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毛驴车走亲戚

露渊

                             坐着毛驴车走亲戚
                                                  文/露渊
     小时候过年最高兴的事就是坐着毛驴车走亲戚。

      走亲戚不但可以吃一顿饱饭，还可以收到两分到五分钱的纲蹦。

      印象中最早的交通工具就是毛驴车，也许是奶奶那三角形的脚，走不了太远的路吧。

      那时候的亲情很浓，好像是三代以内都要认亲戚。爹是正儿八经的三代单传，有五个姐姐两个妹妹。那些姑姑们有都有三四个孩子。这还不算，记得小时候奶奶套起驴拉车，拉着我和姐姐去她的侄女家。完了还有侄你女的儿子家，反正我也搞不清楚我们该怎么称呼那些亲戚了，我们最在乎的是他们家饭桌子上的饭菜。就算是素菜也比平时的香，而且至少是有一盘子油炸鸡蛋的。饭菜是实实在在吃在肚子里的，而收到的压岁钱是要交给母亲的。因为过几天他们也会带着他们家的娃娃来我们家，母亲还是要把这份礼还回去的。

        记得奶奶去的时候用一个大提包，装上六个烤花卷，一包点心，一包白糖。

       奶奶的两个侄女都在一个村子。两个侄女的儿子都分家单过，大侄女两个儿子，所以奶奶备了五份礼。

       五家亲戚当然不会一天看完，虽然是在一个村子里。

       奶奶是长辈，她的那些侄儿侄女当然很尊敬她，这家的饭桌还没有吃完，那家又等着来请 。当然站一晚上是必须的，那就意味着我们可以有两天的时间填饱肚子了。

       那种场景现在真的是很难再见到。

      虽然只是比平时多了些油水的饭菜，可那份亲情，那份纯，不掺杂任何虚心假意，不算计，现在真的是没有了。

      正月初六爹拉着我们家的黑驴，给奶奶套好车车，我和姐姐穿着红条纹的新棉鞋，衣服是旧的但是母亲洗了很干净，袖口有些烂了，可是奶奶的手很巧，用丝线绣了花瓣还有绿叶。

      那年正月，正是四九天。老人们常说三九四九关门闭守，就是太冷的意思。

     天冷，但是我们心里很暖，毛驴拉着车车，载着我们晃哧晃哧往亲戚家赶。不一阵子鼻孔涨得很大，喘着粗气像土炕烟囱里的浓烟。走一阵毛驴屁股上有了湿路路，湿的地方像洒了水，奶奶说毛驴出汗了，我们三个人加上五份礼品路又远，实在有些难为它了。

      我和姐姐刚好脚都冻的像是失去了知觉，我们相视一笑，跳下车车。一路上尘土飞扬我们像是腾云驾雾，奶奶张着没牙的嘴巴扁扁的笑着，毛驴一下减轻了负重也甩着尾巴像我们表示感谢。奶奶说：“人马比君子，你不要看它不会说话，它心里啥都知道的。你们平时要对它好点，其实这些哑巴动物是世界上最苦的，人不高兴了可以找个理由发脾气，可是它们却要忍着。”说完慢慢的收了笑容，若有所思的望着远方。就在那一瞬间我觉得奶奶是世界上最有智慧的人，从她身上我真的学会了好多好多的生存法则。

       毛驴拉着车车，车车里坐着奶奶，临近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们终于到了亲戚家。

      远远的奶奶指给我们看，错落的村庄，三三两两的土坯房，没有院墙，但是院子里很干净，房子前面有个篱笆墙墙里面圏着几只鸡，不远处有一个木桩，栓着一只黄色的狗。它看见我们不停的叫，一边边使劲扑像我们，呲牙咧嘴像是要把栓它的绳子崩断，样子极其凶险。

      屋里的人听到院子里的狗叫声，探出头来看。

      只见一个穿着碎花棉袄的女人快步迎过来：“老姑妈呀这是什么道理呢？应该是我们去看你老人家的，这么冷的天又这么远。”转身又笑着对狗说：“大黄，这是姑妈来了，乖乖的昂，进去。”说完小跑着把奶奶扶住往屋里走。又回过头来摸着我的小辫子：“看，秀秀越来越秀气了，凤凤也是，都这么高了，快进屋上炕暖和暖和。”

