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草央 于 2022-12-18 15:51 编辑
诗人、美食及其他 文:草 央
民以食为天,诗人词家当然也不例外,有意思的是,他们是有书对的:他们爱发朋友圈,用文字记录了下来。古往今来,诗人兼美食家比较突出的前两位,苏东坡和陆游就当仁不让了。
那年春天,陆游手气一直不好,总钓不到什么鱼,鲤鱼、草鱼、美人鱼……统统都不上钩。 啥?有名的放翁,南宋文学家、史学家、爱国诗人,也寄情山水,爱好这口?这可不是我捏造的,是他自己说的,关于钓鱼的论文(诗词)就多达七百多篇,研究颇深:“小雨霏徽鸭头水,溪云细薄满鳞天。幽寻自笑本无事,羽扇筇枝上钓船”、“却拣蘋汀下钓筒”、“江边明月夜投竿”。这里,陆爷爷说了在什么样的气候,什么地点、什么时候用什么钓具来钓鱼,才肯定收获满满。事实证明也确有其事。
聊得有些远了。就说到陆爷爷钓不到鱼,不是有一套一套的大理论嘛?他挺懊恼的,理论联系不上实际。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只能怪天意,钓不到就是钓不到,反正钓不到。 这天,陆爷爷钓友来了,知道他食无鱼,专门给他送来了刚钓的大鱼,“桃花流水鳜鱼肥”,正是条肥美的鳜鱼。
来显摆?来气我? 那倒不是,陆爷爷钓友是诚心诚意送鱼来给他的,自己都没舍得吃。
陆爷爷很感动,一高兴就说了句:“哥们,吃了饭再走吧!” 客随主便,钓友也就没推辞,心想,鱼这么大,老头也吃不完,和他一起分享美味当然最好了。
鳜鱼比较名贵,拿现在来说也要花不少银子来买。陆爷爷随手就把魚放到水缸了,打开冰箱开始准备菜肴…… 哦,哦,宋代哪里有冰箱呀,我糊涂了,陆爷爷也糊涂了,没菜,鱼又要养着,舍不得吃,咋办呀?咳,咳,我咋就随随便便留客吃饭了呢?
眉头一皱,陆爷爷计上心来:“兄弟,你来得正好,我刚发明一新菜谱:‘甜羹:以菘菜、山药、芋、菜菔杂为之,不施醢酱,山庖珍烹也。’”(《山居食每不肉戏作》的序言)
吓,我当小白鼠? 钓友也只得将就了下来,临别,陆爷爷还说,咱的素食不错吧,长寿的美食哩,秋天你来,我再把菜园子边篱笆旁的菊花拾些来,给你做菜! 吓,又是野菜啊?赶紧的,握手、道扰、回家补夜宵。
钓友刚走,陆爷爷跟着就发了个朋友圈: 《山居食每不肉戏作》:溪友留鱼不忍烹,直将蔬粝送余生;二升畲粟香炊饭,一把畦菘淡煮羹。莫笑开单成净供,也能扪腹作徐行。秋来更有堪夸处,日傍东篱拾落英。
哇塞,这菜谱,拿到现在是地道的养生减肥绿色食品,可当时,好像不咋流行,不信?历来大多食谱都以荤腥为主,诗人们写的吃货诗也莫不如此。
当时流行什么? 苏东坡就说了:待客当然少不了荤菜,小气什么,肉那么便宜,又美味。有诗为证:“黄州好猪肉,价贱如泥土,富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净洗铛,少着水,柴火罨烟焰不起。待他自熟莫催他,火候足时他自美。早晨起来打两碗,饱得自家君莫管。”(《猪肉赋》)
且慢,有没有搞错,猪肉价贱如泥土? 宋人物价咋这么便宜,现在猪肉动辄涨价,好几十大元一斤,我都消费不起了,好久没吃肉了哦。 没办法,苏东坡就是这么说的,东坡肉也就是这样做出来的,早知道这样,就要老苏别什么东坡肉了,多熏点腊肉,库存起来,成立个东坡肉类食品公司,现在应该早就是亿万富翁了。
嘿,嘿,这不是瞎说嘛,宋朝腊肉,谁见过? 话不能这么说,也不是没可能,是没想过,你看马王堆出土的美酒,据说比茅台还美味。
哦,好像又跑题了,OK,咱还是不聊腊肉,聊回诗人。 上面陆苏这对吃货聊下来,央央似乎对二位诗人有成见咯?
