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小说】那时火塘，那时灯

冰峰雪鹰

　　


　　岭坎上的一座土屋里，昏暗灰蒙，透出寒碜的凄凉。平日里燃着的松节灯，此刻静静地悬挂在屋梁下。火塘的柴炭火明明暗暗地闪烁着，尽力地散发出最后的余温，微弱地驱散着夜色的寒冷。


　　火塘前，石锁沮丧地耷拉着脑瓜，蹲在地上捂着愁苦的脸膛，已经低沉地抽泣了大半夜，泪水湿漉漉地打湿了脸颊和双手。他无助而迷茫的眼睛盯着明暗的火苗，好像会从忽闪的火苗里，突然蹦出个活蹦乱跳的春芳。


　　一腔凄楚的悲凉，弥漫在整个土屋的空间，这是什么大年三十啊！


　　往年的除夕之夜，松脂灯火明亮地照着，火塘冒着温热的光芒。虽然没鱼没肉摆在桌上，但也有春芳炖上的半只鸡。石锁闻着扑鼻的香味，夸奖春芳是天上来的织女。春芳也就莞尔一笑，抬手拍了拍石锁结实的肩背。


　　石锁憨厚而淳朴地笑了，笑容是那么沁润春芳的心，散发出一片纯真慈爱的情，这是春芳很喜爱很舒爽的情感，也是很慰心很温暖的情感。可春芳和石锁一起相处了4个年头，不知咋没结一对儿，但不影响他们间的友情。


　　春芳被公社指派到鹅岭村，由队长安排在石锁家。她没有省会城市姑娘的娇气，手脚是相当勤快麻利。春芳吃得苦下力气做活计，跟村里姑娘比起来没有高低。空余不忙的时候，她还不时给队上的人家帮帮忙。


　　而在这风雨交加的大年夜，春芳却孤寂而凄冷地去了另一个渺渺世界。


　　土屋的那道后山岭上，在树林丛下的草坡上，拱起了一个新鲜泥土的大土堆，春芳就被掩埋在凄冷的土坑里，带走了她最后的青春气息。


　　山风还在抖露着它的余威，冷雨也躁动不安地泼着，甩动着无数的细小鞭子，不停地抽打着村落凋败的房舍，不歇地抽打山山岭岭的树木，不住地抽打那块新鲜泥土的土堆，溢出来的泥水像一条条小溪顺势而下……


　　春芳是从村外山岭的土路上，给队长刘牯一路打飞脚背回来的。他说想去看看，结果走到山腰想拉屎，就瞧见灌木丛下倒着了春芳。石锁见到春芳不声不响倒在灌木丛的时候，像突然被一个炸雷击了顶震昏了过去……


　　石锁踉踉跄跄走到了村口，脑子里还是晕晕乎乎，分不清东南西北。这折回来的一路曾经是让他那么熟悉亲近，而到了眼下却显得又是那么冷漠可怕又可恨。他年轻单薄的岁月里，除开经历了老爹去世，再没有这般地失魂落魄过啊！


　　石锁移动着麻木的身子站住了，刘牯焦急不安地迎了上来。他对还处在迷迷糊糊的石锁说：“锁哇，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咱们先送春芳上山吧。”石锁问他：“春芳她放哪儿了？”刘牯就说：“她死在外面不能归家，我搁队上仓库了。”石锁想去再瞧上一眼，却被刘牯一把拦住，说“回吧，都安顿好了。”


　　石锁却僵僵地站在那里，魂不守舍地问道：“队长，就不再停放了么？”


　　“还怎么摆呀，都到年关上了，她一个外地姑娘，搁在队里阴气太重了。”


　　“春芳人这样不明不白走了，我也没有好好瞧一瞧啊！”石锁哭丧着脸说。


　　刘牯抬手拍了拍石锁的肩头，说道：“放心吧，伯都替你安顿好了，做活的人喊齐了，棺木也整好了，是五保户的，先用着。走吧，现在就把丧事办了。”


