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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冬萍巷(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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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6-3 21:1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张小刚 于 2022-6-4 15:23 编辑

冬萍巷
     
               
                   一


         一辆车子停在冬冬洗车店外边的便道上,没有拉手刹,也没有开四闪,司机只是呆呆地望着店里。由于疫情影响店里没有一辆车,那码的整齐的坐垫和饰品看上去都灰蒙蒙的,尽管冬的媳妇已经擦试过好多遍了。生意惨淡至极是开店十年来从未有过的,不要说孩子上学,老人的药费,单是每月三千多元的房贷就压的他们喘不上气来。
         邻居帅大姐磕着瓜子,寻着高跟鞋的哒哒声,风一样的飘进店里,几个瓜子皮划出一道道优美的抛物线落到房子后边的沉淀池中。嫣然一笑:“冬家里的,外边来了一个洗车的。”“那不是洗车的。”冬的老婆显然早就知道了,手中的抹布没有丝毫的停留。这个红黄相间的小轿车不止一次停在门市不远不近的地方,默默停上一二分钟,不落玻璃不开门,然后缓缓离去不留一点尘埃。冬有一种特别的感觉,熟悉而又陌生,亲切而又疏远,具体是什么自己一时竟也说不清楚,仿佛也成了自己的一块心病。直到有一天冬梦到和自己的初恋一起飞奔在一片树林中,当萍爬上一个小土坡,回头嫣然一笑,妩媚动人,就是这种感觉!冬隐隐明白了那是谁,早已平静的心突然起了波澜。
     
        二十年前冬在一所因郭沫若题字而闻名中学求学,冬分到一班,就是那个躲在校园犄角旮旯的一班。教室后边是一棵碗口粗的桑树,桑树作为中国最为传奇的树种,尽管嫘祖把它一下拉近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但是它并没有和人同住同栖,只因为那句什么俗语来?“五树进宅人穷家败”桑树就是五树之一。树干弯弯曲曲,枝叶却茂茂密密,黑黑的桑椹点缀其中,美味挡不住那些嘴馋的孩子们终究入了肚。教室前边就是二班,冬的好几个小学同学就在二班,一次冬去二班找同学借书,拿到书的冬和铃声赛起跑来,不料和压着铃声回教室的一个同学重重的撞到了一起,竟然还是一个女同学。冬慌忙将女同学扶起,一声“对不起”还没落地,人已经逃的无影无踪。为此冬好几天不敢踏进二班门口。时间一天天过去,冬自己都快忘记此时的时候,又去二班借书,冬本不想去,谁让自己改不了丢三落四的坏毛病呢?

       冬敲了敲窗户,没看见小学同学,正准备离去,“哎,你找王智吗?”冬狐疑点了一下头,“他请假了,你又来借书吗?”“那,那,那算了吧!”冬转身正要离开,女孩又开口了“借哪本?赶紧的,一会快打铃了。”“政治课本,”话音刚落一本包着粉红色书皮的政治课本递出窗外。 四目相对,冬终于看清她就是那天自己撞倒的人,大眼睛,双眼皮配上一个精致的小嘴很是顺眼,皮肤白里透红有一种农村女孩特有的美,黝黑的头发在后面扎起一个马尾辫,一说话笑靥泛滥。女孩突然发现了什么,急忙低下头,满脸的羞红。

         “谢谢你萍”。“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女孩一脸的疑惑。冬指了指政治课本,女孩恍然大悟,又是一脸的羞红。

     咚咚咚,冬又敲响了那个叫萍旁边的窗户,一本历史课本递了出来。站在窗外的冬,有点搞不明白了,自己还没有开口说借哪本,她是怎么知道我是借历史呢?难道她会未卜先知?这也太扯了吧!冬使劲摇了摇头。整个课时五十分钟,冬是一个耳朵听一个耳朵冒,满心思都在琢磨这个问题,下课了,冬将一张指条悄悄夹在书中还了回去。
   
         谁知第二天萍竟然也来借书,冬急忙把那本四角都卷成大葱的课本又是压,又是折,折腾了老半天才肯递出,脸如红绸,萍一下就喜欢上这个英俊帅气还脸红的小男生。
      
       书还了回来,冬迫不及待打开。用手弯成c型,并用拇指控制书页下滑的速度。不出所料,在书本的中间果然有一张小纸条,“我向你班的小学同学要了你班的课程表。”后边是一个笑脸,冬恍然大悟,一股感动油然而生。两人就在借书还书间心生爱慕,如同办公室门口的香椿树从无形,到起苞,再到出牙,抽叶一天天成长来开。