     到了门口我给奶奶拍打着身上的土，奶奶的侄女赶紧拿来个鸡毛掸子，轻轻的给我们掸土。

     虽然是土坯房，但是屋子里却是干净的出奇。墙上正中间贴着一张毛主席穿着蓝色大衣讲话的画像。炕上有个新媳妇抱着个娃娃，我们一起都上炕了。

       还没有坐热，她们就放上了四方形的炕桌子，紧接着就是油果子，粉丝汤。这些吃的就算是过年，在自己家里也不可能这么放开了吃，顶多就是做的当天让娃娃们尝上几个，而大人们大多只是尝一点点而已。

       最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是奶奶的侄女竟然悄悄的宰了一只鸡。

      她怕奶奶不让宰，悄悄的宰好了拿进来烫，奶奶连忙起身去拦挡，可她侄女迎上来不让奶奶下炕：“姑妈呀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这么大老远的来看我，我实在过意不去啊，鸡是自己养的，我给你好好熬些汤汤。这次来多呆几天，不许走。”

       我和姐姐赶紧下炕去帮忙。奶奶让我们也叫她侄女姑妈，我不知道这辈份是怎么算的，反正就叫了，打心底里感觉这个姑妈很亲很亲。

      烫鸡之前姑妈给我们在鸡屁股上拔了些鸡毛，说是没啥玩的东西，给我们扎个毛毽子玩。

      那时候屋里没有洋炉，烤火用的是火盆。屋里也暖和，姑妈像个烫鸡的高手，一会功夫就把鸡烫好了。开膛破肚洗净下锅，厨房里的炉子带着风匣，姑妈架上柴火我拉风匣，一拉一推火苗旺旺的扑向锅底。

      看的出姑妈是个很爱干净，很细心的人。厨房里到处不见一粒灰尘，那些柴火也码的整整齐齐。

      她开始和面，说是奶奶牙齿不好最爱吃细细的手擀面条。 她说这次说啥也要让奶奶多住几天的。我笑着摇摇头：“不会的姑妈，奶奶最怕麻烦人了，顶多明天我们就回去了。”

“我有办法的，姑妈的手最巧了。每天给她老人家找点活干，她就不着急了。我老早就想着去看她老人家呢，这不添了小孙子出不了门啊。正好姑妈来了我会想尽办法让她多呆几天的。”

       我和姐姐歉让着，却偷偷的笑着。

       听奶奶说她的这两个侄女都是苦命的人从小没了妈，遭了后妈不说十几岁爹也死了，也就是奶奶的弟弟，那时候医疗条件差也不知道是啥病，老是嚷嚷着肚子疼，有一天肚子疼了一晚上没到天亮就人没了。

     后妈有个儿子自然是手心里的宝宝。姑妈不到十六岁就被嫁给了大自己十几岁的男人。

      那个男人是她后妈的哥哥的儿子，他们一连生了两个儿子。生活极其困难，就在大儿子结婚那年，他去北山拉石头，路过个树林子，一只乌鸦从树林里飞起来吓坏了拉车的马，马一声鸣叫拉着车疯跑，他男人栽下车当场丧命。

      现在总算是两个儿子都结婚了，可姑妈年纪轻轻的就当起了奶奶，忙里忙外就算有时间也没处去啊，奶奶说人这一辈子爹妈没有了家就没有了。

       姐妹两倒是在一个地方，可妹妹的婆家也是她后妈的亲戚，那家人为人极其尖酸刻薄，再加上姑妈死了丈夫家境也不好，老是被妹妹一家人从门缝里看，所以也就不去了。

      姑妈家的那顿饭是小时候过年吃过最香最饱的一顿饭。

     天黑的时候姑妈的两个儿子都要请奶奶到他们家里去，奶奶说：“明天吧，今天晚上就让我和你们的妈妈好好拉拉家常。”他们也就没有再坚持。

     晚上姑妈给我们炒了黄豆，还给我们扎了毛毽子。那可是真正的麻钱子，清楚的记着上面还写着乾隆通宝。

      姑妈选好鸡毛用缝衣服的那种线，把鸡毛扎成圆圆的形状，像极了一朵花。又剪了一条条布布中间剜了个眼眼，把布条子放在麻钱子上，从反面掏过来。再把鸡毛扎成的花插进麻钱子的眼眼里最后用布条子裹住鸡毛根根，又用线缠的结结实实的，毛毽子就扎好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和姐姐都睡着了，奶奶一直和姑妈手拉着手的拉家常。迷迷糊糊的就听见一会有人哭，一会又有人笑，冬天的夜很慢长，月亮很亮，它时不时的穿过云层，偷窥着屋里不是母女却胜似母的奶奶和姑妈。

