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一孔 于 2022-6-20 10:57 编辑
《司马南频道》经常在手机的弹窗上跳出来，也就偶尔看看，准确地说是听听。因为那个视频内容就是他一个人在不停地说，形象算是硬朗，气质也算干练，六十多岁的人精气神不错，不过也架不住审美疲劳，所以重点不在看，而在于听。
有过印象的一个系列是关于某想集团的，又是资本又是原罪的，半懂不懂，感觉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慷慨激昂且有死磕的架势。就像看电视剧，想追个尾，不过到底还是没有追到。转念一想，也不觉诧异，不是说没有结尾可能才是最好的结尾吗？再说，真有个什么结尾，也不是司马南所能左右的，党纪国法在那儿，功过是非的事情，还是得等官方定性。
其实，我也有一点点狐疑，这样重大敏感的话题以一个娱乐的方式说道当真合适吗？因为网络毕竟不是个严谨的场所，也无法保证取证的真实性和论证推理的严谨性，结论是不可取信的。结果只是各种情绪的干扰，群体性的干扰，一旦误判误导，负面因素显然要大于正面因素。
不过，他应该通过这个系列赚足了人气，紧接着好像又追了几个热门话题，有一次对准张文宏碰壁不轻旋即收手。看来，要想有更大面积的关注，还是得放大招。
这次，对象是莫言。更确切说，是莫言的一个观点。也就是文学应该写些什么。
由头是一个学文学的女青年和他聊莫言的一段电话录音，讨论是莫言关于文学的一个观点。莫言曾经说过，他认为文学艺术永远不是唱赞歌的工具。这段话是好几年前说过的，司马南选择了这个时候反驳，且以公布电话录音的方式展示了他的理直气壮和正气凛然，我们姑且不揣测他究竟真实的动机到底是什么，我们还是就事论事，就话说话。
莫言的这段话有没有什么问题？
莫言的原话也就几分钟，说的是自己对于文学的看法，就是作家应该说真话，不要迎合读者粉饰现实，要永远说真话。
我不是谁的粉丝，到目前为止，我依然认为当代长篇小说《白鹿原》要比莫言的长篇更宏大，更有历史感，也更中国。但这不妨碍我对于莫言作品的认可，像《生死疲劳》和《蛙》这两个长篇，我就被他近乎神奇的想象力和直面人性以及历史的痛感所震撼。再说，人们认识莫言不是从12年开始的，《红高粱》走红之后，莫言就是中国顶尖并且有世界影响的作家之一。只不过第一个中国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高行健是法国人）的荣誉让他更大众化，更受关注，更容易成为人们的话题焦点。
那你可能说，作品好不代表作家的观点就对。这话没问题，那我们再来看看莫言的说法。他有两个词语值得注意，一来他是说他自己有一种偏见，他没有说自己的道理是绝对的，是要大家认同的，是一家之言。其次，他说的是工具。所谓工具就是为人所用的，如果文学是为别人所有，那么就背离了说真话的天然属性。这个我估计没有人发对，除非是帮腔文人和帮闲文人。
这句话还可以有一层解释，如果不是作为工具，完全发自内心的，我想他并没有说自己反对赞美。
这样来想，他以偏见的角度来阐述文学不要做唱赞歌的工具，你也可以以偏角的角度来阐述文学应该做唱赞歌的工具。都没问题，只要有偏见作为支撑，只要不违背公序良俗怎么说都没有问题。
娱乐节目用人家自己都认为的偏见出来口诛笔伐，是不是在用铁拳打棉花，用错了地方。
退一步来讲，文学到底应该赞美还是批判。这个问题很简单，肯定不可能单一化，都是笑中带泪，泪中带笑的，是一个硬币的两面。无视现实一味地扯着嗓子唱赞歌等于轻佻和虚假，近乎捧杀；看不到希望永远游走于苦难和恶毒的情境中又让人消极，近乎棒杀。而古今中外的文学经典来讲，甚至可以说，批判的成色的确要大许多，《红楼梦》的批判让其成为中国文学之冠，鲁迅的批判使其成为中国现代文学的巅峰，至今无人逾越，一批当代文学的翘楚们，莫言、余华、贾平凹、阎连科、张炜等等都是批判为主也是不争的事实。至于国外的，单单一个批判现实主义的流派影响了多少人，如果说批判不妥当，那么几乎就没有文学史。
再者，还有个怎么看的问题，我们要看批判的动机。批判如果是建立在现实基础上的，那么就是为了促进在场者的反思和警醒，是为了今后的规避。反之，唱赞歌也要看赞颂者的目的，如果无视现实，为了唱赞歌而唱赞歌，恰如莫言所言，我们倒真有点怀疑违心者的动机。人类历史上，向来都是仗义执言者少，阿谀奉承者众，仗义执言者名垂青史，阿谀奉承者获利其时。
遵从现实，尊内内心才是文学的出口所在。从司马频道当中，我感觉他或多或少有意地把批判往丑化上混淆。丑化就是不遵从事实，因为不良动机而故意颠倒事实，这个当然人人喊打，引起公愤。莫言出生农村，亲历三年困难时期，他所经历的我们同辈人或者小一截的人都经历过或者听说过，看不出他在丑化，更看不出这当中还有个什么阴谋论。反倒是一些热衷于唱赞歌的多多少少有一些谄媚的意味，两厢比较，我们更信赖于谁？
