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万里山水 于 2022-10-24 22:22 编辑
有一戏曲唱段，能够长久地记忆下来，其实还是和小时候的经历有关。接受的教育，忠于人民，忠于党，忠于毛主席。小时候家里的门框和玻璃上，会有剪接出来的忠字，有的是喷漆喷上去的，在明亮的玻璃上既有喜庆的气氛，又有浓郁的文化气息，还有人们充满热情的表达。许多人家的忠字，也有形式上的区别，有的是字的本身的不同，有的是镶嵌于红心图案之中，造型有差异，文字却没有变。只在在一个字的形态之下的幼小目光里，形成了难以泯灭的美的冲击和熏陶，感觉却是再无如此简单而隆重的美，可以延续和争锋。因为年龄小，没有看到人们跳忠字舞，但是现在在网络上偶有见到的视频，可以看到什么叫做热情奔放，什么叫做欢快明朗，都可以在其中找到答案。
在小学一二年级交替的时期，看到了电影《海港》，不确定看过几遍，有些唱段还相当熟悉。譬如老工人马洪亮的唱段，“大吊车真厉害，成吨的钢铁，它轻轻地一抓就起来。”年轻工人韩小强的唱段：“下班好像马脱缰，海鸥展翅要飞翔。电影票勾起我航海理想，我要去乘风破浪远涉重洋。”还有壮年工人高志扬的唱段：真是个装不完卸不尽的上海港。现在一样可以张口就来。在秋天的一次免费露天放映海港电影的观影人群里，我坐在小板凳上再一次观赏这一部戏剧电影。对于想看热闹的孩子来说，除了电影场面中平时看不到的景象，还有电影中的戏剧性场面感兴趣，对于其中的演唱曲目，并没有多少真正的理解和体会。尤其是本文所要表述的码头装卸工人的领导方方海珍书记的唱段《忠于人民忠于党》。我只是记得天的寒冷，除此之外就是认真地听银幕上的人们演唱，点点滴滴居然都听进去了，还能进入唱词的意境里。
这段曲目，有大约八分钟长，到我们都比电影里四十岁的女演员都大了许多的时候，越来越感觉到，小时候听到的，真的是好作品。精神，品质，思想性艺术性，都是可以蔑视和秒杀现在许许多多的神曲热歌的。首先从唱词说起，没有多少花哨的比喻和空洞的教训，只是设身处地，进行最朴实的诉说。刚刚解放的上海，迎来胜利曙光的人们，当然不会忘记相关的付出的代价，对于斗争历史的抚摸追溯，方书记的演唱，深入浅出，进这楼房一句，就把人们引入了叙述的语境中，有斗争生活和场面的刻画，有对于装卸工人的地位作用的评析，有对于晚辈新人的劝解提醒，有无限的期待和指导。如果说，小韩有做海员的愿望或者理想，也没有多少可以指责的，是应该得到充分理解和支持的。但是在刚刚解放的热土之上，人们的阶级觉悟空前高涨，且立足本职岗位，忠于人民忠于党的高度去要求自己和身边的同事，以同志的身份去严格要求和相互鼓励，更是应该提倡和理解的事情了。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工农联盟为基础的社会主义国家的工人阶层，应该有这样的胸怀和境界。
演唱这首歌，小时候听得就是感觉太慢，没有多少品味，只有朦朦胧胧似懂非懂的体会。随着岁月的更迭，每每翻出《忠于人民忠于党》的唱段来听，感觉就像是一种心灵的洗礼。结实的声音可以令人想到金石之喻。工人形象的代表人物，李丽芳老师塑造了方书记这一光彩夺目的时代人物，绝不是简简单单按部就班，而是倾其精力，声情并茂，这一段唱，处理得细腻，如诉如泣，味道浓郁。手势自然大方，声音形体浑然一体。细细听来，这段唱腔，有极大的演唱难度，需要极高的演唱技巧来驾驭。从曲谱上看，所有的板都悉数出现，包括慢板，快板，剁板，散板，摇板，吟板，清板等等。音域跨域了两个八度。听起来波澜起伏，跌宕有致，唱起来非一般人难以驾驭。听多了，感觉也只有李丽芳老师才可以驾驭起这段珍品之作，旦角借用了小生的龙虎之音，可谓听唱皆可相当振奋和过瘾。
