谢小平老师指导，敬茶！

守望天使

冰峰雪鹰 发表于 2022-3-15 13:32
让当年的回忆改变既成想法，也是一个构思点子。小哥同意邱老师说的，有根大叔突然倒地发病比较突兀，得垫个 ...

感谢冰峰老师指导，敬茶！

守望天使

冰峰雪鹰 发表于 2022-3-15 13:35
另外——一点小想法：天使可否把题目前面加一个字，哦，青石路 什么含义？多念几次。

感谢冰峰老师指导，敬茶！

守望天使

王排 发表于 2022-3-15 14:53
难怪邱老师一直向我推崇你的小说，确实会讲故事。信手拈来的素材在天使妙笔之下又成了一首动人的老歌。

...

感谢王排老师欣赏，敬茶！

守望天使

千幻烟 发表于 2022-3-15 17:13
天使好勤奋，又来一篇小说，欣赏点赞。

感谢千幻烟老师欣赏，敬茶！

守望天使

小平_gMTT8 发表于 2022-3-15 19:00
加精理由：《青石路》    ， 一条八路军帮忙铺成的路，有根老汉用生命去保护的路，[/ba ...

感谢小平老师给与肯定，敬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