         那是一个星期六下午放学后,冬骑着那辆不太新的永久牌自行车奔波在崎岖不平回家路上。由于明天不用上学兴致高的很,嘴里哼着刚刚学会的《小芳》,悠哉悠哉的往前骑行着。前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是萍?对就是她,只见她将车子支在路边,蹲在下边不知在鼓捣着什么。紧蹬两步终于来到萍的跟前,“老远就看见你在这,车子怎么了?”萍听到车子刹闸的声响,刚抬起头就看见那个熟悉的面孔。“车子落链子了,卡到,卡到那儿了。我弄了半天也没拽出来,四周没有人,天又快黑了。”冬分明听到她的话语里带着沙哑,她那精致的脸上几道油痕很是显眼,豆大的汗珠正顺着下巴滴落到地面的沙土上,砸起一股股的灰尘。“有我在你怕啥?你起来。”冬蹲下身子顺手抄起一根小木棍使劲地翘了下去,萍则蹲到冬的右边扶着后座架,生怕冬用力过猛把车子弄倒砸到两人。不一会链子终于弄出来了,重新挂好,用手摇了几圈脚蹬,“好了,没有我冬办不了的事,哈哈。”萍看到冬被油泥弄脏的花脸“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小冬同学你完全可以去唱戏了。”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得知是被耍笑佯装生气,“我给你帮忙,你竟然笑话我。”说着拿手轻轻地在萍头上拍了拍,顺手拿衣袖在她脸上轻轻划过,袖口上多了几抹油迹。两人谁也没上车,你一言我一句边推边聊起来,曲径通幽的小路留下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学校东边有一条小河河水清澈,涓涓细流犹如一位多情的姑娘将自己的羽衣抖起了粼粼波澜。两个人从莫泊桑谈到莎士比亚,从张爱玲谈到徐志摩,又从《红楼梦》谈到《桃花源记》。冬感慨的说到:“世间真的有桃花源该有多好!”“嗯,世间一定就有,但是她藏在某个神秘的地方……”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转眼初一已过去大半年了,有一天早上萍站在门口拦住他,冬识趣的跟着萍来到一棵大榕树下。这时候绒花开的正旺,“一树红绒落马缨”冬随口念了出来。以往萍会立即敷衍到好漂亮的花!可是今天却一反常态,低着头故意不让冬看到她的脸,然后弯下身子捏起一个绒花凑到鼻下嗅了嗅,缓缓的如投壶般的投了出去。突然抬起头,像下了多大决心似的语句分明的说:“以后可能不能借给你书了,我要离开这里了。”见冬没有说话,目光看向冬的眼睛,当两束目光交织时,都急忙错开了,“我爸给我办理转学手续我将和同村的菲。”萍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什么,又好像再次下了多大的决心继续说:“我和菲下周就不来学校了。”声音小的,连自己都觉得声音像是从很深的地缝下传出来的。“定好了?”冬也没有去看萍的脸,右脚尖轻轻踩在一束绒花上,然后像烟鬼踩烟屁股似的使劲捻了起来。萍没有回话,点了点头,而后谁都没有说话,直到催命鬼一样的铃声响起,两人各回各室。

         第二天互赠了照片,冬还想说什么,嘴角抽动几下,硬是一句道别的话也没有出口, 还是无语,还是寂静。似乎冬所有想说的,她都能感受到,萍所有的不舍他也能感受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灵感应?冬萍巷
     
           二

        “世界离了谁也照样转”,不错,只不过慢下来而已。一日三餐还会继续,只不过味觉缺失而已。昼学夜息还会继续,只不过失眠多梦而已。几个月后的某一天,已是隆冬十分,前几天刚下过一场大雪,将大地装扮成童话世界,双目所及粉妆玉砌白茫茫一片,很是圣洁。

        学校临时放假,冬等的就是这个机会,骑上自行车向三十里地外萍的学校进发。路两旁的杨树光秃秃的,只有在丫叉处残留着少许的积雪。几只叫不上名字的鸟儿,正扯着破锣嗓子使劲地叫唤着,还有那讨厌的寒风好像故意和自己作对。“我都拐了好几道弯了,怎么还是他妈的是顶风。”冬喘着粗气喃喃的说道。路面的积雪早已被轧的锃光瓦亮,在上面骑车要格外小心,拐弯幅度不能太大,要匀速,再就是不能捏闸。骑到保店路程还没过半,冬已经累的筋疲力尽,稍稍一分神车子陡然摔倒,车子压在冬的身上,头部贴在冰面上一起向前滑溜着,冬能感受到脸和冰面摩擦的冷和痛。一头拴在驴肉房门口的小驴,呲牙咧嘴的向他喷着热气,终于停了下来。冬并没有马上起来,他太累了,也太饿了,中午放学同学们大多回家吃饭,离家远的就只能在学校食堂吃饭后回家。冬当时也打算先吃点东西,但是一个来回七十多里地,而且天黑前必须要赶回家里。在滑溜的时候有少许的积雪挤进冬的嘴里,若是平常,绝对马上吐出来,还要咳上几下,咳到嘴里不留一点渣渣。今天却没有,他慢慢品尝着,咀嚼着,隐隐觉得有一种甜甜的味道。这个味道好长时间没有尝到了,隐约记得自己五六岁时和小伙伴吃的雪就是这个味道。当时小伙伴们还给每一场雪起了一个名字:第一场雪是药子、第二场是套子、第三场是白糖、第四场是白面。冬觉得自己小时候是多么的幼稚好笑,但是又一想,将来是不是也觉得今天的所作所为更加幼稚好笑呢?

