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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路人”的诗意图谱 ——读符会娟诗集《风笛飘过》
源于“陇南”这方地理的牵系,我对出生地为陇南的符会娟的作品多有关注。去年,在撰写《陇南文化史》当代散文部分时,远在宁夏省中卫市的她寄来了散文集《雨后海棠》。最近,我又读到了她带着油墨之香的诗集《风笛飘过》。诗集《风笛飘过》分“做一株铁道边的植物、小站,温柔的铁、一朵云遇见一朵棉、故乡的雪花”四辑,收录诗歌156首。诗歌中的“关键词”是“小站”和“故乡”,点明她的诗歌的抒情指归,一方面关涉她工作生活的铁路小站,普通的铁路人,家庭中的爱人、孩子,以及日常遇见的事物,另一方面关涉哺育她成长的故乡,在那方土地上的亲人、稔熟的庄稼等。为了抒发在心灵悸动时的感念,传达真挚情感的独白,这些属性为诗歌的文字承载神圣使命,把诗人的所见所感所思所想潜藏其中,让读者在阅读时从中感知诗人的心路旅痕。诗集《风笛飘过》就是沿着这种诗意路径,打开了一册“铁路人”的心灵图谱。
一、描摹铁路人的生活细部,传达热爱与崇敬的愿望
在戈壁铁路小站生活,符会娟热爱所从事的工作,多年的生活与工作经历,使得她和“铁路”建立了深厚情谊。符会娟把自己比喻为“一株铁道边的植物”,在“走南闯北”的列车呼啸而过的“铁道边”,目睹着小站的发展与变化,见证了中国铁路事业的腾飞。她的“铁路情”真挚而深沉:“无论是树,是草\只要与阳光拥抱,和风而舞蹈”,“白天望白云苍狗,夜班\看星星,像道钉闪亮的钉帽”,(《做一株铁道边的植物就很好》)以隐喻的方式,抒发职业理想和内心情愫。她把自己界定为“一枚道钉”,普通而渺小,但不可或缺。她的心灵深处,既有作为女性的柔情婉约,这时她是“铁道边,路基下”的“野花”,有着朴素的壮美,或者是“约定一场奔跑的幸福”的“雪花”,有着浪漫的心绪。更多时具有“榆树”的忠贞与坚守,“像战场上的独臂勇士\依然每天朝着驶过的列车\保持着倾斜的姿态”(《铁道边,一棵榆树》),难道不是一尊仪式感极强的“雕塑”吗?或者是“沙枣树”,“出征的士兵一样的挺立腰肢\凝聚成一道风沙侵不倒的墙”(《铁道旁的沙枣树》),难道诠释的不是铁路人的“精神”吗?在抒发个体对生活生命的感念之外,把观照之眸投注于身边的“铁路人”,把对他们的尊重和崇敬溶渗于诗行,表达对“铁路交通”贡献了青春年华和挥洒汗水的“同行”的赞美。“一条铁轨的坚定\像我们养路人,某种\不为风沙所蛊惑的坚定”,这是铁路人人格精神的外现。如果这是群像式的书写,那么,“你在检车场挥动车锤的样子\仿佛劳动的舞蹈,不曾止歇”(《师傅哥,检车锤》),则是对“铁路人”特写式的凝目与聚焦,也有对乘务员、列车员、调度员、线路工等的注视与关切,从多个角度把铁路人的工作常态、情感世界和精神内涵进行富有诗意的注解。如:对“60斤重的轴承”葆有“修女之心”的轮轴装修工,在她看来“那是一个小小宇宙的精度\那也是她人生的精度”;“她没有忘记,自己\只是暂时飞翔起来的\穿工装的铁”的天车司机,在她看来是“一块温柔的铁”;“零下十五度,滴水成冰\穿着妈妈缝的厚棉裤\笨笨熊一样走在线路上”的动态检车员;“和大风抢帽子,与风沙斗智勇”的红外线防护员,“忘记连续工作两小时\嗓子干涩抗议”的列检值班员……这些看似外表柔弱的铁路女工,在各自的岗位上表现出临危不惧、热忱坚守的形象,是“铁路人”中令人敬佩的“半边天”。符会娟更多舍弃个体情绪传递,把最美的诗行献给“铁路人”,也是触动我写评的动因。
二、反刍对故乡的往昔记忆,抒发怀念与感恩的情愫