　　冷雨寒风还没完全消停下来，春芳被4个汉子抬着朝山上行走。3个汉子和石锁跟随在白面棺材后面，“咚咚锵锵”敲打着锣鼓儿，亦步亦趋走着。一阵阵零零碎碎的锣鼓哀声，飘向山岭散落的村落，随着风雨的吹送。


　　山风把一阵阵锣鼓声吹向了远方，也吹拂起石锁的再次回忆。春芳那老蓝色衣裳下的面庞，那掩饰不了的身段，对人是那么贤惠，那么顾及他人，就像一颗宝石，撒在了这贫瘠的土地上，村里人都说石锁前辈子积了阴德。


　　山岭上，土坑已挖出长胚形，袒露在树林丛中。铲土的汉子从坑里跳了出来，春芳的白面棺材就缓缓落了下去。汉子铲起土来，朝着土坑里抛去。


　　忽而，刮起了凛冽的寒风，阵阵冷战袭击在身上。冷雨也更加狂野地肆虐起来，朝他们单薄的身架子上，投射出无数的钢针，让人止不住浑身瑟瑟发抖。


　　锣鼓班子的人吃不住劲了，撒腿往下山跑去。刘牯觉得场合也算是好了，挪了挪脚，朝旁边一伸手，一把拽起跪在地上的石锁说“锁啊，咱回吧！”说完，刘牯急急走在了前面。石锁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回头走下了山……


　　年关越来越近了，刘牯到石锁家里讨账了。刘牯对石锁说：“锁啊，队里情况你都晓得，你修屋借的钱，得还了，社员等着用啊。”石锁被说得连连点头称是，就说：“队长，放心，我尽快还。”刘牯又叮嘱了他几句，走了。


　　石锁不安地跟春芳说了，春芳想回省城家碰碰运气，就说：“我得回去看看。”石锁迟疑了一会说：“行吧。”春芳去刘牯家说：“伯，我请20天假回家。”刘牯摇摇头说：“就15天。你得年夜前赶回来，乡亲们都等着啦。”


　　夜晚时分，石锁往火塘放了根树兜，火燃了起来。春芳收拾好行李坐下拢火，瞧了瞧石锁默默盯着火焰，就说：“干嘛呢？我又不是不回来。”石锁瞅了春芳一眼说：“担心你在路上吃亏哩。”“呵呵，搞串联时，我们东奔西跑的。”


　　腊月二十九落日时分，春芳挎着军人背包，提着一只网袋，装了肥皂牙膏盆子缸子，鼓足气力往山路上走。再爬过眼前的鹅头岭，就到了她的村子。她从衣袋掏出手帕，那是回家买来的，染了花色，轻轻地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春芳手撑着腰身总算爬上了山岭，在山路上站下来歇一口气。不过，她或许站着也站不住了，就在路旁的草坎子上坐了下来，再次打量带来的物品。这些饱含着父母深情的物品，正是父亲重当局长后，给自己补偿的一份馈赠。


　　忽而，路旁树林里窸窸窣窣一阵响，一下窜出来一个半老男人，腰里扎着一条起了毛边儿的草绳，春芳禁不住惊讶地伸头一看，正是老队长刘牯！她顿时愕然了，呆愣了，目瞪口呆地凝视着他，实在难以接受面前的反差。


　　刘牯一声不吭地站在春芳的面前，一双血红的眼睛，带着一股狠气盯着春芳，春芳慌忙地站起身子，不由疑惑地问道：“大伯，你上山是做啥哩？”她不得已冒出的问话，咋听像是客套的话，却又裹挟着一丝焦急不安的情绪。


　　刘牯不声不响地从身背后抽出一把斧子，幽幽地发出一丝银色的亮光，在春芳惊恐的神色中摇晃了几下，生硬粗野地叫道：“把带来的钱都给我！”这个粗野冷漠的神态，使得刘牯与平日判若两人，却又是那么森严地逼人。