        第二天，天刚亮姑妈就用鸡汤做好了粉丝汤，一会他的两个儿子都来请奶奶过去到他们家坐客。我隐隐约约懂得了奶奶常说的那句话：“大人的一言一行直接影像着孩子的一生。”

       姑妈一生坎坎坷坷却从来没有被命运压垮，不管生活怎么困难她都坚强面对，而且与人为善，多年以后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姑妈一家：母慈子孝，其乐融融！

       我们在姑妈的大儿子家吃过午饭，紧接着二哥又来请，他们都争先恐后的扶着奶奶，我和姐姐跟在他们后面，惦着脚尖尖学着奶奶用三角形的脚走路的样子，两个嫂嫂抱着娃娃笑弯了腰，那时候的年过的好快乐！

       我们又被姑妈留宿了，姑妈的理由是让奶奶帮着给她的小孙子们做个虎头帽子。

       奶奶的手巧是我们那方圆十里出了名的，不但是缝补方面还有各种刺绣。让我特别羡慕的是奶奶那三角形的脚上老是穿着各种花型的鞋子，那花都是奶奶亲自绣的，嫩生生，活煽煽的，而让我气馁的是奶奶的鞋子只能装的下我的三根手指头，我是从心底里渴望能有那么一双鞋子的，只可惜我没有那么一双脚！

       第三天一大早我们就被姑妈的二儿请过去了，同样的盛情款待，姑妈的儿子儿媳妇对我们倾力亲为。一个人，三个家，一样的环境，一样的人品！奶奶终究是不忍薄了孙子孙媳妇的面子，同样的留宿一晚。

       第四天，我们提着礼品去小姑妈家。小姑妈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也分房另过，女儿出嫁在邻村，那个时候，出嫁的女儿，像奶奶这么远的亲戚就不认了，所以我们只备了五份礼品。

        三间土坯房破破烂烂的，门前有一只红公鸡领着三四只母鸡找零食。光秃秃的院子里除了鸡屎就是风带来的陈旧树叶之类的灰尘。就连门上遮挡寒风的门帘子也好像是布满了灰尘。

       同样的木桩上栓着一只狗。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他们家的狗好像很不欢迎我们，斜视了一眼就用一只爪子蒙住了嘴巴，慢悠悠的闭上了眼睛。

       我和姐姐搀着奶奶进退两难，进去吧，毕竟门口有狗，怕它扑过来怎么办？走吧，至少也要进去打个招呼的。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男的吹着口哨走过来，他看见奶奶笑了笑朝门口喊了一声：“来人了。”转身走了。



       门帘子动了一下，探出个男人的头向这边望了一下又缩进去了。一会儿出来个女的，头上裹着红绿相交的格子头巾，托着鞋子不紧不慢的走过来。

       她并没有过来扶奶奶，而是走过去踏住了栓狗的绳子。

      “进来吧姑妈。”没有表情，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很是平常，却让人感觉到浑身的不自在，不知不觉我们的笑容都跟着寒风跑了。那只红公鸡看到我们倒是警戒的带着它的老婆们一溜烟跑了。到了门口姐姐拂过门帘子我扶着奶奶进去了。

       屋里凌乱不堪，地下有一个大概三四岁的女孩在啦臭臭，炕上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那个男的拿着一块块破布布等着给娃娃擦屁股，直接忽视了我们的存在。

     “姑妈是上炕还是坐在炕沿上，这些个祖奶奶一天把我缠着啥都做不上。”这时候那个小男孩跑过来抱住了她的脖子：“滚过去，有人生没人养的，我又不是你妈，肚子饿了就知道找我。”说着一下子把娃娃推开，娃娃没站稳一屁股坐在炕上，也许是吓到了，也许是真的饿了咿咿呀呀的哭着。

