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刘彦林 于 2023-3-2 08:42 编辑
对“山”“海”深情的诗意化表达
——孙鹏散文诗集《山海间的吟唱》简评
散文诗集《山海间的吟唱》是孙鹏的第二部作品集。他的纪实文学《决战西和》也有幸拜读。这两部作品集的共同点是献给东西协作过程中挂职的地方——甘肃省陇南市西和县——也是他确认的第二故乡。《山海间的吟唱》由青岛出版社、甘肃人民出版社联合出版。该书抒发作者对西和县乃至陇原大地和他工作生活的青岛市的一往深情，真正体现出“因海而宏阔、因山而壮美”的写作特色。
一、《山海间的吟唱》深入挖掘独特的地域元素
在孙鹏的体认中，“山”代表地处大西北一隅的陇原大地，“海”则代表位于海岛之畔的青岛本土，而连接“山”与“海”的纽带是国家战略性决策的“东西协作”。在两年多的挂职生涯中，他走遍了西和县的山山山水，领略了陇南乃至甘肃的名胜古迹，足迹所至，心被情牵，现实之景与心中之境发生碰撞，灵魂触动，感悟频生，于是诞生了深思飞扬、文采斐然的精品短制，让“西北偏西”的甘肃大地和青岛披上诗意之光，或苍凉粗犷，或清丽温婉。我也透过这三十余万字的散文诗章，更深地认识“西和”与“青岛”，也更深地理解了孙鹏的一腔真挚的深情。
第一辑《伏羲生处》观察视域为西和大地。史载，人类始祖伏羲生于洛峪镇仇池山，这方土地上曾经建立过杨氏政权仇池国，长江上游支流的“西汉水”流经这片古老而年轻的大地，也有众多寺庙建筑和文化古迹，更有不少神话传说、独特风土人情和“非遗”样本。第二辑《陇原回声》观察视域放大到陇南及甘肃全域。孙鹏敏锐的目光，捕捉到其中独具特性的事物，从现实景观、事物中汲取丰沛厚重的历史底蕴，拂古思今、探寻人文，借物抒情、托物言志，抒发内心澎湃而深沉的情愫；也从叙述神话传说、历史故事、文化遗存和文博古件中，感怀朝代更迭、职位变迁、时光消逝、命运沉浮，感叹过往、思索今后，注解对现实的认识，总结人生哲理，从感性到理性，从外在到内化，把文本的艺术特色和作者的价值向度提升到新的层界。
第三辑《蔚蓝海岸》和第四辑《五月的风》观察地是东部海岛青岛。这两辑同样抓住地域元素，从中挖掘与“山”形成鲜明对比的“海”的特征，亦是关注名胜古迹、寺庙道观、民间艺术，但差异性非常明显，《五月的风》所关注的地域侧重于近现代的革命遗址，以及现代文化名人故居，从中摄取到一个关键元素——所关涉的对象与孙鹏工作的青岛市极其紧密，目之所及、心之所想，通过笔触溶渗于字里行间，涤荡着异域的独特魅力。第五辑《心灵之约》与他的出生地和童年记忆休戚相关，可以触摸到他的浓郁的思亲恋家的故园情结。但与大西北的农村有着天壤之别，仍然与繁华的都市景观与生活细节有着一定区分度，地域元素也与众不同。第五辑《千古咏叹》看似是从神话传说、历史故事、人文地理等中提取到的元素，还是以地域特性作为叙事背景和抒情底色。
二、《山海间的吟唱》做足做深叩问历史的功课
历史是指人类社会过去的事件和活动，以及对这些事件行为的记录、研究和诠释。历史是延伸的，是文化传承、积累和扩展，是人类文明的轨迹。在惯常的体认中，历史与当下的界别久远而未知。孙鹏在散文诗中，他把对历史的叩问和探寻作为表达情思的媒介，不仅深化了作品的内蕴，而且延续和扩展了文本的外延。在第一辑的作品中关涉“刑天葬首、彩陶权杖、仇池古国、新路颂、老县衙、西和会议纪念馆”和第二辑中“盐官古镇、秦直道抒怀、汉长城遗址、千年敦煌梦、李广墓、嘉峪关、茶马康县、两当兵变、哈达铺”等，都是甘肃土地上重要的历史遗存，从中可以破解曾经的密码，还原历史的面貌和状况。
作者的观察视角和切入角度独特，审美眼光和审美的准则令人敬佩——这是一位优秀散文诗书写者必备的能力，更是考量散文诗作品质量优劣的重要指标。如《刑天葬首》：“以乳为目，以脐为口，一代战神怒目圆睁，穷尽天际的发问，射出一支支带血的利箭”，对刑天宁死不屈、奋战不止的精神进行叙述后，阐发：“以山为墓，以水为台，灵山圣水间，春风荡涤昨夜一切陈迹，不放过每一次河水冲击崖岸的欢呼。∥青山巍巍葬其首，绿水悠悠荡其魄，俯仰之间天地萦怀，世上万物各得其所。”从对历史的寻索中进行灵魂的叩问，又从中找到隐秘的抒情路径，表达对“刑天”精神的崇敬。又如《姜席三国壁画》，从西和县姜席村所绘十面壁画中，对三国故事中的“桃园结义、风波亭、长坂坡、火烧赤壁、华容道、铜雀台、甘露寺、白帝城、空城计、五丈原”等故事给予解读，通过“读画”的方式还原久远的场景，于跌宕起伏、风云变幻和神秘莫测的故事中，抒发感怀与喟叹，表达情愫与胸臆，生发出别样的色彩与情致，不仅簇生激荡的感怀，也萃取出诸多的感动，或哀婉，或悲伤，或愤然，或拍案，让文本卓然生香，且相得益彰。更如《河西走廊》：“马蹄声、驼铃声、斧凿声、诵经声回响在古道隘口。芳草淹没天涯，丝绸抖落风华，六道轮回，涅磐重生，心灵开出绚丽的花朵”，对远古的印记进行探寻，感怀心绪，传达出：“这一刻，肉身如梦初醒，禅心步步生莲，悠悠思念化为一条记忆的河流，水面飘荡着千年的白发和舞蹈，水下汹涌着滚烫的热血与劲歌。”以隐喻的方式把国运兴衰、朝代更迭、社会变革、命运沉浮等纳入观照范畴，引发比照、思考和顿悟，阐释、禅理与哲思，书写显出厚重大气、磅礴硬朗和苍茫宏阔的风格。在第三辑、第四辑中，也把对历史的回望和对历史典故的吸纳化用做到了极致，如《琅琊台》《霸王台》《崂山》《栈桥》等，又把人文底蕴作为抒情和言志的“支点”，让一章章精短的散文诗显出耳目一新的特质。