          管不了这么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冬推开压在身上车子,坐了起来,路边的南墙跟下一对年过古稀的老人正依偎在一起,老头用那粗糙且干瘪的手划拉着老婆儿的白发,眼中满是爱意。“我们老了会这样吗?”冬一骨碌爬了起来脸上火辣辣的疼,用袄袖抿了一下,看到袖口上有些暗红色的血迹。“这个狼狈样怎么见她?”冬又犹豫起来,那我就躲在暗处远远的看她一眼就足够了,想到她那羞红的脸浑身又充满了力气。

         萍课间出来和同学们透气,远远一个身影一晃不见了,起初没有在意,回到教室越发的感觉那个身影太熟悉了,“是他?对就是他。”萍努力伸长脖子向外苦苦探寻哪里还有半点影子。
  
        一年后冬迎来了一生中极为重要的中考,虽然自己成绩不是特别出色,但无论如何还是要搏一下的,毕竟十年苦读不就是为了今天的龙门之约吗?学校每天晚上九点熄灯,冬就买来蜡烛和许多同学一起开夜车,每次都是校长拿着手电筒,挨个教室严厉劝阻,大家才极不情愿的回宿舍睡觉。这个时候的冬觉得自己很充实,有人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冬是举双手赞同的。时间在一点点蚕食他对萍的思念,尤其到了初三,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备考以后,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想过萍了,也许萍也早已把自己忘掉了。就在这个时候萍却出现了,那是一个星期六的晚上,当最后一节自习课上完,一班一个同学说有人想见他,连推带搡将冬拉到一班教室与操场之间的格子墙边。冬有些狐疑的四周张望着,哪有人的影子,一定是这个调皮鬼拿自己开涮,冬心里这么想着,正想离开,一转身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就站在眼前了。看上去比原来长高了一些,好像也胖了一些,好像而已,因为已经近两年没有这么近距离对视了。黑暗中冬看不清她那复杂的目光,但是能感受到对方的迫切,冬急忙错开目光。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就像两个聋哑之人用心在交流,还是冬打破了尴尬:“你怎么来了?在那边学习好吗?老师同学们对你好吗?”一连串的问题搞得萍不知道从哪说起。萍并没有回答冬的问题,而是问了一句:“前年是你吗?”冬轻轻点了一下头,两人又恢复了寂静。

        初三下半年各种模拟考试,如雪花般铺天盖地涌来,老师和学生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积极备考,冬像一片树叶在复习备考潮中不停的追逐翻滚。有几次都想放弃了,看到同学们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的拼劲,也就平复了许多。

       七月一号,冬早早被狂风暴雨声吵醒,今天是中考第一天,冬要在七点半赶到三十里地县城参加考试,由于同村的同学大多转学或者退学,没有了伙伴也就少了些底气。匆匆吃完早饭背起书包趟着没膝雨水,向县城奔去。雨下的很零星,风有点大将额头早已打湿的头发吹成海岸线。在过一处涵洞时一脚踩滑整个人跌入水中,冬没有怕,因为自己是鬲津河畔长大的孩子,一身的好水性,在跌倒的一瞬间猛地托起书包。一年前去见萍的画面又在眼前回放,是啊!何等的相似?这一年为了备考自己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其中,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个单纯而又忧虑的女孩了。也不知道她是否和自己一样也为中考付出的那么多?冬突然有种预感,今天会碰到她。

       终于到了那个叫做张秀连中的考场,谢天谢地总算没有迟到。冬用手抹了一把脸,所到之处水珠噼噼啪啪落了下来,自己都说不清这是雨水,还是汗水,抑或是泪水,冬将手向下抖了抖,一串串的水珠纷纷滑落下来。刚才急着赶路并没有感到寒冷,一停下来,小风一刮,冬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继而浑身微微颤抖起来。浑身的衣服像狗皮膏药沾在身上,嗖嗖的直冒凉气,像极了考场门口小树上颤颤巍巍的叶子,似乎风再大上一点点,就会随风飘零而去。中考中冬不停的战栗,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浑身那种沁人心脾的冷?

         中午十分冬低着头,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大门口,走着走着,一种无形力量迫使冬急忙抬起头。四目相对,两人眼中竟然有些晶莹的东西在回转,两人都沉默不言,冬明显的感觉到,两个人的距离正在被无形的越拉越远,然而自己没有一点办法,人们常说“距离产生美”简直一派胡言。“考的怎么样?”萍首先打破僵局问道,声音低沉沙哑。冬没有说话,轻轻地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了。“你就不想问问我这些年过的怎么样?考的好不好?”这次声调明显高出了许多,又是四目相对,冬又是急忙错开那炙热的目光。冬又轻轻地摇了摇头,和她见面是自己盼望已久的,自己也曾无数次幻想,两个人见面的场景是什么样的?还有那一肚子快要长毛的心里话。真见到了怎么觉得内心莫名的心酸,而且觉得自己很累,是那种倒地就能睡着的累。

        中考成绩出来后,冬背上行囊去燕郊打拼,先是去一家饭店上班。说是厨师,其实就是帮掌勺的厨师打杂罢了,包三餐,发工作装,所谓的工作装就是一种叫做绞股蓝酒水广告衫,样子不怎么新颖,但是配上黑色的裤子,职业味一下子体现出来。九点上班,晚上下班就要看顾客的熬夜程度了。闲暇之余也曾想起萍,不知道她考上高中没有?“一定是考上了,像她这么优秀女孩怎么有考不上的理由?”静下心来,冬凭直觉觉得应该是没有,因为自己的直觉一直很灵的。自己是希望她好的,今天是怎能了?冬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萍看到成绩单,哭了整整一天,水米未进,自己这么努力了,为什么没有上线?对于农村的孩子来说,没有比上学更能改变命运的路子了。萍的失落情绪持续了好些天,直到一个同学的出现,才慢慢回过神来。

                三

       青青是一个爱说爱笑双眼皮大眼睛的女孩,说之为沉鱼落雁一点也不夸张。青青是萍的同学,也是冬的同学,而且对于他们俩的事也再熟悉不过,记得初三时还时不时的和萍开个玩笑,大家一笑而过,谁也没拿此事当真。两个人在当地劳动局办好了手续,然后坐火车直接到了那个“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苏州。
   