京剧《海港》最初的样式，还没有使用混编乐队，听起来还远远没有人们现在听到的效果。由于在编排上精益求精指导思想的指引，从编配理念好技法上都有意识地做到了将西方室内乐和京剧唱腔的有机结合，极大地改善了京剧音乐的表现力和感染力。这种感觉，从京剧《智取威虎山》中打虎上山选段里，人们的体会最深。《海港》自然要下了大的功夫和心血。另有一个钢琴弦乐五重奏伴唱的《忠于人民忠于党》，也是一颗艺术的珍珠，自然制作得也是相当精美。我无意中找到了这个资源，发给喜欢的人们，果然大受欢迎和喜爱。还制作了相关视频发布和保存。想想使用了京剧的传统乐器，和弦乐的提琴们互为融入交相呼应，传统的艺术焕发着新的光彩，给人耳目一新之感，扬弃之外，新的视听世界为人们敞开。怎么会没有推陈出新的清新和蓬勃？怎么会不被人们百听不厌，常听常新？
有了编配者们的对于京剧唱腔的表现特点和音乐内涵的理解和掌握，运用西方乐器的创作理念和精湛的演奏手法，为伴唱这种本来看上去没有多大作用的形式赋予了艺术品质的心血良心倾注，因此形成了唱腔从形式到细节上都可以达到耐得住推敲的精品。为京剧艺术呕心沥血的前辈们，挖潜传统和现代、中西方音乐内涵，丰富和创新京剧的表现手段，精益求精，千锤百炼，为什么不可以给当今民族音乐的创作和发展，提供一点启示和导引呢？
还是回到李丽芳老师的演唱上来，相隔了多少年，到了两千年的三月，在庆祝上海京剧院建院四十五周年的纪念演出会上，李老师再次演唱《海港》这段经典。六十九岁的李丽芳老师已是身患重病之身，但是演唱水平，可以说比电影上的原唱，还要精彩。我每次收看，都感觉到了大师的水准，掌声和泪水是常态，是自然的感应。我感觉到现在的感觉在回溯，一直到我少不更事的小学，我告诉自己多么幸运，那么小就知道了京剧艺术的存在，也想告诉那个小小的自我，我知道了自己对于京剧唱段的喜爱的源头，可能就来自那个时候的不知不觉，有心无心。
李丽芳老师是幸运的，她虽然在演唱过绝唱一般的唱段之后的两年就告别了人世，但是她完成了对于自己的超越，也给其他的演唱者们树立了一个难以超越。京剧唱段可谓多矣，这个唱段可谓不被人们所选。即使因为喜欢而选，又难以唱到大师的境界和门槛。行云流水，驾驭自然，技高一筹，难以超越，都是形容李丽芳老师的，高难度的唱腔唱出高难度的境界，是凡人和倾听者的快慰和幸福。戏曲频道的主持人王燕升，称李丽芳老师的这段唱段，是京剧艺术的天花板。可谓有其中的道理，不服者又能有谁呢？
忠于人民忠于党，是共产党人的优秀品质。党和人民的事业，是千千万万党员的奉献和铸就。周恩来总理病重的时候，写下的一句话就是我是忠于毛主席、忠于党、忠于人民的！方书记以如此高洁和崇高的情怀要求自己，要求年轻的同事，应该是共产党人一脉相承的忠诚所在。以心换心，以情感人，一声同志，把人们团结在了一起。伟大的事业，从身边小事做起，爱岗敬业，始终是每一个热爱党，热爱人民的工人的崇高品德和不懈追求。在以前是，在未来的征程上，同样也应该是。
2022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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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0-24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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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0-25 09: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