        奶奶转过身抱起娃娃哄了哄，掏出来几颗炒大豆放到娃娃手里，他果然不哭了。

        不知道为什么从看见他们家的房子开始我就有种特别压抑的感觉，我偷偷地望望姐姐，再看看他们家的人，个个都毫无表情，我一分钟都不想蹲在他们家。

      我悄悄的摇摇奶奶的胳膊，奶奶笑笑领会了我的意思。

     奶奶示意姐姐去掏礼。姐姐把我们带来的礼品掏在桌子上，还有他儿子的那份。

“你们忙吧不打扰你了，路远我就回去了，迟了天黑不好赶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姑妈这次倒是快人快语：“就是就是，路远呢，想给姑妈做顿饭呢，娃娃缠着放不下，又怕一顿饭吃了天黑了赶不了路。”说着就抱起了娃娃，好像是准备送我们出去了。

      从她们家出来，我们搀着奶奶走到半路远远的就看见姑妈来接我们了。

      我和姐姐瞬间就高兴的乐开了花。姑妈看到我们也笑着迎了上来亲切的搀着奶奶的胳膊：“姑妈冻坏了吧？走，炕烧的烫烫的等着你们呢，我还蒸了包子，热热的。”姑妈的样子恨不得把奶奶背起来走，不知不觉风把我们的笑容都还了回来。

       姐姐和姑妈搀着奶奶走在前面，看着她们我笑了却湿了眼眶，是姑妈的真诚与善良感动了我。

       姑妈不由分说把奶奶推让上了炕，又劝我和姐姐也上炕去。我笑着说去给她帮忙拉风匣，姑妈说她都已经做好了，下次一定叫我拉。话音未落就已端着包子进来了，白菜粉条馅的。虽然是素菜包子，吃起来却特别香。

      一阵功夫姑妈的儿子儿媳妇都来了，说是要包一顿饺子大家一起吃。我从来没有见过一家子这么多人，这么和和气气的在一起。

      “不麻烦了昂，都出来几天了该回去了，这几天都把你们忙着多不好意思，今天说啥也得回去了。”奶奶说。     

     “姑奶奶你就再陪着我妈蹲一晚上吧，你是不知道我妈有多惦记着你呢，都怪我们平时只顾着自己清闲，把娃娃扔给她，妈就是再想姑奶奶也得先顾着孙子啊！妈你辛苦了。”说着眼泪就在打转转了。

      “娃娃呀你别这么说，奶奶带孙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别看姑奶奶老了，她可是最明事理的人呐。”说着怜爱的挨着娃娃，活生生一尊心慈面善的菩萨。

      说话间老二的媳妇已经和好了面，大家擀面皮的，包的，剥蒜呛蒜的，好一副实实在在的人间烟火。

      太阳快落山的太阳的时候，饺子出锅了。姑妈和奶奶还有两个嫂嫂领着娃娃在炕桌子上吃，两个哥哥陪着我和姐姐在地桌子上吃。每个人都笑着说着，就连娃娃也是笑着的。

      吃过饭姑妈要去洗碗，两个嫂嫂谁都不让姑妈下炕，奇怪的是两个小娃娃和我的奶奶一点点都不陌生，我们也和两个嫂嫂一点点陌生感都没有。我们帮着嫂嫂收拾完了碗筷，趁着天还亮着在院子里踢了一阵阵毛毽子。

     在我眼里两个嫂嫂可神了，毛毽子在她们脚上各种各样的踢法，活灵活现，身子并没有因为当了孩子的妈妈而变得笨重。

      踢毽子的时候嫂嫂还告诉我们姑妈多好多好事情，总之姑妈在两个儿媳妇的眼里比自己的亲妈妈都好。说着笑着玩着，此刻的她们也许早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儿媳妇，一个妈妈，仿佛回到了做姑娘家的时候。

       夕阳也许是看到嫂嫂们头上的汗珠子了，也许是嫉妒我们的快乐了，不知不觉就没了踪迹，毽子踢出去落下来的时候看不见了我们才回到屋里。

      两个小孩都睡着了，奶奶和姑妈手拉着手还在说着知心的话，也许这就是人间真情，奶奶和姑妈没有母女缘分，却也不缺一辈子的情分，不是母女，那份情却超过了真正的母女情！

       由于下午的贪玩，我和姐姐都睡的很沉很踏实，月亮还是很尽力的给奶奶和姑妈赠送了一缕光。不知什么鸟叫了几声，终究耐不住寒冷趁着月色飞进了墙缝缝。

       天亮了，太阳迫不及待的把光撒进屋里，照在炕上。我很不情愿的把头缩进被窝里。听见奶奶刚要叫我，姑妈赶紧笑着阻拦：“让睡着吧，没啥事，娃娃昨天晚上玩累了，我两个儿媳妇老是这样疯玩，玩累了就这个样子，赖在这里睡了。多好的娃娃，让睡着吧。”渐渐的姑妈的声音消失在我的睡眠里。