        两个人是同学,还是好姐妹肯定要住有一个宿舍的,这样彼此有个照应,他俩都是这么想的。萍闲暇之余也曾想起冬,知道他也没考中,直为他惋惜。有一天青青往家里打电话,临挂电话时,突然说到:“等一下,”青青一脸坏笑的看着萍。然后故意大声的说到“知道咱村的冬干嘛去了吗?他去复习了吗?”此时的萍脸刷一下红了透。电话那边隐隐听到说也出去打工了,为此,萍的心砰砰跳了好几天。

         冬厌倦了这种生活,因为自己是一个不安于现状的人,总想趁着年轻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情,或者像杜甫那样,能在历史长河中留下一点印记。结果被现实击的体无完肤,逐渐磨平了棱角,但内心的鸿鹄之声依然不减。辞去工作后又找了几个工作还是不很满意,最后在亲戚的介绍下来到一家塑料厂上班,半年过后已是车间主任了。车间里新来了一个叫做萍的女孩,个子不高,白白胖胖的,冬不由的和心中的那个萍比试一番。眼前的萍来自内蒙古兴安盟扎赉特旗的一个小镇,叫做孟非,也许是梦飞,身份证却是朱红岩,和她一起来的女孩张海燕却叫她萍。冬搞不清关外边塞的风土人情,也就不再多想,但还是对她多了一份关心,尽量给她安排一些清闲干净活,有好吃的也会给她留上一点,让这个背井离乡的女孩感到无比的温暖。同她一起来的女孩说萍沾了漂亮的光,只有冬明白她是沾了名字的光。冬叫她萍,萍叫冬哥哥,其实在心里冬真的把她当作妹妹了。

       几个月后的一天,萍接到电话说父亲摔伤。“哥哥,俺爸受伤了,弟弟妹妹都还小,我要马上回去能行吗?”
“去吧!父母有事你就应该呆在老人身边,何况你还是长大儿的。”“哥哥你能送送我吗?”冬使劲的点了点头,萍已是满脸泪花。
      
       萍走后,来过几次电话,由于种种原因冬都没有接到,冬也曾给萍打过两次电话,都是一个男人接的,问萍,说不在,加之语言也有障碍,就不了了之了。冬一次喝醉了酒大声呼唤“萍,萍你在哪里?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为什么?”然后嚎啕大哭。他所说的萍是谁?只有他自己知道了。第二天人们问起此事,冬说:“真有此事?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

      冬感到前所未有孤单,拿出电话本给自己最要好的同学朋友挨个打了一遍电话。没电话的就写信,冬还是喜欢写信的感觉,以及封口贴邮票时的那种砰动,再就是将信封塞进邮筒那种释怀感,是无可比拟的。青青和冬是从小学一到六年级的同学,冬对青青是有好感的,仅仅是好感罢了。冬好不容易从别的同学那里打听到青青的电话,电话响铃很久才有人接电话“你好,我找青青。”“你是谁啊?听着声音耳熟呢。”“青青,是我啊,我是冬啊,你,你好吗?在那边”冬激动的满脸通红,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还行吧是!一天干九个钟头的活,也不是很累,对了咱还有一个同学在这,你知道是谁吗?”冬愣了一下问道“一个女同学?谁啊?”“你猜,你一猜就能猜对。”说完银铃般笑声从听筒飘了出来,冬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是她?一定是她!

        从此二人隔三差五的打电话,青青也从幕前转到幕后。当两个人的关系向着正果修行时,该渡的劫再次降临。冬几次打电话找萍,室友总说萍出去了、在外面、回家了……类似的话搪塞自己,冬不是傻子,思来想后决定打电话直接问青青。开始青青不说,后来经不住冬的软磨硬泡终于说出了实情。“萍一直都在就是不想接你电话。”冬一脸的蒙圈。“为什么啊?我好像没说错话啊?”“你没说错话,但是你办错事了!有你这样的不?还想脚踏两只船,我真是小瞧你了。萍说了,以后再也不想见你,也不想接你电话,我中间说了很多好话,她也不听,短短十几天消瘦了很多,像换了个人似的。”冬更是云里雾里自己都找不到北了,呆呆的站在那里就像一截冰冷的木桩。

        绿色的车厢咣当咣当在笔直的铁轨上不知疲倦哼着陈旧的曲子,像冬的心情一样沉重。火车已经开了一天了,邻座换了四茬人了,冬还是坐在最靠窗的位置,一直没动,也没有吃东西。尽管推小车的乘务员,不知多少次经过这里,那句“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把自己耳朵都磨出了茧子。心中空空,肚中空空,两眼空空……

        苏州城外一家小酒馆里,冬和在当地上班的同学立坐在窗前。立不停的诉说着这些年在苏州的人生轨迹,冬却一句也没听进大脑,呆呆的望着窗外那条极具江南水乡风情小河。小木船、石拱桥,青石板以及河边石阶上洗衣服的女子是如此的熟悉,自己是第一次来苏州啊,怎么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准确的说是有种故乡的亲近感。

       青青和萍终于来了,青青刚进屋子就嚷嚷着:“老同学千里之外赶来看我实属荣幸,但不知你为什么没有带些荆条过来啊?”青青和立都笑了起来,冬和萍相互问候一下“您来了。”就坐在酒馆的椅子上,随着空啤酒瓶在地上滚动声音越来越响,气氛逐渐躁动起来,萍和冬也慢慢放开了,快乐的气氛氤氲着整个小酒馆。饭刚上来,青青和立一个说想透透气,一个说去卫生间都走开了,屋里一下寂静下来,寂静的有点让人窒息。