符会娟的出生地“甘肃武都”,是她情牵梦萦的故乡。由于对故乡的依恋,她不时回望千里之外的故园。第四辑《故乡的雪花》就是她吟唱给故土与亲人的恋歌。“雪花,一片一片\记录我离乡的日子\展开一条离乡的路\厚厚的积雪\每一脚踩下去\都有雪,看得见的疼”,(《故乡的雪花》)作为抒情喻体的“雪花”,负载了浓郁的离情别意,一个“疼”字让情深的游子怅然落泪。符会娟的乡情不是飘荡无依的,而是依托于故乡的事物,如:“梨花飘啊,一飘就是这么多年\我的幸福就在身边,外婆还在身边”(《梨花飘》),抒发的是对外婆的怀念;“这片地,爸爸打算种土豆\又改种旱烟,后来,盛开过\豌豆花,种过冬小麦\……现在,奶奶把自己中进了这里”(《奶奶的土地》),抒发的是对奶奶的怀念;“那一刻,缝棉衣成了她一个人的自留地\那一刻,我成了一个冒冒失失的闯入者”(《学妈妈缝棉衣》),以直观画面展播学妈妈缝棉衣的温馨场面,不仅反映出妈妈的心灵手巧、勤劳勤快的美好品质,关键是表达出母女情深的感人的主题;“爷爷喜欢半蹲着\背靠黄泥土墙\他拿起长烟锅,点燃旱烟叶\吧嗒,嘴唇响起,轻烟飘起”(《爸爸蹲在石头上》),描写进入人生暮年的爷爷,在老屋前吸旱烟的悠闲情态,依然充满温情;“您在漏风的土屋\枕着麦草入睡\梦里还叫着我们的名”的爸爸,作为家庭“顶梁柱”的他,本该是不苟言笑、威严在脸和让人敬而生畏,却在梦里呼唤孩子们的名字,这个情景把他柔情的一面展露无遗,也传达出他对孩子们的格外疼爱,严父慈祥的一面由此可见。在抒发亲情的诗歌中,也关切“沉默的弟弟”、“不写诗不读诗”的妹妹、“笑成一朵花”的姐姐,“心里有阳光”的女儿等,从多个角度诠释亲情内涵的无限之广。符会娟把对故乡的情感流露,还依托“一个叫蒿坪子的村庄”,它是诗人乡情的生发地和落脚点,是诗人寄托情感的重要介质,更把“土地庙、空屋子、麦草垛、缝纫机、油菜花”等事物,以之安放乡愁和抚慰心灵,实现对故乡的回望,对亲人的思念、感恩和祝福。这些诗歌中潜藏的真情,更是符会娟抵达心灵的密道。
三、凭借质朴的分行文字,构绘个体心灵的诗意图谱
符会娟的诗歌语言是朴素的,意象也是质朴的,诗歌的质地更是质朴的,书写风格归咎于传统性,也许这正是她的优势所在。符会娟的书写是本色的情感流露,也是源自心灵的真诚表达,更是对人们认同的品质和人格精神的赞美。“车厢里,铁的凉意\正在被工友的笑话驱散\我知道从今天开始\编组场的凛凛风寒\将开始对我俯首称臣……一会儿,戈壁大漠上的\第一缕朝阳,第一缕风笛\将为一名小站女工\和一位敦厚的女王\同时隆重加冕”(《零下二十度》),截取“铁路人”上班途中的场景,展现他们乘坐“通勤火车”的一幕:离别家庭,迎风出发,不惧严寒,笑对困难,苦中作乐,坚强不屈;他们(或她们)从来都没有怨言,只需“朝阳、风笛”的礼遇,就像获得“加冕”一样喜悦满足。这样的诗歌,在诗集中占有很大比重,表达真、善、美,传递正能量,成为这部诗集情感抒发的重要方面。当然,她对故乡之情的抒发,也是这样的书写姿态,却同样具备感人的要素和力度。读符会娟的诗歌,从文本中能够直接汲取到携带的诗意,甚至可以说:符会娟的诗歌不过多借助技巧,也不预设太多的隐形栅栏,就可以明晰地了解她所写对象的个体属性,也可以透彻地把握她的诗歌主题的向度。
总之,符会娟的诗歌从心灵出发,书写观察到的事物,体察事物的情态,表现他们的特征,抒发内心的情感——一条现实主义的书写路径,她对“铁路人”的观照,呈现本真特点,构绘心灵图谱。因而,符会娟的诗歌具有现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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