       我是闻到鸡肉汤的味道醒来的。

       一睁开眼就看见了两个哥哥嫂嫂和娃娃，都过来了。我瞬间羞红了脸，速速起来了，洗过脸姐姐给我梳好麻花辫就开饭了。

       太阳爬过村边边的一排排白杨树照在姑妈家的房顶上。

      今天我们是无论如何也要回去的，都第五天了，爹妈可能都着急了。

      奶奶不顾姑妈一家子的再三挽留执意要走。姑妈也怕我的父母担心最后笑着给我们装了些黄豆，大豆，和葵花籽都是勤快的姑妈从地埂子上捡来的，东西虽少但是姑妈的那份心意却是我今生难忘的。最后姑妈用一块块牛皮纸包着一个鸡腿硬是塞给奶，说是让奶奶带给我父母尝尝。奶奶再三推让最后还是盛情难却接住了姑妈的鸡腿。

        姑妈一家子跟着我们出了村子，风也不忍心用力，轻拂着大地，路边边的干草轻轻的微笑点头，一只流浪猫用一只前爪子戏弄着矮个子的狗尾巴草，几只麻雀在沙枣树上觅到了食物，高兴的叽叽喳喳。

      我家的黑驴也通人性，甩着尾巴慢悠悠的走。

    就在村末，姑妈与奶奶难分难舍，眼看太阳已经直直的照在了头顶，向我们撒着冬天最暖的阳光，姑妈终于把奶奶扶上了毛驴车车。

        姑妈又跟着走了一截截路才停下的脚步，奶奶张着没牙的扁扁的嘴巴，手停在头顶顶上，眼泪汪汪的看着只剩下黑点点的姑妈。我转身抱住奶奶，看到姐姐的脸上也流着两行行眼泪。

      奶奶说，姑妈是个命苦的人，但是她的善良修来了好福气，儿子儿媳妇都很孝顺，一家人不管穷穷福福，只要是顺顺当当的和睦相处这就是每个人都求之不得的日子，真是个好娃娃呀！

       奶奶还说，日子这么坚难，姑妈又不是她的亲女儿却这么倾其所有的对她，她真的是不知道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等到姑妈和她的这么个缘分啊！

       一路上风轻轻的跟着我们，毛驴子不紧不慢的甩着它的尾巴拉着我们祖孙三人，也许天上云彩也很羡慕这份亲情，一直跟着我们，听奶奶给我们讲姑妈，讲人活着的不易。

       不知不觉风悄悄的擦了我们的泪水，只留下笑容伴着我们走向回家的路。



                             

文珺

较为成功的细节刻画，农耕年代拜年的记忆，文笔素朴，情感真挚。问好，祝新年快乐！

秋实声像

精美的文字，艺术的享受！问好！

露渊

秋实声像 发表于 2023-1-29 19:48
精美的文字，艺术的享受！问好！

好久不见，感恩不弃，感谢老师鼓励支持，安好！

露渊

文珺 发表于 2023-1-28 21:17
较为成功的细节刻画，农耕年代拜年的记忆，文笔素朴，情感真挚。问好，祝新年快乐！

感谢老师鼓励支持，感恩有你，安康！

李子四

很细致的刻画，有画面感。好文。

xam720

不错，暖暖的回忆，文章注重细节刻画，充满浓郁的乡土气息和家庭氛围，让人读来倍感亲切，问好！

露渊

李子四 发表于 2023-1-30 11:34
很细致的刻画，有画面感。好文。

感谢老师支持，像老师学习，诚请老师指导，安好！

露渊

xam720 发表于 2023-1-30 15:54
不错，暖暖的回忆，文章注重细节刻画，充满浓郁的乡土气息和家庭氛围，让人读来倍感亲切，问好！

感谢老师鼓励支持，感恩遇见，向老师学习，安好！

何叶叶

文章朴实细节写得好。一篇佳作。给赞！

露渊

何叶叶 发表于 2023-1-31 13:02
文章朴实细节写得好。一篇佳作。给赞！

感谢老师鼓励支持，感恩有你，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