伟人曾经说过，我们那么多的文学作品，怎么没有写农村的？这个情况现在依然很突出。我想两个重要的原因，一来很多作家没有农村的经历，他们看到的可能都是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民风淳朴，道路俨然，写出来的东西很难引起包括农村人在内的共鸣，因为片面；其次，真实的农村即便到了今天，劣根性还是存在的，农民群体性的短视、懦弱、卑微、功利都依然隐隐绰绰，写出来未必讨喜，缺乏勇气。
我是农村长大的，至今依然生活在农村，总想看一些农村的电话剧，看到美丽的画面和熟悉的风景就想看，可是一到剧情，我下意识地换台，只有一个《山海情》还不错。后期靳东、罗晋们演得农村题材，比我们能想象到的假更假。哪有那么多的帅哥美女？哪有那么高级的布尔乔亚情调？是个地方都是通过旅游脱贫的，什么地方都走的电商路径致富。你信吗？你信你就没有走过几个农村，更确切第说没有和几个农村人打过交道，脱离生活写的拍的再光鲜靓丽，也是空中楼阁。
司马南应该没有农村经历，他比莫言更幸运的是他受过系统完整的教育。莫言们在饿肚子的时候，他们可能正在学校闹革命。莫言深沉地思考历史探索人性并且写出有力度的作品时，司马南也坚持着自己的胆识和伪气壮和特异功能作斗争（这个经历是值得敬佩的），曾经他们都是时代的娇子。可能是认识见识的不同，他们走上了不同的路径。司马南身上的英雄主义情结烙印比较明显，他希望自己是斗士，摧枯拉朽，为众人膜拜，因而事实是他希望影响别人殊不知也是在为别人所捆绑，流量文化怎么可能脱离他庞大的粉丝群的影响？他只能通过不断地找寻热点话题，研究公众心理，维持着热度，未必就能由得了自己。搞足球的董路就是一个例子，之前足球评论相当有水平，可现在怼天怼地怼空气，语不惊人死不休，表情都有些变形了。他当然不是傻子，要想继续引人关注并且打赏，他只能一条路走到底，除非收手。
心平气和地问一句，在公众平台上未经对方许可，公布电话录音合适吗？合法吗？说莫言的作品也买过两本放在厕所里翻一翻，除了表现自己的傲慢不屑之外，当真能给自己加多少分？
反倒是莫言作为这一波攻击的对象，至今没有任何反应，这很正常，也许他根本不上网。也或许在他看来，这一拨事情就像他刚获奖时，老家里的萝卜被人家拔掉一样。写完了晚熟的人他可能正在酝酿别的作品，在创作上，他算是一个勤快的人，这才是一个作家的天职所在。
网络舆情是我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已经势不可挡地渗透到我们的每一个人。在自媒体时代，我们还能不能保持着一点自己的理性和独立对于每一个人可能都是一个考验。我倒是觉得，一场场娱乐罢了，姑妄听之吧！过于迷信的话，可能让人卖了，还得给人数钱。作为守法子民，有些事情还是以官方为准，以法律为准。如今，经常霸屏的一次词语，什么走狗、汉奸、卖国贼、这些词语听着特别刺耳。都是戴不了的大帽子，不能由着性子，没有根据的话不能乱说，真是这样的话，那些人早该进监狱了。没有进监狱说明人家都还不是，老百姓没有给人定罪的权力。逞口舌之快如果是一个人的行为无可厚非，如果是群体性的行为，那么就是文化认知上的大问题，对国家的富强、民族的复兴不是好事情。
莫言目前依然是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他的作品依然在受到官方的认可和绝大多数大众的喜爱。他是一个文学家，不是文学评论家，说一点他自认的偏见合乎常理，也符合人情。
当然，我说的也是偏见。偏见多了，也许就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没有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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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6-18 2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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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6-19 0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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