       许久冬猛地抬起头两眼使劲的盯着萍“能告诉为什么吗?”冬看到萍没有回答端起一杯啤酒一饮而尽,将杯子重重放到桌子上继续说:“你如果找到比我好的,我会真心的祝福你,我也会马上退出,从此不再见你。”冬又将一杯啤酒倒进肚子。本就涨红的脸更显得暗红起来。“冬,我就问问你张欣是谁?”“张欣?”冬重复着,然后大脑飞速的旋转,是同学?是朋友?是燕郊的女同事?还是?由于酒精的作用显得很费力,豆大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冬将所有的女孩通通梳理了一遍,也没想到有一个叫做张欣的。“我不认识什么张欣。”“真的?”萍轻轻哼了一声,“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给我说明白了,我也许会原谅你,你再死不认账,我也就死心了。”“那你说说这个张欣她妈的是谁?你说不明白咱没完!”萍失望的摇了摇头,貌似下了很大决心“你走吧!”冬眼睛直勾勾看着萍,萍也看着冬,相视良久,有一种晶莹的的东西在冬的眼里闪动,始终没有落下来嘴角抽动几下“好,我走,我走行了吧!我不敢保证你会后悔,但是我能保证你今天的决定是错的。”话毕冬头也不回的冲出酒馆,身后传来呜呜的低吟声,很是凄凉。

    一个月后冬在父母催促下回了一次老家,当得知有人给他介绍一个在银行上班的女孩就叫张欣时,一切都明白了。原来冬说了个在银行上班的媳妇的事,早就在村子传开了,唯独自己不知道,冬和父母大吵一顿后连夜坐火车回到了燕郊。

       冬不知道怎么和萍化解此事,也没有勇气再给萍打电话,直到有一天读到张爱玲的一句话“喜欢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电话接通了冬鼓起极大的勇气说:“我找萍,麻烦让她接电话。”“我们宿舍没有叫萍的。”“是萍让你这么说的吧?求你了,你就跟她说,是我错了,请她原谅我!”“真的没有这个人?”“让青青接电
话也行。”“青青我也不认识,我刚搬过来一个多月真的没有这两个人,对了,据说以前的工人都回老家了。”冬嘟念着“算了,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有缘无分吧!”

        萍通过青青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悔的不行,又连续掉了好几天的眼泪,那眼泪哗哗的,跟不花钱起的,青青取笑她是天生当演员的材料。青青鼓动萍给冬打电话,萍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喃喃自语“算了吧!还是算了吧!”青青抓着萍的手拨通了那个自己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的电话,嘟嘟嘟的忙音撞击着萍本已破碎的心,心如刀绞。

        过年回家,冬托远房表姐去萍家提亲,正巧萍去县城找同事玩,父母就以距离太远为由婉言拒绝。看来萍是彻底放弃了。冬本来凉了半截的心彻底的凉透了,本来自己极力排斥的银行女孩也就没有排斥的必要了。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冬和父母带着六个六来到女方家定亲完毕。从始至终冬都如同在梦幻中浑身轻飘飘的,思维乱糟糟的,宛如一个玩偶般说着做着那些份内的话。

         萍最终还是知道冬托人来提亲的事,告诉父母非冬不嫁,最终拧不过孩子,同意可以让他们处处再说。萍找到青青的母亲说明此事,青青的母亲告诉萍,你家推掉冬的提亲后,冬就彻底死心了。很快在父母安排下已经定亲,元宵节冬的对象已经来过节了,高个细挑和某某明星似的。可惜了你俩,说完很惋惜的哎了一声。青青不放心萍,就留她在自己家住了两天,两天里萍茶饭不思,终日以泪洗面。青青怕萍想不开就开导她“你是真的爱他?”萍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你先别哭听我说,你如果真的爱他是不是希望他过的好?是不是希望他幸福?既然这样,你站在他的立场上想想,他娶一个银行的女孩,是不是比娶你一个平头百姓要好的多?”“这个我知道,我就是不甘,谈了好几年了我舍不得!呜呜。”青青趁热打铁继续说到:“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得到,有时候放弃也是一种爱!”

        有一次冬骑车去镇上办事,正巧碰到青青,两人一边赶路一边聊着天。当得知当初拒绝萍完全不知情,又得知萍曾来找过自己,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先是抽涕继而大哭起来,哭的像个孩子。

        半月后冬和张欣解除了婚约。冬觉得对不起张欣,两个人相处自己心里装的全是另外一个女孩,这样对张欣是不公平的。俗话说无债一身轻,冬自己骑上新买的铃木牌摩托向萍的村子飞奔而去,一路扬尘。

         心灰意冷的萍遇到自己的同学小杰,在杰的开导下逐渐走了出来,两人关系逐渐升温,并确定关系,而且定在五一结婚。谁都觉得有些仓促,但是谁都不说什么。冬在村头打听萍家的位置,当听说萍结婚的日期都定好了时,苦笑了一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有缘无分?