　　疲于奔波走了远远的路，春芳哪有气力去违抗？还不如舍财求个平安依照他算了。她抖动着嘴唇说：“这都给你，都给你，别杀我啊。”说完，她从军人背包里掏出个报纸包裹的布包，微微地凸鼓着，抖抖地朝刘牯递了过去。


　　刘牯先夺过春芳的网袋，跟着抓过那只布包，微微收了难堪的神色，捏一捏布包，明白有点儿分量，往敞开的领口塞了进去。接着，刘牯从领口取出一把黄灿灿的花草，在春芳面前晃了晃，说：“想要全尸你就把它吃掉了！”


　　刘牯这句气狠狠的话一吐出来，春芳感到像失身坠入万丈深渊。她怎么也没料到平日慈眉善目的刘牯，为了一点钱财，竟然当上拦路打劫的土匪。这得遭遇了多大的绝境，才决意铤而走险，做出这伤天害理丧心病狂的事！


　　一大把黄灿灿的花草，不是什么别的，春芳也认得出来，那是要人命的闹羊花！看来刘牯这最后的孤注一掷，全然是为了他的痴呆儿子和抱病老婆！他那40多岁的老婆，脸色蜡黄，僵硬地瘫痪在床上，活下来也就是个累赘。


　　可怜、可恼又可恶的人啦！春芳捧着那把闹羊花，硬着头皮往嘴里塞，张口咀嚼了几下，却怎么也咽不进喉咙。她苦着脸说：“伯，给点水咽吧。”她眼巴巴的眼神哀求地投向了刘牯，却像投向了一堵高高的黑墙，毫无反响。


　　“没得！就这么了！”刘牯凶巴巴叫道。停了停，他晃了晃斧子，又说：“要不自个拉把尿咽下去。”春芳刚想转身，就被叫住：“走啥？就这里拉！”刘牯一边粗声喝令着，一边接连挥着手，指挥着春芳，喝令她就拉在山路上。


　　春芳憋了一会儿，只好背转了身体，在刘牯面前蹲了下去，褪下裤子。然后，她又憋了一会儿，总算来了尿意，别开腿，朝闹羊花上撒起了尿。尿水带着微弱的热气从花草上悠悠散出，她抖了抖臀部提上裤子，再次站起来。


　　刘牯还是红着眼瞪着自己，显然他不会放过一点细节。春芳只得咬咬牙，弯下腰去抓起了那把闹羊花，闭住了双眼往口腔里塞进去，困难地咀嚼着，花草的汁水从嘴角流了出来，又被春芳一把抹入嘴里，像吃了合口的蔬菜。


　　闹羊花消失在春芳口里后，春芳接着颤了一个趔趄，身子一歪倒在了山路上。刘牯上前探了探春芳的鼻子，竟然像落荒而逃的野兔跑下了山路……


　　棺材盖上的土块被雨水冲去了，春芳一把挣开了它，沿着泥泞的山路爬行，身上很快泥水混杂。她仿佛着了一股魔法，朝山下缓缓爬去。爬到了房门口，她缓缓伸出了手，却再也抬不动了。她憋出最后的气息，叫了声：“锁啊。”


　　遥远的天空露出灰蒙的微光，又一个安宁平静的白日即将降临在村落。朦朦胧胧躺在床上的石锁，突然听到屋外传来的声音，不觉浑身一震：难道是春芳回来了？石锁晃晃头刚要倒下去，却倏尔跳将下来，朝木门跑过去。


　　果然，屋外的阶沿上，躺着一个浑身泥水的人，那不是春芳还是谁啊！石锁赶忙弯腰搂起了春芳的身子，紧紧地搂在怀里，奔向了春芳睡房的床。他打开墙角的樟木挑箱，从里面抱出压箱底的棉被，压在春芳盖好的被子上。


