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化屋村已两月之久,美景仍在眼前,丝毫没有退色。
初冬,有幸参加《杜鹃花》杂志的冬季编刊,随编辑部的老师们一同前往毕节市黔西县化屋村,开始了一周的改稿。说是改稿到不如说是一次宝贵的学习。一行中除了单位的一位同事,再无相识的人,与顾问、主编、编辑们同行共事,心中尤为忐忑。自己文学水平上的的微尘细沙,在巨如磐石、坚如堡垒、伟岸可仰的文学大家面前,显现得是如此地渺小和卑微。好在他们能够如师长般的面对面、手把手地指导、教诲,使得我可以尽情挥洒、随意挥毫,不存一丝的胆怯,反而变得思路开阔,灵感得以挥发。
下高速,沿着乡间小路由山顶盘旋而下,经历了一段坡陡、弯急、路窄之后,车停至一户农家前,便到了目的地。随行人下得车来发出啧啧的赞叹声,远望对岸,好一幅水墨丹青!四周悬崖绝壁,浓雾环绕着山腰,绝壁之下是南北交汇的河流,宛如一块巨状的翡翠垫环抱其间。乌江是长江南岸最大的一个支流,这便是乌江的上游——乌江源。
绝壁下星星点缀着许多村寨,化屋村正是因此得名,之前曾叫“化屋基”,意为悬崖下的村寨。经过这几年国家脱贫攻坚、乡村振兴政策的扶持,如今的村民早已离开土墙茅顶的旧屋,都住进了砖瓦砌成的白楼;苗家服饰除节日里穿戴一下,日常也都改穿为汉服、时装了;但从他们的对话中仍夹杂着浓浓的苗音土语,乡音不改。
《杜鹃花》冬刊的编改稿工作在这世外桃源开启,食宿条件虽比不上在繁华的城市,编辑部的老师们编稿热情丝毫不减。
作为成员中微尘细沙的我,一周的时间让我感触最深的是:人生不仅要有文化,更要懂文学,爱上文学是幸福的,却又是痛苦的!原认为有文化只是识字、读书,与老师们耳濡目染地相伴一周,我才真正地体会到了文学的力量和伟大。
老师们不知疲倦、熬更彻夜地辛苦改稿,茶余饭后也不乏幽默,常常是相互“挖坑、刨坑、埋坑”,笑料、戏谑之词隐喻其间、乐在其中,我常常是过后才明白。至苗家采风时,著名作家袁浪老师问我:“好玩不?”我兴趣盎然地回应道:“好玩!”,袁老停住脚步意味深长地说:“好玩,就要拿出好作品来噻!”,我无言以对,不敢说话了,惭愧之中只有暗自下决心,多写、写好每一篇文章。这也许就是文化人的世界吧,我虽是个局外人,只能在边上瞅个热闹,真正地要加入进这个行列,确实需要历经千百次的打磨、锻炼,不负初心。
于是,我用了整整一周的时间,倾心倾力地改了一篇自己所写的稿子《老人与狗》,前后改了三稿。其中是“小说林”栏目责任编辑的管老师替我改了二稿,袁老师改了最后一稿。第一次接过管老师改的稿子,我很震惊,稿子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笔所圈文字符号。从中学后再没有看到过有老师这样仔细地圈改我的作文,管老师不仅改还指出改的理由,顿使我深感“书到用时方恨少”,当时也暗下决心,回来后一定要努力学习,多读书、多练笔,不愧对各位老师的辛劳与指教。
改稿时的压力,加之其间小憩时浏览窗外美丽苗乡后的惬意,远离城市喧嚣的化屋村,让我安享着这份静谧,没有了车流人喧的嘈杂声,就连经过住户的狗身旁,它都只会抬眼安静的看着你,那眼神好似曾经相识了五百年。在这里你感觉不到生活的压力,也体会不了盛世的繁华,就连购物的欲望都没有,因为快递也只到镇上,我自嘲“到是个省钱的好地方,有钱都花不出去!”
我喜欢在河边漫步,这个季节,河水已经退下去不少,河岸留下了许多巨大的礁石,干涸的淤泥上撒着星星点点的小田螺,不时有人将它们拾起,凑够了量就可以做一盘炒田螺。我觉得有趣,也帮着捡拾,可当地人跟我说,我捡的有很多是空壳,她们告诉我“螺如果是活的,口上的盖子是不会脱落的,”不得不信服人生的很多感悟都源自于生活。
我喜欢每天在楼上的窗前凝视对面的远山绝壁,冬季多数是被浓雾掩盖着,不由地有种想拨开云雾见真身的冲动;偶尔有雾散尽的时刻,对面的山便以大鹏展翅的姿态矗立在眼前,不免又怀念起那“半是云雾半是水,亦真亦幻亦是情”教人迷醉的景象”,这或许就是人所固有的不知足感吧。
面对着如此的美景,每天都百看不厌,只有寒风常常让我裹紧棉装,常想:如果夏天到此,定会是“一袭微风一袭凉,一方烈日一方爽”。
我也曾幻想着,若是这四周的绝壁上开满了姹紫嫣红的杜鹃花,又该是一种怎样的景象?会的,一定会的!正因为有贵州地矿人的辛勤耕耘,有《杜鹃花》编辑部这一代一代人的执着与热爱,有广大作者和读者的呵护与深爱,我相信《杜鹃花》会越办越好,有了它名副其实的寓意,杜鹃花枝繁叶茂之时,定会开满苗乡山头,定会开遍在这一方净土的乌江源头之上。
春天已经来临,花开的季节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