        二十天后,冬还是偷偷来到萍的村子,躲在村东头的一棵大树旁,心中思绪万千。当迎亲的车队载着新娘缓缓出了东门。冬却很是平静,心止如水。一个身影一闪而过,新娘压低声音问伴娘,“青青,他知道我结婚吗?”“应该不知道吧!我没有告诉他,怕他受不了。”说到这青青觉得自己都有要哭的冲动,急忙岔开话题“也许他在燕郊为你祝福吧!”新娘回头望了一眼目光所到之处一片翠绿。车队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一片尘埃中。冬骑上摩托,一脚踹开启动杆,再一用力,摩托发动起来,然后又用钥匙关停,冲着远去的车队说到“浮萍本是佛前莲,造化弄人落尘间。三世桃花三世劫,几寸愁肠几寸穿。”

     半年后,冬带领着一支车队迎娶新娘,村东头大树旁没有看到人影。      
     
                  四

       萍和杰通过几年的打拼终于在小城买了房子,什么缘小区来?天缘小区,对就是那个天缘小区。房子在19楼虽不是全县最高点,打开窗子也能俯视南部城区,何况自己还是边户呢?这些年在外人看似光鲜的生活,背地里也是一地鸡毛,许许多多的事压的萍喘不过气来。有时也会想起冬,那个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情感的男人,说是自己的初恋,可两个人连手没有牵过,也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

        自从结婚后和青青的联系也少了,尽管联系方式已经五花八门了。这两年每逢佳节或者自己生日总会收到一个问候祝福的短信,和其他不同的是没有署名,通讯录也没有,更奇怪的是萍发信息问对方是谁从不回答。开始萍觉得是哪一个同事,可是有哪个同事能数年如一日对自己念念不忘呢?萍陷入迷茫。难道是他?一个偶然的机会听说冬也搬到小城来了,听说而已。萍思想斗争了好几个月,一天中午萍骑着一辆电瓶车来到那个冬冬洗车店,远远就看到牌子上的手机号码,这就对了,萍哭着离开,路过的行人投去好奇的目光。
     
         从此萍隔三差五路过冬冬洗车店,每次都开车去,只是远远的看着那个曾经熟悉而且打算托付终身的身影。萍明白自己只能远远的看上一眼就知足了,身上压着两座大山呢,容不得自己多想。冬知道是我来看他吗?肯定不知道,如果知道自己近在咫尺肯定会把自己叫进店里坐坐的。他肯定知道自己来了,经常看到他的满是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车子,然后又急忙转过头去,能清晰看到他满脸的不舍。每次看到冬一家四口站在门口有说有笑,萍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说心里话,自己不是一直希望他幸福吗?

         日子就像一架马车,拉着梦想围着四季不停的奔跑,身后已是伤痕累累。

        为了打发无聊时光,冬隔三差五的在抖音发个段子,不图别的就是逗自己开心罢了。昨天发了一个学校的小视频,有一个叫做飘莲留言“学校好面熟啊!”冬看了一下头像是一朵玫瑰,鲜艳欲滴的那种,冬感觉到一种莫名的亲切,急忙查看信息和以往的视频一无所获,他是谁?冬关注了飘莲,对方同意后冬问道“是你吗?”“是我。”“真的是你,好久不见你过得好吗?”“还行吧!你怎么知道是我?”萍吃惊的问道。“我感觉到的。”萍心里一阵酸楚,泪水模糊了双眼,平复一下心情问道“这些年我一直打听你的消息,知道你就在我附近,可我还是没有勇气去找你……”“你不是来看过我许多次了吗?”萍大惊“你怎么知道是我?”“我感觉到了!每次你路过我店,我都能感觉到心跳,开始没有在意,直到有一天梦到你了,就什么都明白了。”冬此时心平无比的平静,就像春季的鬲津河水清澈无澜。“感觉到了,是啊!你是应该感觉到的!”萍拿着手机走到窗台位置用手在玻璃上抹出一道彩虹,透过彩虹看到远处的万家灯火。萍继续说:“你在地缘小区住吗?”“嗯,你听谁说的?青青吗?”“不是,我是猜的,我能感觉到你没有走远,就在我附近的某个地方,和我小区一路之隔就是地缘,每次走过地缘都有莫名的亲切感,我就知道你在这里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心里感应?”“也许吧!”萍叹了一口气说到。“冬,你哪年结的婚?”“比你晚半年。”“你怎么知道我是哪年?”“你结婚时我在现场。”“我明白了,那天在村头真的是你?其实那天我已经感觉到了,当时还自欺欺人认为你不知道。”泪水一涌而下,萍已经失控了,趴在沙发上哽咽起来,好半天又拿起手机。“是我对不起你,其实这些年我过得并不好,幸福其实很简单,跟钱多少没有关系,前几年身体连续出问题还做了手术,感情上,哎,不说了。”“你受苦了,他对你不好是吧?别问我听谁说的,我说我是感觉到的,你信吗?”萍无语。

         萍将一首《鬼迷心窍》发了过来,冬明白这首歌是李宗盛为林忆莲写的,曾经听哭过好多次了。


        曾经真的以为人生就这样了/平静的心拒绝再有浪潮 /斩了千次的情丝却断不了/ 百转千折它将我围绕 /有人问我你究竟是哪里好/ 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 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是鬼迷了心窍也好/ 是前世的姻缘也好 /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是啊!自己何止不是鬼迷心窍呢?