　　石锁重新燃起了火塘，火焰盛放着，生姜、葱头和老糖水烧好了，飘拂着缕缕雾腾腾的热气。石锁端在了床头，扶起春芳的头，用调羹喂了起来。一口，一口，一大碗热热的姜汤水，充盈了春芳凹瘪的胃，温暖了整个身躯。


　　隔了一会儿，春芳轻轻“嗯”了几声，微微张开了双眼，定定地瞅着石锁疲惫失神的双眼，憋出了最大的气力，想从被子里撑了身子坐起来。石锁赶紧伸过手抱住了春芳的臂膀，说道：“别，你先躺会儿，我熬点粥给你喝。”


　　石锁又给春芳掖好了被子，瞧了瞧合上双眼的春芳，转身向土屋外的柴火堆走去，抱起一大把，搁在了火塘上，燃起了火焰。他接着架上瓮罐，投了一把小米和几颗红枣，熬起了粥。他又拿来几只红薯，把它埋入了火灰里。


　　春芳喝下一小碗热乎的粥，觉得整个人蹦出了神气来，一股暖流浑身涌出了劲儿，一双眼睛像一片亮瓦一般，亮堂得很。她使劲撑起了身子，朝睡房外叫道：“锁啊，你快去，快去公社报告，报告书记，是刘牯他害了我。”


　　听了春芳的呼唤，石锁心头猛地一惊，连忙走了进来，难以置信地瞧着春芳，打着结巴说道：“说，说啥？是队长害害了你？他咋咋地害得你？”春芳围着了被子坐了起来，张大眼瞅着石锁，肯定了语气说：“是他，没错！”


　　石锁出神地瞧了瞧春芳，她的脸色看去自然多了，就对她说：“你还是睡一睡吧，瓮罐还有些粥，火塘还有些红薯，想吃自己弄吧。”春芳却瞪着他说道：“你赶紧去报告，大上午去正好，家里不要你管了，我能自己动。”


　　石锁从火塘扒出两只红薯，热乎乎的，迷人的棕黄，稍稍捻了捻，熟透了。他把红薯揣进胸口，掩好了木门，大步走出了土屋，急急朝公社走去。到公社驻地有20里地，他得紧赶慢赶，估计报告了书记后晌午才回到村里。


　　听了石锁气恼地报告后，书记脸色霎时变成了一张白纸。他使劲一拍桌子，叫道：“破坏知青上山下乡运动！吃了豹子胆，竟敢谋害知青！”叫嚷了一声，他立刻跑向广播站，开起机子大叫：“注意，注意！民兵大队火速集合！”


　　不一会，十几名民兵青年手持梭镖，集合在大楼前的土坪上，书记站在队伍前，粗声大嗓说：“同志们，你们马上跟着石锁赶到鹅头岭把刘牯抓起来！”“是！坚决完成任务！”民兵青年挺起胸高喊着，手里的梭镖还不停挥动着。


　　斜风细雨刮起来的时候，民兵们闯进了刘牯的家。他们齐声发出一声怒吼：“刘牯！破坏知青运动罪责难逃，就地法办，带走！”刘牯听得这一通吼叫，吓得裤子都给尿湿了，抖着身子躬了下来，被七手八脚地反绑着带走了。


　　风雨仿佛也被吓得逃远了，使得外面难得的安静。到了傍晚，春芳能下地活动了，撸来红薯南瓜准备做饭。待到石锁返回家的时候，饭菜做得好好地摆上了桌。石锁满脸通红地说“芳啊，刘牯被抓起了，被关在公社仓库里！”


　　刚刚听到这个消息，春芳是欢喜的、激动的，笑容霎时涌上了脸庞。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刘牯犯下难以饶恕的恶行，总算遭到了应有的报应！转而，一个困惑重重的念头，像横空而来的皮鞭，抽击了春芳忐忑不安的心。