对,明眼人这一看就知道,我不会讨厌陆爷爷,但是也不喜欢他,这还要从他和原配唐婉儿的《钗头凤》说起:大爷,你可以休妻,但是你不该背着自己的妻子还惦记别人的妻子呀,悲剧已然成局,你还让剧情继续啊?!纵然陆爷爷千好万好,这一错就叫人喜欢不起来,着实。
再说说苏东坡吧,人们印象最深的是东坡肉、东坡鱼,东坡羊蝎子,其实苏东坡的食谱还是荤素搭配的,“织手搓来玉色匀,碧油煎出嫩黄深。夜来春睡知轻重,压匾佳人缠臂金。”(《戏咏馓子赠邻妪》)就描述了一位美眉在和面加工馓子,然后将其放入油锅中炸成香嫩金黄的面食的场景,咋样?女孩秀色可餐,食物美味可口,掉哈喇子了吧?
转回来说陆爷爷吧,要不又怨我偏心了。 陆爷爷也不只是素食动物,闲着没事,就会下厨,瞧:“东门买彘骨,醢酱点橙薤。蒸鸡最知名,美不数鱼鳖。”(《饭罢戏作》),这里“彘骨”就是猪排。上好的排骨加以橙汁、薤末等香料烹制,酸甜鲜香,也是美味无比,比起苏东坡来说,他是老叟亲庖,没有美人下厨而已。虽然上次招待钓友尽是些小菜,应该只是偶尔没有准备罢了,可不要说他太小气哦。
往事越千年,越说越无边,聊也是远聊,还是聊回我自己。 央央两大爱好,吟诗,下厨。诗写得不咋地,娱乐自己,厨艺也是一般般,果腹家人。记得上岛那会寂寞,就交了个男朋友,帅气加才气(财气也有一点点),也喜欢古文诗词什么的,彼此聊得来,还同是吃货,我下厨,他喜欢;他做菜,我满意。
某天,我打算下厨,小伙子盯我看了半天,我都不好意思了。他忽然说,央,咱们打边炉去! 打边炉,一听就来食欲。边炉不是什么电火锅,必须是要木炭炉、土瓦煲,在路边支开小矮桌,美食家们一溜排开,赤膊上阵。真是海口美食独特的一道风景线。
好啊,好啊,火红的木炭炉子,大块的火山口的东山羊,味道绝了,可是饭菜材料准备好了呀。 食材羊肉,特别是指定火山口的东山羊,早就闻名,碍于食相太粗犷,姐妹们说是相邀也一直没有兑现。
去吧,去吧!拧不过,就去呗。 二人当下大快朵颐,自然是酣畅淋漓,六月天哦,当然也是大汗淋漓,他递给我一方海蓝色的小帕,殷勤地说,擦擦吧,看你热的…… 桌上有纸巾呀,我嘀咕了一声,现在男人少有这么精致了,顺手接过小毛巾,擦了擦。
咋的?盯着我看啥?我又轻轻道声谢。 咋啦?还盯着我看?!
央,你是真的是白里透红,真好看! ?!
我看到桌上的手帕:海蓝色,若有所思。 难怪,家里准备了菜肴,非得出来打边炉!
“何平叔面绝白,魏明帝疑其着粉。正夏月唤来,与热汤饼,大汗出,随以朱衣自拭,色转皎。” 我突然对他背诵了一段《世说新语》,这家伙闻言一愣,脸色发白,我赶紧逃之夭夭,然后果断把他从通讯录删除了。
嘿,嘿,咱还是独自吟诗,自己下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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