       冬穿着粗布长衫,背着油纸伞和书柜离开了苏州,离开了刚刚嫁进门的萍。船头之上冬看着远去的亭台楼阁格外伤感,头上纶巾扫过眼睛,视线就迷离了,犹如被人使了妖法,梦幻起来。冬答应过萍此去京城定要考取功名的,这也是萍最大的期望。盘缠、干粮、笔墨纸砚甚至换洗的衣物萍都提前打包好的,甚至将他俩的定情信物也都偷偷的放到包袱里了,冬想到这心里热乎乎的。前面就是黄河,过了黄河就到德州了,距离京城也就几百里地了。到了黄河岸边天已擦黑儿,冬寻遍整个河岸也没看到渡船,距离恩科越来越近了,冬心急火燎。无奈之下只能央求一打鱼老者,划着一艘小木船送自己渡河。当时暴雨肆虐,洪水凶猛小船行至河中央不慎倾覆,冬自幼在水乡长大,可是读书人的酸始终没能把自己拉下水,也就是说冬是个旱鸭子。冬抱着包袱扑腾了几下,便沉入水中,随着滚滚的黄河水奔着渤海而去。消息传到苏州,萍万念俱灰,在一个无月的三更投河自尽,巷子上的街坊给他俩立了一块石碑曰“冬萍巷”。

      冬一骨碌爬起来,急忙按开了床头灯,豆大汗珠刷刷的滚落下来,我地那个天儿,太吓人了,冬喘着粗气走向窗台,顺手拉开窗帘,刷的一声,恐怖的黑扑面而来,冬踉跄着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静下心来,梦里面的家乡,不就是前些年自己找萍时见过的场景吗?怪不得当时就感到无比的亲切呢。再有就是,自己小时候的夏天是在鬲津河度过的,别的孩子学不会游泳就算了,可是自已当时固执的不行,非要学会游泳不可,为此没少挨爸妈的巴掌,甚至有几次溺水差点丢掉小命,最终成为游泳的佼佼者。当时对自己的固执不觉得不妥,今天看来,所有事都是有缘由的,冬一夜无眠……

        萍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看看冬又发信息过来吧,当抖音信息提醒冬当前在线时,她欣慰的笑了,说实话萍有好长时间没有发自内心的笑过了。十分钟内在线,萍依然微笑,半小时在线,萍变得冷静起来,是太忙呢?一个小时前在线,变得患得患失起来,两个小时前在线,咋了?冬不会有什么事吧?手机没电了,被他老婆发现了,想到这萍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其实没比我们两个人更纯洁的关系了,发现了也没什大不了的,想到这心情放松了许多。

        冬的状态就是萍的翻版,每日手机成了唯一的精神支柱,有时候恨不能将手机贴到鼻梁上。萍又发来信息“你爱的真是我?”冬第一次收到这么直接的问题不知所云,“没有一个人能让我思念几十年!”也没有一个人住在我心间几十年不曾褪色。你呢?”
“我,你倒过来念一下吧!”说完发过一个害羞的表情。冬一股热泪喷涌而出,好长时间不能自己。

       似乎这些年自己就等的这句话,又好像不是,其实这句话两个人不知道默念了多少遍了,突然说出来,就直戳泪点了。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样两个人,可以互相喜欢,互相挂念,却不去打破这幅美丽的风景。几十年见不到,也忘不掉,都在想着对方,祝福着对方,却不能在一起。都假装不在意,都好像再放弃,又好像特意的在等待对方的想念……

        少顷萍又发来信息“你抽烟喝酒吗?”“酒不喝,至于烟吗?只有一种时候抽。”“什么时候?”信息刚到萍就撤回了。“想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抽烟对身体不好,你别抽了。如果你能不吸烟,我宁愿你不想我!”萍停了一会又发信息过来“不喝酒就好,别哪一天喝多了,嘴没把门的胡咧咧。”又是一个偷笑的表情。萍想推给冬一首《把悲伤留给自己》,信息还没发出冬推的《把悲伤留给自己》却到了,前后相差一秒,两个人都很意外,又很不意外。

         冬一天都没上线,几次拿起手机又放下,最近这几天冬感到控制不了自己了,自己的身体仿佛正在脱离自己,似乎向萍的思维靠近。这可是个危险的信号,两个人原本是回忆一下往事,找找初恋的感觉,怎么聊着聊着就有依赖呢?怎么就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她在不在,睡前的最后一件事也是痴痴的看着她下线呢?不能这样下去,否则会出事的,冬提醒着自己。

         萍一天没见冬的信息,情绪低落到谷点,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仿佛自己就是一个没有思维没有头脑的禁婆,四处游荡,所到之处朦胧一片。萍对着镜子看到自己魂不守舍的样子苦笑起来,嘴里喃喃自语,像是说给别人,又好像是说给自己。两个人竟然同时失眠了,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冬上线,萍第一时间发信息过来“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一天天盯着手机,生怕遗漏你的任何消息,我该怎么办?”“我正想给你发信息,不瞒你说我也如此,我也想问有药可医吗?”“我几次拉黑了你又几次恢复,几次取消关注,又几次再次关注,几次设置免打扰,又几次恢复,我感觉自己太累了,累到倒头就睡,又睡不着就是那种滋味,你知道吗?”沉默,死一般的沉默。许久冬说“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这样吧,咱以三天为限,三天里我们都要忘掉过去的点点滴滴,我们重新定位,重新认识彼此,做个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行吗?”“好的,那就三天,三天后如果真的,我是说真还不能控制自己,我们就,就放手吧!”“对了,您听过《红颜知己吗》?里边的几句歌词挺好。”


          从没想过这样的结局/爱到最后还是分离/爱情的路口你选择了逃避/向左向右却不再继续/只怪当初真的太爱你/爱到心碎爱到无力/想要的幸福总是遥遥无期/爱到最后却化成了泪滴/如果今生做不了你的唯一/就让我放手让你远去/忘了相厮相守的甜蜜/忘了我们朝朝暮暮的点滴/如果今生做不了你的唯一/就让我在来生的路口等你。

第二天萍推送给我冬一段话“只怀念,不联系。只关注不打扰。你好好的过,我慢慢的忘。多年之后我也许会带着些许遗憾,或者是不甘,却又无能为力的离开。没有您的日子也许我会用一生来习惯。这是我最后爱你的方式!”