　　春芳的脸色忽而一闪，着了急地问石锁：“那刘牯要判好多年的刑啊？”


　　“我听公社书记发火说，后天要开大会公审刘牯，看样子会当场枪毙。”


　　“枪毙，枪毙？他枪毙了也就毙了，可他孩子跟老婆今后咋生活呢？”


　　“谁晓得呢？总会有上头过问吧？老百姓咋管得了这事啊？”石锁摇头说。


　　春芳盯着火塘沉默了一会，突然刷地站起身来，出神地盯了石锁一眼，压抑了语气说道：“那我得去刘牯他家看看。这不去，我怎么放得下心啊。”


　　听了这话，石锁像突然被大蛇咬了一口，惊诧地叫道：“啥？你去啥？他现在是阶级敌人，你怎么能去？他谋害了你，还放心不下，你犯的啥糊涂哇？”


　　春芳激动地挥起了手势，说：“我的命是命，她娘俩的命也是命啊！”说罢，她在火塘里扒了扒，扒出3只红薯，揣入领口，迎着土屋的门口走去。


　　石锁心头“咯噔”一急，上前伸手阻拦，春芳一扭身子甩开，几步冲出了屋外面。石锁连忙跟着追出来，春芳来了劲儿，打起了飞脚跑。身子倏忽一闪，春芳差点儿摔下去。她很快挺身而起，向前面撒开了脚丫子……


　　

莹莹子期

作品主题不错，请恕我失态，对于细节描写我好几次没忍住笑。

冰峰雪鹰

莹莹子期 发表于 2022-11-29 17:40
作品主题不错，请恕我失态，对于细节描写我好几次没忍住笑。

或许那个时代的话，让年轻一代看来发笑吧。谢谢版主老师首席临帖指导！

千幻烟

拜读欣赏，问候老师。

邱天

我是老知青了。可我的知青生活除了之前的务农，就是之后的教书，全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没有作品中的知青的“丰富生活”呐。

yugongjin

那时火塘，那时灯     欣赏，问好

小寒微雨

春芳不是吃了“要命的闹羊草”吗？怎么没死啊？看得我云里雾里稀里糊涂，难道是我看漏了什么情节吗？

冰峰雪鹰

小寒微雨 发表于 2022-12-1 10:18
春芳不是吃了“要命的闹羊草”吗？怎么没死啊？看得我云里雾里稀里糊涂，难道是我看漏了什么情节吗？

欢迎小寒老师看看修改版。

冰峰雪鹰

莹莹子期 发表于 2022-11-29 17:40
作品主题不错，请恕我失态，对于细节描写我好几次没忍住笑。

子期老师，你得把引你发笑的地方说出来啊。

冰峰雪鹰

邱天 发表于 2022-11-30 06:37
我是老知青了。可我的知青生活除了之前的务农，就是之后的教书，全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没有作品中的 ...

故事这样写是为了啥，邱老师当然知道的。

冰峰雪鹰

千幻烟 发表于 2022-11-29 19:55
拜读欣赏，问候老师。

谢谢烟烟老师临帖指导！

冰峰雪鹰

yugongjin 发表于 2022-12-1 09:53
那时火塘，那时灯     欣赏，问好

于老师，谢谢你的评点！（下次如回帖，欢迎的修改版。此版要删去。）

冰峰雪鹰

答各位文友老师：感谢你们的光临指导！这篇小作传上后，受到你们的热心指导和评点。由于写得没达到平台看，现经本人做出修改，改换题目。（此篇暂且留下，作为比较）烦请你们破空光临指导！敬茶！

喻芷楚

以德报怨，传统美德的春芳。

冰峰雪鹰

喻芷楚 发表于 2022-12-1 12:43
以德报怨，传统美德的春芳。

楚楚美眉啊，你把老哥隐藏的心思全抖露了！！（欢迎你光临修改版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