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

寂静安然

　　

　　

　　宏壮、壁立的石头山顺着一条盘山公路一路延伸开去，雪岭，岩石，其光濯濯中，使得这一片无边的寂静显得更加神秘、恐怖，这条著名的独库公路总长561公里（军建），每一公里路面在修建时就有一个战士倒下……是的，雪山，深谷，悬崖，峭壁，体会着司机的凿凿说词，好奇也带着一种惊心动魄，未天黑之前，我们一行31人的旅行团终于到达了古称酋兹的库车。

　　库车市，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阿克苏地区辖县级市，人口65万，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

　　此行的两个导游中，全陪是个小伙，30来岁；地接是一名女性，40岁的样子。

　　今天我们吃住都在库车，吃饭和住宿不在一起，一会我带大家过去吃饭。下车时，时尚、身材高挑的地接导游告诉我们。

　　别说，库车这个城市不错呀，街道挺干净呢！吃饭去的一路上，每个人都用直觉感知着这座陌生的城市：这是咱平时吃的那种大枣？这么大！举头间，望着路边树上红红的大枣，又有感慨传来。

　　你怎不吃饭？不吃了。一会去夜市。啊，有夜市？先用过晚餐的团友一起望着憨厚、帅气的全陪导游：远不？我们也想去呢。应该不远。一会给大家发定位。他用安然与舒闲显示着相比熟悉的优势。

　　夜市，是一方风土人情的缩写，也是另一种方式的旅游，所以不用说，除了体力不支，否则，旅行在外的人们没有不想参与的。

　　夜市就在饭店的右侧，晚餐结束，默默数了数在场的人数，全陪导游发声了：看见亮灯的那个地方没有？就那！

　　如果将酒店、饭店，夜市比作一条直线的话，那么，饭店在中间，夜市与酒店分别在两个端点。可是与眼前去夜市相冲的另一件事情正在发生——今天，按照旅行社规定，所有旅行团在经过险绝的独库公路时，都必须拆整补零，分乘小车行进，而行李只能放在相继赶来的大巴车上，原本计划大巴车会在晚上十点钟到达，却不料提前了。

　　为了保证司机的正常作息，必须在大巴车到达的第一时间卸下所有行李。

　　走，去取行李。然后去夜市。不知是谁的一嗓子，在霓虹闪烁的夜晚，在累累落落秋枣垂的人行小道上，大家集体向另一端点的酒店方向走了。

　　因为有老人同行，我的室友姐姐正走在队伍的后面，不过，也就前后脚的样子。

　　与单女身份的我一起，走在前面的也是一对临时拼住、一胖一瘦的单女，她们与我一桌就餐，都在六、七十岁的样子。

　　这已经是我们新疆21天行程中的第十四天了，团员中谁来自哪里，几个人出来的，年龄大小，职业类别，照相水平等等，爱了解不了解的都在不知不觉间有所渗透，尤其作为每天固定一桌就餐的几个人，关于一路上的见闻、包括团内的，团外的，总要不免多侃几句。

　　你怎也一个人出来？不自己出来不行啊，他没了。瘦单女微微笑着。

　　团里……老嫌老头……这就是两个人都在时，总是嫌这嫌那，听过，瘦单女做着分析：不知道珍惜。哈哈，嗯。戴着眼镜，看不出目光到底在对着谁，胖单女笑眯眯的。

　　咱这一路上，三更眠，五更起。我有点憋不住笑：还都挺劲折腾呢！哈哈，胖单女点着头。

　　因为都是单女的特殊身份，在景点，彼此照相多有配合。

　　你们还去夜市？去！先到酒店的我们在电梯里进一步确认，好，那咱们一起去呗，好啊！她俩住20楼，我住18楼。

　　乘坐电梯，走过铺着地毯，血管一般七折八拐的走廊，刷卡进入房间……像每天吃饭、睡觉一样，夷然走过，只有去夜市的事情，分分秒秒提醒着我。

　　确认室友不想出去了，便匆匆出门，准备到楼下去与约好的两位团友汇合。

　　走廊里是那样的寂静。

　　你们干啥去？去夜市，去不？正好遇到“英雄所见略同”的一对夫妻团友，我们一并下行：正好下面还有……哦，那咱们一起去。团友妻子一语中的。可是当来到静悄悄的酒店大厅时，并未发现有人在着，见状，我们只好一起等待。

　　大厅的面积并不太大，已经过了入住的最佳时间，几个横竖摆放的沙发跟我们一样，寂寞地在着，电梯门每震荡一下，我们的神经毫无疑问便跟着震荡一下，可是来来往往都是与我们无关的人。

　　但凡轻装出现在大厅的人员，都是准备要出去的。

　　你们这是……哦，早点回来啊，毕竟少数民族地区，我都不敢随便乱走……是啊。甫到酒店、一说话眼神一闪一闪，颇显神秘的地接导游的一番话不仅让我一凛：连带等待前面的团友，再不再找两个男士如何？一刻，我下意思地望向团友妻子。好，她点着头：再找两个！为团友妻子的鼓励，立即拨通电话，遗憾的是电话始终没有接通，更没有等到约伴，迟疑间又下来的团友劝我：等啥呀，你怎么这么实惠呢……于是狠狠心，大家一起走了。

　　他们怎么没下来？说好要去的呀！不免有点后悔刚才忘留对方电话了；是先走了，没办法通知我？那样也要在群里说一声啊……隐约的心事迟缓着前进的步子。

　　我始终走在排尾，好像随时在接应着约伴似的。

　　明天的行程是喀什，中午无餐。水果，馕饼……得到通知后，趁着去夜市的机会，大家分别做着购买的准备。

　　过了路口就是夜市了，前方的灯光像是一种招引，让人充满期待。

　　就在马路对面，同样等待信号灯的两位女士一下子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不是……不过还是有点怀疑自己的眼力，因为毕竟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时时刻刻需要落脚轻轻，快走到近前时，彼此都站住了——不出所料，正是约定过的两位。

　　你们怎么回来了？站在前面的团友先发声了，为她们的突然出现，为心里的一路悬疑，吃惊的我瞪大眼睛。

　　去干啥？那个夜市只有卖烤串的，其它啥也没有。她们表情平静，包括与我对视的一霎那，像把之前的事情全部忘记了一般，说完，态度舒闲、自然地向相反方向去了。

　　像一处水流突然被障碍住了，大家的脚步不自觉地迟疑起来。

　　咱还去？还是直接去超市？马上就到了，还是过去看一眼吧。队伍里七嘴八舌。

　　从酒店而夜市，从夜市而相遇，时间与距离一起在我心里并行，稍顷，脚步终于仓促起来。2023、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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