         三天后彼此拉黑了对方……



评分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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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楼主| 发表于 2022-6-3 21:27 | 只看该作者
刚刚完稿,各位老师版主多批评!
3#
发表于 2022-6-4 06:47 | 只看该作者
读了张老师一个描写农村青少年从读初中到走向社会的经历,涉及情感与生活挫折,挺好。这个短篇有点长,故事情节跨度有点大,张老师写得细腻,可见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值得肯定!
4#
发表于 2022-6-4 08:29 | 只看该作者
说说粗浅的感受,不一定对,张老师多多包涵。
一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恋人,由于各种离奇的阴差阳错最终没能结合。当中有生活艰难坎坷等等环境因素,两人看似无缘,实际原因还是爱得不够——明明那么相爱,该争取的时候却听之任之,甚至意气用事放弃机会;宁可相信传闻流言也不坚信对方对自己的爱,不想方设法沟通,不去当面求证,等到无可挽回才跑到现场后悔,演苦情戏。所谓谈恋爱是需要谈的,这两个人本来见面的机会就少,见了面却没有多少话。仿佛他们的恋爱是靠思念,靠猜,靠间接打听对方的消息。的确农村的孩子腼腆,但是相恋这么多年长大成人后,如果爱得够深,够坚定,一定会奋不顾身,排除一切阻碍走到一起。所谓渡劫、无缘,都是事后自慰的说词而已。
叙事语句方面,稍显学生腔了。也就是使用过多的形容词、虚词。
5#
发表于 2022-6-4 08:56 | 只看该作者
       《冬萍巷》确切地说应该是感人肺腑的梦中的《冬萍巷》。人常说,‘’初恋” 是一生留恋的心结,张老师此篇用细腻的笔触,详细的描述了“冬”与“萍”二人曲折,感人的恋爱过程。虽无果而终,但情节跌宕,是一篇心血力作。


         看到了是初稿,读后觉得叙述有点拖沓,情节结构不够精炼,经过加工锤炼一定会更好!


我先加分鼓励!
6#
发表于 2022-6-4 09:18 | 只看该作者
司机只是呆呆的(地)望着店里,望字为动词,前缀应该用“地”。
7#
发表于 2022-6-4 09:20 | 只看该作者
一篇有着文艺范的爱情题材小说,故事情节细腻,跌宕起伏,人物有血有肉。
8#
发表于 2022-6-4 09:20 | 只看该作者
文章里引入两首歌词,这种引入,建议单独成段。
9#
发表于 2022-6-4 09:21 | 只看该作者
草舍煮字 发表于 2022-6-4 08:29
说说粗浅的感受,不一定对,张老师多多包涵。
一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恋人,由于各种离奇的阴差阳错最终没 ...

我倒觉得,这篇小说的形容词、虚词等装饰词用的挺好,没有俗艳的感觉。
10#
 楼主| 发表于 2022-6-4 15:09 | 只看该作者
邱天 发表于 2022-6-4 06:47
读了张老师一个描写农村青少年从读初中到走向社会的经历,涉及情感与生活挫折,挺好。这个短篇有点长,故事 ...

此文根据朋友的亲身经历改编创作。谢谢邱天版主
11#
 楼主| 发表于 2022-6-4 15:13 | 只看该作者
草舍煮字 发表于 2022-6-4 08:29
说说粗浅的感受,不一定对,张老师多多包涵。
一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恋人,由于各种离奇的阴差阳错最终没 ...

感谢老师指正。两个人到现在都爱着挂念着对方,都有某些想法,‘但’最后都放弃了,就让爱情变成思念……
12#
 楼主| 发表于 2022-6-4 15:16 | 只看该作者
小平_gMTT8 发表于 2022-6-4 08:56
《冬萍巷》确切地说应该是感人肺腑的梦中的《冬萍巷》。人常说,‘’初恋” 是一生留恋的心结,张老 ...

感谢版主鼓励,小刚继续努力。
13#
发表于 2022-6-4 15:33 | 只看该作者
挺好的爱情故事,写俗了。
为什么呢?
你的原因很可能是“听来的故事”
没有自己感情在里面,所以下笔的时候,作者的感情投入不多。
这就不好办。
你要让读者以为你,那个冬就是你。
或者,写的时候,你就是冬。
这事就好办了。

整体我非常看好。底子非常有色彩。
稍加修饰,定成大作。
14#
发表于 2022-6-4 16:28 | 只看该作者
荷花淀派 发表于 2022-6-4 09:21
我倒觉得,这篇小说的形容词、虚词等装饰词用的挺好,没有俗艳的感觉。

学生腔指的不是用词艳俗,而是生涩。初学者生怕叙述语言词不达意或者口语化,往往用力过猛,用词过文。比较突出的,可以在学生作文中常见。
15#
 楼主| 发表于 2022-6-4 20:14 | 只看该作者
荷花淀派 发表于 2022-6-4 09:18
司机只是呆呆的(地)望着店里,望字为动词,前缀应该用“地”。

感谢老师指点,已改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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