三、《山海间的吟唱》精心调配别样的语言韵味
语言是人类进行沟通交流的表达方式，功能是交流思想、表达感情和传播信息。对于作家而言，语言则是艺术生命，这也表明语言是对作家最重要的考量要素。作品中的语言，也是鉴别作家对艺术的理解、认识和驾驭、参与文本写作等综合能力的重要指标。笔者很认同“简洁、准确、诚实”的基本写作要求，看似轻而易举能达到的“门槛”，其实是很难真正达到的“高地”。孙鹏的《山海间的吟唱》就是达到这三条准则的典型案例。在纪实文学《决战西和》首发研讨会上，我和孙鹏有过谋面和交流，他的待人接物留给我的印象是“诚实”，这种品质从他的作品中也能明晰地体察到。由于是散文诗，“简洁”是首要的条件。“准确”则体现在对历史元素的融合度上，绝无硬套之感，更不会无中生有——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对他的散文诗给予褒扬的根本性原因。如《女娲石》：“喳，喳，喳，几只喜鹊落在树梢，‘嗖’的一下又飞走，盘旋数圈，复又栖于巨石之上”的描写，不仅具备画面感、直观感，还把喜鹊的叫声、动作描摹的很“准确”。又如《美仁草原》：“湛蓝的天，碧绿的地，五彩的经幡，万花筒般组合千百种，童话里的场景次第出现。美仁草原美得不动声色。”不仅描摹出草原的优美风光、多姿多彩的图景，还凸显出其宁静、清幽、辽阔之美。
在描绘景色之美的同时，进行内心悸动与情感流露的表达：“天地有多辽阔，心情就有多悠然”，更以引入牧歌的方式结尾，留下遐想的空间和余音绕梁的回味。“五月的风”是青岛的城市标志，赫然矗立于“浮山湾畔”，以火炬的形式象征家国命运的历史。孙鹏写道：“那一年，你执风云之牛耳，青春的烈焰引爆激情，个人的悲欢与国家紧密相连，你飞驰，你呐喊，你狂啸，你火山一样的愤怒彻底爆发。∥百年潮起，狂飙一曲，你是高擎的火炬，五月的风映红整个中国”（摘自《五月的风》），以简洁有力的语句，把青岛曾经的革命烽火和深远的意义传达出来，其中溶渗了炽热的情感和慷慨激昂的情绪，节奏铿锵有力、铮铮刚音，也引人肃然起敬、精神振奋。而《小路》等却是另一种语言风格的作品。如果把前者视为“豪放”，后者则是“婉约”，不仅不矛盾，反倒更具“独一味”——七尺男儿笔下的柔情，竟然如此深情款款！意象的选择也从“历史”转换为“花草树木、风花雪月”，如“田埂、水井、村庄、野花、蝴蝶、小鸟、薄雾、夕阳、阡陌、麦香、月光、旷野、虫声、夜阑、积雪、炊烟”等乡村事物，并以比喻、拟人、排比、通感等修辞手法增强语言的生动性。他还通过语言之“桥”，再次皈依稔熟的故乡，追寻孩提时的记忆，重温弥足珍贵的亲情，抒发对深潜心底乡愁的感念，有悲悯，有博爱，有深情，也有返璞归真、回归自然的人生理想的袒露与言说。
总之，孙鹏的散文诗集《山海间的吟唱》是一次完美的“地域”之旅、“历史”之旅、“语言”之旅，更是感人的“情感”之旅、“心灵”之旅和“艺术”之旅，也通过这种路径达到抒发情愫和安放魂魄的终极目标，更是他在东西协作期间挥洒的智慧与才情的“结晶”。在捧读他从青岛跨越千山万水惠赠的这部作品集之余，也以这篇读后感表达对他最真诚的敬意。借此，也愿散文诗这种艺术门类继续迸发诱人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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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3-1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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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23-3-2 13: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